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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秦羽这时候还在边上踩了一脚雷：“参加节目也是你哥的意思，你别忘了。”
陆延舟的脸黑了：“提他做什么，难道你自己就没点别的想法？”
想法？秦羽一脑门的问号――不好好听陆绍司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签约领壹！
她张嘴反驳：“我说你――”
没来得及说完的下一秒，陆延舟直接拿手指门：“行，你爱走就走，我不拦你。”
这种莫名的颐指气使也激怒了秦羽：“喂，这里是我家！”
形势瞬间僵持不下，厨房内外的两人相互堵着对方，没有谁愿意先开口说一句软话，各自气咻咻的，直到门突然被咚咚敲响，带着魏金利恍若隔世的嗓门：“Eric，开门，是我！”
陆延舟咽了下喉咙，而秦羽比他反应更快，一下子拉开门：“把他弄走。”她冲着门口语速飞快，“照片上能认出来的人是他，你赶紧的，别给我惹麻烦。”
“麻烦”，仿佛回敬一般，秦羽原话奉还。
陆延舟脸都青了：“秦羽！”
魏金利完全不明白他就开个车过来的功夫，这两人怎么就发展得跟对头似的，有心想问，却见眼前陆延舟一声冷笑：“很好，你随意，我不会管你了！”
说完就着秦羽的姿势，将门一把摁在墙上，咣当一声，动静大的足以再次惊动隔壁奶奶，可他却毫无察觉，径自大步流星地往楼下奔去。
“E――哎，你们！”魏金利扭头想对秦羽说点什么，但想了想终究没立场，便点点头，转身也朝楼下追去。
秦羽原地站着，脸上的盛怒渐渐变为木然。
楼道里始终没有其他人出现，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仿佛天上地下就她独自活着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秦羽回到厨房，把已经粘连成坨的饺子舀出来。
制冷效果堪忧的空调已经关上，窗户大敞，早晨空气还算清新不太炎热，流通时带走了积郁一晚的混乱。
阳光畅通无阻地倾入客厅，秦羽坐的位置正对外面，抬眼就能看见另一幢居民楼，墙面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粉刷过，原本干爽的浅黄色蒙上肉眼可见的污渍，裂痕从上到下断断续续地延伸。
仿佛她此刻疲惫又茫然的心。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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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金利追出门洞的时候, 陆延舟正站在楼道正对面的树荫下面，一副被灼烤到不耐烦的样子。
“车停在哪里？”
魏金利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以防他万一又抽风, 他一面指着方向一面迅速往陆延舟身边靠拢，随时准备见势不妙就把人给强行扭送走。
而他多虑了, 陆延舟之所以等他, 确实就是想上车吹风散热……
当然，也不算多虑。
魏金利盯着副驾驶座的陆延舟, 后者对他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 只专注地瞧着附近居民楼――那是秦羽所在的居民楼。
“你和秦羽怎么了？”魏金利想了想, 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他不傻, 刚才接人的时候明显看出这两人不对劲，至少是吵过架的样子。可吵架吵到陆延舟愤然离场后又回头，就算得上很稀奇了。
陆延舟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到十分钟过后，看见秦羽的身影从门洞出现, 上了出租车离开小区, 他才往后狠狠一仰：“回新国际。”
“你不上班啊？”
“哪有当老板的天天打卡, 我又不是陆绍司。”陆延舟闭上眼, 从鼻子里哼了声，十分嚣张地宣布, “我要休假。”
秦羽紧赶慢赶，可到录制地点的时候还是迟了, 组内成员已经去往排练室。原以为会迎来一通并不友善的责问, 但进门后工作人员来去匆匆, 要不是她去抓人询问地方，还真不一定有人注意到她。
真是奇怪。
但她并没有从表情里泄露分毫情绪, 从见到工作人员的第一眼就不住地道歉，这么做一个是出于确实问心有愧，二嘛就是担心被摄像抓到什么把柄素材――但凡节目需要冲热度，首先洒出来的就是些似是而非的黑料。
不过，在被带着走去排练室的时候，秦羽发现并没有镜头对准自己，不仅如此，在她的试探下前面工作人员还主动安慰她，现在节目组有些突发事件需要处理，原定的视频公布各组排名也尚未开始，希望选手稍安勿躁。
真话吗，还是只想让叫人放松警惕？秦羽瞧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双开门，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把所有已知的常规套路预演了个遍。
可拉开门后，她的面前却没发生预演里的任何一项。
排练室里，几个脑袋听到声音齐齐转过来，却在看到秦羽时各自露出了大小不等的失望神色。
艾淼和周铭先后转回头，好在有曾一同并肩作战的小印最快恢复正常，站起来冲她打招呼：“来了啊，快坐。”
面对迟到，同组选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指责没有集体精神的纠纷都不存在，很不科学。
秦羽一脑门问号，又冷不丁接收到小印挤眉弄眼。在他的暗示下，她环顾四周，很快发现肖琳不在，再扫过其他地方，覆盖室内的几个机位正照常工作。
秦羽不敢问，装出一副为迟到害羞的模样，走到小印身边坐下。
“琳姐估计还在路上。”小印挤着声道。
“估计？”秦羽同样小声道，同时余光盯着另外两人。
得亏艾淼也在和周铭咬耳朵，才不至于让他们的对话显得特立独行，可两两凑一对也不是多好的选择，秦羽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要是节目组确定他们排练室有爆点，后期一定会在他们几人头顶P上偌大的几个字――各怀心思。
“我也是听说。”和此前的沉默腼腆不一样，小印这时候仿佛八卦之神附体，“琳姐昨晚本来回了节目组安排的宿舍，结果大半夜一个电话被人叫走。”
没记错的话，男女宿舍可不在一起。秦羽不由皱眉：“你怎么知道？”
小印仿佛噎了下喉咙，随即更小声道：“袁希说的。”
她顿时忘记还在拍摄，惊讶地看向他。
小印和袁希很熟吗？秦羽仔细回想，没发现两人有交集的蛛丝马迹，而更疑惑的地方随之出而来―袁希和肖琳关系并不好，她为什么会主动关注肖琳？
“袁希――”她刚想问，却听身边一声极为明显的抽气声，看过去，边上工作人员摁紧了一侧耳机，眉头皱得不成样子。
“明白，我马上安排。”就见对方点头，抬起眼睛正与秦羽审视的目光撞在一块，愣了下，迅速别开脸。
秦羽与小印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看出对方想问――怎么回事？
而又过几分钟，她便知道耳机那头传递的是什么内容了，节目组安排人统一宣布：“我们刚刚接到消息，默里肖因为个人原因选择退赛。”
此言一出，饶是一门心思围着周铭打转艾淼也愣住了，第一反应不是少了个竞争对手，而是没忍住地啊了声。
“那我们怎么办？”她下意识问出来。
周铭闻言挑了下眉，秦羽看见他微微晃动身子，仿佛离艾淼远了一点点。
肖琳的突然退赛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虽然掀起了波澜，又很快被湖面的其他波澜掩盖到踪影全无，而对节目组而言，他们只需确保摄入的表情及动作素材足够多，至于其他，只要不闹得太过一切随意。
墙面正中的屏幕终于亮起，分组时的主持人继续出镜，开始宣告小组排名。六组，倒叙，靠表情与声调拉足了戏剧感。
而第五组的排名在首位。
这个名次宣布出来的时候，秦羽虽然高兴但也不觉得有多么难相信，就抬起手鼓掌表示庆祝，而艾淼欢呼连连，好像拿第一的不是小组而是她个人一样。
“铭哥，我们赢了！赢了！”她自己庆祝不算，还硬要拉着周铭。
周铭看表情简直像个要炸开的爆竹。
秦羽忍不过去，伸手拍着艾淼的肩膀提醒：“好了，镇定点，待会还有嘉宾要来呢。”
艾淼伸出的胳膊一下子停在半空，然后闷闷地应了声，与此同时周铭趁机闪到秦羽身后，轻声谢过。
看把人家吓得，究竟谁想出的炒CP啊？秦羽很有些无语，又见艾淼还不死心地往自己身后瞟，想了想还是决定多管闲事地提醒她不要玩过火，结果刚要开口时门又被人从外面拉开，随后一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孔进来。
“你们好，我是老邱！”男人咧嘴。他的衣服上修饰着大片黑色的羽毛，与昨晚台上表演时如出一辙。
老邱，这个头天晚上刚与秦羽搭档过的乐队主唱，正热切地冲在场四人招手，目光有意无意地往秦羽那边扫过。
秦羽头皮一阵发麻，却碍于身处录制现场，只能冲他礼貌微笑。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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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节目大体流程, 嘉宾老邱登场，组内选手会与他进行一场并未告知主题的对话，然后再将各自选择的参赛曲目交由他帮助修改。
曲目依然不定主题, 且早在集结前就将名字提交给了节目组，秦羽选的是上世纪一首很出名的港风曲目, 最近在各大平台上也有新一轮的露出。
其实她最想做的选择并非这首, 可在准备提交之前，耳边却响起了陆延舟在目睹初赛后的告诫。
他要她, 上点心。
其实所谓的上心, 不过是要契合当下受众的口味, 现在大环境不比从前, 想要获名获利，那就得抛弃某些坚持的东西――比如尽量不要独树一帜，比如拒绝不被接受的尝试创新。
就算想保留某些风格属性，至少也得让复赛里有投票权的两百位观众听得高兴，才好把票仓多少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明白这一点, 秦羽就很容易地知道了选曲方向。
虽然, 她在心里依然忍不住不服, 可和大势相比, 小人物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顺其自然。
这边，老邱已经坐下, 开始说起了开场白。
无非是老生常谈的调调，什么前辈对后辈的祝福啦, 什么羡慕年轻人的闯劲拼劲啦……之类的。
不过, 这么官方的内容从老邱嘴里出来, 秦羽总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抛开他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乐队主场不谈, 就按照他与陆绍司结下的梁子，再对比现在的客气程度，秦羽只能默默给领壹的财力比个大拇指。
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此一来，聊天就是聊天，观众想看什么，选手和嘉宾就聊什么，他们虽然不是多么熟悉的关系，但多少都挺上得了台面，硬是能冲着镜头做出对昨晚合作的深刻感想。
当然了，小印作为在咖啡酒吧的参与者有这种状态很正常，但艾淼就有些矫揉造作了，秦羽看着她那无时无刻都瞪大的眼睛，突然没忍住地脑补了肖琳。
要是肖琳在现场，会有什么反应呢？
怼人或许不会，但应该免不了翻白眼，或者冷笑。
这个画面仿佛自带声音，秦羽下意识地扯了下嘴角，但很快发现不对往下撇，可惜还是被艾淼抓到了。
就听艾淼问：“秦羽，你怎么不吭声呀，是昨天和邱老师说撑了吗？”
要不怎么说秦羽总关注艾淼呢，她话外总是喜欢若有似无地给人挖坑……这还真不是秦羽对她有偏见。
刚才一群人聊天，秦羽沉默得有些久，而艾淼则说得过多，而她能分心把关注点给到一个基本不怎么说话的人，本身就有些不太正常。
秦羽笑了笑：“我在认真听。”
“嗯？我们刚刚在说入行的契机，但是你好像没什么话说啊？”没想到艾淼根本不想放过她，咯咯笑道，“是太顺了，还是很有戏剧性怕我们不信？”
关你什么事……
秦羽心里不太高兴，但面上还是微微笑着，就是不说话，不过她不说话，自然有别的人出声搭腔。
“哈哈哈，说撑是个什么形容啊！”小印突然笑起来，与他之前所表现的腼腆大相径庭。
其余四人难得同时一默――
发现华点了，这小哥哥的反射弧有点长。
不过幸亏有小印这么一打岔，艾淼回神后连气都没处撒，只能去继续缠着周铭。但也奇怪了，今天周铭状态始终不太对劲，虽然是一副有问有答的模样，眼睛却时不时地往老邱那边瞟，像是有满腔不好吐露的心事。
等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节目这边总算准备继续推进程了，得知消息，除了艾淼之外的三个选手纷纷松了口气，随即向老邱提交曲目。
虽然节目组提前知道名字，但不意味着选手彼此之间知晓。
男选手那边，小印的选曲耳熟能详却中规中矩，连改编都找不出亮点；周铭则犹豫了一下说出名字，秦羽没听过，可老邱却眼神一闪，冲他似笑非笑。
“哦，这首。”他语气虽然很平静，可听在秦羽耳中，却品出些两人别有故事的意味深长来。
不过来不及多想，也轮到女选手这边报出曲名了，艾淼自然一马当先，秦羽已经见怪不怪，她垂着眼百无聊赖地绕着手指头，把艾淼叽叽喳喳的铺垫当背景乐。
无非是在强调要有别于可爱风的尝试……所以，她准备走性感路线？秦羽风格和人对不上号，又总觉得这个跨度有些过分的大，以艾淼的心性可不一定能撑得起来。
她正这么为对手操着心，冷不丁听到了名字，下意识地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也――”话刚出口却发现不对劲，可已经晚了。
艾淼盯着她，唇角渐渐勾起：“看来，我和秦羽你心有灵犀，选的一样哦。”
秦羽硬着头皮：“那可……太巧了。”
巧个鬼，她在心里吐槽――节目那边也不暗示着让她俩改改，真准备把撞车当爆点，做戏剧冲突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节目在她这种老透明身上花心思，真的能收回预期之内的回报吗？或者，再往其他方向想想……
秦羽眼皮倏然一抖，目光不着痕迹地往艾淼那边飘。
难道设计这一切，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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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ing~明天进入这段故事的收尾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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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去卫生间的机会, 秦羽想好好捋把思路，可惜越捋路越窄，她看不清艾淼或者节目的意图, 更对肖琳的贸然退赛充满不安的心事。
而等她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正兀自垂眼的时候, 却听边上传来轻声一句：“聊聊？”
扭头, 本该在排练室帮其他人顺改编的老邱仿佛局外人似的，见她面露疑惑, 索性抬起下巴往边上微微一偏, 那是安全通道的位置, 没有安装摄像头。
大约在节目组的认知里, 排练室及宿舍足以产生风起云涌的各类素材，所以在大家不太碰得上面的地方，就放松了些，也是给予各位选手一定的私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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