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贺鸣珂咬紧牙关,他难以反驳!
因为他除了和白辜月是同桌以外,什么都不是。
“你是禽兽,你对她动手动脚,你不安好心。”
裴绍西双臂交叉:“白辜月晕针,我是她信任的人,她当然找我。”
什么?
白辜月晕针,他都不知道。
裴绍西觉得没意思,走之前最后给了他一击:“我和白辜月的关系不是你能比的,洗洗睡吧,大少爷。”
贺鸣珂难以相信,他竟然输给了裴绍西。
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然而,他却输给了裴绍西。
“老大,你真的决定要做白辜月同学最好的朋友了吗?”
午饭期间,丁渔凑上前,贺鸣珂一脸闷闷不乐:“当然。”
“那我们的作战目标变了吗?”
贺鸣珂揉揉太阳穴,“做她的好朋友只是阶段性目标,获取了白辜月的信任,不就能更好让她臣服于我了吗?”
“老大真是英明神武!”
听了这句夸奖,贺鸣珂却没有一丝畅快之意,他忽然问:“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老大怎么会这么问?”丁渔支起下巴,“您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这些我都听腻了,说些别的,”贺鸣珂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的其它优点呢?或者缺点也行,如果我有的话。”
“嗯……其它优点……容我想想。”丁渔闭目苦苦思考。
三分钟过去。
“嗯……其它优点……是……”
贺鸣珂忍无可忍:“够了!是不是想挨揍?”
丁渔终于想到了,他急忙安慰:“老大,您的优点像星星一样多,我根本数不过来。”
“那缺点呢?”
“您的缺点像太阳一样少。”
“嗯哼。”贺鸣珂面色缓了缓。
丁渔接着说:“因为太阳一出来,星星就不见了啊……”
他还没笑两声,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
贺鸣珂烦死了,怎么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这不科学,赵嫂从他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小孩。
学校里的老师夸他是天使,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小帅哥。
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难道他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贺鸣珂陷入自我怀疑。
丁渔不再打趣他,“老大,你当然有优点啦,不过这和成为白辜月的好朋友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理解,”贺鸣珂说,“所有人都想和我做朋友,为什么偏偏白辜月不想。为什么和白辜月做朋友那么难?”
他托着腮,十岁的脸上浮现出四十岁的哀愁。
“老大,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呀。”
丁渔放下筷子,谆谆教导:“你要成为白辜月的朋友,首先,你就得把她当作朋友。”
贺鸣珂不以为意:“白辜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她。”
“这不是朋友,朋友不是用物质定义的。”
贺鸣珂前所未闻,极为不满:“那还想怎样?”
丁渔耐心十足地说:“你这样的态度就不对啦。对待朋友,我们要微笑,要友善,要关心,要爱戴。”
“爱……爱戴?贺鸣珂极为不自在。
“老大你在想什么,爱戴就是……就是尊重,爱护,懂不懂?你不能老是挥金如土。”
“可是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贺鸣珂忧愁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分享呀,朋友之间应该是分享,不是单方面付出。”
“分享……”贺鸣珂摇头晃脑地思考,做个朋友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道理呢。
此时,白辜月坐在食堂的一角,正在专心致志地吃午饭。她要把上午抽了的血狠狠补回来。
突然,一个巨大的食盒砸在她的桌面。
贺鸣珂不动于衷地来到她的对面,不动于衷地坐下。
白辜月不懂贺鸣珂为什么会坐她这一桌。
气氛有些诡异。
她咬着筷子,十分疑惑地看着他。
贺鸣珂抬起头,忽然冲她龇牙咧嘴。
面目极其狰狞。
白辜月看着他:“贺鸣珂,你的牙齿很痛吗?”
贺鸣珂收起微笑,对她无语凝噎。
无妨,他还有招数。
贺鸣珂打开自己的豪华食盒,抽出一盒香味十足的饭菜。
他听赵嫂说,青椒很有营养,吃了对身体好。
白辜月瘦得像根豆芽。
好吧,真是没办法了,只能分享了。
贺鸣珂拿着叉子,把盒子里的青椒全都挑到了白辜月碗里,像蚂蚁运食一样,极其迅速,极其专注。
白辜月睁大眼,她护住自己的碗,“贺鸣珂,你不讲卫生。”
她迅速把青椒一个个拨到桌子上。
“我……”
不知道贺鸣珂是不是又犯病了。白辜月感到头疼,她叹了口气,端起餐盘:“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等等!”
贺鸣珂叫住他,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终于问:“你晕针?”
白辜月没掩饰:“是。”
“现在我也知道了。”贺鸣珂语气里有点骄傲,白辜月不明白。
“以后你打针,不要找裴绍西,找我。”
贺鸣珂像个大人地站起身。
白辜月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他,她不希望以后还要打针。
“还有,”贺鸣珂还没完,“以后有晕针这类事,你必须……”
他突然想到丁渔跟他说,不能对好朋友使用命令的口气。
贺鸣珂咽了咽口水,继续:“你可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21章 奇怪的男孩
“我的同桌贺鸣珂, 最近十分奇怪。”
夜晚,白辜月的桌前亮着一盏小小的企鹅台灯,她伏在桌前, 一笔一划地在日记本上记录:
“他总是冲着我龇牙, 不知何意。如果他蛀了牙,应该尽早去看医生,而不是对着我露出他的牙齿, 我并不能帮助他。不仅如此,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把不要的青椒扔给我, 这是一个很不卫生的行为,但贺鸣珂似乎并不打算收手。我讨厌青椒,贺鸣珂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辜月摁了摁笔头,没芯了。她换上一根新的0.7笔芯,继续写:
“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他还在为我不收下那只小熊而生气, 继而产生了一系列的报复行为, 甚至迁怒到了绍西身上……”
白辜月忧闷地叹了口气, 她不该让战火波及到无辜的裴绍西, 她决定最近这几天减少和裴绍西接触, 以免伤及无辜。
既然是她和贺鸣珂的矛盾,就应该他们自己解决。没有理由牵扯到旁人。
“白辜月,女, 2000年11月1日出生,A型血, 天蝎座。”
“裴绍西,男, 2000年1月10日出生,O型血,摩羯座。”
丁渔拿着收集来的两份资料,依次念完,向贺鸣珂报告:“老大,这俩人目前可掌握的个人信息只有这么多。”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必须得了解清楚白辜月的择友标准,才能一招制胜。
现在的贺鸣珂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冲动莽撞的帅男孩了,他变得成熟稳重,已然成长为一个可靠的男人。
贺鸣珂双手交叉置于下巴,锁眉,闭目沉思。
一分钟过去了。
“老大?”
丁渔拍拍他的肩,贺鸣珂如梦初醒地睁开眼,“您怎么睡着了!”
“什么睡着?”贺鸣珂打了个呵欠,昨晚动画片看太久,导致他现在还有些困困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反驳:“我这是在思考对策,不懂就不要瞎猜测。”
他训斥完,抬手拾起裴绍西的个人资料,轻蔑一扫,淡嗤:“白辜月就喜欢这种货色?”
丁渔严谨提醒:“老大,裴绍西同学的人气还是很高的,前段时间我专门做了一次问卷调查,人气最高的男生排名中,就有裴绍西同学。”
丁渔认真分析道:“百分之八十的女生都认为裴绍西同学外形俊朗、成绩优异、为人稳重,是理想的男友……”
“什么!”
贺鸣珂惊悚抬眼,世界观崩塌,“怎么都是一群品味低下的人……等一下,”他忽然感到事态不妙,猛地从位置上跃起,一把揪住丁渔的衣领,“你不要告诉我,这里面有白辜月的一票?”
丁渔赶紧安慰他:“没有的老大,白辜月那天在办公室,没有参与这次问卷。”
“哼。净搞一些无聊的东西。”贺鸣珂大松一口气,收回手,重新坐回位置。他抬起下巴,已经做好了被点名的准备,颇为自信地问:“人气排名第一的是谁?”
“啊,这个,”丁渔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挠了挠头,摸了摸脖子,着了虱子似的把浑身上下都摸索了一遍,终于,“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再走。”
丁渔讪笑两声:“回老大,第一名,就……就是裴绍西来着。”
贺鸣珂舒眉展臂,正准备闭眼倾听自己的名字,没想到是这样可怕的结果。
“什么?”
“是的……第一名就是裴绍西。”
贺鸣珂的大脑有些缓冲不过来,“那我呢?”
“您……您排第三。”
“第二是谁?”
丁渔小脸一红,羞涩答:“是我。”
“荒唐……”贺鸣珂揉了揉眼窝,一切都荒谬得可笑,他果然不应该这么在意这种小孩过家家似的调查结果。
如果裴绍西和丁渔这样的人都能排班级前二,那世界明天就会毁灭。
丁渔马上安慰:“也许老大可以参考一下裴绍西同学的形象,这样有利于更快获取白辜月同学的信任。”
“参考他的形象?”
“是的,”丁渔指了指贺鸣珂脑后那半颗小丸子,“老大,你的头发太长了,裴绍西是清爽的短发,或许你可以剪一剪头发,要么染成黑色。”
“荒唐至极!绝不可能!”
贺鸣珂满面涨红,“让我模仿他那个土老帽?想都别想!”
下午的第一节 课是美术课,大家带着画具前往美术教室(一)。
教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白辜月这才收起数学习题,搬出自己的画具。
罕见的是,贺鸣珂也还没走。
“喂。”
白辜月闻声抬头,贺鸣珂严肃地盯着她。
又要龇牙了吗。
出乎意料的,贺鸣珂没有冲着她龇牙,他忽然解开了头上的皮筋,栗色的自然卷散在肩头。
俩人面对面安静了两秒。
贺鸣珂看上去很紧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终于,他开口了。
“是扎着,披着,还是剪掉,黑色还是棕色。”
白辜月听不懂这串摩斯密码,“什么?”
贺鸣珂的脸浮上了诡异的柿子色,“你觉得,哪个好看。”
白辜月这才恍然,她认真地回复贺鸣珂的咨询:“保持自己个性的人,就是最好看的。”
贺鸣珂眨了眨眼,反复咂摸这句话,对于只有十岁的贺鸣珂而言,理解这句话需要一点时间。
但很快的,他弄懂了白辜月的意思。
白辜月的意思是,即使他不模仿裴绍西,也是最好看的。
早就说了,裴绍西怎么能和他比较。
感觉被夸了,贺鸣珂有点小开心,嘴角微微上扬。“算你有眼力。”
白辜月真诚建议:“贺鸣珂,你平常也应该像现在这样多笑笑,微笑有助于缓解心理或者生理上的疾病。笑是一件好事。”
什么?
他明明已经对着白辜月笑了一周了。
怎么感觉这句话在骂他?
“马上要上课了,赶紧走吧。”
贺鸣珂还没弄清她在表达什么,又急忙想要把头发扎起来,然而他忘了,他根本不会扎头发。
白辜月看了一眼挂表,见他手足无措地把头发抓来抓去,忍不住提议:“我来帮你扎吧。”
“我才不……”
不由分说地,白辜月把他的肩膀掰过。她细心地帮贺鸣珂分头路,贺鸣珂的头发软软的,滑滑的,很像芭比娃娃。
白辜月的指尖有一点点冰,划过鬓角,酥麻酥麻的,贺鸣珂想挣扎又不想挣扎,过了一会儿终于放弃抵抗乖乖坐着任她摆布。
白辜月帮他把两鬓的头发抓拢,顺手拉起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皮筋,很快复刻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半丸子头。
“好了,走吧。”她拍拍贺鸣珂的肩膀,示意收工。
“哦。”贺鸣珂耳根滚烫,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美术课允许自由组队,自由选座。通常是玩的最要好的两个人一桌,不出意外,白辜月和裴绍西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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