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豆子!”
看见自家妹妹被眼前这实力强悍的鬼扛在肩上,炭治郎目眦欲裂,当即重新握紧日轮刀,不顾身上的伤势, 强行再次冲了上来。
结果可想而知, 战斗经验尚浅的他,根本无法近身, 一次又一次被打了回去,见月甚至能听见骨头断裂的闷响,拳拳入肉, 让旁观者都忍不住听地皱眉。
这小子, 演戏也太拼了吧。看来她也不能再划水下去了,得给炭治郎制造机会, 让他趁机逃跑。
这么想着,见月奋力一扭腰, 借着体型小又灵活的优势,抬起后腿,如同蝎子摆尾一般, 狠狠踹到了猗窝座的脸上。
假如以她原本的力气, 再加上“念”的加固, 对方的脑袋此时可能已经被踢了下来。
但她现如今扮演的是祢豆子的角色,将自身力量控制到相同水准,却只是堪堪破了他的防,顺便打他个措手不及。
从猗窝座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见月迅速后撤到了炭治郎的身前,半蹲下身子,将他掩护在背后,双目紧盯着眼前的敌人,一手横举在他面前呈维护状,另一手背在身后,暗中做了一个准备后撤的手势。
炭治郎见状,低咳了两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猗窝座拿手背轻触了一下方才被踢中的侧脸,以上弦之叁的体质,那里的伤口早已愈合,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感受到了被冒犯的愤怒。
那双金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视线直勾勾看向见月,如同老鹰锁定着猎物。
但不知为何,他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对着被护着的炭治郎嘲讽道:
“你要一直躲在一个女人身后吗,炭治郎,弱者的挣扎也要有个限度啊。”
回应他的,是见月急速袭来的攻击。
为了完全扮演好祢豆子的角色,她连她的攻击手段都刻意模仿学习了,舍弃了熟练的剑道,改用肉|体进行进攻,特别是在如何用腿进行攻击上,见月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和猗窝座这么一个老练的格斗家肉搏,显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她的所有进攻招式几乎都先一步被对方看穿,而后游刃有余地躲开,上弦之鬼的肉|体力量,已经强悍到了非人的地步,只是踢在了他用于防御的手臂上,依旧让她产生了,自己似乎是踢在了钢板上的错觉。
若不是对方一直在被动地躲闪防御,没有发起进攻,见月估计,以她现如今展现出来的水平,估计早就落败了。
不过……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赢,不是吗?
嘴角一勾,假意没料到他的忽然后撤,一脚踢空,见月顺势重重摔在了地面上,卖了一个大破绽。
果然,见此机会,对方没有犹豫,上前一步,一脚就踏上了她的背,死死踩住,压制着让她不能起身。
尽管他赢了,但猗窝座的心情,却奇差无比。
眼前的场景并不算好看,女童模样的恶鬼被他踩在脚下,白瓷般的小脸上蹭满了尘土,挣扎间还会发出那种,类似于幼兽的嘶吼,看着既无助又可怜。
虽然在对方发起进攻之时,他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对女人出手,但是现如今的这般场景,和他欺负了对方又有什么差别。
更令他愤怒的是,炭治郎,竟然趁机逃走了。
趁着他的妹妹在为他战斗,趁着他被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就如同一个鼠辈般,抛下自己的妹妹,
逃走了!
真是可憎的弱者啊,令人厌恶。
他面无表情地单手握住见月的一条腿,将她倒拎了起来。
而后,在她愤怒不解的眼神中,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额头,极冷漠地宣判道:
“大人说得对,身为鬼,还是得稍微有点鬼的样子才对。”
*
趁着竹之内小姐缠住了对方,炭治郎连忙按照计划行事,悄悄隐退。
一口气跑出数公里,直到听不见双方的打斗声,他才停下来,平复了下呼吸。
身为上弦之叁的猗窝座,压迫力实在是太强了,即使对方在战斗时并没有使出全力,依旧让他遍体鳞伤。
炭治郎粗粗感知了一番全身的伤势,多处骨头断裂,稍微动一下便感觉到了胸腔一阵闷痛,血气翻涌。最凶险的,要数他咽喉处的一道伤痕,猗窝座攻来之时忽然将拳变为掌,横扫而来,他虽然极力向后仰头,但仍然被掌风扫到,在咽喉处留下一道恐怖的瘀痕,说话都费劲儿。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计划一切顺利,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即刻传信给主公大人,将此次行动,正式告知给各柱级剑士,为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做好准备。
只可惜,计划一路顺利地进行到现在,却在此时,出了意外。
风从树叶上流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一个人影,于杂乱的树丛中穿梭而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炭治郎的身前。
正低着头控制自己呼吸频率的炭治郎,被忽然覆盖住自己的影子吓得一惊,下意识想要拿起日轮刀,却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炭治郎,发生什么事了?”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被咽喉间的剧痛制止,只能强忍住腥甜,闷哼一声,当做回应。
锖兔拧紧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伤势太凶险了,若是再进一寸,恐怕炭治郎就不止是无法说话那么简单了,他抬起头,视线逡巡过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让其受此重伤的罪魁祸首,接着,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
“祢豆子呢,怎么不见她和你在一起?!”
炭治郎急了,想要解释清楚整件事的起因经过,却碍于咽喉的伤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扯住锖兔的衣角,让其不要冲动。
不过很显然,对方成功曲解了他的意思。
“你放心,炭治郎,我一定会把你的妹妹带回来的。”
话音未落,眼前便没了锖兔的影子,竟是已经顺着他来时逃走的路线,寻了回去!
*
路过此地不过是巧合,却也因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发现了受重伤的炭治郎,既然鬼杀队已经承认了祢豆子,锖兔认为自己有责任,去寻找并保护好他的同伴。
在幽暗的林间搜寻了一会儿,很快,他便发现了战斗的场地。
不过眼前之景,实在是有些不妙。
树林被激烈的战斗波及,倒伏下一大片枝叶,一地狼藉。依旧处于拟态状态下的祢豆子,被粉发的恶鬼握住一只脚,倒提起来,对方还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额头上,不知道正在做些什么。
猗窝座将最后一滴无惨大人的血液输进了对方的身体里,看着她原本清澈犹如最上乘的红宝石般的眼眸,开始变得浑浊疯狂,不见一丝清明,才漠然松开手,任凭她落在了地上。而后,转头面向正警惕地看着他的锖兔。
“又来一个,正好,让我看看她到底有无身为鬼的自觉吧。”
锖兔没有理会他,只是略带担心地看了一眼卧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的祢豆子。
他虽然没怎么和对方相处过,但不管是麟泷左近次老师,还是见月
,都对这个不幸变成鬼的女孩极为偏爱,一直努力想要将其重新变为人。
既然已经认可了她是同伴,既然她从未伤害过人类,那他,自然不会抛弃她。
锖兔举起手中的日轮刀,神色一凛,坚定无比。
感受到对方身上那强悍的斗气,猗窝座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强者,只差一步,就能够踏进至高境界了呢,真想与他比试一番啊,不过这一次,还是先让给祢豆子吧。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想法,原本还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孩忽然动了,僵硬地站起身,浑身鬼气森森。
“就是这样,祢豆子。”
猗窝座低低一笑,欣赏着面前这个毫无人性可言的鬼物,期待即将到来的,两者的战斗。
锖兔皱了皱眉,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还没想通对方为何忽然变成了这样,凌厉的攻击已至。女童的形态虽然力量有所欠缺,但身形却更为灵活,于缝隙中发起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锖兔被动地防御着,不想伤害到她,只能通过语言,试图唤醒对方。
“祢豆子,你冷静一点啊,醒一醒,想想你的哥哥,你的家人!”
又是一记鞭腿,他侧身躲开,一手格挡在身前,另一手却握住了她的腿,向下一拉,将她压制在了身下,借此控制住对方的暴怒。
由于之前的攻势过快,又有口衔竹的阻挡,他一直没有真正看清过祢豆子的脸,而这一次,借着姿势的便利,他成功看清楚了。
一瞬间,锖兔愣住了。
虽然眼睛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大半张脸还被口衔竹挡着,但他依旧认出来了,这张脸,分明就是年幼时候的见月。
为什么,她究竟是祢豆子还是见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忽然失控?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砸得他晕头转向,脑袋就如同浆糊一般,昏昏沉沉。
就在锖兔怔愣期间,身下的女孩忽然动了,天光火石间,两者的位置互相调换,他被压在了身下,而跪坐在他身上的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陌生和暴虐的戾气。
下一刻,她咬碎了嘴中含着的口衔竹,毫不犹豫俯下了身子。
然后……
“啪叽”一口亲在了锖兔的脸上。
微微的湿润印在脸上,像是春雨滴落湖面,溅起浅浅的一层涟漪。
锖兔瞪大了眼睛,看着偷袭得逞的女孩得意洋洋地直起身子,甚至还朝他wink了一下,眼里哪还有方才的陌生,这熟悉的神态和动作,不是见月还是谁。
顷刻之间,方才遇到炭治郎时,对方那奇怪的神情举止和整件事的不合理之处统统涌上心头,他心上浮现出了一个猜测,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但他恐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猗窝座一直在观察着两者的战斗,见祢豆子转守为攻,似是想要去撕咬对方,却在背对着他俯下身子后,久久没有动静,空气中甚至都没有血腥味传来,忍不住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警告般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祢豆子”,想要提醒她继续打下去。
然而,奇怪的是,对方听到了他的呼喊,竟直接站了起来,径直向着他的方向走来,而那个被压在地上的剑士,还安然无恙地躺在那儿,别说被鬼咬开的伤口了,连个擦伤都没有。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继续攻击下去。”
猗窝座微微眯起双眼,审视般看向依旧冷漠着一张脸的她。
难道说,她又一次克服了无惨大人的血液,恢复了自己的意志,所以才没有继续攻击下去?
闻言,“祢豆子”抬眸看向他,那双动人的血色眸子里满是冷漠和骄矜,她
微微抬起下巴,似乎能正眼看他是一种恩赐,带着天生的高人一等和深藏眼底的蔑视,开口道:
“男人,实在是太过弱小了,我不屑动手杀他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
猗窝座一时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短暂地不敢置信后,他沉默了。
拟态下的对方,不过到他腰的高度, 小小一团, 不管是和他的对战还是同那个鬼杀队剑士的战斗, 都没有将形态转化为成年体,甚至连血鬼术都不曾使出, 看来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就是这么一个弱到他似乎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女鬼, 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真是……荒谬。
猗窝座看着她淡定地走到自己的身边,对着他古怪的目光视而不见, 或者说,看见了, 却也不在乎, 那副嚣张的样子,令人恨得牙痒痒。
他想要教训一下对方, 却又碍于自己的原则, 只能强忍下来,重新将目光看向锖兔的方向。
锖兔此时已经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见月到底在整些什么幺蛾子,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他也大体上有了些猜测。
于是……他紧紧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对着“两鬼”站的方向,说道:
“祢豆子, 你想要背叛鬼杀队吗?你知不知道, 若你这么做, 炭治郎会面对怎样的处境。”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祢豆子”漠然地看着他,对他的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冷漠得吓人。
见此,猗窝座总算对她满意了些。
至少无惨大人的血液,让对方有了点恶鬼的样子,不再整天同那些猎鬼人混迹在一起,不过,面前这个剑士说的话,倒是给了他点新的想法。
原本他还想借此机会,杀死面前这个实力不弱的剑士,但他们已经在此耽搁了太长时间,若是还要同其作战,恐多生事端,倒不如借对方的口,向鬼杀队带去一句话。
猗窝座将头略倾向一侧,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人类是永远比不过鬼的,短暂的寿命,孱弱的身躯,可笑的感情,这都是你们寻求武道至高点的局限,明明有着这么好的天赋,却如此浪费,不可惜吗……”
“啧。”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旁一声不耐烦的轻啧声打断,紧接而来的,是“祢豆子”稚嫩的声音。
“你们男人说话做事,就是磨磨唧唧的。”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猗窝座只觉心头一梗,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向旁边这个欠揍的女鬼下手。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刚张开嘴,“磨磨唧唧”四个字便涌上心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最终只能甩下一句“告诉黑死牟,我期待与他的一战”,就捞起了一旁的“祢豆子”,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了丛林中。
锖兔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没有选择追过去,只是驻足在原地,沉思良久,才倏然抬起手,碰了碰脸侧,一团红霞,不期然爬上了他的脸颊。
刚才,见月亲他了呢……
他强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只是从眉梢眼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和羞涩,小声喃喃道:
“这个初吻,会不会太草率些了啊。”
*
托体型小的福,见月是被猗窝座捞在手里跑路的。
这个“捞”字,确确实实,极为形象。
像是揣个箱子似的,对方一只有力的胳膊,穿过她的腹部,任她挂在了他的小臂上,正好夹在其胳肢窝下,完全没有把她当人看,只当做一个随身小挂件。
见月有理由怀疑,猗窝座就是故意的,没法朝她明目张胆的下手,就暗戳戳把她往树枝多的地方带,好歹毒的心思!
虽然通过药剂暂且达到了鬼化的状态,也模仿出了祢豆子的气息,但外貌上,她们仍有极大的差距,这也就
是为什么,见月会一直保持着拟态的原因。
孩童的脸,至少还有一定的共通性,不至于被人一眼看穿,再加上她还特意通过药剂改变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熟悉的人,就更认不出来了。不过在用药剂改变眼睛颜色之时,出了点差错,让原本该是粉色的虹膜变成了更接近血红色的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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