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满脸“在搞什么”, 他看着严旬, 用嘴型说:“你tm可真会抽人。”
误打误撞让自己喜欢的女生和自己的好兄弟拥抱,真行。
怎么能狗血成这样。这但凡换个对象, 他都不至于这么无语。
刘希窈的目光依然落在他脸上, 沈闻轻轻啧了一声:“看什么。”
然后自顾自错开她走了。
刘希窈抿了下唇, 像是没听见他不太耐烦的话一样,几步跟上来:“不好意思啊沈闻,没提前和你说一下。”
阮芋此时已经低下头喝果茶了。
席如愿在旁边轻声问:“刚才沈闻和刘希窈……你什么感觉啊?”
阮芋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感觉。他们玩个游戏而已。”
她现在对沈闻并没有太多占有欲。毕竟也还没有喜欢他到那种程度。
在喧闹的背景音里,阮芋一口果茶下肚,突然听到沈闻说:“我抱过的异性这个包间都塞不下。”
阮芋手一顿。
她收回自己才说过的“没什么感觉”这句话, 她现在心情有点变不好了。
什么叫“这个包间都塞不下。”
她抬头,在隐约的灯光下,她似乎看见低着头的沈闻唇角带笑。
就好像,他觉得抱过很多女生是件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一样。
—
沈闻时时刻刻想着自己要和刘希窈保持距离, 所以从门边到沙发边的一路,他都没怎么搭理她。
直到刘希窈笑着问:“沈闻, 我是不是第一个抱你的女生啊?”
他们从初中就相识,刘希窈很清楚沈闻的性格和人际关系。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大概连女生手都没牵过,更别说拥抱了。
沈闻原本绷着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虽然刘希窈说的是事实,但他不能承认啊。
如果承认,那大概只会让刘希窈觉得她在他那里很特别,或许还会因此给她更多希望。
沈闻低头瞥一眼刘希窈,调整了一下表情,换上海王般的自信笑容:“想太多。我抱过的异性这个包间都塞不下。”
潜台词是:“你算老几?往后稍稍吧。”
刘希窈本来不太信,但抬眸看见他的表情后又有些拿不准了。他的样子太自然了,轻佻而游刃有余。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些,抿唇没再说话。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快快快,牌都要洗好了。”这时沈闻的好兄弟们把牌往桌上一摊,吆喝着让沈闻搞快点过来。
沈闻原先的位置在包厢正中间,但他回去的路已经被两个和着伴奏蹦哒的男生给堵住了。他只好从阮芋那边绕,留给他的通道不算大,路过时,俩人裤腿轻轻摩擦了一下。
她的膝盖微微顶了一下他的腿。沈闻敏锐的觉察到了,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近乎于没话找话说道:“阮老师来晚了啊。”
“嗯。”阮芋手里捏着刚发过来的牌,没有抬头看他。
沈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底那股慌乱莫名又窜出来了几分。他不经意瞥见她旁边有个空位,于是原本准备回自己之前那个座位上的脚步停住了。
见状,他那几个好兄弟一个个站起来探头探脑,大喊:“沈闻!你去那干嘛!给爸爸滚回来!”
“逆子们嚷嚷什么呢。”沈闻抄起沙发上的软垫就毫不客气丢过去:“诶——我爱坐哪就坐哪。“
说完,他一屁股在阮芋旁边坐下来。
但沙发都还没坐热,刘希窈就已经跟着过来了。
她笑着对阮芋说:“不好意思呀,能不能麻烦你稍微往旁边挪一点点。”
阮芋还没来得及说话,沈闻反倒先一把压住阮芋的衣摆不让她走:“挪什么啊?人家就坐这的你让人家挪什么。”
“我之前也坐这的。”刘希窈皮笑肉不笑,“你现在占的是我的位置。”
沈闻:“……”
他起身直接走。
但他那几个兄弟已经东倒西歪故意把他之前的位置给占住了:“现在知道回来啦?没你位置了,去找你的妹妹们啊。”
“哪有‘们’?”他一把把人拎开,“再不让我坐你腿上了?”
那边的几个男生闹成一团。阮芋的思绪却很乱。
沈闻刚才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敲钟,猛地往她天灵穴砸。她好像慢慢的想通了一些事。
第一次见到沈闻,他就毫不犹豫的朝她释放善意,请她喝气泡水、请她吃面包、后面还给她感冒药,上周的时候,他甚至把她叫出来,和她单独相处了一个晚上。
这些事,当她是身在其中的主角的时候,她就只会觉得沈闻人好好,好心动。
但当她现在尝试着抽离出来,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视线重新去梳理时,她才突然惊觉他做的这些事是不是一种没有分寸感的表现。
——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新一轮国王游戏再次开始。阮芋轮空了一局,反倒是沈闻又被抽到国王牌的玩家随机叫到了。
这次的要求是和某个男生深情对视十秒。
沈闻不是个扭捏的人,他笑着挽了下袖子,起身暂时换座位到那个男生旁边,手一撑,悠然自得的和对方对视。
十秒钟过去,和沈闻对视的那个男生猛地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我靠沈闻,你这么认真的眼神是干嘛?搞得我有点别扭。”
“老实说吧,你那是别扭还是害羞?”沈闻的好兄弟看热闹不嫌事大,“闻哥牛啊闻哥,会撩会撩。”
“这主要是长得好看,换你去就不行。”
男生们叽叽喳喳再次闹成一团。
包厢里氛围很好。
阮芋却再次被他们那句“会撩”砸了下耳膜。
她无端想起开学第一天,何菱说沈闻“撩完人又不承认”,还有刘希窈刚回来的时候,她在楼道里撞见的刘希窈满脸通红看着沈闻的场景。
确实会撩,也难怪抱过的女生这个包间都塞不下。
桌上放了两盒火柴,本来是他们找前台要来点生日蛋糕蜡烛的。但这时候突然有个男生从盒子里面拿出一根火柴,划了半天后点燃:“给大家表演个用手熄灭火啊。”
“来来来!”
大家最喜欢看这种乱七八糟的才艺表演。
阮芋也跟着看过去。但实际上她在发呆,目光都找不到焦点,看着那团小小的火苗只觉得一片模糊。
男生把手伸到火苗底部,再猛地直接捏住。
火苗熄灭。
“牛啊!不烫吗?”
在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和疑问声中,只有阮芋依旧看着那根熄灭了的火柴。
她觉得在火柴上的光点消失的一瞬间,她心里的火苗也消失了——
她喜欢的是有分寸感的人,而不是这边撩完撩那边,和哪个女生都能相处的特别好的人。
阮芋是个挺清醒的人,如果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那么她就会立即收起心思。
不远处的沈闻被簇拥在人群中,整个人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张扬。
不论男生女生,很多人好像都挺喜欢和他相处。这也确实,他人很好。
当朋友可以——他会是个很棒的朋友。
阮芋移开自己刚才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与此同时,沈闻在人群中偏了下头,远远看向角落的姑娘。
阮芋手里端着杯很大的果茶,喝了一口,腮帮子轻轻鼓了下。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依旧乌发雪肤,漂亮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鼓点很强的迪斯科音乐,沈闻的心脏跟着节奏越跳越快。
第19章 十九颗星星
周日刚返校, 阮芋就被拉去了青藤楼。
最近正是校庆表演排练的高峰期,青藤楼作为行德中学的艺术楼,很多教室就被收拾了出来供学生排练使用。
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会儿是舒缓的钢琴音, 一会儿又是劲爆的舞曲,偶尔还能听见有人大喊:“隔壁排练的能不能小声点!”
总之教室不太隔音真是个大问题。
阮芋和班上几个搞国乐的同学坐在一起, 抱着琵琶,安安静静听他们讨论,
“我们从这周开始就能找班上的同学来当群演了。”
“嗯,就是不知道有谁愿意来。”
“我觉得我们问一下沈闻吧。班上的大大大帅哥不能浪费了。”
“我也觉得, 他一上去, 啧, 我们组直接第一好吧。”一个男生嘴一歪, 手一摊,非常自信。
“不至于不至于哈哈哈哈。”
阮芋垂头百无聊赖地轻轻拨了下琵琶弦,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是这个国风情景演绎小组的组长。
组长说:“阮芋, 你和沈闻关系是不是不错?不然你去问问他?”
阮芋眨眨眼, 第一时间没接话,于是组长又补充道:“没办法,其实上周我就去找过他,但他没答应。”
自从沈闻生日过后,阮芋就像是被点醒了一样, 开始尝试用一种很客观理性的视角看沈闻,也开始尝试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对待他。
所以阮芋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必要躲着他,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最好的。
最后她笑着点头:“……那我待会儿回去问一下他吧。”
“好。还是得阮妹妹出马, ”组长笑眯眯地揶揄,“我这个普通同学去啊, 人家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阮芋摇了摇头,把组长的那句揶揄给打了回去:“我和他也是普通同学。”
—
“这么久前后桌,你们就是普通同学啊?”严旬嘀咕了一句。
门已经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沈闻的手搭在门柄上许久,教室里的亮光争先恐后涌出,照亮他紧抿的唇角。
他透过门缝看了眼正抱着琵琶笑意盈盈的阮芋,气极反笑哼出一声冷笑,后退一步把门合上了。
“不看啦?”严旬问。
“看个狗屎,我回去睡觉了。”沈闻大步往楼梯口走,“突然好困。”
严旬满脸不信:“你是不是在不爽。”
“没有啊,我会因为一个普通朋友不爽?”沈闻呵呵一笑。
“哎哟,”严旬揉了揉耳朵,“我好像听见了死鸭子嘴硬的嘎嘎声。”
沈闻脚步一顿,下一秒侧身一脚踹过去:“你再逼逼我就灭了你。”
“行行行,错了错了。”严旬说着服软的话,笑声却依然很嚣张。
沈闻:“……你丫还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
“……”
俩人一路回教室,严旬脑海里全是十几分钟前,沈闻跑过来找他的场景。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沈闻笑得那么荡漾的跑过来。
一过来就把身子一歪,靠着墙:“严旬,你喜欢摩托车吗?”
怎么突然提摩托车,这货买摩托车了?
严旬搓搓手,凑上去:“喜欢啊。怎么着,你偷偷买了辆?”
“没有买,”沈闻背贴着墙,让自己翻了一面,“未成年不能骑摩托车。”他把阮芋说的话原封不动说了遍。
没买摩托车那他在这乐个啥。
“没看出来我们沈少爷还挺守规矩……”严旬吐槽道。过了一秒,他突然想起个什么事,正准备换个话题,“诶,你……”
沈闻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头一样,自顾自又说:“严旬,你喜欢模型吗?”
……搞什么?
严旬不知道沈闻突然发什么癫,但还是顺着回答:“喜欢喜欢。”
“但你什么都没有。”沈闻嘚吧嘚吧嘚的笑,“我就不一样了,我有摩托车模型!”
严旬:?
“你怎么不好奇我哪来的摩托车模型?”
严旬快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扯到了正题。沈闻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就是,阮芋送了我一个摩托车模型,她自己拼的。”
星期六那天他庆完生回家,拆开礼物盒,看见阮芋送来的生日贺卡以及安静躺在旁边的摩托车模型时,整个人的头就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他看见在那个模型的轮胎上面,还有阮芋用颜料一笔一划画出来的红色火焰,一如不久前自己在粥店门口看见的那辆。
一个模型不贵,但这确实是他今年收到的最用心的礼物。
严旬盯着沈闻傻乐的样子看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他点点头,拉长调子“噢”一声,然后状似无意道:“我刚才看见你家阮妹妹拖着个琴箱往青藤楼那边走了,估计是去排练。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看别人排练干嘛?”沈闻说。
“听说他们那个表演贼牛批,阮妹妹弹琵琶的样子贼美,他们那个队里还有几个男生都想追阮妹妹来着。”严旬睁眼说瞎话。一边观察沈闻的反应。
果然,沈闻脸上的笑容收了点,略微站直身子:“那走吧,我突然想去青藤楼散散步了。”
—
从沈闻一系列反应看来,严旬觉得沈闻有可能对阮芋有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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