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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分手见人品。乔月突然觉得：小王爷是个好男人。
所以……如果没有看走眼的话，过阵子开业，他应该不会为难我的，对吧？
还有……他知道我的意思是不用他来给我掀匾帘了吧？
第16章 结交新人脉
当顾怀玉不再是乔月的选择后，乔月新选了一个为她掀匾帘的人。——京都名媛界的一姐，当朝长公主顾温宜。
顾温宜天之娇女，身份高贵，乔月初次登门拜访时，连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站在门口被下人拿眼光挑剔了半天后，被人家一扫把“婉拒”了。
乔月不死心，又挑了一天再次登门，这次她使了些心思，写了部能看的人肝肠寸断的情爱小说，再搭进一片金叶子，才将那册子送了进去。
乔月故意留了续文吊人胃口，等她第三次再登门时，终于成功被请了进去。
望着厅上坐着的，如牡丹般雍容的长公主，乔月落落大方站在堂中，顶着娇憨可亲的笑容，任由她打量。
“倒是有几分姿色。”长公主轻抿了口茶，缓缓道：“赐座吧。”
有几分姿色？怎么平白无故评论起我的长相了？又不是给我相亲！
等等......难道我跟小王爷的情爱故事，长公主一点没少听？她不会把我写的爱情小说，代入我跟小王爷了吧！
她知道我甩了她弟弟吗？她不会报复我吧？乔月面上憨笑，领了位置坐下，可心里如滚水般翻涌起来。
但秉承绝对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乔月毅然决定：在私人感情上继续装糊涂，并且努力转移长公主的注意力！
“谢谢长公主！”给予转移话题的乔月也不怕被嫌弃自来熟，直言道：“公主大人，本月十五日我的瓷局就要开业了，我想请您去给我的瓷局掀匾帘！”
？？？
好大的口气！下人们惊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乔月，想不明白这个平头小老百姓哪来的自信？她们又情不自禁地猜：难道这就是井底之蛙的胆子，什么都敢讲？
一开口就展示出了如此不俗的厚脸皮，果然把这群老古板给吓呆了吧！
发现现场的氛围有一丝凝滞，乔月默默端起茶杯，高深莫测押了口茶。
身为曾经叱咤职场的商务精英，无论是面对高官勋贵，还是面对世界百强企业，乔月都没怯场过，所以此刻，纵然她心里没底，但是她感觉自己还能装！
乔月掷地有声道：“公主大人，我必须得向您承认，就目前而言，我的瓷局并不能配不上您的身份，而我之所以还是斗胆开口了，只是因为这天下女性，配的上您垂爱！”
大人物做决定，更在意的是：得与她的身价般配，不跌份儿。乔月故意自揭其短，以退为进，又扣下一顶极其能满足人类虚荣心的大帽子，只等长公主入瓮。
她留着悬念，却没想到长公主也比她想象的更沉得住起的气些，见长公主上下轻轻打量着自己，就是不问她。这下子，倒轮到乔月忐忑了。
长公主不开口，便更没人敢开口了，乔月怕场子冷下来，便只能自说自话道：“好妻子、好儿媳、好母亲，这些都是世道对女性的认可，也是世道留给女人们唯几的位置，更是枷锁。”
乔月的言论毕竟是有悖于时代，是离经叛道的，她也怕长公主不吃她这一套，只提着小心察言观色，随时准备自圆其说。
“我们从小被教育为家庭活，为男人活，为孩子活，可独独少了，为自己活。”乔月边说边道：“诚然，我支持每一个女性选择家庭，她们是伟大的，她们是无私的。可同时，我也想说：同为女性，在作出选择之前，我们却不该失去选择的权利，更不该让这份牺牲成为理所当然。”
乔月的思想到底是过于前卫的，但因着她对于这个迂腐时代本身的尊重，才减轻了长公主内心的反感。
长公主抬手轻抵着额头，她望着乔月，漫不经心问道：“哦？何为失去选择的权利？”
乔月看不透长公主似是而非的笑容，更猜不透她的心。但见她好歹不排斥，她便决定接着说，贴着长公主的成长环境与心境说。
她浅笑了笑，带着几分含蓄与柔和，她道：“是只能做好妻子，只能做好儿媳，只能做好母亲，漫漫一生，我们将被无数明确的要求推着走，爱这个，护那个，独独不能爱自己。”
长公主从小生长于宫闱，更是熟读《女训》、《女诫》，对于乔月的这番话她心里是持否认态度的，可无论是“只能”的强迫性，还是那句“独独不能爱自己”，终究还是将她给唬住了。
“我知道，百年，千年，女人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乔月浅笑了笑，带着几分少女的落寞，她道：“只是蓦然回首时，我还是会为女子觉得委屈，会想：人若只有这一辈子，能不能也有些时刻，做做自己。”
乔月相信：人类对于自我的同情，永远是无底洞的。所以她笃定：长公主定会动容。
长公主望着户外骄阳，纵然她能通情达理、理解时局下的道德观，可她依然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她见过的深闺怨妇，想到了自己偶尔被情局所迫的时分。
长公主浅浅叹了口气，纵然没有被乔月说服，但她还是问了：“你想做什么？”
乔月见长公主的态度终于有了松动，她起身，脚踩阳光，向长公主珍重行以一礼。
“长公主，我想为天下女人们争一份平等的权利，一个为自己选择的可能。”乔月望着长公主，无比真诚道：“与家庭无关，与男人无关。我想让咱们女人也能如男人一般，在这世道上，为自己的理想争一分位置。”
长公主静静望着乔月，这一次，她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尊重，她轻点点头，确定道：“这就是你开第一瓷局的意义？”
“嗯，这是我的理想。”乔月浅浅笑了笑，露出嘴角的小梨涡，她坚定道：“我想把陶艺发扬光大，也想让天下有理想的女人知道：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也可以。”
乔月盘算过，公主是个非常特别的位置，有权利，有地位，哪怕嫁出去了，亦是驸马爷讨她欢喜，而若是不合，她甚至可以养面首。
在这样的位置里，乔月相信，长公主对于权利是有一定的掌控欲望的，所以，在针对公主设下的语言陷阱中，乔月所反复围绕的，亦是关于女人的权利。
长公主拿起茶盖，浅浅刮了刮茶沫，静静望着茶面上的玫瑰，好一会儿，她轻笑了笑，道：“你是个聪明的人。”
长公主到底见多识广，她毫不费劲地识破了乔月的心思，更干脆拆穿。可抬眼，却见乔月竟面不改色，甚至带着几分从容，她没忍住提醒道：“乔月，莫怪本宫没提醒你，我可不会给怀玉留面子。”
“自然自然，他是他，我是我！”乔月点点头，眉眼里带着几分天真，她够着身子，与长公主小声凑趣道：“那长公主，您是讲理的人吗？”
长公主不清楚乔月的意图，只轻挑眉头，自信微笑道：“普天之下，谁都该守规矩。”
“是也，是也，那就不怕了！”乔月轻拍了拍掌，见长公主望过来，她带着几分臭屁，笑着强调道：“长公主，我也是讲理的人！”
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我又不随便闯祸，如此这样，有什么好怕的呢？
意识到乔月是故意说了句俏皮话，长公主后知后觉被逗得一乐，她笑了笑，算是原谅了乔月今日的这番莽撞之举。
长公主轻抿了口茶，提醒道：“你想做的事不错，但你想与世人所讲的，却不是人人都看的明白的。”
“许多事本就不是为了被看明白的，但它必须存在。”乔月强调道：“您相信潜移默化吗？这个过程，可以是沉默的、安静地，不被人察觉的。——等我另类的行为变得不另类了，那便是成了。”
长公主抬眼望着乔月，她承认，她被乔月的心思给惊着了。
长公主不得不承认，她忌惮乔月的城府之深邃，谋划之缜密，而与此同时，她也庆幸，幸好乔月位卑人轻，只是个女儿身，也幸好，她的心不坏。
乔月并不在意长公主内心的跌宕，对长公主的答案她也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判断，她笑了笑，继续坚持道：“所以，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哪怕微不足道，我也是要去做的。”
乔月是个擅长攻心的人。今日她来，自然也不全是为了让长公主为她开幕，她更想和长公主成为朋友，想让她喜欢上自己。
——她想试试将所有女性力量凝聚在一起，她相信，她们的时代总会来的。
“乔月，你真的很特别。”长公主的笑容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她道：“我现在倒能理解了，怀玉为什么会喜欢你，又为什么会让我帮你。”
“啊？小王爷他.......”乔月只觉得心里的防备裂了道纹路，她下意识开口，又及时咽下，只望着长公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然你以为你如何进得了门呢？”长公主笑着提醒道：“怀玉猜到了你想让我帮忙，怕你得罪我，前几天还特来送了我一副唐寅的《秋风执扇图》。他说你好强，让我莫与你讲，可我偏要说。”
......
乔月挠挠额头，憨厚笑了笑。
谁想到了分手后，顾小王爷还在偷偷照顾她呢。亏她还在暗自窃喜是她的小说起了作用，如今想来，哎，这世道可没那么多投机取巧的事。
长公主歪了歪脑袋，继续挑剔道：“你身份太低，所思所想，也是为天下不容，啧，怎么着你也是做不了王妃的。”
这话说的，要不你再给我千两银子打发我，让我离你弟弟远点吧！
乔月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我和小王爷只是朋友，长公主放心！我乔月是个老实人！绝不会染指小王爷，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老实人？”长公主睨着她，好半晌，才笑道：“你竟然看不上顾怀玉？有趣。”
......
行吧，这长公主也是人精！
第17章 开业大吉
十一月十五日，乔月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瓷局开张！
将所有抽礼票交给了宋彦先组织人员安排派发，乔月特意从街上经过，听见全市都在讨论陶瓷的好，她知道，她的这次营销算是成功了。
开业晚宴在晚上，傍晚时分，乔月便站在院外准备迎宾。
因为请的大部分人都是不认识的，怕自己闹出笑话，乔月请了宋彦先陪自己迎接。
见有马车在门口停下，几位贵妇人从车上下来，宋彦先忙于乔月耳语道：“左边那位是侯府齐六公子的夫人，右边那位是她的昔日密友，如今嫁给了薛大将军。”
“行！”
乔月脸上笑容喜庆，见两人靠近，她正要行礼，却听见齐夫人出言讥讽道：“还真当是号人物呢，如今一见，真是不过如此！”
薛夫人也跟着冷笑道：“呵，你别说，仔细一看，两只眼睛一张嘴，长得还真是......五官齐全。”
......
不会夸人就别夸，不会骂人的话，也别骂了吧。
乔月忍着火，心里劝自己和气生财，一抬眼，还是没忍住道：“这么一看，夫人们确实也是长得五官齐全，看着就不过如此！"
说出口乔月就后悔了，啧，没发挥好，骂的太直白了，感觉这两个草包能听懂。
“你！”齐夫人没想到乔月竟然还敢顶嘴，她瞪圆了眼，怒斥道：“都说做生意该和气生财，你倒好，生的如此牙尖嘴利！呵，我看你这店也不用开了，趁早关门算了。”
薛夫人也忍不住跟着奚落道：“真该叫怀玉哥哥看看她的这副嘴脸，呵，贱蹄子一个，真不知道......”
薛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齐夫人捂住了嘴。
望着两人挤眉弄眼，倒角乔月心里听了个明白。
所以这两位是顾小王爷的拥护者？小王爷这么受欢迎？乔月眉头微皱，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长得倒颇有姿色，但别的不说，结婚了还敢对顾小王爷念念不忘......呵，放心，我肯定会多多给你们相公写封信，提醒一下他们的头顶上有青青草原的！
等着！不闹的你们家宅不宁，我不姓乔！
“看什么看！”薛夫人抬头挺胸，挥了挥拳头道：“再敢乱看，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
……
乔月只感觉自己快要在小本子上把薛夫人全家问候烂了。
却听见远远飘来一句隐含缠绵悱恻的问候，是一个男人道：“哟，这是谁有眼无珠，敢得罪了薛家妹妹？”
乔月抬眼，便见一个纨绔少年扇着扇子靠近，乔月悄悄打量那男子，却见他玉冠粉面，模样过于阴柔。
宋彦先在一旁提醒道：“这是李宰相家的大公子。京城有名的纨绔子。”
薛夫人与李公子的家里是世交，见来了人给她撑场子，薛夫人洋洋得意，拿眼睛刮了乔月一眼，意有所指道：“还能是谁？”
李公子听闻便拿眼睛上下打量乔月，眼光里带着几分相看的挑剔，乔月瞧着那神色，啧，就差丢锭银子，让她给他脱一个了。
李公子语气傲慢，带着几分威胁道：“不是开门迎客的吗？不陪张笑脸，倒作出这幅愁容？怎么，奔丧呢？”
奔丧？都说客户是商家的衣食父母，那我为你奔行不行？
乔月恨得牙痒痒，只捏紧了拳，反复考虑如果给他一拳，面对如此悬殊的阶级，她要怎么全身而退。
哎，当初一心想着纨绔的钱最好挣了，倒忘了这群人也是真的没脑子。这一刻，乔月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失策！
见后头慢慢来人，乔月不想跟几个人过多纠缠，便尽量克制着，耐心提醒道：“所以，你们这是想进去呢？还是想先走呢？”
“好大的口气！”薛夫人冷哼一声，插着腰道：“请我们来的人是你，怎么？这就赶人了？我今儿还就教教你了，让你知道什么是做人的规矩。”
薛夫人说着转头道：“来人，给我把这店给拆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拿什么开业！”
薛夫人话音刚落，便见底下的下人们抽出各种凿子冲了上来。气势汹汹，一看便是有备而来。
乔月见状心里急了，忙大喊道：“我看谁敢！”
李公子道：“有什么不敢的？顾小王爷如今已经与你形同陌路了，你以为还有谁能来为你撑腰？”
见有人跟着羞辱乔月，又见乔月满脸通红，神情狼狈，薛夫人也不急着拆家了，跟着附和道：“呵，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今天是请了谁来给你掀匾帘？哎哟，你别告诉我，就你认识的那些穷酸子弟，说出来，我怕也是不认识的！”
齐夫人也忍不住笑了，奚落道：“这话说的，你忘了？乔月可是个小狐狸精，说不定背着咱们早跟其他权贵搞在一起了呢，她们这群贱货又没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做不出来？”
你们可真敢骂呀！就完全不把我当威胁呗！
乔月真的很生气，但望着不远处伺机而动的悍民们，她又不敢反抗，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再怎么能打都防不过一群男人，更何况，无论如何她不能真由着他们把店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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