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杞谦看着来回串频道的卢倾倾,又气又笑,一笑肋骨疼得直倒凉气。
“傻子,我可能流血了。”温杞谦转过身,自查伤口。
“啊?!”卢倾倾吓死了,忙跑到温杞谦面前,一把撩开温杞谦遮遮掩掩的手指。
直接掀起他的球衣。
打斗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温杞谦左肋已经起了色彩浓重的於痕,肿了,比右肋明显厚出许多。
幸亏不是血,是流出的涔涔冷汗。
只顾忍着剧痛,流汗的絮絮痒痒连温杞谦自己都以为是流了血。
卢倾倾两手拉着温杞谦的衣服,惊讶地合不上嘴。
“你怎么不早说!你还要背我!傻不傻!你个大傻子!来,我驮着你!”
她背朝他,躬着身,撅着腚,像要放大屁的姿势。
手里还拉着他的球衣。
温杞谦使劲夺回卢倾倾拉到变形的球衣,遮掩好自己,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尖,拽着,低声斥:
“回家!不许再这么大声嚷嚷!”
被牵着鼻子走,卢倾倾呼哈——呼哈——鼻音囔囔:
“你得看医生!”
“先回家!”
“好好好,你得放开我!”
“你个小猪、小猪队友。放开就帮倒忙。”温杞谦既不松手,且步伐照旧简利。
大概这个人很在意形象,带了伤也不肯懈怠,腰背也绷直。
卢倾倾就不。
鼻尖一被捏着,她自动伸长脖子,上半身进化成牛。
脚踝让人扇的那一巴掌还疼,索性下半身直接变刘能,一步一颠。
温杞谦只顾捏着她走,卢倾倾怕他陷在肋骨的伤痛中,逗他:
“老老老四!老——四!”
有些混蛋玩意子,他之所以是混蛋玩意子,就因为他不识逗!
还牵着她走!
都驮马的上楼梯了,温杞谦还不撒手,跟置了气似的。
给脸不要,卢倾倾瞬间想起临下车、腚上还被掐了一把,老账新仇一起算!直接骂起来:
“再不放开我,我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
她语气有点狠,没有任何爱惜的意思,温杞谦临松手狠捏了一把。
卢倾倾捂着鼻子,真生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个楼道里和邓雨菲碰过面?反正触发了卢倾倾的联觉——
驮马的,他肯定不会用这种方式折磨毛茸茸的小毛驴!
温杞谦明明见她脸色变得不悦了,还在催:
“别在楼道撒气,快回家!”
卢倾倾伸手就要掐他一把才解恨,而且必须是这个和邓毛驴狭路相逢的楼道!
胳膊伸出去,直接叫温杞谦得了逞——
卢倾倾站在台阶上,傻大个在台阶下,他的俩爪子攥成拳置于她腋下,架着她双脚离地,咣咣就从一楼上了三楼。
狗子猜到了卢倾倾只要脚落地就会破口大骂,到了门口,刚把她搁地上,伸手就捂住她的嘴。
另一只手摸兜掏钥匙。
门开了,把卢倾倾提进去。
卢倾倾终于四肢舒展,疯狂输出:
“我看你还是揍得轻!”
温杞谦不说话,只顾换鞋。
他又去洗手拿浴巾浴袍,卢倾倾就跟在后面骂。
温杞谦不耐烦了:“你洗不洗?”
“我不洗!我在球馆洗过了!出了一身汗我也不洗,准备臭掉,熏透这屋子!”
温杞谦把她的浴巾扔到一边,重新翻出自己的。
见她没个眼色,自己都要准备洗澡了,她还只顾着吵架,只好把她推出洗手间。
卢倾倾站在门口,一会儿听见淋浴的水声。
可能激烈的吵架突然中止,家里变得寂静,那沥沥水声显得格外响亮。
并没忘记温杞谦的伤,卢倾倾也不熟悉他家东西的摆放,胡乱拉着电视机柜的抽屉,找家用药箱。
药箱翻到了,还翻到了一根蜡烛。
卢倾倾坐在地上,莫名就心思缜密起来:
一根小马宝莉造型的蜡烛,燃了一点点,思来想去,从颜色到造型都不会是这种直男家里该出现的。
就算是什么礼盒里带的,以对他的观察,追求简洁利落,给她买的大鼠整了个华丽的包装盒,他都当垃圾扔掉了,绝不会囤积一只燃过的蜡烛。
洗手间的门开了,温杞谦的拖鞋敲地,他又在拖浴室。
卢倾倾一下跳到洗手间门口,倒背着手。
温杞谦也不抬头,浴袍领子在他的拖动中微开、微合。
卢倾倾瞥着他的衣领。
忽然,温杞谦的眼尾朝下,抹过一个很长的眼神,就是不直视她。
“你又做什么?”他顿住拖把,直起身。
“哼——”卢倾倾本不是吵架的心态,但不得不哼一声。
掩盖自己刚才的走神,好趁机整理思路——
我刚才要问他什么来着?······
温杞谦侧过身,对着洗手镜,拂去发梢上的水,不与她对视。
嗓音厚沉:“清扫干净了,你赶紧洗洗,我去给你找药膏。”
一经提醒药,卢倾倾捏紧了找药箱时翻出的蜡烛。
对,这是证据!
卢倾倾也不知道为何,就有一种捉贼的理直气壮:
“你自己交代!”
温杞谦对着镜子愣了一下,回过头,毫无做贼的神色:
“有什么好交代?”
卢倾倾脸上一凛。
哎?
对啊,自己根据半截蜡烛,觉得可能是女的遗留痕迹,可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当头质问,他当然不知道!
温杞谦见卢倾倾由理直气壮变成了外强中干,走过来,居然叉手抱臂,倚在门上,像个风韵当浓的俏寡妇。
“刘能,又能什么?”
冷不丁的玩笑,加上他那不经意的骚美,卢倾倾噗嗤笑出声。
······哎?
他过来时带起的味道不对!
不是不经意间的那股海洋携柠檬的味道!
卢倾倾立刻揪住了温杞谦的小尾巴:“你偷我沐浴露!”
温杞谦矢口否认:“没有。”
“就是!”卢倾倾把手挥到前面,“我的是西瓜草莓味!你现在出来就是这个味道!”
“我本来就香香甜甜。”
卢倾倾简直不相信这是正常男的说出的话!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嘴。
温杞谦的嘴在水汽里蒸过,显得很润,唇形好看却从嘴角难以观察出什么情绪,就令人怀疑刚才那小骚话是不是出自这张嘴!
卢倾倾伸手就扯温杞谦的浴袍,凑鼻子上去,嗅了嗅。
他的浴袍还是那股子惯有的淡香,但混杂了身上遮不住的西瓜草莓味。
卢倾倾得志便猖狂,跳起来揪温杞谦的衣领:
“你跟我那个偷果冻的同桌一个德行!嘴都染绿了,还说没见过我果冻!他那个不要脸的,还跟我一起钻桌子底下一起找果冻!一边找,还一边讲:哎?肿么找不到捏?你说,你和那个矮冬瓜,有什么分别!”
温杞谦推开卢倾倾的手,左右使劲拉了两下浴袍,领口重新遮严,狠狠扎住带子。
“别惹我,卢倾倾。”他声音从未有过这样厚熟,显得他很像个成年的男人。
尤其是第一次,叫了她的大名,还这么郑重,卢倾倾耳朵变得认生似的,斜着眼抬头看他。
温杞谦的脸色一直不缓和,但也不是生气,猜不透他此时的情绪。
卢倾倾也不知道谁支使着自己的手,把那半截蜡烛扔到了他的浴袍上,脱口的话,带着酸而不自知:
“你自己解释!这是谁的蜡烛!”
温杞谦先是看着掉地的蜡烛,过了几秒,他的胸膛才起伏不定。
他生气还需要调动?
那他就是心虚!
卢倾倾把压了一下午的情绪扯了个干净:
“你叫邓什么雨菲看你打篮球,又叫我去干什么?我不信这蜡烛和她没关系!别说你喜欢小马宝莉,我撕你嘴!”
她的话还没骂完,被温杞谦一把推到了洗手间走廊的墙上。
--------------------
第28章 不要回避
猝不及防。
卢倾倾的后脑勺就落在了温杞谦的掌心,后背将将触及墙面,就被后脑勺强劲的腕力往回托;
脚来不及随着上身挪动,腿要歪倒,被温杞谦伸出的大脚及时固住。
以为温杞谦会把自己狠狠摔在墙上,却不是。
因动作幅度过大,卢倾倾感觉灵魂随着这突然的“袭击”,飞出去了,视线有刹那的模糊。
竟产生了一种濒死的感觉,喘不过气,灵魂飞升,只有眼睛存活,摄取着“凶手”的模样——
她呆呆望着发疯的温杞谦。
这种雄凶,除了打球和打架,今天第三次见到。
见卢倾倾双眸里的调皮与坏笑彻底消失,只有清澈见底的汩汩,温杞谦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遑论思绪与动机。
时间再次在两人对视中失去判断。
恍然隔了一世,他理智才苏醒:刚刚,那是本能——
那日傍晚,门开,接电话转头间,看到光头的她,眼头就是这样微竖,像猫,和她的鼻梁形成诡魅的角度,眼角却是剔上去,插入云鬓。
像只修炼不精的小妖怪,未及期满便擅自出关,不打招呼,一个猛子就钻到了打坐的书生家里······
“你个畜生。”卢倾倾见温杞谦总也不说话,只是垂眸,打量着自己的脸。
连她的嘴巴也细细瞧,她见他还吞了下喉结。
“······”一句话破烂了“书生”的臆想。
“敢吓唬我?”机关枪架到嘴上了,马上瞄准biu biu.
“嗯。”应得响亮。
“······”卢枪枪没子弹了。
温杞谦的坦率令卢倾倾失语,这王八,不鸣则已。
寂静。
老靠得这么近,卢倾倾的心脏要擂出来,尤其他那只爪子张在她后脑勺,左转右转脑袋都转不出掌心,热绵绵的,有些催觉······
卢倾倾瞥下睫毛。
心底嘤~
那颗喉结一吞一吞的,卢倾倾的眼尾也忍不住跟着扑闪扑闪。
他要是跟之前学校里的那些男生一样,自己可就是为所欲为,说拉手就拉手,说抱着上车就上车。
可······
会不会是他太大只的原因?不好拾掇他······
反正就······
温杞谦真驮马的有病!
他忽然就垂下了脖子——
卢倾倾猛地闭上了眼。
“呋——”温杞谦吹了一下卢倾倾的眉心。
没了?
卢倾倾睁开眼,吧唧吧唧眼皮。
真没了?
跟驮马的电视上不一样!
卢祖音演的大烂剧,一般这个时候男女就跟僵尸似的,开始大吃活人脑袋、啊呜呜啃嘴儿。
“你有病?”卢倾倾不满温杞谦。
“你有药。”他还是把头垂得和她一样高。
可这刻意的高度接就,靠得这么近,总觉暧昧。
卢倾倾盯死了说话的嘴,咽了咽口水,又看向朝她裸露着的喉结,使劲缩了缩舌头,直缩进嗓子眼。
半天,她才想起来问:“我有药?你说的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突然纠结起阅读理解,明明语文成绩一般般,可见心思不用在正地方。
“你知道。”也许喉结太过粗粝,把嗓音破碎成瓷片叮当。
卢倾倾从俩人脸中间插进一只手,摸了摸他说话气息喷着的那只耳朵。
其实这样的近距离,人家挠耳朵,他的face有点碍事。
大约他不看事儿惯了,并不动。
卢倾倾只好再挠一下。
多挠一秒,看看这次暗示他起开,他会不会能明白。
她的手刚放下,她的耳朵依、旧、挠着——
!!!
温杞谦伸手,指腹轻轻蹭着卢倾倾的耳廓:“这里痒?”
······卢倾倾脚趾蜷缩。
“那就是这里?”温杞谦捏了捏她的耳垂。
卢倾倾的脖子也缩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卢倾倾就倚着墙,扭着身子,坐到了地上。
隔了一会儿,始作俑者温杞谦才提了下浴袍,缓缓蹲下身。
因为他不擅亚洲蹲,只好撑出一只胳膊,撑在墙上,单膝几近跪地。
卢倾倾脑中空白地瞥眼——他的胳膊虽横在自己脖子的高度,但终于隔开了一点距离。
走廊没开全灯,微微昏,他的嗓音带着轻飘,像低语:“我去拿药,给你擦脚。”
不见卢倾倾应自己,他:“嗯?”
晦暗中也能感觉到他的固执,卢倾倾抱着膝头:“嗯。”
声音缥缈,像没睡醒的小猫。
温杞谦这才留留恋恋起身。
临离开走廊,他居然又低头,吹了下她的头顶。
吓得卢倾倾直接团成球。
这玩意儿真的好狗!
可她心底居然能细辨出他和刚才对着她眉心的一吹,完全不一样。
这次明显开玩笑的意味重。
那刚才······
卢倾倾偷瞥,温杞谦踏出走廊,浴袍下的跟腱很长,拐向客厅时,踩地的小腿有绷长的肌肉线条。
居然也带着擦伤。
可他只讲了肋部受伤,手伤还是警察发现的。真是嘴严能忍。
温杞谦拿药回来,卢倾倾已不在走廊。
她坐在卧室的床上,抬头望着地上的行李箱,盖子扣不上,他送的那只大鼠露着贼眉鼠眼。
温杞谦难得的笑出声。
好神经病的礼物!自己也难琢磨透自己。
他换回了洒脱的模样,坐到卢倾倾的床上,不由分说,捉过她受伤的脚腕子,就开始擦药。
卢倾倾抬着脚,上身直挺挺地,像个柳下惠,看都不看旁边。
擦完药,温杞谦冷不丁问:“为什么把行李箱扔在地上?”
因为,一开始以为只住几天,而且动荡不安的被安排,随时要提着行李换城市,是她长久来的生存状态。
“是不是有些乱?”卢倾倾随口回,并不打算剖析自己,她不爱那种滔滔不绝的倾诉。
“不是乱。”温杞谦顿了顿,指着她卧室里的小门,“那里有个洗手间改成的衣帽间。”
22/105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