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狗的样子——就能熬过去”,西里斯跟她点点头,“睡吧,我在这里”。
多卡斯躺下来,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消失了,她觉得自己似乎重新有了一点和现实世界的接触。西里斯大概重新变回了狗,她把被子往身上卷了卷,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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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弄了点魔法雪花
冬天来了,对两个睡眠都不佳的人来说情况变得更糟,风在广场中间那块小小的草皮上狼奔豕突,呼啸得让人头痛心烦——他们两个都知道自己的问题无梦药水解决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干熬。
多卡斯还好,她是睡得轻,很容易被吵醒,解决的方法是现在她盖两床厚被子,还买了一副毛茸茸的耳罩,西里斯则是经常做噩梦,有多卡斯在,关于格里莫广场12号的噩梦逐渐变少,更多情况下则关乎十三年前执行凤凰社的任务,被无数食死徒围攻。
他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偶尔会挥动魔杖——在两个人都能下床走动以后,她给自己和小天狼星的床都重新挂上了床帘——素色的白棉布,围着床一圈,他用悬浮咒指挥自己的床帘绑到床柱上,这样就能看到窗外的月光和星光,还有多卡斯的床。
很难想象两年以前他还在阿兹卡班那座海上碉堡的水泥地面上发臭,现在已经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生活了十六年的房间,魔杖就在枕头底下,当年的对手睡在白布的帷幔里,他偶尔能听到她在里面悉悉索索的声响,像一场戏剧开始前的准备工作——那个空间曾经在他们两个濒死的时候是敞开的,现在又合拢了。
11月末的晚上,她端着烛火,穿着晨衣走过去,他们用不同的盥洗室,洗漱时间也随意得多,火光把她的影子投射到他放下来的帷幕上,像在电影幕布背后往前看,他叫了声她名字——多卡斯的影子停下来,似乎有点疑惑。
他看到她弯腰把烛火放下来,然后大概是在把床帘挂起来,她弯曲的影子在他的帷幕上变淡了,她吹熄了蜡烛,然后听到她的声音,“你睡不着吗?”
他动了动手指,他的床帘也被悬挂了起来,他的确睡不着——哈利今天来信了,他面对火龙的时候召唤了扫帚,做得非常好,西里斯非常遗憾他不能亲眼看到——他也喜欢龙,大部分的神奇动物都对他的阿尼玛格斯充满亲和力,但是他今天在收到信的时候亲吻了她或许才是这件事情上最麻烦的一点。他们吻过或许一两次,但是每一次都和玩笑、灰尘、混乱和泪水相关,但是这样蜻蜓点水的触碰,简直像一对庆祝孩子成就的父母。
如果是二十岁,这样轻的吻对他来说像是睡一觉就会忘掉的事,他吻过一些人,还有很多姑娘将等着他吻,但是现在他三十六岁,而且他吻得人是她。
多卡斯,或许她耳根现在还是是红得,或许她没当回事,两床厚被子的床铺现在是她困倦的目标,在能睡着的时候,睡眠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说实话,她现在每天的睡眠时间已经远远超过读博的那些时候了。
她躺好了,准备西里斯如果不答应什么的话就把床帘放下来睡觉。
他低沉的声音,“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多卡斯把胳膊枕到头下,她一向建议他通过倾诉来排解情绪。
“我们还在学校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在一起了”,她耳根大概又红起来了,但只是浅淡的应了声“啊”。
“我给你弄了点魔法雪花”,魔法雪花是很漂亮的东西,特别是和真雪花比起来,它们只是安静得落下来,带着灰尘得气息,西里斯印象里如果选择圣诞节留校,那么可以在霍格沃茨礼堂的天花板上看到。那个梦里他们站在槲寄生装饰的下面,他给她弄了点魔法雪花,她在看雪花,他在看她碧绿的眼睛,里面是白茫茫的点子——像是关于那个吻的一个预兆。
她大概也呆了一下,然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魔法雪花一直很漂亮,但是我不喜欢。”他笑起来,“对,你那个时候跟我说你讨厌魔法”。
她好像有点诧异,“我怎么可能讨厌魔法——我是那么习惯,有它的生活”。
“你那个时候跟我说‘你看,它落到手上,是温暖的,这不是真实的体验,是你变出来的,没有寒风,化在手里也不湿哒哒的,第二天也不会特别冷,这算什么雪花。’”西里斯坐在自己床上,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她仰卧在那里,被子拉到下巴下,碧绿的眼睛里是类似的空茫状态,她慢慢地回答,“这听起来很像我会说的话”。
西里斯慢慢得往下讲,“然后我就问你,‘你觉得什么是真实的?’”
“我怎么回答你的?”她有点好奇。
“你那个时候回答我,‘我现在就觉得你好得不真实。’”他微笑起来。
“那听起来我像是被分进了拉文克劳”,多卡斯微笑起来,她看起来也开始和他一起考虑那个梦境了,一个非常好的转变,“我还得是个麻瓜出身——不过纯血统也没关系”。
“拉文克劳不好吗?”他有点好奇。
“拉文克劳啊——那会非常麻烦,特别是被分进去的是我”,多卡斯慢慢得往下讲,“我被分进去以后,就不会那么多多余的好奇心,因为跨院,我们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无论我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种,我也不会去站队,拉文克劳对异类的包容性特别强。”
“我们还是有可能在一起”,西里斯托着下巴看她,“格兰芬多总是被拉文克劳吸引”。
“当然”,多卡斯翻了个白眼,“格兰芬多不止被拉文克劳吸引,还和斯莱特林有莫名其妙的互相吸引”,他们都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是,结果通常相当惨烈,在学校里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少,每一对情侣都相当有名。她打了个哈欠,“问题的关键在,如果我在拉文克劳——那代表我相当的聪明,聪明到能意识到问题,甚至可能理解那个预言——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沉默了,听她讲下去,“西里斯,我不知道,当一个聪明的拉文克劳的悲观主义涉及到了身边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多卡斯烦躁得摇了摇头,“相信预言,就代表着她要看着你的朋友死去,不相信预言——不,她骗不了自己。”
“我还是是我自己好,西里斯”,多卡斯转头靠在枕头上看他,她的半张脸陷在枕头里,他只能看到她流丽的侧脸,和栗子色鬈发里的小小耳朵,她跟他一样大,但是巫师一向不显老,她身上带着在麻瓜界读了十二年书的平和安宁气息,“人一生中是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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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的教父从来没苦恼过
跟着12月份一起到来的还有哈利的信件,为了迎接三强争霸赛,霍格沃茨即将举办一场圣诞舞会。“你说,哈利现在还没有邀请到舞会的女伴?”多卡斯非常吃惊,给雷古勒斯平反后克利切的服务态度,非常积极,他们甚至可以在晚餐吃到它最得意的约克郡布丁。
“是的,这点上,他真得”,西里斯有点沮丧得把信纸递给多卡斯。
“一点都不像詹姆·波特那种万人迷。”多卡斯接过信纸,暂时放下叉子。“不过说不定还挺像的,毕竟詹姆·波特在七年级以前从来都没有成功邀请到莉莉·伊万斯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晚会。”那时候多卡斯端着蜂蜜酒的杯子,神色冷峻得看着这位活宝逗得全场都很开心——除了莉莉·伊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在心仪的女孩面前束手无策,因为恋情而苦恼”,她读完信,还给西里斯,“听起来真是遥远的东西。”
西里斯接过信,“你知道,他的教父从来没苦恼过。”他愉快得眨了眨灰色的眼睛。多卡斯面无表情得拿叉子戳戳面前的牛肉,“如果那时候一个人被野心所困扰,大概也不会。”她拿餐巾拭拭手指,“还是来帮他想想办法吧,反正《迷倒女巫的十二个方法》那都是胡扯。”
西里斯的建议:你需要格兰芬多的勇气。
多卡斯的建议:一篇麻瓜戴维·M·巴斯的论文。
他们的平安夜过得和霍格沃茨相比非常冷清。没有舞会,没有古怪姐妹的演奏。
不过也,非常有趣。
他们的客人是莱姆斯·卢平,安多米达·唐克斯和泰德·唐克斯夫妇,还有他们的女儿尼法朵拉·唐克斯。尼法朵拉是一个年轻的傲罗,刚刚结束自己见习期,开始执行任务一年,她和西里斯还算聊得来,他们都曾经在阿拉斯托·穆迪手下受训,只不过西里斯·布莱克才经历了两年的见习期就被送进了阿兹卡班。
尼法朵拉很有兴趣得观察着长桌上的场景。
她的母亲安多米达刚进来的时候显然相当吃惊,她是西里斯的表姐,沃尔布佳·布莱克是她的姨母,她原来也姓布莱克,那么肯定来过格里莫广场12号。她微笑着看主人,“西里斯,这里和我之前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窗帘换成了暗红色,墙纸看起来浅了一个色调,灰尘和大部分黑魔法道具都不见了。但我居然不觉得太光秃秃。”
西里斯·布莱克笑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她的这位表舅坐了十二年牢,看起来还是带着带着天生的优雅和英俊,“这都归功于多卡斯。”
多卡斯·梅多斯女士,今年魁地奇世界杯后,火焰杯之前最大的新闻,居然看起来是个宁静随和的女士,看起来主导着整座格里莫广场12号运作的是她。她盘着头发,穿着月光灰的巫师袍,显得她的眼睛更接近祖母绿,经典的斯莱特林配色,“安多米达女士,我很早就听说过你,希望您不介意我这么称呼您”,她躬身接过安多米达手里作为礼物的小小圣诞花环,尼法朵拉注意到她带着一对纤细的金色咬尾小蛇的耳坠,小蛇的眼睛是细小的绿宝石,“您可以叫我多卡斯”。
“当然没问题,多卡斯。”安多米达笑一笑,她有褐色的头发和灰色的大眼睛。
尼法朵拉觉得自己还是对另一位客人,莱姆斯·卢平更感兴趣一点。
在圣诞晚饭后,唐克斯一家幻影移行离开,卢平、多卡斯、西里斯回房间。
西里斯看到多卡斯散着头发进来,她穿得是保守的长袖睡衣,在胸口和肩线的地方有一些镂空,但也基本上是什么都看不见。他们都已经洗漱完了,但是平安夜的快乐气氛还在房间里蔓延,多卡斯带了本德文书进来,应该名字是《纯粹理性批判》,她笑一笑,“你也不准备睡?”
她挥一下魔杖,拉开窗帘,“布莱克家先祖买下这栋宅子的时候泰晤士河边并不是什么‘高尚住宅区’。不过现在这个窗户也正好看到河边放的平安夜烟火,也不算太差。”她拧开台灯开始看书,这一个月她就忙着去跟魔法部打各种申请,然后找合适的麻瓜电工,终于成功在圣诞节前给这座块一百五十年前的房子铺上了电线。
这才是格里莫广场12号保持明亮温暖的秘密。
在平安夜绚烂的烟花结束后,多卡斯拧暗了台灯准备睡觉——为了看烟花,今天晚上他们的帷幕都绑在床柱上,她看见西里斯的灰眼睛在对面的床上闪闪发亮。多卡斯笑起来,“你睡不着吗?要不要聊聊天。”
西里斯算是默许了,他睡眠一向不好,阿兹卡班的牢狱生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以至于大半的夜晚要变成狗才能睡着。即使是平安夜这样安宁平静的夜晚,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巨大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来回奔跑,以至于他现在根本睡不着。
但至少和摄魂怪影响下的睡不着是两种体验。
多卡斯看起来很开心——他邀请了安多米达一家前问过她,‘一个不一样的斯莱特林一家,我有点期待’,他知道她希望接触到一些和以前见到的不一样的人。
“那从送给哈利的那篇论文谈起吧,进化心理学在帮助他约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上大概没有帮助,不过可以解释他为什么约不到。”多卡斯耸耸肩,她的台灯夹在床头的饰板上,那本《纯粹理性批判》搁在床头右边,西里斯的视力很好,可以看到她扇动的睫毛。
“这种把两个人放在一个房间里然后对他们的行为和互动进行观察,会让我想起一些我学行为心理学的同事们——当然,他们会给试验对象一笔钱。”多卡斯琐琐屑屑得抱怨,“我一直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用人来做这个试验?难道不应该用猴子吗?至少猴子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参与了这个试验。”她打了个哈欠,“应该把这些钱给我们,做社区问卷调查。”
他听着她无边无际的闲扯,都是对他来说很新奇的东西,很多时候关于麻瓜这十二年的一些新鲜理论,“至于失眠,西里斯,你应该多运动——用狗的样子从这里跑到海德公园绕一圈再跑回来之类的,呼吸新鲜空气,多吃水果蔬菜,有助于健康。”他笑起来,或许他应该考虑她的建议,“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吃过一段时间安眠药,最后还是依靠爬山调整过来的。”
“安眠药是什么?”“一种麻瓜药片。”
过了一段时间没声音,她睡着了。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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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哑炮的女儿
圣诞节早上他们坐在那里拆礼物。
安多米达送给西里斯的是一件毛衣,他很喜欢,上身试了试。
他醒过来的时候多卡斯已经出去洗漱了,现在刚回来。
“多卡斯,你怎么不拆礼物?”
“啊,突然想起来。”多卡斯套着宽松的针织料子开衫,袖子很长,只有一截手指露在外面,她的礼物堆比西里斯的小一半,“哈利送了你什么?”
“韦斯莱家小朋友开发的恶作剧道具,真是天才的点子。”西里斯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别在我身上试。”多卡斯皱起眉毛,在礼物盒里翻出哈利送得那个,“啊,居然给了我一样的东西。”
西里斯靠在背后的枕头上,“哈利是个聪明的孩子,像他母亲”。
多卡斯叹了口气。她的指尖碰到一个银色包装纸的长条形盒子,她回身去看了看西里斯,直觉觉得是他的,“你的?”。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多卡斯把礼物拆开,“啊,西里斯,你不必要这样的”,是一副吊灯性的祖母绿耳坠,细碎的祖母绿嵌成流苏垂下来,她很喜欢,但,又觉得现在收这样的礼物并不好。
“觉得很衬你的眼睛。”,西里斯的声音。
多卡斯觉得自己耳根一热。“你看下我送了你什么吧。”
西里斯笑起来,他开始拆那个祖母绿色包装纸的包裹,只有她会用这个颜色包礼物给他,“希望不要是什么袖扣之类的东西。”
多卡斯笑起来“我倒是以前真的送过雷古勒斯袖扣。你拆开来看看就知道了。”
西里斯看着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东芝的录像带播放机,东芝是一个日本牌子。”多卡斯开始半跪在床上整理其它的盒子,“你可以去录像店租录像带放进去,我记得附近有一家,你在麻瓜那里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用来打发你无聊的禁闭时间正好。”
“我没想到最新的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西里斯小心翼翼得把那个录像带播放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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