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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什么？”
许是没听清，楚辞方才凑近些。此时才注意到宋知许脸上透露出不正常的红晕，刹那间反应过来惊呼“她在发烧。”
意识到这点，楚辞赶紧跑进浴室打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随即叮嘱神志不清的人乖乖躺好别乱动，自己则是拿上手机冒着鹅毛大雪冲出门去，他要去给宋知许买退烧药。
这丫头，身体不舒服也不说。难怪最近几天她精神不太好，想来早有预兆。只怪自己没注意，让她病情加重。
城中村菜市街附近有家小诊所，楚辞冲过去的时候还没开门，他不得不跑到更远的地方。
四周白茫茫一片，几乎睁不开眼。一路上不知摔过几次跤，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药店，人家因不了解情况不愿意卖给他退烧药，怕承担责任。
无奈之下，楚辞只得给他们下跪，祈求能卖给他一盒退烧药，多少钱他都给。最后店员看不下去，拿出两盒药严肃叮嘱，不能乱吃。万一出现意外，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去医院。
匆匆忙忙跑出去，万般焦急赶回来。楚辞不敢多耽搁，回到家时整个人完全被大雪覆盖，鞋子全然湿透，他却感受不到冷。宋知许不知何时穿好衣服坐在客厅沙发上，神情呆滞看过去。
来不及思考，楚辞立马撕开药盒，简单看下说明书，按照上面的说明取出两粒，让宋知许就着温水吃下去。
宋知许晕晕乎乎站起来，抬手去给他拍身上的积雪。吓得楚辞立刻把人摁住，防止她摔倒。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吃点东西去睡觉，很快会好。”
“嗯？哦，谢谢哥哥。”
高烧引起喉咙嘶哑，宋知许每说一个字，嗓子都像是在被刀片划过，特别难受。楚辞不忍，把她扶进卧室安顿好。考虑到生病的人没胃口，自己顾不上吃东西，又给她重新准备清面。
当他端着东西送进来，宋知许却在强打精神看书。少年一下抽走搁在旁边，让她趁热吃。出出汗，很快便能退烧。
“哥哥，去换衣服。”注意到楚辞身上的校服，宋知许同样担忧。
“没事，等你吃完睡着，我会去换。”
眼下最重要的，照顾好她再说。
女孩无力点头，根本没吃几口。实在是太过于虚弱，加上吃过药，眼皮很重。
“睡吧，我今天不出门。”给她掖好被角，方才收拾好碗筷走出去。
三两口解决掉剩下的清洗干净。随手捡起一套干净的衣服扎进卫生间。幸好冬天穿得厚，只是衣服弄脏些，身上并未磕破。简单搓洗晾出去，拿上书本坐在宋知许旁边，时不时替她换下毛巾，进行物理降温。
本以为吃了药出出汗能好起来，可天不遂人愿。临近傍晚，不仅没有退烧，女孩甚至又呕吐起来。这一次楚辞没有半点犹豫，给她裹上厚重棉衣。又担心路上吹冷风，用自己宽大的校服盖在她头上，把人驮到背上，踩着深到膝盖处的积雪，艰难向外挪动。
极寒天气，偶尔有几辆车驶过。楚辞气喘吁吁带着她沿着街边人行道慢慢挪动，想打车，却根本没有。
呼哧呼哧
后背上的小身影似乎感受到，愧疚出声“哥哥，我没事，不去医院。”
少年喘口气儿，不停四处张望，祈祷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怕时间耽搁越久，宋知许情况愈加严重。
“别说话，有哥哥在，不会让你有事。”
楚辞把人往上托了托，继续踩着积雪往前走。短短几百米，从日落西山走到满天星目，抵达医院已是一个多小时后。
急诊大厅，楚辞满头大汗，上身那件破旧毛衣已然汗透，湿哒哒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他赶紧随同护士把人推进检查室，整个人累得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后，宋知许被推进病房，楚辞追上来询问情况。医生说早点送过来还不至于引起肺炎，现在需要留院观察，每天挂点滴。幸运的话，两三天做个检查，没什么问题即可出院。
“小伙子，你随我来办下住院手续，顺带缴费。”美女护士给宋知许挂上点滴，冲他招手。楚辞呆呆跟过去，很快又折返。
弄好一切，他累极了，趴在病床前眼睛赤红：“宋知许，对不起。是我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对不起。”
楚辞难受，倘若早上她发烧时就把人送过来，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虚弱的人摇头，表示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才会生病。
“哥哥，我想喝水。”
兴许是药物作用，宋知许恢复些意识，声音轻如夏季夜晚的风。楚辞悄然抹去泪水，手背贴她额头，温柔回答： “好，我去打水，等我回来。”
床上的人柔弱点头，而后闭上眼睛。
呼
平复好心情，楚辞拉开病房门来到前台，言辞之间带股不易察觉的哀求： “姐姐，我妹妹还小，明天再缴费可以吗？她怕黑，我走不开。家里大人外出打工没回。不过您放心，我们不会拖欠医药费。”
美女护士瞧他衣着破旧，想了想转而说： “行吧，我先给你垫上住院费。小姑娘出院前补上就行，也没多少钱。”
楚辞感激不尽，一个劲儿道谢。刚要走，忽而迎面走来一名戴黑色鸭舌帽的人，莫名觉得熟悉。不过碍于那人整张脸被围巾遮住，他看不见。
少年自我嘲讽摇头，一定不是她。毕竟当初走的那般决绝，怎么可能会主动现身，更不会看见他当做不认识。
那人冲到刚才楚辞待得地方，焦急万分和护士说： “小姐，麻烦您再好好看看，我们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哪能用这么多钱。”
闻言，楚辞整个人僵住，双手不自觉握紧，泪水几乎瞬间续满眼眶。但他却不敢回头去看，提着东西僵在原地。直到某人脚步匆匆与他擦肩而过，一个人盯着那人消失的走廊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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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也病倒了
楚辞不回，宋知许压根不敢一个人睡。即使医院到处都是人，她也害怕。
吱呀，木制房门从外面推开，少年一脸落寞走进来，倒上一杯温水把人扶起来，心不在焉喂她喝。
宋知许一向敏感，察觉到楚辞脸色不对劲儿，立马询问原因。少年丢了魂似的淡淡回应，可能是医院暖气开的足，他不太适应。
不可否认，从未体验过在冬天感受到暖如春季的俩人，都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宋知许指指隔壁空床位，让他躺上去赶紧睡，别耽误明天上学。楚辞不愿，说是已经拜托姜婉如帮忙请假，等她好了再去上课。
“哥哥，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女孩垂下头去，十分内疚。
“不是麻烦，别乱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走廊看到的那个人，如果没认错，应该就是她。
“明天能走吗？”宋知许并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自认为不过是一场简单的高烧，打完针应该可以出院。少年告诉她需要留院观察，倘若肺部没问题才可以。
小姑娘耷拉着脸，他们好不容易轻松一段时间，这下不知道又要花出去多少钱。宋知许弱弱问： “哥哥，这次住院费多少钱，我的奖学金够不够？”
谨慎且试探的模样，楚辞看着心酸不已。随即故作轻松出口安抚： “你这小脑袋瓜，胡思乱想什么呢。不过是打两天针，能用多少钱。再说，我们不是有个金库吗？”
“嘘，小点声。”提起金库二字，宋知许赶紧示意楚辞放低声音，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哈哈哈
“怕人偷走？”
阴郁的心情因她不经意之间一个小动作一扫而空。楚辞检查下点滴，脸部肌肉稍稍放松些，大笑出声。
“当然。”
那可是她准备留着给楚辞上大学用的，帮上一点是一点，钱不多，她会努力再去赚的。
“啧啧，小小年纪警惕心挺高。没事儿，就算有小偷，你觉得他能找得到吗？”
当时二人拿到钱回小房子第一件事，就是用塑料薄膜包裹起来，挪开阳台上种植蔬菜小盆，撬开一块板砖藏进去。除非有人看上那几个破瓷盆，否则想破脑袋也猜测不到会有人公然把钱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女孩认真思考下，随即否定道： “应该不会。可谨慎些好，我记得每逢过年前后，城中村有很多小偷。东西不论大小贵重，他们一样偷。”
养父母家丢过几次，她也为此付出过相当惨烈的代价，差点没被冻死在院子里。幸好那时候福利院阿姨过来回访，幸运熬过去。
“你呀，人小鬼大。别担心，家里没什么好丢的。家居用品几乎没有，厨房那点东西想来他们应该瞧不上。倒是你，乖乖听话早点好起来，多吃点饭增强免疫力。”
他都不知道宋知许没被抛弃之前是怎么熬过来的，胳膊腿像竹竿，小脸因过于消瘦。明眸显得十分突兀，又大又圆。
经他这么一开导，女孩稍稍放下心来，心想日后得听哥哥话。多吃饭多运动，养好身体。毕竟健康是革命的本钱，住一次院的花费够他们半年生活费，太不划算。
“睡吧，我在旁边。夜里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别忍着，听到了吗？”
少年按下床头红色呼叫铃，顺道叮嘱女孩。护士过来拔掉针头，说明天再挂一天针，没有出现反复高烧腹泻的话，基本上能确定后天出院。
“嗯，哥哥晚安。”
宋知许睡着后，楚辞悄悄关上病房门，循着那人离去踪迹走去。
深夜的医院走廊，到处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特别安静。偶尔有人从病房出来，转眼又消失不见。
他从三楼找到四楼，再到五楼。趴在每一间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去看，均不见那人身影。
大概，是他看花眼了吧。少年自我安慰，满心失落踩着楼梯台阶返回。轻轻推开房门躺下来，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楚辞睡的很沉。护士查完房过来给宋知许换吊瓶时，他还在睡。
出于职业病，护士见他脸色不对劲儿，伸手摸他额头，竟然在发烧。叹口气儿，跑到医院那边讨来一板药，把人叫醒： “孩子，醒醒，吃点药再睡。”
旁边的宋知许被吵醒，睡眼惺忪坐起来。本能看向楚辞所在位置，由于护士挡住她的视线，女孩并不知道少年因送她来医院受到风寒，才引起的发烧。
嘶，头痛。
楚辞脑袋发蒙，整个人呆呆地，不明所以。
“小妹妹，你哥哥发烧了，这是退烧药，你盯着他点。一次吃一粒，多喝开水多休息，姐姐有工作要忙，不能陪你们。”
放下东西，护士拿上检查本出去。
宋知许手上挂着点滴，不太方便。但坚持给他倒水，把药送到嘴边。
“哥哥，张嘴。”
突如其来的袭击，楚辞平躺在床上，单手搭在额头隐去酸楚，扭过头去：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会发烧。”
“先吃药，我一个人能顾好自己。”
大冷天的，他只穿件毛衣，能不生病吗。女孩心疼至极，她的情况稍微好转点，楚辞又病倒。诶，上天能不能让他俩过段好日子。
“嗯，哥哥睡一会儿。晚点去给你买饭。”
楚辞声音有点哑，不知是昨晚找人累的，还是心里藏着事。总之，一觉睡到晚上，期间女孩喊他好几次，毫无反应。吓得宋知许喊来医生给他做检查，幸运并无大碍。
晚饭时间，在司机陪同下，姜婉如急色匆匆赶来。一进门直冲楚辞跑去，站在床边紧张且担忧： “怎么样，好点没？”
咳咳
司机把保温盒放下，提醒女孩： “小姐，校董请您八点之前务必到家。”
姜婉如不耐烦催他去外面等，她知道分寸。
小小的宋知许存在感很弱，她要不说话，估计姜婉如注意不到。
“婉如姐姐，你吃晚饭了吗？”
“啊，哦！抱歉，瞧我急得。来，妹妹，楚辞，我让阿姨给你们两个专门炖的新鲜鸡汤面，趁热吃。我不能待太久，下周期末测试，爸爸说考得好允许我找你们玩。考不好，寒假你们可就见不到我了。”
女孩撇撇嘴，递给宋知许一份。楚辞身体素质还算可以，退了烧之后除去累点，并无其他症状。
于是主动对她说： “以你最近几次测试成绩，期末没问题。”
“哎呀，我怕考不好嘛。”
一天不见，姜婉如从进门视线不舍得离开楚辞半秒。赤裸裸的目光看得少年不好意思，只得轻咳提醒： “你可以地。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就不送你了。”
“......”
拜托，人家才来，干嘛急着赶人呀，姜婉如不满嘟哝。恰巧司机在外面也催，饶是不情愿，不得不走。
“那个，你们两个快点好起来，学校见。”
姜婉如系好围巾，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离开。病房里， “兄妹俩”吃饱喝足，宋知许摸摸肚子提议到外面走走。
楚辞欣然同意，躺一天了。这会儿浑身发热，充满力量。
“就在门口消消食，你身体没恢复，不能吸凉气。” 少年给她披上外套，带着人向外走。
宋知许止不住浅笑，好像每一次住院，婉如姐姐来之后，二人会逢凶化吉一样。
“哥哥，寒假不如请婉如姐姐到家里坐坐吧。”
“太冷，估计校董不同意。”
转念一想，确实。待春暖花开再邀请也不迟。
“哥哥说得对，那就等春天的时候，我们再请她。”
二人并排来回走好几圈，临睡前。楚辞去开水间给她打水，殊不知却再次遇见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影。
显然，女人看到他时完全形同陌路，只是瞥了一眼，而后快步离开。楚辞下意识去追，奈何女人察觉到之后，竟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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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就当我死了吧
尽管女人极力躲避，但由于医院夜间灯光昏暗，她不敢跑太快，到最后还是被追上。
俩人在楼梯拐角处停下。女人脸色很不好，似乎特别厌恶楚辞靠近，指着他呵斥： “离我远点。”
几年不见，楚辞以为她会问自己过得好不好，没曾想却遭到女人百般嫌弃。少年顿时红了眼，心脏骤然刺痛，哽咽着对她说： “我只是想看清楚，没别的意思。”
他本该是恨得，此时却因心痛大于仇恨而如此落寞孤寂。消瘦身形主动往后退，眼眶续满泪水： “您，生病了吗？”
因为，他已注意到女人手里的化验单，但由于离得有点远，并不能看清楚。
女人撇过头去，不耐烦打断他的话： “和你无关。你若是开口想跟我要钱，一分没有。”
“我......”
楚辞想说不是，他太想念她。以至于从昨天看到，连夜在医院找了很久。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却把他当仇人相待。
“要钱去找你那个不争气的爹，别来烦我。还有，麻烦你若日后碰见，就当我死了吧。但休想试图摧毁我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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