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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棠荔就很难受。
就好像斯渡一个人在庄园里抱着她的记忆孤寂而活的时候，她正在玉泉宫无忧无虑地生活。
这是两个世界的事，况且她被清除记忆，但是被斯渡这么一说，就变成了一个世界且同时间的事！
祁绪风放下茶盏，在桌面上轻磕一声，“陛下，来吧，不要再耽误时间，民情危急，需要陛下决断。”
78号是看出来了，合着玉泉宫现在是相信了祁绪风的话，但是对斯渡这个从头到尾都可疑的人很警惕，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会怎么针对祁绪风，但肯定会针对斯渡。
尤其是正派修士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听到祁绪风这么说，不会不帮。
好一招隔岸观火！
果然，罗宸手中剑光湛湛，随时都能刺穿斯渡胸膛，“放开小师妹！”
“哎哎师兄，误会，都是误会！”棠荔赶紧从男人身后扑腾出来，“他真是我哥哥，是我，是我父母好友的儿子。”
“但他是凡人。”鸢兰心细，一下发现了不对，“凡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女孩赶紧保证，“这个以后再跟师姐解释，但是我保证，保证他是好人！”
有自己师尊在前做例子，罗宸怎么看斯渡怎么觉得不对劲。
有古怪。
看着小师妹的样子跟玉清和一模一样。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多想，忽地感觉到危险逼近，忙向周围看去，“玉清和？！”
话音落，折鹤现身，甩袖伸手，把右相抓至身前，美眸淬冰，魔纹蔓延至下颌，“你动了宫铃。”
棠荔听了这句话差点吓得腿软，小脸唰地一下白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78号不自觉碎碎念出声，觉得寒意逼人，【这回是真的要完啊！】
怎么会这样！明明右相给的手钏都没能带走，右相的头发是怎么保留下来的。
MD它就知道总部那些系统是废物啊！
肯定是发现了头发，不然不会直接找到右相！
祁绪风惊了一下，继而恢复了淡然神色，“不错。”
“你该死。”折鹤一字一顿，骇人的杀意铺天盖地。
宫女们惊叫着四处逃开。
在场的玉泉宫弟子都扛不住这股威压，反倒是不属于修仙界的斯渡没什么感受，要抱着棠荔离开这。
“等等，不行，师尊！师尊你听我说……”棠荔想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去阻拦。
在场的人都毫不怀疑折鹤下一秒就会杀掉祁绪风。
杀个人对折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这是碰了他宫铃的人。
斯渡不让棠荔去，“乖棠，这太危险了，听话。”
“不是的，师尊！师尊！”女孩着急地喊，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惶然。
芽芽帮着斯渡一起拉住棠荔。
危险危险。
远处屋脊上，陆离蹲着往这边看，旁边是站着的绛河。
“要不要趁机做掉他们？”少年问。
陆离瞥了他一眼，有点意外，“看不出来嘛，挺心狠手辣的。”
少年神色漠然，仿佛离开棠荔越久，他属于少年人的那点乖巧和人情味就越消失不见。
“我杀过的人比你多。”绛河直言。
陆离眯起眸子，“小孩儿，你以前到底是干嘛的？”
“你以前是特种兵？”绛河反问。
陆离耸耸肩，“是啊。”
“那我就是你要对付的那类人。”绛河说完，跳下屋脊。
异能者感觉后背蹿起一阵凉意。
极度危险的罪犯。
呵，有意思。
陆离也跳下去，靠近中心区域。
这片被重叠的地方大概有三个街区这么大，五个男人的地界强势地各占一方。
海水涌到玉泉宫后山，灵兽跑到斯渡的庄园里，寝殿御书房和上朝的海晏殿跨过L城的报废基地。
可以说棠荔每个角色的日常活动范围都基本涵盖。
她在干什么，逃不过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
陆离并非要独占。
陆离是要提防其他男人做什么。
所以他问绛河：想让她不被别人抢走吗。
少年再天才，也搞不懂人心，都不用陆离怎么钓就上钩了。
答应了陆离的要求。
另一边，祁绪风淡笑询问。
“折鹤仙尊，你确定要在她面前杀我？”
第95章 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右相大人永远都是这副表情。
世人从不会觉得右相祁绪风会失态，在小皇帝死前不会，在小皇帝死后，更不会。
祁绪风望着折鹤，重复了一遍，“你要在她面前杀掉她在意的人吗。”
折鹤看向棠荔。
女孩的紧张，着急和担忧害怕毫不掩饰地流露，像一只全身都绷紧了的猫咪，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无比恐惧。
“你知道宫铃里的头发被换掉了，是吗。”折鹤轻声问。
“对不起师尊，”棠荔哽咽着出声，使劲吞咽一下，“是我不小心……”
“跟陛下无关，她本来不应该知道这事，想必是那位系统告的密。”祁绪风打断了她的话。
折鹤的视线又回到右相大人脸上，四目相对间，祁绪风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在飞快流逝。
修仙者，果然如话本传说里那般厉害。
他不能硬来，但看这些弟子们，对这位修仙者倒不是毕恭毕敬，敬重爱戴的样子。
或许还有别的隐情。
“结发为夫妻，这样好的事，我也想跟陛下做，我想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吧。”祁绪风继续道。
刚刚到的陆离嗯哼一声表示赞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同淋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斯渡接上他的话，垂眸抚摸着女孩的发，又看向折鹤。
一夜白发，或许是种别样的浪漫。
折鹤充耳不闻，只红着眼底凝望着棠荔。
背叛。
这是对两人承诺的一种，背叛。
棠荔眼神颤动，喃喃开口，“师尊……”
美人师尊的眼尾红得可怕，转眸看向祁绪风，杀意不减。
棠荔是没法开口求情的，她说话只会更刺激折鹤，斯渡知晓这一点，强行把人抱着离开，“乖，你不能在这。”
“师尊！师尊你冷静，不能杀他，师尊！右相你快认错啊右相！”棠荔无助地喊。
然而祁绪风是不会认错的。
棠荔是不能认错，她把错误包揽在自己身上，同样会让折鹤更恨。
【好吧好吧这是我的错，】关键时刻78号出来顶锅，【我想琢磨宫铃的机关就给打开了，然后就被右相看到了。】
【你也知道右相不是什么好玩意，当然！当然他肯定有错，我建议罚右相半个月不许见小荔枝，你们觉得呢？】
78号努力缓解气氛，干笑了两声。
祁绪风皱了皱眉似乎很嫌弃这个决定，“那不如直接杀了我。”
【你住嘴啊！】78号要疯了。
【对了对了，师尊莫气，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78号心想豁出去了，豁出去了，都这样了它还怕什么！这怎么一碗水端平！
【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信物在小荔枝身上，斯渡的是小雏菊手链，师尊你是宫铃，绛河是他自己的血做成的血晶石项链，陆离的是芽芽。】
【但右相的只是一个胎记，现在信物消失，胎记也消失了，表示右相没有任何一点信物或者标记，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可以找个合适的部位跟小荔枝做情侣纹身什么的，哈哈，哈哈。】
78号的笑声都在发颤。
要大命。
总有一天它78号也要他们害怕！
【师尊你冷静，我知道你特别想杀他，我也想，他简直不是人！宫铃那是私人物品怎么能随便乱动！但是，但是咱们现在是特殊情况啊对不对。】78号坚持不懈地劝和。
祁绪风已经眯起眸子，“你是真的不怕得罪我，嗯？”
暗鲨名单加一。
【你别说话！师尊啊你想想小荔枝，她多善良多柔软，她要是知道你们互相残杀，而且是当着她的面，她就要永远生活在愧疚之中了。】
78号开始胡言乱语，【以你的本事，想暗中杀掉一个凡人，再简单不过，何必急在一时，对吧对吧。】
折鹤想到棠荔，曾经多爱现在心头就有多恨，恨不得把她融入骨血，恨他自己为何当初心软得没把她永远留在幻境里。
绛河悄悄靠近，能力发动，赤瞳锁住仙尊的身形，但一瞬就被折鹤发现，差点被灵力直接戳死，好在陆离及时出手，把少年甩到一边。
异能者吹了声口哨，一副完全看戏的模样。
罗宸勉强起身，沉声喝止，“玉清和！你还想再滥杀多少无辜！？”
玉泉宫人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事情始末，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奇怪声音也很毛骨悚然，但罗宸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折鹤再杀人。
眼前这位右相应当是小师妹某一世的亲近之人，转世之人未有记忆，小师妹和右相自然都是无辜的。
是他玉清和自己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哄骗着小师妹要把她据为己有，与旁人何干。
折鹤孤立无援，被所有人看着，好像成了众矢之的。
“你利用她。”折鹤把祁绪风甩在地上，灵力震荡，右相噗地吐出一口血，气息迅速微弱。
“迟早她会明白，本尊等着看那一天。”
祁绪风擦着嘴角的血迹，眼神一暗。
折鹤缓步踏进斯渡的庄园，从卧室进去，来到楼下客厅，女孩正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抿，斯渡在一旁柔声安哄。
“师尊……”棠荔微微瞪大眸子，手里的杯子差点拿不住掉下来。
“跟我走。”折鹤黑袍迆地，白发散落身前，魔纹可怖，清冷绝艳的美人面笼着一层寒冰。
“她不会跟你走，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斯渡起身，挡在女孩身前。
折鹤缓缓地和他对视，眼神不带感情。
棠荔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好，我跟师尊走。”
“棠棠？”斯渡不赞成地摇头。
“是我错了，我应该留给你们单独的时间，”少女呼吸略微急促，压着心中的不安和难过咬着牙起身，“我会回来的，虽然，虽然我现在这么说，你可能不会再相信。”
男人轻轻捧住她的脸蛋揉揉，低柔地哄，“我相信。”
“还记得我曾经的话吗，我说过，你解释，我就相信。”
“我永远，永远不会怪你，我相信棠棠不会忍心再让我等四年对不对？”
棠荔差点哭出声，心里酸涩得厉害，紧咬着牙关吸气，泪珠盈上，重重地点头，“嗯！”
“好乖，真是斯渡哥哥的乖宝宝，去吧，哥哥帮你善后。”斯渡给女孩擦了擦眼泪，牵着她走到折鹤面前。
“如果消失，或者伤害她，我们不会放过你——”
第96章 给绵绵用情丝蛊
折鹤带着棠荔离开。
斯渡在客厅垂眸站了很久，直到陆离不请自来。
“你这儿应该有很多好酒，对吧。”
异能者自来熟地下了楼梯，看向厨房，“有钱人啊。”
斯渡淡淡看他一眼，“没有，我不喝酒。”
“真的假的？我可不信。”陆离走进厨房拉开冰箱，“好多蛋糕和无糖饮料，这个是什么？”
斯渡并不喜欢其他人随便到他的地盘来，走过去嘭地关上冰箱，“她喜欢的零食。”
异能者哼笑一声，耸了下肩，“好吧，连啤酒都没有，你酒精过敏？”
“酒精会麻痹我的思维，你可以离开了。”斯渡下逐客令。
陆离没动，“我是来找芽芽的，它刚才跟进来了。”
这倒是真的，但一片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小藤蔓在哪。
斯渡皱皱眉，他不想陆离在这，也不想陆离的信物留在庄园的某个角落，“……你能感受到它在哪吗。”
“应该。”陆离闭上眼睛假装感受了一下，然后出了客厅。
斯渡跟在他身后。
他们一路去了庄园的储藏室，男人的表情也越来越冷，他顿住脚步，“你在耍什么花样。”
“我可没有耍花样，芽芽就像是小狗那样的宠物，它到处乱跑我也没办法，陆离无辜地解释，又看看储藏室的大门，露出玩味的神情。
“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还是特别珍贵的东西？唔，那你可得快点打开，芽芽跟小狗一样喜欢拆家。”
斯渡气息明显一沉，上前指纹解锁打开了门。
储藏室装修得精致无比，到处是舒适的软垫和地毯，空旷，但又很拥挤。
空旷，是因为这几十平空间没有放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
拥挤，是因为这里摆满了女孩的人偶。
栩栩如生。
饶是陆离都惊了一下，眉梢扬起，过了会儿才回神，惊叹一声走进去，“哇啊……”
斯渡的忍耐快到极限，表情阴郁不耐，“我给你一分钟找到它。”
异能者喊了声，“芽芽，出来。”
细嫩的藤蔓从一个穿着婚纱的人偶后探出头，留恋着不愿离开。
漂亮！喜欢！(≧∇≦)ﾉ
斯渡走过去把扭动的芽芽拽起来扔给陆离，“出去。”
陆离伸手接住芽芽，把它放到肩上，视线扫过屋子里，“她可真是惨。”
“招惹了你们这么一群有病的疯子。”
异能者声音凉凉，“然后走都走不掉。”
斯渡身形一僵，暗中攥紧了拳，看向陆离的眼神仿若深渊，“你想说什么。”
“你体验过失去的滋味吗，”陆离问，“你好像生来就拥有一切，所以失去她让你觉得很无法接受，所以偏执成疯？”
气氛开始剑拔弩张，空气似乎都凝滞成冰。
“出去。”斯渡彻底沉下脸色，“我可以在两秒内杀了你，别逼我动手。”
庄园里的防御系统是全球顶尖，每一块地板下都藏有机关，即便陆离是异能者，也挡不住。
异能者最后看了一眼屋子，忽然咳了声问：“能送我一个吗？最小的也可以。”
“滚！”回答他的是斯渡的冷喝。
陆离可惜地叹口气离开，芽芽扒拉着他的肩头恋恋不舍地看回头看。
想要！
陆离离开，斯渡望着一屋子的精致人偶，垂下睫羽，脑海里回荡着陆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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