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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檐——峨盐【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28 23:14:59  作者:峨盐【完结+番外】
  “饿了?吃饭吧。”身后响起没有防备的声音。
  卢倾倾像从云雾里咕咚摔下来,抓着栏杆一个趔趄,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杞谦放下饭盒,从餐厅往客厅这边走了两步,见她已经站住,他便顿住,“早回来了。”
  “我都没看见你回来!没听见你开门的声音!”卢倾倾起身,因为蹲着打电话的时间太久,腿有点麻,站住了。
  温杞谦又要迈步子,要过来帮忙。
  卢倾倾伸手阻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等着他,但绝不叫他靠近。
  温杞谦只管迈步,见她依旧伸着胳膊阻挡,眼睛似乎惊醒了一下,步子开始折回餐厅。
  却又回了一下头。
  “见你在打电话,就没叫你。”
  卢倾倾想找个天花板缝钻进去,纵观一下刚才的发生,看看这小子在自己打电话的哪个时刻回来的!到底听到了哪句话!
  温杞谦抠开所有饭盒,侧脸问:“你在哪儿吃?”
  太好了!
  他居然被自己训练出知道分桌吃饭了。
  卢倾倾一指茶几:“在我的餐桌上。”
  温杞谦始终没作出背后被谈论的反应,就始终难以猜测自己和卢祖音的通话会不会得罪他,得罪到什么程度。
  暂时避一避面对面,即使不高兴,总觉得他会忘的。他不是小气人。
  俩人终于以分桌吃饭为契机,始终保持在一室两别的空间,结束了不尴不尬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卢倾倾很早醒来,才发现自己被温杞谦训练的不再睡懒觉。
  她有点起床气,越想越不服,凭什么被整治几回就改了睡懒觉!
  翻个身,开始睡回笼。
  居然睡不着······
  也许都是有关早起,她脑子里浮起温杞谦那天倒计时叫起床,惯于记仇的她竟然偷偷笑起来。
  想起昨晚打电话,竟能忘记告诉卢祖音自己拉大提琴在桉城挣了150的好事,立刻给她发去迟达的喜讯。
  高低不提其中50是黑来的。
  起床后发现“自己的餐桌”上摆着早餐,卢倾倾要疯,这个人到底几点起啊!
  她刚吃完饭,温杞谦就扔在她饭桌上一本笔记。
  “物理?”她扫了一眼翘起封皮下的公式,心情沉重,这还没开学,还算暑假!已经习题密集暴击。
  她开始恨桉城教育。
  倒是没恨温杞谦,可能考虑到他辛苦整理笔记。
  “物理。”温杞谦转着身搓了下脸,有点困倦似的,醒醒脸。
  卢倾倾心底偷哼,该,叫你起那么早!
  他再抬头,已是又昂起了脖子。
  这小子颈子很长,有点像——傲娇大鹅。
  别想叫我夸他天鹅!被改了生物钟,可不是为了起来夸人的。
  大鹅已去了餐厅叨食。
  卢倾倾望着温杞谦就餐的背影,猛然间想起自己朝他说过“结束对食”——
  抄!她现在回过味儿,对食是指太监和宫女······
  怪不得他昨天听了双目震惊。
  她又偷瞄到餐厅——
  不知道这小子为啥要老是举起一只不锈钢勺子,也不舀东西,不会当镜子照吧?
  每举起一次勺子,他似乎都会低笑一下。
  原来挺自恋啊!
  天啊,这小子不会想到一坐到餐桌就想起“对食”吧?
  又照着勺子觉得他自己可美了,偷偷笑话她“对食”想得美吧······
  大爷的!
  饭刚囫囵吞完,卢倾倾主动发信息给了老黄叔叔,积极去看新学校。
  老黄叔叔说没忘,要到下午才带她去,卢倾倾直接提前遁出温杞谦家。
  脸皮再厚,卢倾倾也觉得难以共处一室了。
  临出门,混蛋似笑非笑了一句:“慢点run.”
  抄!他什么意思?
  卢倾倾索性逛到公园,边玩碰碰车边想通了很多事。
  昨晚温杞谦说的话,什么预习好、熟练好关系,如果自己还长脑子,就应该明白他指的是“给你逼脸,你也要舔个狗脸”——
  就是相互给面子的意思。
  对对对,驮马的,自己差点误解了学霸的意思。
  瞧瞧,学霸说话,就那么曲折、迂回,还需要自己翻译一晚上加一上午。
  说不定对人家来说,当个屁拉出来,早忘了。
  玩够了,卢倾倾自己午饭。
  冰淇淋第二杯半价,她贪图便宜,点了俩,要赶紧吃,不然边吃边化。
  要是一人一个,就可以悠哉从容品滋味,不必像这样狼吞虎咽,冰的食道疼。
  说明温杞谦有时还是有点用的······
  她在心底不自觉比较起两人的共同点。
  都有独自生活的经历,不同的是自己在小事上更随性,比如想睡到几点是几点,而他无人监督也活的像个卡点和尚——
  学习跟他丫上了发条似的,有病!
  喵的,想这些没用的干嘛。
  卢倾倾立刻给老黄叔叔发了快餐店定位,又去餐厅外的游戏厅骑飞车,把时间安排满当起来。
  脑子就没空胡思乱想。
  新校在仙湖岛,是桉城重要旅游景点,离市区有些距离,需要从市区转乘到码头,坐船上岛。
  岛上不允许盖高楼,最高建筑物也不超过5层,滨海国际学校就埋在如茵绿化里。
  校领导领路在前,老黄叔叔领着卢倾倾在后,叔叔劝她:“等开学了,同学们都来了,这里就看着像学校了。太静了,是有点那啥·····你觉得呢?”
  大人觉得这学校不像学校,可卢倾倾心底很喜欢,眼睛都不够用的,四处打量,大为赞扬:
  “挺好的,静当然是静了点,但一点都不像逛公墓。”
  “我以为你会说像逛公园!”老黄叔叔惊呆。
  后来一路参观,老黄叔叔一路眼神复杂的看蹦蹦跳跳的卢倾倾。
  孙屹元远程缴了学费,老黄叔叔在桉城也有点人脉,学校审核了卢倾倾的求学经历后,允许她先入学,补齐后续资料即可。
  填写紧急联系人时,老黄叔叔支支吾吾闪闪烁烁,不让卢倾倾填自己的联系方式,她直接填了温杞谦的手机号和邮箱。
  望着那栏里被填满的数字,不过短短几天,自己怎么就记住了温杞谦的电话号码?
  ——是我擅长数学,她迅速找到一个借口。
  可他的邮箱······
  卢倾倾缓缓扣上笔帽,把笔还给注册学籍的老师,还客气笑了笑。
  转头间,她表情有点垮——
  不大敢朝自己承认,点了很多遍温杞谦的微信,试图拼凑有关他更多的蛛丝马迹时,发现他的微信绑定着企鹅号。
  她小秘密越来越多了……
  直觉上他压根不会用这个邮箱,所以才填的。
  卢倾倾刚为自己找到这个借口,紧急联系人的号码跃动在手机屏上。
  我赌,不会这么巧,刚填了他号码,他就能知道?
  铃声响着,不紧不慢,像温杞谦的绵里轴。
  如果他质问:凭什么叫我做你的紧急联系人?
  那就趁还没离开学校,划掉他姓名。
  也学学他那浑然天成的坦然。
  卢倾倾对着温杞谦的来电,按下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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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该我主动
  听筒里传来温杞谦沉碎的磁音:“入学办的差不多了吗?”
  “填完了。”
  卢倾倾看了一眼手指下压着的“紧急联系人电话号码”,有种自欺欺人的坦白,仿佛隔空指给了他,就算告诉他了。
  他要是没表不同意,就算默认。
  “你没带钥匙。我在外面的球馆。”
  卢倾倾赶紧扒翻自己小包,出门换了包,果然忘记带钥匙。
  他竟比自己细心。
  温杞谦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验证没带钥匙还是什么,忽而定定的:“你来找我。”
  卢倾倾因为他的语气愣了一下,继而爽快:
  “行。反正我也喜欢踢球。”
  “我在篮球馆。”
  那尿不到一个壶里了。
  卢倾倾不可能在观众席上等别人在场上开心,干巴巴杀死自己的时间。
  “我发给你定位,你让老黄叔叔送你。”温杞谦那边有人喊他,他挂断了。
  卢倾倾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已经微信叮咚了。
  温杞谦发了定位过来。
  卢倾倾看着定位,走神了一会儿。
  温杞谦并不霸道的语气,却不留拒绝的余地。
  ……牛逼呗,谁叫住人家家了。
  行吧,那就去找他,拿到钥匙就走。
  ——他牛逼他的,我牛逼我的。
  卢倾倾背着新学校给的入学礼包,跟老黄叔叔去码头登船回内陆。
  为了环境保护,岛上都是人力车、自行车、马车;
  机动车只有几辆出租和一路环岛公交;
  公交车也是服务于旅游,开的很慢,绕得很远,久久不来。
  从出了学校就找出租,一辆也等不到,只好步行,就当提前熟悉上学路线了。
  老黄叔叔擦着汗,极力描绘在滨海国际上学的好处:
  “今后先坐船,步行十来分钟就到校了,天天上学跟逛公园似的。看,岛上空气多好,天也更蓝······”
  话还没落呢,老天下了老黄一身急雨。
  卢倾倾没个思想准备,兜头被浇。
  俩人着急忙慌跑到码头避雨,也到了,雨也停了,还出了大太阳。
  卢倾倾转过头偷笑,老天在线打脸。
  自己淋成落汤鸡,不耽误笑话别人。她有一种没事儿偷着乐的达观。
  到了内陆的码头,取到车,卢倾倾把书包垫在座位上,怕身上的雨水弄脏了座椅。
  发现书包也湿透了,掏出书包里带学校logo的雨衣,穿上,坐在副驾。
  老黄看着副驾上的“雨人”,她只露着俩大眼睛,有点懵:
  “没事儿的!我身上也湿了,不照样坐座椅上了!哎,你说你这孩子看着莽里莽撞的,其实怪懂事的。”
  卢倾倾把手机架在车台上,让老黄载着去篮球馆。
  老黄转着方向盘,“为啥去篮球馆?”
  “拿钥匙。”“雨人”发话。
  “哦,听你爸说了,住在你姨家。”老黄点着头,聊起家常,“姨家有表哥?”
  卢倾倾越来越难应温杞谦是自己表哥,跟喉咙里卡死了似的,索性没吭声。
  老黄打量了下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雨人”,不再发问,反正这孩子言行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时而能开玩笑嘴炮,时而又游离沉默。
  到了球馆,卢倾倾忘记脱雨衣,顺着砰砰拍球的声音,找到温杞谦所在的球队。
  一个男瞥眼看到“雨人”,朝队里喊:“我X,观众席里站了个啥?”
  温杞谦忙着护球,才不会被球友分心。
  球场上的他,跳跃着,肌肉线条不时绷起,有种日常生活里难见的雄凶。
  短发露出清晰的发际线,徒添攻击性。
  卢倾倾还想,怎么喊温杞谦下场?
  似乎这样的他,不熟悉。难道沿用旧的相处方式?
  抄,别把和别人夺球的暴烈带到自己身上!
  吕伯庸一扭脖子,靠仅露出的两只硕大眼睛就辨认出来了,叫起来:“卢智深!”
  坐在观众席最前边的长发女孩也转过头,原来是邓雨菲。
  她小心翼翼对着紫色雨衣:“是卢倾倾吗?”
  温杞谦转头一看,扔了球,下场休息。
  正热闹的球友抱怨连天:“哎,怎么突然下场啦?不是刚休息了吗?”
  卢倾倾在雨衣里转着脑袋,朝邓雨菲点点头:“雨菲姐姐好。”
  她俩还没寒暄几句,温杞谦路过观众席前面,邓雨菲把头别过去,双眼含情地望着他:“累了?”
  温杞谦敷衍一笑:“还好。”脚步没停。
  他的笑对着别的女孩,像越野车开过土路,掀起漫天的尘,呛得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不舒适,久久不散。
  卢倾倾垂下眼睛,往罩里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雨衣。
  喵的!
  她眼皮上黑压压的,就知道温杞谦走过来了,更加不抬眼。
  温杞谦伸手摘了卢倾倾雨衣上连着的帽子。
  看到她头顶湿,他又扒了一下雨衣的领口,调门有点高:
  “下雨了?穿着雨衣怎么还能淋湿?”
  这一扒拉,在领口,但是作为防护装的雨衣,算不得贴身衣服。
  如果装作没什么,它就没什么。
  卢倾倾装作没什么,低着头。
  温杞谦见她头发已经冒出很长一截,越是短发,见长越快,淡末夏季竟有草长莺飞的错觉。
  他的话,更有季节上的严重错判:“冻吗?”
  啊?卢倾倾怀疑耳朵听错了,这可是夏天!
  一阵哒哒的半高跟敲地的声音。
  邓雨菲往后来。
  卢倾倾头也不抬,从雨衣下伸出手,掌心朝上,要拿钥匙回家。
  温杞谦垂着额心,看了卢倾倾的手心几秒,伸出手——
  拉着她,往后走,一直走。
  观众席节电没有开灯,隔着一扇门,球场外的服务厅却灯火辉煌,他牵着她从暗向光里去。
  温杞谦很高,走路拔着下巴,卢倾倾抬头那刻,心底肆起没有出处、汹涌而来的英雄错觉。
  她跟着他的步伐,脑子却留在了原地。
  一种与前十几年已知感觉不同的割裂感,自此开始。
  邓雨菲叫温杞谦:“你带她去哪儿?”
  温杞谦回头,却是望着卢倾倾发懵的双眼,像是特意解释给她:“淋湿了,去浴室冲冲,不然感冒。”
  “可我没带换洗。”
  都拐出了场地,不远处前台聚着闲人一堆,眼睛多双,卢倾倾才恢复正常思维,雨衣罩得浑身发热,手心尤其烫。
  温杞谦的那种绵里轴比此前知道的还要韧,听到了也不松手,只管在前面领路:“我在这有柜,里面有干净换洗。”
  卢倾倾组织着温杞谦不松手的理由,脑子转得发烫:
  “我是在岛上淋的,不是来找你淋的。我从学校领的开学礼包都泡透了,才想起发了雨衣。”
  只能这么想了,不然他何必承担起她淋透了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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