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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悦：……文明脏话！
丫的，果然封建迷信要不得。掏空家底买的驱鬼符半点用都没有！
【嘻嘻，你果然能看看见我们。】
“啊啊！！！”
巫悦终于破防，拉着小晨狂奔而出。
“哎，大妹子你慢点啊。”保安大叔和沈天磊在他们身后不明所以地喊道。
他们小跑着追赶巫悦，而那个怪物也跟着走出教室。
它长长的脖子拖在地面上，原本应该在教室的身子也缓慢移动起来，四肢着地，像走兽一样行走。
它就这么紧紧追着她。
【嘻嘻——嘻嘻——】
这声音夹杂在身后二人的询问声里。
沈天磊：“怎么了，跑这么快？”
巫悦：……嘤。因为后面有只鬼啊啊啊！
但她无法说出口，只能欲哭无泪道：“是脚自己动的啊！”
沈天磊气笑：“怎么？你的脚还有自己的想法？”
“……”
就当是这样吧。
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巫悦从没觉得通向楼梯口的走廊如此漫长，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几间实验室，但显示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依旧那么遥远。
【咚咚咚——】
突然，
身边的一间实验室发出急促的拍门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反锁在里面。
巫悦吓了一跳，脚步一下子顿住。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不行！
不能停！
身后怪物尖细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她不可以停下来。
她深怕，那声音又是这怪物弄出来的陷阱。
所以，不能停。
再次加快脚步。
危急时刻，人类总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爆发力。
巫悦也是一样，她从未跑这么快过，胸口的心脏剧烈跳动，气管干涸着一下下挤出沉重的呼吸。
她能听见身后小晨同样急促地喘着气。
巫悦知道，受伤的小晨正艰难地跟上自己的步子。但她依旧不敢放手。
她不知道，放开小晨的手后小晨会不会落下，会不会也被怪物盯上。
因为在实验室，小晨捂住她嘴的行为，是不是代表：他也能看见？
是将死之人？
还是什么……
巫悦不敢赌。
万幸楼梯口已经到了。
恐怖片里鬼打墙的情节没有出现，沈天磊和保安大叔也马上就能追过来。
他们很安全。
因为那怪物，好像只对能看到它的巫悦感兴趣。
巫悦稍稍松了一口气，抬腿迈入楼梯上。
楼梯明显许久未被踏足，台阶上铺着一层枯白的尘土，楼梯扶手也斑驳腐锈。
楼梯的最下层，有一把打开的伞。
破碎的红色伞布艰难地挂在支架上，唯独最顶上的尖端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巫悦来不及想是谁将她遗弃在此，因为身后的怪物竟然诡异地没了声息。
像是一下子消失一般。
安静潜伏的捕食者，总会在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一口咬碎它的咽喉。
巫悦心里发毛，脚下步子更快了。
但是突然——
她的身子一僵，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了她的脚踝。
“嘻嘻，你看见了！”冰冷地吐息喷洒在她的耳侧。
紧接着，那只握着她前脚的手稍稍用力，巫悦的身子就这么前倾下去。
她急忙握住身边的楼梯扶手，但扶手却在她刚触碰的那一秒突然断裂。
而最恐怖的是——
巫悦的眼前，离她四个台阶的距离，就是那把被遗弃了的红伞。
如果就这么掉下去，尖锐的顶端无疑会轻松地刺穿她的心脏。
但现在，她的身体却僵硬着一动不能动，似是有东西将她紧紧缠住。
她根本避无可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仅仅数秒间。
身体因为惯性下落，巫悦能感受到另一只手牵着的小晨因为自己的原因，也瞬间就要失去平衡。
他本来就受了伤，刚刚下楼的速度又太快。
他也会掉下去。
肉串吗？
巫悦想笑，那怪物还挺懂吃的。
然后，
她闭眼，
松开了手。
又想哭了，貌似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一直在哭。
泪水从眼眶划过，巫悦能听见小晨和沈天磊慌张地大喊她的名字；她能看见将她身体紧紧缠绕起来的怪物的脖子；以及站在红伞旁，身体背对着她的那只怪物。
红伞的尖端闪着寒光，一如巫悦眼中的决绝与愤恨。
她要活！
下一秒，一口血水从巫悦口中啐出。
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消失。
在距离伞尖仅剩十公分距离的时候，巫悦伸出右手，贴在自己胸前。
伞间刺破掌心的皮肉，巫悦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
她忍着剧痛，将受伤的右手握拳，攥住伞尖。
得到支点的身子也就此倾斜，险险避开那寒芒。
巫悦将伞柄当做拐杖，左手撑在台阶上，在快要落地的前一刻险险停住。
她没有管自己现在像是在楼梯做平板撑似的可笑姿势。
此时的巫悦怒急。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
被一直鬼盯上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一只。
为什么她会穿越！
为什么她如此弱小！
恶向胆边生。
巫医生面无表情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的那两张九百块钱的符纸。
狠狠冲着那个长脖鬼拍去——
人若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锤之！
第13章
滋啦。
那鬼的身体像遇到火一样瞬间燃烧起来，拉长的脖子也立刻收回。
它身体背对着巫悦，脸却正面看向她。
巫悦竟然能从那张不辨五官的脸上看出它的愤怒和不甘。
巧的是，这两种情绪，巫悦一点也不比它少。
她右手很疼，血也流个不停。
貌似还需要去打个破伤风。
糟糕的事情一件件发生，压抑已久的不甘与忍耐终于爆发。
或许，人都是需要一个发泄点的。
就像现在——
巫悦竟然没有害怕，反而狠狠回瞪了过去。
她又啐了一口。
唾液里夹杂着血腥味。
“呸。”
她可不是这个世界的傻白甜土著，舌尖血这种基本的辟邪手段，在她看第一部 恐怖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此刻的巫悦丝毫不顾忌这个动作有多么粗鲁。
她终于任性了一次。
她不管，
她疼，
她气。
她哪受过这种苦。
最重要的是，九百块钱的符纸管用，而且她还有两张。
这钱花的值！
巫悦趾高气扬，浑然没有注意周围已然降下来的温度和脚下丝绸般的黑气。
她得意地冲前方挥了挥夹着符纸的手。
缩着脖子的小鸵鸟已然变成一只趾高气扬的小孔雀。
眼前的长脖鬼眸光森森，一副想攻击却又天然惧怕的样子。
最后还是消失。
原来，鬼也怕恶人。
“巫姐姐。”
“巫医生。”
小晨和沈天磊跑过来，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保安大叔，“你没事吧？”
巫悦回头，对他们灿烂一笑，“没事。”
她甩了甩受伤的手，虽然很疼，但是她还活着。
第一次战胜了那种之前连名字都不敢说的存在，巫悦心中的欢喜更甚。
真是出息了！
对剧情的存在，对未来的担忧在这一瞬间变得可笑异常。
虽然还是害怕，但她觉得那些已经不是不可撼动的存在了。
“巫姐姐，你别动，流血了。”小晨握住她受伤的手，然后就将自己校服衬衣的扣子从下往上解开。
他拽住露出的那节衣摆，作势要撕。
“等等。”沈天磊拦住他，“你该不会要撕校服吧？”
小晨坚定地点头，“巫姐姐流了很多血，需要包扎。”
沈天磊皱眉，从口袋掏出一只手帕，递给巫悦，“用这个。”
边递还边嘟囔道：“小屁孩还挺会。”
巫悦低头看向这根黑白相间的帕子。
“……”
额，真丝的。
还是高定。
抵得上好几张符纸了吧。
然后目光又落向小晨，此刻的少年正拉起一节衬衫衣摆，雪白的腰腹上隐隐可见一小层肌肉的轮廓，他一脸茫然，手还放在衬衫上不知该怎么办。
巫悦伸手接过了帕子，然后轻拍小晨的肩膀：“夜里冷，别着凉了。”
失神的少年立马反应过来，他红着脸：“我只是想做点什么。”
巫悦点头：“我知道。”
自己因他而伤，小晨自责。因为亏欠，想要弥补，想要付出。
小晨是个好孩子。
-
接下来的事情异常顺利，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保护似的。
他们顺利地走下了楼梯，走到了门口。
所有人都觉得巫悦刚刚在楼上发生的事情惊险又幸运。
但他们都没看见那个本不该出现的存在。
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除了小晨，依旧面色苍白，像是受惊过度的样子，沉默又缄口。
他们在门口遇到一名刚下电梯的男学生。
就像沈天磊说的那样，这个孩子想救小晨，但也被困在这栋楼里。
众人边询问这名学生的遭遇，边走向校门口。
“我被反锁在房间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跑动的声音。”
“像是有很多人，我以为拍门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没想到那群坏蛋根本没管我，或者他们根本没听见……”
他明显比小晨开朗，说话也带了几分孩子的稚气。
“你在1210？”巫悦问。
她记得逃跑时路过1210的房间，当时是有拍门声来着。
她以为是陷阱，所以没停下。
“嗯。”那孩子回答。
“噗——”沈天磊笑出了声，他揶揄道：“那群坏蛋应该是听见了的。”
“……”
坏蛋巫悦闷闷地给这名学生叫了辆出租车，
告别保安后，又叫了第二辆。
“巫医生，我送你们去医院啊。”沈天磊热心道。
巫悦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那辆骚红的跑车一眼，后又道：“沈少，以后约女生出来玩，最好不要开跑车。因为指不定会出现第三个人。”
脱离危险了的巫医生又恢复了以往的寡淡样子。
但她心情显然不错，甚至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沈天磊茫然地盯着自己的跑车，然后——
特么，忘记这跑车是两座的了。
第二辆出租车已过来，巫悦带小晨上了车。
“还有……”她冲沈天磊挥挥手“今晚谢谢你了。”
小晨也跟着道了谢，两人一起离开。
-
医院是必须要去一趟的，不管是巫悦还是小晨，两个人都受了伤。
他们直接去了急诊科，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去看赵大妈的事情。
她肯定会担心，毕竟小晨的伤有很多是在脸上的，无法遮掩。
给巫悦包扎的是今天早上负责赵大妈的那位年轻医生。
他小心翼翼地给巫悦包扎，但全程咬着腮帮子皱眉，完全复刻了巫悦受伤时忍痛的表情。
巫悦心说，这同事的同理心也太强了吧，搞得好像他也很疼似的。
包扎好后，巫悦拒绝了留院观察一夜的建议。
因为小晨的伤势都在皮肉，不需要住院。
而巫悦自己——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很奇怪，因为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体质特殊，对药物敏感，所以缝合时麻药的药劲儿还没有过。
那名同事将伤口处理得很好，不管是消毒，去除腐肉，还是缝合都处理得很专业。
所以巫悦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她跟主任发了一条微信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并请了几天假。
然后就打开了论坛，找到那个名为“了凡尘”的ID，单手输入：
“大师，救我！”
她没有想到，从这个人手里买到的符纸竟然这么管用。
当时往长膊鬼脑门上贴符纸的行为只是一种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冲动。
但结果却出人意料地好。
明明之前一书包的符纸都是不管用的……
巫悦咋舌，然后放下手机，抬头，却看见了一个棕发男人。
“宝贝。”男人上来就喊宝贝。
在旁的小晨听着也一愣。
巫悦：……该死，忘记原主的倒霉男朋友了。
第14章
巫悦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这个男人？
无他，罪魁祸首。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他将原主拉进鬼屋那一刻开始的。
虽然这部小成本恐怖片没有对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做过多介绍，但剧情里原主也是一个腼腆又自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在世俗的定义里是配不上李维的。
原主和身边的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
但李维对原主总是温柔又有耐心，他说不在乎原主的过去，也不在乎原主的外表。
他喜欢的是原主这个人。
他一直陪着原主，即使遭到原主的拒绝，也毅然决然地待在她身边。
有时候英俊温和的面庞总会给人一种假象。
所以，原主终于同意了。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但巫悦理解，像原主这样的人，在黑暗中独行的人，李维这样的存在无疑是一轮太阳。
他们恐惧于它的炙热，却又忍不住地想去接触它的温暖。
说到底，人类总归是矛盾的。
飞蛾扑火的人最终也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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