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了,今天就要让白辜月心跳加速。
贺鸣珂不知道青草香具体是什么味道,不过上节课是体育课,他刚刚在草场踢完球,身上应该有青草的味道。
贺鸣珂在心里演练了一遍,确保无误后才自信地双手插兜从位置上起来,书里的男主都是这么做。阳光必须斜照在他精致的侧脸上,贺鸣珂为此调整了一下站位,这才一步步靠近苦恼的白辜月。
“喂,白辜……”
白辜月忽然后退一步,一脚踩在他的鞋上,贺鸣珂倒抽一口凉气,刚要开口,白辜月感到身后有人,猛地一回头,脑门猝不及防撞到贺鸣珂的下巴,贺鸣珂啃到舌头,痛苦哀嚎了一声后倒地。
白辜月正准备去搬凳子,哪想到贺鸣珂就在自己的后方,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他就突然躺在了地上。
“贺鸣珂,你为什么要睡在地上,地上很脏的。”
贺鸣珂捂住嘴,无话可说。
看来江盛的招数并不管用。
这一节课是白辜月最爱的数学课,她最喜欢做课堂检测了。但是今天,白辜月翻了翻书包,大惊失色,她居然把笔盒落在家里了。
白辜月凑近贺鸣珂,小小声地说:“贺鸣珂,我忘带笔了,你可以借我一支吗?”
机会来了。
贺鸣珂从自己的智能笔盒里取出一根光滑高档的自动铅笔,拿在手里把玩,“借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模仿《霍少的天价罪妻》里的男主霍承铉的语气:“这可是一根价值不菲的笔。”
白辜月点点头:“贺鸣珂,你可以借给我吗?”
“哦?”贺鸣珂学着霍少挑起了眉,他早上练了十五分钟的挑眉,绝对原汁原味,“那你想拿什么跟我交换呢?”
白辜月很诚恳:“我用完就还你。”
“呵,”贺鸣珂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我要的,可不止这些。”
白辜月:“……”
白辜月不理解地看着他:“贺鸣珂,你好奇怪,你不想借的话可以直说。”
她转头,向后桌的虞美云借了一根笔。
贺鸣珂愣在原地,他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喂,我没说不借给你……”
白辜月捂上耳朵:“贺鸣珂,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要讲话。”
怎么会这样?
难道霍少的法子也不好用吗?
贺鸣珂郁闷了,他明明就是按书上做的啊,书里的女主要么脸红害羞,要么春心萌动,要么半推半就,怎么到白辜月这边就失效了?
他找到丁渔,当面问罪:“你给我的都是一些什么破书,为什么一点都不管用?”
丁渔赶紧安抚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贺鸣珂,可能白辜月同学对这些不感兴趣。”
贺鸣珂瞪大眼睛,“你不早说,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到了第二节 信息课,丁渔打开电脑,对身旁的贺鸣珂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觉得咱们应该从星座开始分析。”
贺鸣珂充满怀疑:“星座?”
“是的,星座,这是宇宙之神的指引,应该让宇宙的神明替我们指点迷津。”
“宇宙的神……”贺鸣珂想了想,立马催促道,“那还不快点。”
“老大,”丁渔点开浏览器,“宇宙的神问,你是什么星座?”
“我怎么知道,它不是神吗?”
“神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嘛,”丁渔挠挠头,“老大,你生日是几月几日?”
姑且信了这个神,贺鸣珂没好气地回复:“4月1日。”
丁渔嘴里念念有词:“哦……白羊座啊,白辜月同学好像是11月初生日,是天蝎座。”
贺鸣珂没耐心了:“好了没有?”
“不急不急。”
丁渔在搜索引擎内输入:“白羊男和天蝎女配吗?”
第一页便跳出七个大字——未来渺茫的一对。
贺鸣珂死死瞪着屏幕,疯狂揪着丁渔的衣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丁渔咽了咽口水,“不着急,我们……我们来看看神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盯着屏幕,颤颤巍巍地念:“白羊男和天蝎女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匹配度。”
贺鸣珂抢来鼠标,“荒唐!都是迷信。”
丁渔还没读完:“天蝎女常常觉得白羊男做事粗心大意、冲动鲁莽、不懂得体贴、太过自我为中心……神说的好像也没错吧?”
贺鸣珂手里的动作停下,“神真是这么说的?”
“不信你看看。”
贺鸣珂把鼠标放下,声音跟着变小:“意思是,白辜月觉得我粗心大意、冲动鲁莽、不懂得体贴、自我为中心,我们未来渺茫。”
丁渔见他似乎被打击得有点重,眼睛都没神了,马上安慰:“哎,这种东西看一看就好了,也不一定准的。”
“可你不是说这是神说的吗?”贺鸣珂的刘海都蔫了几根。
“神也会粗心大意的嘛,”丁渔干笑,“不如我们来看看裴绍西和白辜月的匹配度,搞不好更差呢!我看看,裴绍西的企鹅号显示他是摩羯座,天蝎和摩羯……”
丁渔火急火燎地搜索,一看结果,目瞪口呆:“糟糕。”
贺鸣珂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结果怎么样?”
“百分之九十九,相濡以沫的一对……”
下课铃刚响,贺鸣珂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充耳不闻丁渔叫唤,失魂落魄地走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张黎在课上立下新规定,从下学期五年级开始,她决定采取残酷的成绩分配座位制。
也就是说,综合成绩最高的第一个选择座位,往后依次排列,成绩越差,越没有位置的选择权,只能挑人剩下的。
张黎说,她发现这学期大家的学习积极性有所下降,不少人上课和同桌讲小话。下学期一来,一律按开学考的成绩重新调整位置。
如果应付考试,随时可能和卫生角为伴。
贺鸣珂后背一僵,白辜月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他的成绩连丁渔都打不过……这么一来,他下学期极有可能和白辜月分开。
对于小学生来讲,喜欢的人调了座位和异地恋没什么差别,异地恋的最终结果就是渐行渐远。
可恶。
贺鸣珂趁着课间去了趟厕所,一出来就撞见裴绍西。
裴绍西洗完手,也不避开他,直言:“贺鸣珂,你的闹剧到此为止了。”
贺鸣珂越看他越讨厌,“你想说什么?”
裴绍西句句诛心:“从下学期开始,和白辜月同桌的人,只会是我。”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鸣珂顿时感到天地昏暗,他像幽灵一样飘过走廊,飘进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零星坐着几个人,白辜月就是其中之一。
“贺鸣珂。”
他神色恹恹地坐回位置,白辜月忽然凑了上来。
看到白辜月的脸,就会让贺鸣珂想到那百分之四十。
他的脸色没有一点好转。
“贺鸣珂,这个给你。”白辜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交给他。
“这是什么。”
贺鸣珂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例题。
“我发现你的数学基础好像不太好,上学期张老师跟我们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我们是同桌,要互帮互助。”
“这是你写给我的?”
白辜月点点头,“嗯,这是我给你整理的笔记,大概是上学期期末开始整理的,这段时间刚好做完。”
见贺鸣珂不说话,她靠近他,小声说:“贺鸣珂,努力点,咱们下学期还做同桌,好吗?”
贺鸣珂抬起眼,白辜月冲他笑笑,露出小小尖尖的犬牙。
“你愿意和我当同桌?”
白辜月眨眨眼:“你不愿意吗?”
白辜月从小学开始就是一个人坐,她永远是班级多出来的那个人,体育课她一个人,美术课一个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贺鸣珂是她上学以来的第一个同桌。
尽管她开始并不喜欢他,他总是做出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事,但总体来说,贺鸣珂并不是一个坏人。
贺鸣珂愿意和她一起跑两人三足,愿意和她一起上音乐课,愿意和她一起养小兔子。除了裴绍西,贺鸣珂是第一个什么都愿意陪她做的人。
白辜月不怕孤零零,但她觉得,两个人好像也挺好的。
贺鸣珂抱紧白辜月送给他的笔记,久久没说话。
白辜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准备抽纸巾,“贺鸣珂,你又要哭了吗?”
“才没有。”
贺鸣珂吸了吸鼻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和你同桌一下。”
“好的。”白辜月露出笑容。
贺鸣珂看着她的笑脸,心底的某片海洋掀起巨浪。
他想,去他的百分之四十,去他的宇宙之神。
他和白辜月,就是百分之百天生一对。
第32章 一个困惑
暑假来临, 贺鸣珂拒绝了阿琳娜向他发出的马尔代夫旅行的邀请,他面色凝重,这个暑假结束, 他就是五年级的学长了, 学校里除了那批六年级的学生,第二大的就是他们。
他不能再耽于享乐,得拿出高年级学长的作派来。
当然, 最重要的原因是开学后的那场考试。那将是一场生死之战。
他需要拿起剑, 捍卫自己的爱情。
贺鸣珂眸底燃起熊熊火焰,他要战斗, 绝不能让裴绍西拆散他和白辜月。
阿琳娜尊重他的决定,虽然并不相信贺鸣珂会用两个月的时间来学习。她只庆幸自己和贺文彬早年打拼留的家底还算厚实,如果要让她老年依靠这俩兄妹,她不敢想象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她一定会从现在开始收拾行李连夜住进养老院。
贺文彬阿琳娜带着贺佩灵, 二话不说与他挥别, 第二天就坐飞机去了马尔代夫。
赵嫂请假回了趟老家, 估计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于是, 贺鸣珂家里就只剩下了他, 还有每周来一次的阿芸, 以及一条狗。
贺鸣珂一个人守着大宅子,望着冰冷的大门,没有想到父母会如此无情, 但凡尝试一下劝他呢,搞不好只要劝一句他就同意去马尔代夫了。
罢了。
大好时光应该用来学习。
贺鸣珂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望着桌上的课本,一瞬间连午饭的食欲都没了。说到午饭, 现在大人们都不在家,赵嫂也要下个月才能回来,没人给他做饭,他自己也不会做。虽然阿琳娜他们留了一大笔钱,足够他胡吃海喝到下一个暑假。
他瘫在软椅上,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白辜月送他的那本笔记。贺鸣珂翻开,白辜月的字迹工整端正,四四方方的。知识点、例题、易错题都整理的十分清楚明了。
贺鸣珂忍不住凑近纸面闻了闻。
隐约有股木质的铅笔味。
不知道白辜月现在在干嘛。
在读书吗?
贺鸣珂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辜月那么爱读书,读书有什么好玩的,无聊透了,考试也是一样,白辜月好像很喜欢考试。
他回忆起去年为白辜月准备生日时,她面无表情对他说,她觉得那只小熊很贵。
裴绍西还说,他和白辜月不是一类人。
贵是什么。
贺鸣珂没有这个概念。
他只知道,白辜月不喜欢贵的,更不喜欢他送她贵的。
贺鸣珂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也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班里有个叫胡子春的男生,一年到头不见他说一句话,头发乱糟糟的,穿的鞋子也是又破又旧,不过他成绩很好,也很爱读书。
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妈妈生病了,但家里没有钱,他必须得好好读书,以后考上好大学,赚了钱,然后带妈妈去治病。
这些话是贺鸣珂不能理解的。他觉得奇怪,怎么有人十一岁就想那么远?
只有十一岁的贺鸣珂不能理解十一岁的胡子春,同样不能理解白辜月。
贺鸣珂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最后想的肚子咕咕叫,他想吃午饭了,可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为他准备午饭。
同一个时间段,白辜月正在家里拣菠菜。
她每年的暑假生活都很普通,除了日常的学习,就是帮白詹宇打打下手,或者看看电视。
她家的正厅里有一台大屁股电视,白詹宇最喜欢看家庭伦理剧,白辜月写完作业偶尔也会陪白詹宇一起看。
剧情大多都是女主嫁入豪门,备受欺凌,最后被男主一家逐出门,若干年后逆袭而归,男主重新爱上女主。
白詹宇看剧一向认真,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把自己带入女主,一会儿愤怒拍桌大骂男主不是人,一会儿拍腿直叫好。
白辜月显得冷静许多,看剧的途中,她时常要问很多怪问题,比如:“女主为什么一定要剪短发才能强势回归?”
“为什么女主会嫁给男主?”
“女主为什么还要回去?”
“男主骂她,为什么女主不生气?”
白詹宇无法回答,他还没想过那么多。但作为父亲,他不能在女儿面前展现自己的无知,只能语重心长地告诉白辜月:“月月啊,这就是爱情,爱情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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