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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花之宴[豪门]——枕衣入梦【完结】

时间:2023-04-27 23:05:10  作者:枕衣入梦【完结】
  云琦笑得很是明媚:“那五年啊,我让她一个朋友都没交到,但凡谁跟她有点走近的苗头,我都会想办法掐灭她们友谊的火种。我看着她像一个流浪狗一样,每天独来独往,一有谁释放了善意她就眼巴巴地凑过去。这样一来她就成了大家跑腿的工具,中午学校不给我们吃外面的零食,我们偷偷带进来,在教导主任发现之前全部塞到凌奈的抽屉里。瞧她百口莫辩哭唧唧却不敢说出实情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瘾了!唉,舅妈你能理解的是不是?”
  玉笛听到这里,已气得浑身发抖,云琦的歹毒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我理解个屁!”
  “不,你理解的,不然你拼了命的读书做什么?不然你逃离小地方做什么?不然你嫁给我舅舅做什么?你告诉我,难道你不觉得嘲讽,□□,践踏比自己低的人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看看你镇上的年轻男女,他们有多少个能与你一样,才二十几岁就住进了琴洲价值上千万的豪宅,有一个贴心温柔的老公?在茶余饭后,你没有谈论过那些过的不如你的同学朋友吗,你没有从与他们的比较里获得快感?”
  云琦的神情像是沉浸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快乐里,玉笛怒不可遏,但她又有一种无比奇妙的认同感。欺辱,践踏比自己低的人,这种低并不单单指阶级,只要是相对自己处于劣势地位的人,都可以纳入可欺负的对象。所以学校霸凌,职场霸凌永远层出不穷。
  玉笛用力地甩了甩头,将云琦的歪理甩出去。
  “我与你不同,我有道德底线!”
  “你不是有道德底线,你是不敢罢了。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攀上我舅舅,一辈子敢犯错吗?你们根本没有试错成本可言,只要一点走不对,一辈子就到头了。舅妈,其实你该感激我才是啊,你弟弟去世之后,舅舅肯定觉得亏欠了你,他以后会加倍的宠爱你。如果你们哪天婚变了,他肯定大手一挥给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这样不好吗?”
  “你,你——”
  “还有呀——” 云琦怕她打人,退了一步。其实她大可不用担心玉笛动手,两人虽差了年纪,但云琦比玉笛还高。
  “你伯父伯母是开按摩店吧?即便是出去卖也赚不来几个钱,李玉竹死了,我妈妈光是赔偿金就开了几百万吧?这还没加上准备给你们买的房子和车子呢,是在琴洲的房子哦!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呢!要我说,李玉竹一条命换了那么多东西,还是挺值得的,不然他在工厂里拧十辈子螺丝也供不起琴洲的一套房子!”
  玉笛忍无可忍朝云琦扑了过去,即便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做教师,她也要将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收拾了。
  “嫂子,不要冲动!”
  她刚想扑过去,就感觉肩膀被人死死按住,那人力气大的惊人,玉笛动弹不得。
  “你,你别拦着我!” 她不必回头也知是风予卿。
  “不,嫂子,你不能动手,万一你把她打进局子里会对你的前途有影响的,这事交给我就行。”
  他话音刚落,就大步走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抽了云琦一个耳光。
  云琦只觉得眼睛一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右边倒去,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不过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风予卿第二个耳光又落了下来。
  玉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幸好到处是空荡荡的烂尾楼房,人烟稀少,除了一家老旧宾馆便是一些餐饮小店,少有居民路过,不然见到这一幕非得上来围观不可。
  风予卿虽只抽了两个耳光,但从云琦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来看,这两个巴掌还是效果十足,云琦现在一定满眼都是旋转的星星。
  玉笛暗想,风予卿身段修长,眉清目朗,总喜欢穿宽松显瘦的休闲衬衫,真瞧不出他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接近一米七的云琦抽晕倒地。
  “Angela,惊喜吗?你舅舅也是会打女人的。按照你的强盗逻辑来说,人都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嘛。”
  云琦抬起头,嘴角竟淌了血渍,俏脸上还挂着错愕的表情,显然没从被舅舅打的震惊里缓过来,不过漂亮的眼睛已开始蓄泪,她尖着嗓子喊道:“我要告诉我妈——”
  “去,现在就去告诉她,不要电话,要当面说。” 风予卿平静地说:“我建议你现在坐最近的一班车回东舟,然后再从东舟回琴洲,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十点左右你就能到了。如果你还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活动,我还会抽你,每五分钟抽你一次,就当我今天的健身活动。你距离下一次被我抽还有四分钟。” 他甚至煞有介事地看了下表。
  “放心,我下次抽你一定把手表摘了。”
  云琦的美目因愤怒而睁大,她死死盯着风予卿,目光流转到玉笛身上。玉笛捏紧了拳头,如果云琦继续侮辱她的家人,她这次会亲自动手。
  云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用手指着玉笛,骂道:“李玉笛,你弟弟的死全都怪你!要不是你多管闲事,事情根本不会到这一步!我舅舅为了讨好你,安排了那个狗娘养的心理教育专家,竟然逼着我当着全班人的面跟凌奈和许昌叙道歉!她竟然还叫人在我身上贴标签,数落我的不是!这份耻辱我云琦永远都会记得!从那时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之前就看不惯冯真真,恰巧你弟弟喜欢她,恰巧那贱货有抑郁症,我弄她就等于弄李玉竹!结果比我想象的还好,我本来打算把他们折磨的半死不活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他们两人都死了!哈哈!活该!活该啊!”
  玉笛脑子嗡的一声乱了,这么说,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弟弟吗?
  “玉笛,别听她胡说,她一个神经病,别理她!”
  玉笛摇了摇头,泪水滔滔而下,她内心被愧疚瞬间填的满满的,如今击溃她意志的已不是云琦,而是内疚。
  云琦不知何时跑了,风予卿没去追她,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玉笛。
  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去揽她的肩膀,轻轻晃了一下,声音充满温柔之意:“玉笛,你还好吗?你别把她的话听进去,这人心理变态。要不我给我哥打个电话?”
  玉笛脑海里忽然响起风予安的声音,他柔那和,克制,平静,总是能安抚自己的声音,于是连连点头。
  风予卿心里一酸,可他能有什么办法,玉笛嫁的人又不是自己。她此时心神很乱,想求助丈夫再合理不过。
  他走到一边去,掏出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风予安那边很快接了电话,语气有些不耐:“怎么了?”
  “哥,你很忙?”
  “我在A国,说吧,什么事?” 自从李玉竹出事到现在,先是处理好小舅子的后事,又是安抚李家人,然后从投行辞职继承家业,成天大大小小的会议,天南地北到处飞,被叔公引荐到各种大人物面前,整日忙得焦头烂额,能接这个电话已说明他极重视风予卿。
  风予卿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因为他接下来要做一系列对不起兄长的事。
  “我来东舟了,我见到了阿桃。哥,你还记得阿桃吗?我初恋女友啊,当年我还说过要跟她结婚的。没想到人家志向远大,先是去扶贫后来又去支教,我呢成天贪图享乐——”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嗯,她就要结婚了,嫁给她的同事,我心里难过的很。”
  那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风予安柔声说:“当初叫你不要同她分手你又不听,现在后悔了又来找我诉苦?”
  风予卿心中感动。他的四哥这点极好。如果换成三哥风予羲,早把电话给挂了,不,三哥一开始就不会接电话。可风予安呢,哪怕是很累很忙,弟弟的电话都是要亲自接的。
  “我只能给你三分钟了,晚一点我得空了你再仔细跟我诉苦。”
  “嗯,她现在胖了不少,我说阿桃——”
  于是风予卿便说满了那三分钟。玉笛在一边默默垂泪,她完全被蒙在鼓里,还以为风予卿正在诉说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风予安听。她这时不方便说话,怕自己太过激动,话语全变成了泪水,把手机浸湿也说不出一个字,所以她很欣慰风予卿能代为讲述。
  风予卿结束通话,心里一阵难过。他与云琦有什么分别?两人都是仗着有人在背后撑腰罢了。云琦仗着妈妈云涓,而他仗的是风予安二十多年来对自己的怜惜和疼爱。
  他站在原地捏着手机,因为太过紧张,心跳加速,一阵阵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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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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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风予卿,玉笛回到家中,才刚想给自己那仅留百分之十五电量的手机充电,家中电灯忽然齐齐灭了。
  伯母早已备好了蜡烛,说道:“今天下午收到通知,七点到九点停电,你没看到?”
  玉笛摇头,将手机随意丢到沙发上,“没看到。”
  “等有电了再充吧。对了,你吃鸭舌吗?你伯父专门带回来给你的,王三水叔叔做的,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他家的鸭舌?”
  玉笛睁大眼睛,问道:“伯父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是去下棋吗?去三水叔家做什么?”
  “在你之前十分钟回来的吧,你别吵他,他看起来心情不好。他下棋之后顺道去三水叔家里做客,怎么了?”
  王三水叔叔去年搬了家,他儿子在宾馆附近买了个小商铺做餐饮生意,王家的新家就在商铺的楼上,如果伯父今天也去了那里,那他会不会见到了自己,还顺道听到云琦说的无耻言语,所以回来了心情不好?
  她立即走到伯父房门前,正想敲门却又犹豫了。伯母过来,有些不悦地说:“他累了要休息,你也赶紧去洗漱吧,一会就有电了。”
  “等一下风予安可能打电话来,我怕我手机没电了接不到。” 玉笛嘟囔了一句。
  伯母一听到风家人的名字就火大,怒道:“他找你什么事情?你回趟娘家要天天跟他汇报行程?他当你是出来放风的囚犯吗!荒唐!荒唐!” 伯母骂着骂着,竟有些哽咽,转身去了客厅,一个人呆呆地对着摇晃的烛火,眼睛一眨,落下两行清泪。
  玉笛独自回了房,对着百分之十五的手机叹气。屏幕忽然亮了,是风予卿打来电话,她接了说道:“我手机快没电了。”
  “我也是!我长那么大还第一次遇到停电,而且居然要停两个小时。老板给我拿了蜡烛过来,我说能不能拿红色的,他说你又不洞房花烛,要白色就行了。”
  玉笛嘴角牵出一丝微笑。
  “你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我闲扯?”
  “我想知道你心情怎么样。”
  “现在好一点了。对了,谢谢你帮我教训云琦,我很感激。”
  她向来生气都是爆发的那一瞬间最难过,身上像有□□的导火索,一触即爆。但时间一过,她的气就泄了。此时就算风予安再打来也是毫无意义,要发火就得在最高峰时发出去,不然这气就算白生了。
  “你没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早休息,晚安。” 玉笛不由分说地挂了风予卿的电话,打开衣柜翻找衣服准备去洗漱,这时风予安电话打了过来。
  玉笛盯着屏幕上闪烁的“老公”两字,迟迟没伸手去拿。
  她洗完澡出来,风予安已打来第五个电话,发了两条信息,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
  这次她接了:“我手机快没电了,家里停电。”
  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的风予安已累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听到妻子语气不善,心中隐隐不悦。
  “玉笛,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他第一句话竟是问自己的归期而不是痛骂云琦,玉笛大感失落,颓丧地说:“等伯父好了我再回去。”
  风予安想问,这个“好”的标准在哪。
  他已将近两月没见到玉笛了,家中只剩下那三只猫,实在是寂寥的很。他抬起头,看到自己映在镜子里略憔悴的容颜,眉心微拧,眼里满是茫然。他低声说很想你了,电话那头的玉笛却说:“别说这种肉麻话,之前没有我你不也一个人过了好多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先休息。”
  她很是无情地挂断了电话,那一声声“嘟嘟”在静夜里格外刺耳。风予安扣下听筒的力气比平日稍大一些。澳洲比国内时间快三小时,夜已经深了,老外的夜生活比起国人实在是无趣,几杯啤酒加点油腻的薯条就能打发一个空寂的夜晚。
  玉笛家在老城区,设施老旧,停电是常有的事,现在她应点了蜡烛在家里发呆。恍惚之间,风予安好像能看到烛光下,影影绰绰的她。一时间,对玉笛的想念再也克制不住,他甚至已能看到她在烛下落泪,心事满怀的模样。
  风予安快速的过了一遍明后日的行程,发现都是可以改日或网络上会面的,便亲自打了电话推掉并致歉。他迅速购买了今晚十二点飞往琴洲的机票,给秘书和傅琛留言,抓了外套和手机打了车往机场去。他实在是等不及他人的安排,恨不得现在就将玉笛重新拥入怀里,问她因为什么事如此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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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笛次日醒来,气已消了大半,心里却沉甸甸的难过。原来他人的言语中伤竟比刀剑还要来的可怕。她反复思索,自己一生中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会遇到云琦这样的恶人。转了个身,见手机已充满了电,屏幕上闪了一条来自风予安的信息。
  【我已到琴洲,现在就坐车去枫叶镇,预计十二点二十分到达。】
  现已经是十点,玉笛起来买了点熟食,又跟伯父伯母说了一声。伯母露出不乐意的神情,倒是伯父笑了笑,问道:“他是来接你回去?”
  玉笛摇头:“应该不是的。”
  “回去吧,玉笛,你不能陪我一辈子。” 伯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已没事了,你真的不必担心,你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别耗费时间在我身.上。”
  玉笛鼻子一酸,说道:“伯父,你跟我到琴洲去吧,我给你们找个住处,下班我去给你们做饭。”
  “不用不用。你伯母是死也不肯回琴洲去了。你别看她白日里跟没事人一样,可到了晚上就哭个不停,她是不会再回到那个伤心地去了,我得陪着她。”
  风予安心急如焚地赶到了玉笛所住的小区,他刚一下车抬头一看,望见了在七楼晾晒衣服的玉笛。
  她没有马上跑下来,而是慢吞吞地放下了晾衣杆,在楼上与他对视了一小会,才转身进屋。
  风予安微微一怔,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不远万里,风尘仆仆地赶来,不过是为了见她一面,听她说几句话,问问她有什么事不开心,可她犹豫的那一分钟已表明了一切,他来也好,不来也罢,她心里都没什么起伏。风予安心中所有的雀跃和期待,都被她冷漠的态度打入谷底。
  即便如此,他还是张开双臂将玉笛拥入怀中,待得闻到她身上洁净的洗发水香气,心里那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玉笛拉着他上了楼,两个老人外出了,家里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视在播新闻,主播毫无感情的播着今日股市的起起伏伏,风予安没由来的心烦意乱。玉笛要他去洗漱,待得他从浴室里出来,又拿了些熟食和粥给他吃。县城的食物潦草的很,像是她漫不经心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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