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这次护送帝卿救助希江水患有功, 定会受陛下褒奖, 提前恭贺啊。”
“今希江水患已解, 百姓安定,天下人之功劳,天下同喜,斯人微名小功不必庆贺。”风浅汐一句话就将周围还要靠近她的大臣一并打发走了,当真有些不屑于勾搭这些朝堂势力。
希江几日,京江看起来没有平静多少,风浅汐此次回来,一听朝堂上这些个大臣的发言,皆是一边倒,倒向哪边?现在掌握一半朝权,得了一半虎符,掌了一半兵权的凤紫迦。
朝堂之上,希江使节觐见。上殿便是一阵哀嚎之声,跟着一起进殿的还有佳人府内两位希江帝卿,素衣朝天,轻纱遮面,身形曼妙,舞勺之年。
希江皇帝也是够狠,此次水患京江物力、财力都有所大出,这些本来与蓉江相比,似乎略输一筹,毕竟是人家蓉江的技术和人家蓉江帝卿停了水患,但如今京江这大皇女一死,京江的“分量”简直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希江头上,这“人情”像是几代都还不完似的,同时更是在天下人心中种下了京江为希江损耗更多的负责任的好印象。
这不,两位帝卿直接送去给人终身守灵,男子位低,一个抵不上女子,那就用两位帝卿抵一个皇女,这也是谈判前的一些筹码罢了。
谈何事?自然赋税的事情。如果将京江比喻成是一家银行,那么希江贷款解决掉困局之后,便是到了还债的时候了。相比去以往,如今的京江似乎太过于爱面子、重功利,哪有开局之时九江之主的宽宏气度。
“三年时间太短,希江就算是将赋税提到三分之二也无法还清,还有这三十万六千的金京叶,我们希江统计下来京江的援助,折合银叶,最多也就二十万金京叶,这,这……”希江使臣一听京江这边的报价,直接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完全不在他们之前商讨过的可接受范围之外。
“你们算的只是实物的价格,但是今年物件因为灾害皆抬升了大半价格,京江采补物资自然是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不过三年却是时间紧,不如十年,每年加三万银叶作为利息?”京江这边一听,户部尚书朝上面坐着的老皇帝一拜便跳出来解释道,不解释还以为他们户部这是贪了呢。
这十银叶等于一金京叶,相当于时间虽然延长到了十年,但十年里却是要多还三十万金京叶,十年一共便是六十万六千金京叶,这户部的老狐狸,动起刀来不狠也不软。希江使臣一听,说是放宽了也放宽了,但是容易吗?不容易,同意又觉不妥,不同意又开不了口,除非在这京江朝中有人为他们希江说话。
但是别说是朝中,就连皇帝的后宫之中,也没有见哪个受宠或是位高的后妃是她们希江子弟,他们希江土壤贫瘠粮产不高,又常常伴随天灾,但他们善于去外地经商,偏偏却是重农轻商的时代,他们的实力与地位都排在九江之末,办起事来,只得一个难字。
“众卿觉得如何?”这不,上面的老皇弟直接跳过先问人家希江使臣的感受,直接问京江大臣,可谓是尘埃之微,万般苦涩,只得化作一声隐忍的叹息,弱国难以在人家大殿挺直腰板,当然,本是礼制,众人发言时哪个不是曲着腰?只不过他们是真屈腰。
倒是真有人为希江说话,此人正是如今得势了的凤紫伽。
“母皇,儿臣觉得户部尚书的建议尚可,不过希江累年所欠颇多,如今杂税苛税未免太过于繁重,希江百姓日子也难,不如我们就按市场前的价格计算,一次结清,也少了日后的琐事。”
户部侍郎又跳出来道:“殿下宅心仁厚,有一颗仁慈之心,爱护希江百姓,但是要是各江受灾皆如此盘算,京江岂不是成了民间所说的冤大头了?”
这不,希江使臣泪眼婆娑地看向这位分量极重的京江皇女凤浅汐,若是未来此女登基,定能宽容赐恩泽与希江,她立刻抓住机会跪下道:“六殿下大德,希江百姓因连年重税,如今街巷皆喊哭,民间动荡,若是再来一笔巨额,着实令希江百姓没了盼头,还请陛下和皇女殿下怜惜希江。”
见上面皇帝貌似还在思虑之中,上官丞相这时站出来道:
“臣认为尚书大人考虑更为妥帖,但是六皇女殿下考虑的也极是,不如取中,每年利息降低一半如何?”
听这一言,下面由户部尚书带起了赞成的头,之前还站在凤紫伽这边的人大部分又站离了队伍。
十年,四十五万金京叶……希江使臣一听还是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之外,如果要是以往的债务还清了,这十年倒还是可以接受,但是希江已经是千疮百孔,灾后整顿、重整这些都需要钱,如今希江除去每年要支出去的钱,入了国库的也就一百万金京叶,但是一年江内各官员的俸禄,皇室花销,每年给京江交的“保护费”,一年内可以说是周转困难,焦头烂额。
户部尚书的职位在希江,可谓是烫手山芋,谁愿意当谁当,哪里有京江的这么风光?
不过说起这“保护费”,也是就是每年的朝贡,除去什么琳琅满目的珠宝,剩下的就没有低于二十万金京叶的,有时候各江卷起来,一江更比一江卷,能破个五十万金京叶,什么概念?豪奢至极。
也就蓉江这个老六,地处西南和京江刚好对角线,远京地区,却是土壤肥沃,有石有矿,自给自足,外有连绵天堑,不凑这些个热闹,就是个游离在外、下一秒便能跑的没影的崽似的,这些年来越有京江裤腰带拴不住之势,这次选亲专在这蓉江的宝贝帝卿刚可婚嫁的年龄举行,可见其中深意。
她们也想学着蓉江呀,怎讲?比如这“保护费”蓉江已经有三年没交了,装穷卖苦各种借口,反正就是拿不出,结果去蓉江做过生意的人回来皆感叹蓉江的繁华……所以坊间说这蓉江富穷是讲求人情世故的。
希江两位帝卿见这自己国家的使臣难为的模样,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跪下,守陵一生也罢,还是今日惨死殿中也罢,他们只希望能以男儿之身为母国做些事情。
“皇帝陛下,希江儿郎自愿为皇女殿下终身不嫁,请您体察希江民情,减免重负。”
凤紫伽:“请母皇明辨,减免重负。”
两人刚说完,门外就来了一宫侍,是专门负责传达上朝时外部重要消息的,倒是出现的有些掐着时机。
是一个写好的折子,递与上位坐着的老皇帝。
老皇弟来回看了两遍,直接把折子往案桌上一甩,道:
“希江使臣路途辛苦,先在皇城驿站休息三日再议吧,可退下了。”这话直接让一直悬着心的希江使臣一下子又有了希望,延缓的时间,说明有什么变数,他们自然是听从命令退了朝。
暂且搁置了希江的事,又解决了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政事,这最后才提到了三皇女身上。老皇帝眼睛微睁远远瞧一眼就一直在那里站着笔直,什么话也不说,功也不提,罚也不论的三皇女,又像是只是扫视周围般收回了视线。
“听说老三这次事情办得不错?”
众大臣本来以为今日皇帝是打算不提凤浅汐的功劳了,结果最后竟是问起来了。
凤浅汐站了出来道:“回母皇,为京江解忧的分内之事,自当竭力办好。”
“嗯,那就好,退朝吧。”
竟然连几句褒奖之话都无,可见这位三殿下是多不得皇帝重视,要是换在君后所出的凤紫伽身上,一上朝怕是就赏了。
众大臣摇头散去。
倒是且看这三皇女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皇帝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她。凤浅汐就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出了宫,骑上马,回了府,和往常上下朝并未有任何不同。
同为君后所处的二皇女凤紫南道:“这三皇妹,倒真是一如既往的厌恶朝政?回家折磨美人去了?”
擦肩而过的凤紫伽却是脚步微顿,“皇姐何事关注这些了?倒是羡慕三姐的生活,不过我赶不上三姐的癖好。”
一路上两人再无言语,不过却是走着走着发现同路,却都是通向君后寝宫的路,同父同母的两姊妹中间像是隔了一层无法消融的冰,身边跟着的宫侍都能感觉二人之间诡异僵直的氛围。
不过走到一半,凤紫伽就被皇帝派人叫了去,户部尚书、丞相大人还有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也在内,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事先商议。
回到皇城驿站的希江使臣回去没多久也收到了希江情报人员快马而来的秘件,内容,自然是关于今早京江皇帝犹豫着、最后不得不推迟的原因了。
那就是蓉江。
蓉江干了何事?
京江朝堂还在与希江争那多几十万少几十万的额度,而蓉江早在昨日的蓉江朝堂之上,接见了派遣往蓉江的希江使臣,还没等希江使臣说什么,蓉江皇帝直接明了:钱?希江不用给了。
不仅如此,蓉江还给了希江经商的优惠,蓉江这边最近出了一种遇水不烂的纸币,被称作蓉钱,直言可以借给希江三十万的蓉钱。
走时还送了几件蓉江特产让其带回去,就和走亲访友似的朴素行为。这些举动让希江使臣两眼汪汪,拜了再拜。
希江使臣:早知道和去蓉江那姐妹换个活儿干了。
蓉江这一举动,看似无目的,实则其中自有盘算,而此举,直接给京江出了个难题。
京江:蓉江,你个老六,那我也不要希江还了?
还得等京江皇帝那圣旨如何决断。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四章
檀香缕缕萦绕鼻尖, 梨花窗外几颗常青松柏,竹栏水榭,若风袭来, 打出几圈潋滟, 静影佁然, 或听着朗朗书声来往翕动,灵动快活。
却似乎没有持续多久, 一道怒气冲天的声音响彻云霄, 哗哗几声水榭旁边的鱼儿一下子窜开了三米才停住。
“慕容帝卿!刚才《男戒》读到哪边了?”
慕容仙乐一下子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太过于突然,旁边的江汀都没来得及拉住人, 对上眼中冒火的佳伊大人,装作没看见似的收回手给自己肩膀挠了痒痒后片回过头规矩地挺直腰板儿坐好了。
江汀:旁边这人是谁?他摆摆手, 认不得, 认不得。
佳伊见慕容仙乐还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直接一本书丢了过去, 直直啪地一声落在了慕容仙乐的松木案桌之上。
慕容昭立刻执起比, 在纸上挥洒出答案,在佳伊身后给人举着, 慕容仙乐一抿唇,起的太快实际上他头有些晕还没缓过来, 他瞧了一眼,道:
“夫事有曲直, 言有是非。”
佳伊见慕容仙乐竟然答出来了,脸色黯然, 却顺着慕容仙乐刚才的视线, 超慕容昭这边使了一记狠眼色。
“好的很, 那慕容帝卿倒是说说,您在课堂公然睡觉,是曲是直?”佳伊这是打算抓住不放了。
天知道慕容仙乐心里多无奈,回到京江第二天,身体还没见大好便被佳伊携着人破门而入,将他拉到了佳伊府的男子学堂内,说是学堂,不如说是调.教男子规矩场所。
大皇女人薨了,三个月内城内禁止婚嫁宴请,禁娱禁乐,京江选亲自然也得推迟个一二,和原小说剧情一样,选亲结果延迟到了三月后,而期间众□□遣来的男子则是在京开设课堂继续修习男徳、男容、男戒、男功,当然,要特别照顾某些人,比如江汀,比如慕容仙乐这种考核过于烂的。
“……”要是平时,慕容仙乐非和佳伊杠上一会儿不可,但是他现在身体乏力,全是上下骨头都跟软的似的,站一会儿就累。
吵架?他还是省点气力,免得把自己耗死了。
“不说话?那就站着清醒清醒。”佳伊见慕容仙乐竟是反常地没有理他,让他心中火无处发泄一样,堂堂一蓉江帝卿,怎这般不顾及,当真是被蓉江皇室给宠坏了,这样的男子未来嫁了皇女,怎活的下去?她又为其可预见的结局心中叹了口气。
此时,三皇女府外却是排满了三排,每排十名,容貌各异却皆上乘,涂脂抹粉,有的浓妆艳抹,有的淡扫峨眉,有的面容俊朗,有的身娇讨喜,各色美人儿,齐聚府前,就等女郎来,一一挑选。
“哟,三皇女殿下,这是君后赏赐给您的三十位美人,此次殿下功劳人尽皆知,不赏不行,陛下不赏那是怕殿下骄傲,君后所赏,乃是关心殿下生活幸福,您看看这群美人可还合殿下心意?”
风浅汐早已经换下了朝服,现一袭叫人看几次都足足惊艳红衣的红衣已换上了身,头发用一根紫珊玛瑙簪高高梳起,额前是自然留出了碎发,风吹了一缕遮在眼前,似乎是想将来人的英气流连地遮挡一二。
三十位美男子早就听说过凤浅汐折磨男子的手段,现在门口他们似乎都还能看见那些血迹般身形一惧,齐齐低着头连上头的人都不敢看上一眼。
只有几个大胆的偷偷暗自瞄了几眼后,被风浅汐风华绝代的身姿与样貌惊讶地微微愣住。
风浅汐眼神中暗含讽刺,给她送男人?她眼睛扫了一眼底下这三十名男子,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细作?
“哦?还是君后知晓我的兴致?不过也不是谁都能我三皇女府的,想进府,还得看看各位公子真材实料了,黑月,带他们去测试,看符不符合本殿的喜好。”
那宫侍点点头,同意了风浅汐的做法,想这些个精挑细选出来的佳人子,总有多少个能通过,不愁什么问题。
可他没想到,第一轮人就给全部丢出来了。
“皇女殿下,您这是何意?这是想辜负君后一片好意吗?他们这些个琴艺可都是极好的。”
风浅汐勾起一丝带着诡异邪魅的笑意,看得这宫侍心里直打鼓,风浅汐道:“本殿偏偏不爱那琴艺绝好之人。”
宫侍一听,这三皇女殿下真如传闻中的一般性情古怪难以捉摸,他额前一丝冷汗,对身后之人说了几句,就拖来几位男子,说他妈们琴艺不行,风浅汐示意黑月,黑月又将这批人带进去测试。
结果一样被全部丢了出来。
“三皇女殿下,你这是何意?他们棋艺谈不上好,也不差,这您是什么喜好?”这天下谁喜欢棋艺高的男儿?哪个不喜欢自己夫郎对自己愚昧的言听计从,要那些过于聪明的做甚?
风浅汐含笑道:“哦,我就喜欢最好有能胜过棋圣徒弟棋艺的男子,怎得,可有?”
这……这哪是谁都可以胜过棋圣弟子的?这三皇女殿下真是给他出些个难题。
风浅汐见宫侍窘迫的样子,眼中寒光闪过,直接拂袖而去,走时这些个男子她皆一眼都给,忽略了个彻底。
却只见这群男子中,却是有位胆大地,竟然直接当街拉开衣服露出肩膀直接跑过去拉住风浅汐的手大声道:“贱侍心悦殿下,求殿下不要抛弃贱侍可好?贱侍家中上有年迈的老母亲,下有两个胞弟,举步维艰,殿下不收贱侍,贱侍怕是活不下去了。”
说完便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这一出惹得来往大街上的人皆投来打量的目光。
风浅汐却是一点也不惧这些,让这男子失了好算盘,她手一拧,男子的手直接废了垂在地上,疼得人惨叫一声。如此美人竟被如此对待,周遭百姓皆是一脸惋惜又一脸惧怕这泛着杀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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