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竹之内见月真如他猜想那样, 那她的实力,绝非寻常,说不定和他们不相上下,也拥有成为甲级剑士, 甚至“柱”的潜力。
被拽住命运的后领的义勇无声地张了张嘴, 求助般的看向见月, 妄图用眼神传递出他想留下来的信号。
他只是觉得竹之内见月应当修养的差不多了, 所以才特意来此询问有关锖兔的事情。
哪里想到,正好和不死川撞上了,对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走了,还硬要拖上他。
难道……对方不想看到他和竹之内见月呆在一起?
啧,不死川先生也太爱吃醋了吧。
见月成功收到了义勇的眼神暗示, 甚至隐隐约约间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然鹅,下一秒,她举起右手, 在义勇陡然明亮的眼神中,挥了挥手。
撒哟娜拉~
一路走好~
看着对方重新灰败下来的眼底高光,见月心情大好。
本来还有些担心要和那位鬼杀队主公见面的事, 没想到看到富冈义勇倒霉的一瞬间, 她就扫清了一切忐忑, 直觉神清气爽。
富冈义勇, 不仅送我老婆, 还让我快乐, 他可真是个人形大宝贝啊!
虽然人开心了,但要做的准备不能少。
见月转过头看向蝴蝶香奈惠,她身为花柱,在众人中,应当是最为熟悉对方的存在。
她状似好奇地问道:“香奈惠姐姐,你知道主公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见月喜欢温柔的人是吗?”香奈惠莞尔一笑,伸出素白柔软的小手,将散落在见月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她耳后。
敏感微凉的耳廓被染上他人的体温,见月不禁缩了缩头脖子。
听到香奈惠的问话,她半是回答,半是借此躲开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你放心吧,你会很喜欢主公的。”
见此,香奈惠轻笑一声,从容地收回手,任凭见月怎么打听,都只是但笑不语,不肯透露出其余信息。
见月也清楚香奈惠是个外柔内刚之人,无奈之下,只能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
时间很快来到了约定见面的那一天。
见月向香奈惠借了一条她从前的衣服,梳妆得体,在门口等着不死川来找他。
和香奈惠借衣服时,忍正好也在一旁,全程拿幽怨的小眼神看着他们。
没有办法,虽然蝴蝶忍年岁要比见月大,但是她的衣服尺寸……不提也罢。
见月在蝶屋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到不死川依旧穿着那身鬼杀队黑色制服配白色羽织,走了过来。
大开的衣襟从脖子一直敞到小腹,结实的胸肌和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一览无余,暴露在空气中。
其上纵横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却并不显得可怖,反而有一种粗犷涩气的美感。
看着不死川停在她面前,见月一个抬手,就把他的领子手动合拢了。
不死川???
见月神色自若,镇定地拍了拍他已经拢好的衣襟,淡定开口道:
“别总把肚脐眼露出来,容易着凉。”
“而且……”她迟疑了下,还是讲那句话说出了口,“光天化日之下,袒胸露乳的,不大好。”
不死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察觉不出哪有问题。
从前他一直以这幅打扮行动,还不曾发现
什么不妥。为什么被竹之内见月这么一说,总觉得哪哪不对劲呢?
他想不通为什么,只是默默捂住了衣襟,为自己添上两分诡异的安全感。
照旧是将眼睛蒙起来,耳朵堵上,被不死川背起来赶路,不过这一次,行程快了许多。
不死川背着她的臂膀结实有力,又稳又快,见月只感觉不过一炷香的光景,对方就把她放了下来。
解下眼罩,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扇看起来极古朴沉重的大门。
出乎意料的,这位主公大人的宅邸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五步一人,十步一岗。
反而格外清净,四周空无一人,只能听见院中潺潺流水和翠竹击石之声。
不死川率先上前敲了敲门。
“嘎吱――”一声,木门自动被推开了,门后却空空如也。
不死川还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该直接这样进去,就这么挡在门口,一手还搭在院门上。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从他身后探了出来,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地朝着院子里看去。
不是见月是谁?
不死川那点忐忑和紧张瞬间没了,一脸无语凝噎得将手掌覆盖在见月的脑袋上,正正好填满他的整个掌心。
手底下的脑袋发丝柔顺,意外的手感不错,他下意识揉了揉。
随即,毫不客气的手上用力,想将她推回去。
推了推,嗯,没推动?
不死川不信邪,加大了力气,还是没推动?!
看着眼前纹丝不动,还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的竹之内见月,他沉默了。
看来之前可能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现在请一位“柱”来保护主公还来得及吗?
要是对方突然暴起伤人,他可能不太拦得住她。
见月可不知道短短一瞬间,不死川已经在心里想了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位被众人推崇称赞的主公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死川拦不住见月,无奈之下,只能推门而入,走入了院中。
死死拽着竹之内见月在院子里等着,不死川甚至用着他那副凶狠的脸,说出了极为违和的话,苦口婆心地叮嘱见月不要乱溜达。
可惜被他嘱咐的那个人,毫不明白这一幕的可贵。
囫囵点了点头,眼睛却依旧到处乱瞟,一看就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不死川头更痛了。
正当他还想要说的什么的时候,见月却忽然停下了这幅孩子做派,目光清亮如光,朝着不远处看了过去。
一个青年正从院子一角精心布置的园林山水中,踱步而出。
略微灼热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只稀疏打碎了几片阳光,浅浅撒在他的半张脸上,衬的他有如美玉般,通透莹润。
另外半张脸却掩映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
说是青年或许有些不合适,他的身量纤细,五官尚且还有一丝稚气,分明是个少年模样。
然而对方的气质实在太过特别,像是山涧中历经岁月沉淀的和田美玉,在光的折射下,于水中显得美丽而脆弱。
只有亲手将其从水中捧出,才能明白,其质高洁,宁碎不全。
“你们来了啊。”
产屋敷耀哉温柔地笑着,逐渐迈入阳光底下,他右眼上蔓延的那片白翳及疤痕,也随之暴露在见月和不死川二人面前。
“实弥。”他先向着不死川温和地点了点头,让不死川颇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主公大人,没想到对方却是一副非常熟悉他的样子,还亲切地称呼他为“实弥”。
随后,产屋敷又看向见月,
“这就是你
说的那个,名为见月的孩子吧。”
还没等不死川说话,见月已经抢先回答了对方的提问,“没错,我就是竹之内见月。”
对面的少女面容精致,目光清澈明亮,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坦荡。
产屋敷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许久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孩子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见月的眼神确实能够称得上“坦荡”。
因为……她开了通透世界。
产屋敷耀哉走出来之时,她就莫名觉得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这种气息,甚至使得她的念线若有所感,朝着产屋敷的方向微微移动。
出于对这种异常的好奇,见月将气集中到眼部,看向了他。
然后,她就惊了。
通过这种奇特的视角,见月可以看出这位芝兰玉树般的鬼杀队主公,身体非常之糟糕,简直能够用一团乱麻来形容。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还年轻,还有调养回来的可能性,不像曾经的火夫人一般,已至油尽灯枯,药石无灵。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见月眼里闪过一缕暗色,念线无声的向着产屋敷耀哉围拢,像是撕扯布料般轻易地扯下一块围绕在他周围的无形之物,送回到见月身边。
没有错的,近距离观察外加从念线那儿传递回来的感知,见月确信,这就是生命能量无疑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见月从来没见过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有着念能力这种力量。
虽然呼吸法和念能力听起来都不太科学的样子,这二者的修炼方式,有一定重合,但本质上,却是南辕北辙。
从哲学的角度出发,呼吸法唯物,念能力唯心。
从她当年看的那么多本武侠小说出发,呼吸法更加类似于“功法”,而念能力却偏向于“心法”。
简而言之,见月就从没在这个世界的人身上看到过与“念能力“有关的事物。
然而,这位主公大人,却是不一样的。
他像是初开念的念能力者般,全身上下的生命力量都在肆无忌惮地向外挥发,只留下可怜的一点存留在身体里。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使得他的身体如此之差。
不过,这不应当啊。
假如他是先天开念,还学不会“缠”,那他绝不会顺利长到这么大,早因为生命力量的外溢而夭折了。
但若是说他是经过后天的修炼,才达到开念的程度,那对方未免也太过毫无训练痕迹了。
肌肉是有记忆的,即使单纯以肉眼观察,都能分辨出一个人是否勤于锻炼,更别说见月现在的眼睛,堪比X光。
上下一扫,她就已经看透了产屋敷的实力。
只能说,这位鬼杀队的主公,甚至可能,都打不过村口那只鸡。
那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他出现这种不断透支生命的的情况呢?
见月不信邪的又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端详了产屋敷耀哉一遍,最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六十章
在见月的视野里, 这位主公大人身体各处的精孔上,都附着了一层半透明的灰黑色物质。
不同于念能力者通过运转身体中的“气”将精孔打开的状态,这层不明物质更像是将精孔腐蚀开来, 使得他体内的生命能量不断蒸腾而出,消散在天地之间。
特别是他的右眼上,这种半透明的黑色物质,已然将这只眼睛全部占据, 才在外表现出被白翳笼罩, 疤痕蔓延的景象。
见月看的专注, 浑然不知自己在不死川的眼里, 形象已经全无。
不死川只觉得现场氛围无比奇怪,竹之内见月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紧紧看着主公大人,视线出奇的露骨。
而主公大人居然也不觉得被冒犯,嘴角依旧带着柔和纯粹的笑容,一脸包容。
在场三人中, 竟好像只有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喂,不要这么失礼。”
不死川忍不住了,偷偷扯了扯见月的衣角, 强行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见月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产屋敷耀哉问了声好。
产屋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多礼, 便邀请见月和不死川一起, 去往会客室坐坐。
“这一次, 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 关于你被鬼袭击这件事。”
亲自提起茶壶, 斟上两杯清茶, 产屋敷将茶水分别递给见月和不死川,示意他们不要紧张。
“如果你感到不舒服或者不想提起,可以随时终止。”
见月摩挲了下杯身,略有些粗糙的杯壁被茶水染上了温度,很是适手。
“你想知道些什么,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沉吟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可能是流星街的那段经历,见月对人的善意和恶意都很敏感。而产屋敷对她的态度和其温和体贴的作风,让见月很是受用。
当然,即便如此,也不是她说出实情的最大原因。
荒原上那一战,她承认,她打不过继国岩胜。
紫藤花的毒素无法使其完全致死,日轮刀砍头竟然也能够复生,还有砍下那最后一刀时,刀刃上出现的一抹血色。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将她砸的晕头转向。
没错,继国岩胜以为她会失血而死,所以放过了她,出乎意料的,也没执意想要将她转化成为鬼。
那以后呢,难道她就要从此隐姓埋名,随时戒备着那埋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吗?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①
她既然想要鲜活而热烈,想要肆意又张扬,就得用尽办法,扫清面前的一切困难。
然而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微末渺小。
在蝶屋的日子里,除了和姐妹们贴贴外,她也在暗中观察往来蝶屋的剑士们。
以见月的眼光来看,他们都不是很强。
别说是上弦陆那对兄妹俩了,估计连隐雾那个美丽小哭包都打不过。
然而正是弱小的他们,一次又一次,遍体鳞伤,生死不明的被后勤部队【隐】抬进来。
有人站着出去了,却也有人,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每当有一位剑士逝去的时候,蝶屋总是很沉默,所有人都像是往常一般做自己的事,然而空气中满溢着悲伤。
他们的日轮刀被带了出去,送往各大培育师的住处,用作教育下一届剑士之用。
不论是柱,还是级别最低的癸级剑士,假如没有亲人安排后事,遗体都会被送往总部。
据香奈惠所说,鬼杀队的总部,有一座漫山遍野,皆是墓碑的坟山。
从那时起,见月才恍然。
于她来说,大部分鬼都弱
的不堪一击。而对于万千普通人来讲,那是令人绝望的灾祸。
屠鬼――是这群鬼杀队剑士,百年来,前仆后继,虽万死而不悔的大业。
她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鬼的信息,彻底打败对方,也为这种精神所动容,愿意为其尽一份力。
听出见月话里的认真,产屋敷耀哉愣了愣,随即,眉眼更加温柔了,简直像要滴出水似的,就这么浅笑着看着见月。
他没有看错,这个孩子,不仅有趣,还有一颗炙热滚烫的心。
二者一问一答,分外和谐。
日头正一步一步西斜,产屋敷也慢慢的从见月的描述中,拼凑出了她与鬼之间的往事。
一旁一直沉默的当个摆设的不死川也惊了。
他料想到竹之内见月的来历非比寻常,可没有想到,能这么不寻常。
究竟是那些鬼太天真,还是竹之内见月太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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