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稻草人有了一个不是名字的名字——管家。
“啪”一声,栗子被阿蛮不小心打翻,黄般般的思绪也被拉回,又剥了俩栗子给阿蛮,“管家哥说了,这玩意吃多了上火。”
不过,阿蛮这种生物,或者说是妖怪?应该不会上火吧…
管家将衣服收好说准备去蒸点包子,黄般般就知道管家这是打算放她一马不再追问她和后霄的事情了。
其实黄般般也没打算瞒着管家或者身边人,这么大岁数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她和后霄算怎么回事呢?什么都没挑明根本不算恋爱,只能说是在暧昧。从在弥章阁这拍戏相识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发展到现在也太不真实了,而且后霄对她好的也太莫名其妙了,一切都很反常…
第7章 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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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后,雨水就多了起来,黄般般翻了下日历,下周就要立冬了,外面的风像是要把人吃了,梧桐树上也彻底光秃秃了。季软最近认识了个小学弟正打得火热,根本没闲工夫搭理她,黄般般愤愤地讨伐她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黄般般无聊逗起来阿蛮,剥好的栗子就是不给吃,气的阿蛮吹胡子瞪眼嘴里喊着“盆栽,盆栽”马上就要去找管家告状昨天的盆栽是她打碎的,吓得她忙从沙发上蹦起来恭敬的喊着“阿蛮哥”又连剥了十个栗子给它才算了事。
墙上的钟表又开始报时了,黄般般给香炉添了新香。下午三点的太阳透过门窗正好照到那太师椅上,黄般般摇晃着椅子舒服的直想打瞌睡,视线在香炉里缓缓升起的烟中逐渐模糊…
宫廷庭院内一种仆从正各自忙乎,门外小厮高喊一声“将军回府”,仆从们应声下跪。
将军脚步并未停下,只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只身往后院走去,庭院廊腰缦回,将军脚步踩在走廊发出一阵声响。
薄如蝉翼的红香绿帐,层层堆叠,隔开了外间与里间,楠木桌上的雕刻狻猊的香炉烟气袅袅,还未来得及卸甲的男人被这层层绿纱拂面,透过薄纱隐约可见一婀娜的身影卧在床榻,露出大半玉肌美背,一肌一容每一动作尽态极妍,可又苦于这纱帐,这美人剪影如同隔靴搔痒。
将军手中抱着战盔,漂浮的纱帐带着帐内冷香拂到男人嘴角,宛若美人柔弱无骨的玉手,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人的心弦。将军不疾不徐的迈步上前,撩开一层又一层纱帐,直至最后一层,将军停下来脚步。
“你既是太子之妃,又何苦做这事败坏自己。”将军立在床前,语气听不出喜怒。
女人纤细白皙的小腿隔着纱帐缠到这男人的腿上,脚尖顺着他腿根往腰间划去,最后停在了腰带处:“...文臣,哪里比得过武将,是不是啊,我的将军大人…”
女人说完,那将军一把挥开纱帐,女人软若无骨的手指剐蹭着男人下巴的胡须,指尖留恋在男人唇角若即若离,在男人堪堪要吻住那指尖时,那手指却像一条灵活的小鱼划到了脖颈,勾着那衣领将人拉下,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倒在床上翻滚的那一刻,伴随一声惊呼,女人却被男人翻了个身被压在身下,下一刻,衣服被丢在地上,帷幔内传来女人蚀骨的娇媚声...
一阵风自门外向里出去,层层纱帐被吹起,被压在床上的女人突然抬眸,眼角内勾外翘,透过帷幔缝隙向外看去,只是这双美目却暗含杀机,半眯的美目顷刻间睁圆向外扫去,将这风换了个方向,阵阵风波将纱帐向外吹去,似在警告想透过这缝隙往里考究的那人…
“唔…”黄般般陡然清醒,案桌上的香已燃掉大半,黄般般眼睛却突然刺痛,手捂着半天没睁开眼。
与此同时,管家给黄沃嘉发过去一条信息,阿蛮凑上去看了眼,可是却不识字,嘴里“嘿哈嘿哈”的又蹦跶着出去耍了。
立冬那天,季软终于想起来还有黄般般这号人,说要约她去参观博物馆。
黄般般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因为凭着对季软这么些年的了解,季软说她去博物馆,就好比是林黛玉说她要倒拔杨柳,完全是不搭边的事!
“博物馆!你快点收拾待会我去接你。”季软又说了一遍。
确定没听错后,黄般般拖着腔调,故意调侃道:“是什么让我们季大小姐愿意放弃下午茶而去博物馆呢?”
季软深吸一口气,缓缓回道:“因为爱情...你知道吗般般,我这次是真爱,真的...”
黄般般无情挂掉了电话,这不知道是季软第几次“真爱”了。
没过多久,季软就过来接人了,一路上黄般般光顾着听季软讲述她这次的新猎物。
原来季软新认识的那小学弟对一些古墓文物,博物馆展览之类的有着浓厚的兴趣,结果季软为了找共同话题,说自己对这些也挺感兴趣,所以俩人约好了周末去博物馆参观。
“他叫什么来着?那小学弟。”黄般般问道。
季软打着方向盘,一字一句道:“李!凌!人家叫李凌!”
黄般般被她的吼叫声震得掏了掏耳朵,“...那他约你去博物馆,你为啥还要约我去?”黄般般发出灵魂一问。
“我这不是得提前了解一下情况,你家不就是做古董生意的肯定比我了解,不然和他来的时候啥也不懂,我多尴尬显得我文盲似的。”
车停好后,黄般般看着那个对镜补妆的女人,摇头叹道,“你这个女人,李凌会被你玩死的。”
应该是周内的缘故,今天来参观的人并不多,季软看起来是真的对那小学弟很上心,甚至拿出来小笔记本边边走边记,在黄般般诧异的目光中季软认真解释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等等,这个香炉,你家里不是也有吗,就在那案几上我都见过好几回了。”季软指着一顶景泰蓝双耳香炉。
黄般般轻咳一声凑到季软耳边小声说道:“那什么,我家那个,是假的...”
季软眯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有三四个人都聚在一处,黄般般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在围观一副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一个极为漂亮华贵的美人。
黑底绣金麒麟纹鎏金袍,头上冠着凤凰衔珠凤冠加上三对流苏步摇,宽大的衣袖中露出半截玉臂,手执一把扇子,纤纤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蔻丹。
虽然画中女人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流苏下隐约可见的双目却似透过纸张看向你,眼神流连婉转,顾盼生辉。
画像右下角字迹落款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有“奚”一字。根据出土的竹简记载,这位奚正是后渊国的太子。
听旁边的人说,当时这幅画出土的时候,颇为奇怪,其余的陪葬品一出坑色彩就被氧化了,唯有这幅画,色彩鲜艳如旧,画中人如同活了一般。
黄般般登时愣在原地,因为画中人执的这扇子,正是那把七翎扇!
等那人群散了些,黄般般上前仔细观摩起来。画下的展签中写着:后渊国太子妃画像,姓名不详,享年25岁,距今已有千年,陪葬物上千余件棺椁内却未见尸身,根据陪葬物品中竹筒的记载和画中人服饰可确定这画上女子为后渊国太子妃。
季软疑惑的看了看画像又回头瞅瞅黄般般,然后伸手盖住黄般般下巴也只露出来一双眼睛,“般般,你不觉得你和这画中人,有些像吗?”说着拿胳膊肘捣了捣黄般般“你仔细看看,是真的像,那双眼睛内勾外翘的,说不定你和这后渊国太子妃是什么前世今生啊,”
黄般般死死盯住那幅画,季软这话传到黄般般耳中,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有根线突然通了一下,冥冥之中仿佛被什么引导牵引着往前走,脑袋里的那团迷雾仿佛就要散尽,可是散尽后等待的却是一团更大的迷雾...
黄般般自嘲道,“小说看多了吧你!还前世今生,这一世我先过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季软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后,将手机拿给黄般般,“你看,野史上说这后渊国太子妃养男宠无数,太子将军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幕下之宾,还真是吾辈之楷模啊!”
“你还真信啊,这种野史和咱现在的八卦娱乐差不多,不过当着人家面说人家野史,你就不怕她半夜找你?”黄般般说完朝季软做了个鬼脸的表情。
“也是哦,堂堂太子怎么会忍受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的!”季软说到这,突然话题一转,“不过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当红小生后霄和他女朋友的背影图,如果不是认识你我差点都要以为那背影女生是你了!”
黄般般语塞,那背背影女生确实是她,不过不是女朋友。
“走吧,往前看看。”黄般般对着画像拍了张照片,虽然对那把扇子充满疑问但给她这把扇子的人却不知所踪,后霄对这扇子像是知道一些的,到时候把照片拿给他看,不知道他会不会说些什么。
往前走了一段了,黄般般自言自语了好几句都没人搭话,一回头发现季软皱着眉在那鼓捣手机好像是在发信息,黄般般顿时心生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季软语气着急:“般般,我得去找李凌,他发烧了,没人照顾他。”
黄般般第一次见季软对男生这么上心,难道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退下吧!”黄般般给季软把围巾整理好,“路上开车慢点。”
“喳!”季软朝黄般般摆摆手,“下次请你个大的!”说着着急忙慌的往外赶。
送走季软后,黄般般打开手机搜了下后渊国。
后渊国一直以来都缺乏史料证实是真实存在的国家,只偶有民间传闻这个神秘的国度曾经辉煌一时且以善用香料闻名,当朝者呵护百姓,君主温文尔雅,将军骁勇善战,百姓更是安居乐业。不过这次出土的画像和书简可以证实这个国家是真的存在过得。
但比起来正史,老百姓显然对宫廷秘闻更感兴趣,有秘闻写当朝太子与将军自幼一起长大,却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画中女子也就是这位太子妃。秘闻中这位太子妃曾是战虏被将军带回,这女子偏又生的极为貌美,不久后被太子看上强行将人从将军身边带走。太子妃深得太子欢心,为太子妃筑倾宫饰瑶台,常置太子妃于膝上,极为骄纵,甚至让其干政把这位太子妃捧在掌心。
可这女子成为太子妃后却依然与那将军纠缠不休,俩人因此反目,君臣不一心,这也成了亡国的开端,因此这位太子妃也成了祸国妖妃。
黄般般关掉手机网页,历史上总有人喜欢把亡国的源头归到女人身上,但究其根本不过是那些人想找个借口将自己的过错推卸干净留个身后之名。
黄般般看了眼时间打算继续把剩下的看完,这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极为修长,裹着一件黑色风衣,鼻梁上一副黑色墨镜也正站在那幅画的跟前。
黄般般以为是自己看晃眼,慢慢走近,待看到那人手上那枚血玉扳指,黄般般可以确定了,此人正是那天晚上给他七翎扇的男人——玄辩!
“等一下!”眼瞅着玄辩要走,黄般般随着追上去,这一声引起旁人的驻足。
一位女士回头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自己,试探的问了句:“是说让我等一下吗?”
黄般般眼看那位女士转身时,身体竟然穿过玄辩的胳膊!
难道他们是看不到玄辩的?
黄般般匆忙给那女士小声道歉说自己认错人了。
见玄辩又要一声不吭的走掉,黄般般心急的拉住他手腕,男人微不可察的缩了下手。
意识到把人抓痛了,黄般般赶紧松开手:“抱歉,我...您还记得我吗?紫檀路弥章阁,我叫黄般般,之前您在我店里留下一把扇子...”
黄般般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毕竟上次如此匆忙连名字都没有告知。
黄般般接着抬眸朝他问道,“玄...辩?他们看不到你吗?那我和你说话会不会在他们看来就是自言自语?”
玄辩抬手将她的肩旁轻轻往前一勾,黄般般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向他胸前倾去,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身体时稳稳立住。
“现在...”玄辩的声音在黄般般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她耳垂,“他们也看不到你了。”
黄般般觉得她的耳垂现在一定红了,因为她整只耳朵都热乎乎的。
“方便请您喝茶吗,我想问一下那把扇子的事情,还有您认识一位叫后霄的人吗?”黄般般站稳身子,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
玄辩道:“你想知道扇子的事情?”
黄般般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那幅画,“这扇子的主人是这画上的女人吗?”
玄辩也看向画像,墨镜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可以从他抿起的嘴角猜测出他现在心情似乎是很不错。
“想知道?”玄辩将墨镜摘下,黄般般还没来得及吃惊玄辩墨镜下的眼睛居然是双赤瞳,耳边就已经响起玄辩冰冷的话语:“...那你就进到画里去吧!”
话音落,黄般般就被他重重朝后一推,她整个身体凌空成一个“弓”字形,身后那画像是有无尽吸力,直直吸引她往里坠去...
黄般般下意识向玄辩伸出手,期待对方可以拉她一把,可玄辩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处眼睁睁的看着,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人,完全没有伸出手的打算。
“...”黄般般最后的惊呼声还未出口,整个人就被卷进画中...
空旷的林间深处,溪流汩汩,树上的鸟儿栖在树枝上时不时鸣叫两声,鸟鸣传荡在山谷,愈发显得山里寂静幽深。
黄般般靠在石头旁四处打望着,入眼的是条小溪,四周除了树还是树。上午的太阳有些刺眼,黄般般伸手遮了下阳光...
这...这是哪啊?!
黄般般拿出手机想看一下定位,打开一看,没有信号...
那杀千刀的玄辩!
黄般般锁屏手机扔到口袋,寻思着小溪的水能不能喝,虽然她现在不渴也不饿,可谁知道现在是在哪里,多久会有人来找她。
最惨的是,管家都不知道她来了这个破地方,一般她只要说是和季软出去即使晚上在外过夜管家也就不会多问,顶多她回家的时候会被唠叨两句,这下好了,最起码这几天是不会有人想起来找她了。
正当黄般般觉得此处只有她一人时,小溪的石头旁却传出来动静。黄般般小心的从石头处探过去,却先被溪水里映出的那人的容颜吓了一跳,而小溪里映出那人的脸庞,正是那画像中太子妃的模样!
第8章 玄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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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清清嗓子,整理了下衣服,迎面走过去,刚打照面,黄般般就暗自一紧...她与这太子妃的模样,别无二致。
心里那个猜测,或许是被证实了。
可是这女人的穿着打扮怎么都不像是太子妃的装束啊,身上的衣服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堪堪蔽体,过腰长发披散在身体,漆黑的长发与白皙的胴体交错相融。
而那把熟悉的七翎扇充当了小衣盖住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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