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洮瞪着眼:“我就不闭,你还想打我啊!”
郁欢无可奈何,将两人远远分开,孟洮情绪激动,只好先带周景念回了办公室。
她温和的给周景念梳好头,又整理好衣服,轻声说:“景念,能不能告诉老师,都发生什么事了。”
周景念倔强的扬着头,一声不吭。
“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如果别人冒犯到你要先提出来,解决不了再找老师,但是绝对不能打架。”
郁欢顿了顿又说:“老师知道你不开心,那你自己先静一会,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告诉老师,好不好?”
周景念还是不说话,只是眼眶里有了水珠,将落未落。
郁欢看她情绪缓和才出了办公室,还没进教室就听到孟洮的辱骂声。
郁欢推门进去,围在孟洮身边的人都散开,齐声喊她:“郁老师”。
唯独孟洮,看也不看郁欢,对着镜面墙查看脸上的伤痕。
郁欢让学生出去,拿了梳子走到孟洮身后想帮她整理头发,结果孟洮飞快的避开了,冷眼看她:“周景念呢?她打了我,我必须得还回去。”
郁欢叹口气:“你打回去之后呢,她再还回来,你们打来打去什么时候能结束?”
孟洮骄纵的很:“我不管,从小到大没人打过我,她凭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骂景念是没人要的孩子?有话为什么不好好说,你们是同学。”
郁欢抿唇,满腔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她到底经验不足,处理不了这些棘手的事。
好在任祈宁听到消息过来了,别看她是富二代,但凭借一己之力创建Lumen舞蹈室,在富人区小有名气,只要是学舞蹈的都往这边送。
她性子是雷厉风行的那种,不偏不倚,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就没有调解不了的矛盾。
任祈宁先看了看郁欢,声音很是关切:“你没事吧,她们没伤到你吧。”
“没有,孟洮受了伤,还在闹脾气。”
“我去看看,你先回去吃饭吧。”
郁欢哪里还吃得下:“等会再吃吧,我去看下其他学生。”
万一有哪个学生旧事重提,或者带团霸凌,事情就没法结尾了。
任祈宁领着两位学生进了办公室,郁欢在教室询问具体情况。
的确是孟洮先挑衅的,她是早看不惯周景念,变着法的惹事,后者忍不了才先动的手。
周景念父母离婚,各自都有了家庭没人照看,所以性子才这么孤僻。
郁欢知道了情况便没再多问,让学生都回去休息。
出门想看看任祈宁那边的情况,没走几步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一声闷响,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声。
“啊!”
第8章 时医生让你过去
郁欢没搞清楚状态,和对面的一个女生面面相觑,刚刚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女孩指着楼梯,似乎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声音都发颤了:“老师,她摔下去了。”
郁欢吓了一跳,小跑着过去,看到孟洮一脸惊慌的站在楼梯口,而周景念晕倒在平台上,脑袋旁边有鲜血流出来。
目睹一切的小姑娘指着孟洮话都说不利索了:“老师,是孟洮推得,是孟洮把景念推下去的。”
孟洮大声反驳:“我没有,我没推她,她自己拉着我的手....”
没人在意了,郁欢看着血泊中的周景念,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又回到了2年前,鲜红一片,那渐渐没了血色的脸。
任祈宁开车带着两人去医院,郁欢紧紧搂着周景念,小脸刷白,血染脏了白色大衣,血腥味愈发明显。
相比之下任祈宁很镇定,挂号就诊办住院手续,还不忘安慰郁欢:“没事,只是皮外伤,住几天院就行了。”
郁欢看着还在昏迷的周景念:“是我不好,早点出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任祈宁蹙眉,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长发:“干什么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小孩子吵架常有的事,又不能天天把眼睛放他们身上。”
她低着头:“景念性子孤僻,我要是多照顾她的情绪可能也不会这样。”
“别乱想了,我得回去教训孟洮,联系双方家长,你就在这陪着景念吧。”
郁欢点头:“好,景念家里有监护人吗?”
上班这么久,周景念一直独来独往,没见人送过她。
任祈宁歪头想了想:“有,我记得她有个哥哥,我来联系就行。”
郁欢这才放了心,送任祈宁出了病房。
这病房是双人间,隔壁是个摔断腿的小男生,正玩着手机,声音外放十分刺耳。
郁欢没心情管这些闲事,坐在旁边看盐水一滴滴流下来。
突然涌进一堆穿着白大褂的人,中间簇拥个高大的身影。
时屹很高,简直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穿上白大褂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禁欲贵气,要是再加上副金框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
郁欢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直直的盯着那抹身影。
时屹却看也不看她,自顾自的检查病人的状态,一边回头和实习生交流。
有致疏朗又不过于嶙峋的线条,使得他的侧脸具有一种隐淡的清韵,眉眼略显冷清,偶尔拂过的笑意也只是表情,与情绪无关。
郁欢心里不安,昨晚的消息她一直没回复,不明白时屹会怎么对自己。
昨晚的忤逆只是因为他没让自己去看父亲,可清醒之后又开始后悔。
可对方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显露的意思,只是在临出门时瞥了她一眼,意思琢磨不透。
没一会就有护士过来了,先看了看周景念的状态,这才对着郁欢说:“时医生让你过去一趟。”
终究还是来了。
郁欢问:“他办公室在哪里?”
“这楼最右边房间,写着副主任医师办公室。”
郁欢出了病房,朝护士说的地方走。
到门口想敲门时突然顿住,隔着窗户看到了正在拥抱的两人。
阮颂年挽着时屹的脖子,嘟着嘴撒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时屹伸手轻拍她的背,笑里带着宠溺,似乎全世界的烟花都盛开在两人的身旁。
郁欢的手停在把手上,一动不动,就这么注视着相拥的两人。
直到护士过来喊了声:“你干什么呢,怎么不敲门。”
郁欢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敲了敲门,屋里的两人分开,阮颂年过去开门,看到她后眉头一挑:“郁欢,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脸上分明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很淡,转瞬即逝。
郁欢敛眉:“有学生受伤了我来陪护。”
“那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时屹“嗯”了一声。
阮颂年出了办公室,还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时屹坐回办公椅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手串把玩着,见她还站在屋中央,眼尾略微上挑,冷声道:“过来。”
郁欢顺从的走过去,快到身前时手腕被人拉住,略一使劲郁欢已经坐到他腿上。
时屹抬手,骨节蹭蹭她的脸,有些凉:“穿这么薄,冷不冷?”
大衣上都是血,郁欢脱了没穿,身上只留了件黑丝绒的紧身鱼尾裙。
身段纤细,腰肢细软,微卷的乌发挽成松垮的髻,有几缕不听话的散在耳边,弧度弯的恰到好处。
她像只温顺的猫,处处勾人。
“不冷。”
时屹的手顺着弧度来到她耳畔,勾了勾凌乱的碎发,露出小巧精致的耳饰,镂空玫瑰形状的。
他上手捏捏耳垂,语气里有几分指责:“胆量见长,都敢跟我作对了。”
郁欢看着缓缓转动的佛珠,心里出奇的平静:“不敢,我只是没看微信。”
时屹力道渐重,眸子却越发沉寂:“抬头看我。”
郁欢依言抬头,长睫颤动,脸上细微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时屹一手蹭着她的腰窝,另一只手来到脑后,长指一扣迫的郁欢不得不低头,双唇快贴上时郁欢侧头躲开了。
时屹双眸一眯,喉结跟着动了动。
郁欢开口:“学生还在病房,没别的事我得回去了。”
说罢起身想走,时屹怎肯让她离开,微一仰头就吻了上去。
时屹重欲,也享受这种操纵别人的感觉,尤其是对郁欢,她被迫妥协,依着挑逗陷入情欲的模样太乖了。
明明脸红心跳,双眸湿润,却又欲拒还迎。
郁欢却不这么想,这张嘴片刻前可能还吻了其他人,她双手抗拒去推着眼前人,小心挣扎着。
时屹却越吻越起劲,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心中生气,朝着他的舌尖狠狠咬了一口,对方吃痛,两人这才分开。
时屹皱眉,几乎是迅速的掐住了她的脖颈,力气很大:“你疯了。”
郁欢的脸瞬间红了,但还是倔强的拒绝:“我不想这样。”
时屹轻笑几声,带着讥讽:“你没搞清自己的身份吗?”
她的身份,就是随时随地满足时屹的欲望,不能有一丝反抗。
连见一眼父亲都不能,到了地方被活生生赶出来,而他却拥着未婚妻和人谈笑风生。
郁欢红了眼眶:“那我的感受呢?”
时屹眼睛微眯,唇边的笑很是讽刺:“你的感受?郁欢,你是不是高估自己了?”
“我又算什么?”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时屹嘴里肯定说不出好话来。
第9章 宠物
果然,他那抹讽刺的弧度愈来愈明显,力道也越来越重,郁欢几乎呼吸不上来,眼角都带了泪。
“你算什么,算情妇?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全身的血液都停了下来,如果她真是只猫的话,这会尾巴一定是耷拉着的。
可时屹的确没说错。
郁欢呼吸渐渐重起来,指甲攥着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疼。
时屹力道太重了,她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表情,脸红的厉害,声音也不成调:“你杀了我吧。”
泪颗颗坠落,滴在时屹的手背上,他被烫的险些一哆嗦。
时屹就这么冷眼看她,力道渐渐小了下去:“你早该死了。”
她的泪根本控制不住,满脑子都是血泊中的时玥,哭的无声,泪却不止,像是整个身体被泡在海水中,冰凉刺骨。
有人曾经因为她失去了生命,时玥,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时屹的亲妹妹。
那晚死的本该是自己的,凶手明明是冲自己来的,可时玥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面前。
时玥死了,连带着时屹也恨上了她,所以云枫就是个牢笼,地下室困着凶手,楼上困着郁欢。
时屹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里寒意凛然:“郁欢,你的确让我着迷,但别忘了,我耐性不好,不会惯着你。”
郁欢泪眼朦胧的和他对视,喉咙疼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杀你,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到底要怎样?”
时屹唇角上勾,冷峻薄情:“郁江野这季度的医疗费该续了。”
郁欢顿住哭泣,似乎没反应过来。
“续不续费可都在你。”
“什么意思”
时屹缓缓放开她的脖子,垂眸看着手背上的泪珠:“有几个医疗器械的业务没谈下来,我需要你来帮我,陪开心了怎样都成。”
郁欢秀眉轻皱,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要我陪酒?”
他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轻蔑,大拇指拂去手背上的泪珠:“那多脏,以后我怎么用。”
她被这话伤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在他眼里,自己只是泄欲工具,还只独属于他
郁欢问:“那你要我怎么做?”
“这么坚持要跳舞,不如就用这个来取悦别人。”
她的心越来越凉,舞蹈是她的初心,也是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希望的事物,可他却要自己拿舞蹈去取悦他人。
自己最干净的东西在时屹眼里,不过是勾引人的手段。
“如果我不肯,我爸爸就得死是不是?”
他很痛快“是。”
郁欢紧咬下唇,单薄的肩膀都跟着发颤:“我是妓女吗?”
“妓女就有点难听了,不如说是宠物,”他顿了顿又说:“开心的时候我不介意给宠物花点钱,但你得知道,养宠物也是有价值的,不然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精力和钱?”
言下之意就是郁欢跟条狗没区别,甚至还不如狗,狗还能看家呢。
而自己呢,无非是陪着他睡睡觉,时屹的付出的代价不小,每天睁眼将近四位数的出账。
郁江野躺在病床上,全靠着时屹的钱来续命。
时屹勾起她鬓边的发丝,眸色冷清,像是积了白雪的孤松,孤傲凉薄:“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当然,你可以眼睁睁看着郁江野断气。”他顿了顿又说:“据我所知,你没有别的亲人了。”
时屹顿了顿又说:“哦,忘了赵意年了,你还有个当情妇的妈,只是……”
他声音越发的凉:“她早就不认你了。”
郁欢紧咬着下唇,那掌心大小的心脏似乎被人紧紧攥住,缩成一团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确没有亲人了,母亲这陌生的字眼,早在10年前就没再喊过了,唯一的朋友也因自己而死,父亲成了没意识的植物人,靠着一堆仪器续命,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自己也成了别人的情妇,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一点自尊。
“好,我听你的话。”
时屹吻了吻她的唇瓣,动作无线温柔,话里却带着刺:“没看手机这种借口一次就够了,再有第二次我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明白了。”
“出去吧,晚上跟我回云枫。”
郁欢擦掉眼泪,从他腿上站起来出了病房。
那抹窈窕的身影越走越远,单薄瘦弱,唯独脊背,依旧挺拔。
时屹神色如常,捻着佛珠的动作愈来愈慢,眸色里夹杂了些捉摸不透的意味,深沉晦暗。
几年前的郁欢明媚灵动,最爱打着找时玥的借口偷看他,穿着不符风格的旗袍在他眼前乱晃,眼里水雾蒙蒙,那狡黠明艳的模样在闹海中挥之不去。
后来她被自己囚禁起来,将近两年时间没出过云枫,性子也越来越温顺。
还记得时玥头七那天在自己逼迫下郁欢又换上了旗袍。
时屹会永远记得那天,她的初次,自己像是疯了一般羞辱她,任凭她满脸是泪的求饶,旗袍碎的几乎成了碎片。
从原本的折磨成了对她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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