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个电驴,居然还不如余悦走着快。
这大概是对电驴的侮/辱。
也是真的尴尬。
马上到那群学生跟前,余悦放弃挣扎了,索性将脸埋在姜悸背上,盼着电驴能早点从他们身边经过。
“同学!同学!”
车子以龟速超过那群人时,被其中一个男生喊住。
余悦无奈叹一声将脸抬起来,姜悸也停了车,回头问那个男生:“怎么啦?”
那人长腿一迈,几步上前,面上是灿烂的笑:“你们是来还电动车的嘛?”
“请问这电动车是借你的吗?”在姜悸愣住的时候,余悦紧急救场。
“啊,真的是来还车的啊?我觉得这车看着眼熟,没想到还真是的!”高大阳光的男生挠挠头,爽朗一笑:“不过这车不是我的,是我舍友的,他就在后面!”
他说完,冲后面喊一句:“于锡!”
此刻余悦二人也从车上下来,听着男生的话,不约而同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
只一眼,余悦便和走在人群最中央也最显眼的男生对视。
第19章 魏
他在看她。
余悦下意识想。
可当余悦意图去深究他的目光, 他又勾着唇对她轻轻点头示意,然后一碗水端平似的对着愣住神的姜悸打招呼。
不过几步的距离, 一群五六个男生迈着长腿一瞬间就到了面前。
最中间的男生也最惹眼。
白色球衣, 身姿欣长,剑眉星目,面容俊郎, 可又有一点痞气。
这点痞不是因为他的外表, 而是因为他的气质,甚至于他的外表和痞并不沾边。
相对于其他几人一身结实的肌肉, 他看起来既不显瘦弱, 又不显粗壮,是大部分人眼里的完美身型,甚至连皮肤都比其他人白些, 看着根本不像体育生。
但他在一群人里却又不显得突兀,只是单纯的很瞩目。
“你们好, 我是于锡, 麻烦你们专门把车送过来一趟了。”他微微点头冲两人打招呼。
他说话的调很慵懒, 但又给人感觉很温和。
余悦莫名想起来一个词,跟“野痞”只差了一个字——“雅痞”。
姜悸已经迅速回以一笑, 余悦却还沉溺在自己的思想里。
直到姜悸看不过去, 叫了她一声。余悦一抬头, 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其中最为明显的目光, 是来自于锡的。
他勾着唇,在看她。
余悦这才想到, 自己因为沉迷于“雅痞”这个词,没有回应来自于于锡的招呼。
所以大家才都看着她。
想明白了原因, 她大方一笑,冲于锡道:“你好。”
他含着笑点头,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嗯。”
最开始叫住余悦他们的那个男生,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看着就唬人,但为人很热情,他看一眼余悦和于锡,然后冲姜悸道:“忘了介绍了,我叫陈向东。你们介不介意在这里玩一会儿,看一场篮球赛?我们比完赛后想请你们喝杯奶茶,当感谢你们专门把电动车送过来,也当交个朋友。”
言语坦然,态度真挚。
谁能好意思拒绝?
于是姜悸羞涩摆手:“不用请不用请,我们其实也是奔着篮球赛来的,你别客气,你把车子借给我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了!”
身后有几个男生大方一笑,似乎是在笑姜悸有趣。
于锡低头,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落在姜悸身旁的余悦身上。
看了一眼她的脚,抬眸,似闲聊般问余悦:“扭了脚的是你吗?脚没好需要用车的话可以不用着急还车子。”
余悦突然被提及,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没事,我的脚已经好了,谢谢你。”
“走吧于锡,咱们领着她们先去篮球场。对了,要不你先把你的电动车骑回去再来找我们?”陈向东道。
于锡扫了一眼电驴,回首对身后另一个男生说:“李政,你不是说要去接你女朋友么?”
被他提及的男生要张嘴说话,于锡给了他一个眼神,于是他挤眉弄眼地冲于锡笑笑,“得,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他冲余悦两人点头示意后,自己跨上了电动车,骑着那辆粉色的小电驴嗖一下子冲出去。
反差感极大,惹得人想笑。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往比赛的场地走,在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中间,余悦和姜悸被衬得更加瘦弱。
可姜悸是自来熟,喜欢热闹,性子活泼,不过两句话的时间轻而易举和几个人打成一片。而余悦觉得有些尴尬,故意将脚步放慢。
一大群人慢慢分成了两拨,前头的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后面的余悦一个人独赏风景,自在闲适。
其实落后的不止她,还有于锡。
他在低头打字,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比余悦还要落后几步。
余悦其实想走在最后,但是她总慢不过身后的人,也只能走在人群中间。
几分钟后一群人到达篮球场,操场周围的座位已经稀稀拉拉坐满了人,余悦偏头动作极小地寻找连在一起的空位。
耳畔突然有人说:“昨天商量好时间地点后,让人给你们在第一排留了几个位置,等会你们可以坐那儿。”
余悦顺着声音偏头,发现一直走在最后玩手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手机,此刻正站在她身旁。
男生身上干净清冽的气味扑面而来,余悦仰头,才发现他真的很高。
和魏棋差不多高。
她状似不经意动了两步,离他远了一些,弯唇道谢:“麻烦你们了。”
他低头闷声笑笑,没说话。
“余悦,走走走!”姜悸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拉住她的胳膊。
余悦被她拽走,不经意间回头,发现于锡没有跟着那群男生离开,而是走在她们身后。
无意对视,他对着她笑笑,带着些肆意,却又显得随意。
安排好的座位在正对着操场的第一排,视野极佳。姜悸拉着余悦坐下,边凑过来跟余悦说悄悄话,边在手机上给夏梦雨和文静指路。
“姜悸,你渴么?”
被她一问,姜悸突然顿住,下意识舔了舔唇:“诶真奇怪啊,本来不渴,你一问我就渴了。”
“那你喝水吗?我去买水。”
“行,那你帮我带一瓶雪碧,我就不跟你一块儿去了,我等会去接她们俩。”
余悦应声,从观众席里出来,沿着操场外圈去找刚刚路过的那个小卖铺。
小卖铺不大,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余悦拿了一瓶雪碧,两瓶矿泉水,还有一瓶茉莉花茶。
结账的时候要排队,余悦无意间瞥见前面的同学点开了一张黄色的二维码。
她没在意,结果等她付钱拿着手机点开微信付款码的时候,那老板娘冲她笑笑:“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们这里用学生卡消费。”
“抱歉阿姨,我忘记带学生卡了,那我先把东西放回去。”
她欲抱着四瓶水转身,下一秒面前被放了一张卡:“用我的吧。”
是于锡。
他看她一眼,勾唇笑笑,将桌上的卡递给阿姨,重复:“刷我的吧。”
“滴滴滴”四声。
从小卖铺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往观众席上走。余悦以为他要坐在观众席见看一会儿,谁曾想他好像只是为了给她带路。
余悦眼见着自己快到了,就在这时于锡开口:“吃零食么?”
他递过来一大袋东西,余悦看清,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零食。
“不用了,谢谢。”
余悦也弄不清,本该只是简单归还一个电动车的事,现在为什么会搞得这么复杂。但她知道,这个东西她不该接。
似乎是她的态度太过坚比,于锡没再强求。他从袋子里掏出几块儿糖,“那这个给你。”
是给你,不是给你们。
余悦还想开口,他有些好笑地先一步出声,“余悦,几块儿糖而已,收下吧。”
余悦收下了糖。
只是坐回座位的时候还在想,姜悸什么时候把她的名字告诉了于锡?
篮球赛开始即将,啦啦操在给选手加油鼓劲。
一旁的姜悸三人兴味十足,余悦却是心思难以集中。
她在想魏棋。
想他说过:“那你就当我以前都是装的吧。”
她在想,魏棋为什么要装?
球场上的欢呼声一阵儿高过一阵儿,余悦到底被引得抬头。
那一眼的画面里,是于锡护着球越过一众人,高高跳起,白色球衣被风吹起一个张扬潇洒的弧度,投进了一个十足帅气的球。
操场上他进球以后眉眼都带上恣意,奔跑着与队友击掌庆祝。
带着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球场上余悦静静看着他,忽然无意窥到他露出一个痞气十足又野性十足的笑。
那笑,像是前几次见面时的魏棋。
不同的是,魏棋虽然长得是痞帅那一挂的,但他的野和痞都是装的,而于锡,他的痞是真的。
兜兜转转,她又想到魏棋。
然后余悦开始想,她为什么总能无意识地想到魏棋?
静默许久,余悦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个答案。
她突然想回宿舍,想静一静剧烈的心跳,想理一理杂乱的思路。
于是她侧身跟一旁的三人说话:“姜悸,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儿,就不跟你们一块继续看了,我先回去,你们等会一块儿走啊,别落单。”
三人齐刷刷看她:“不看帅哥了?”
“不了。”
“那行,你慢点噢,到宿舍在群里吱一声。”
余悦走了,在球场上气氛又一次达到顶峰的时候。
那时候是于锡又进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球。
可当他假装不经意看向观众席时,座位上的人不见了。
*
从体院出来后余悦在外面的小吃城吃了晚饭,晃晃悠悠一个下午,再进到学校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
云江十一月时,天气已经变冷,余悦本来是打算在校园里转一转消消食,再给姚佳打个电话让姚佳开导开导自己的。
但是架不住这寒冷的天气,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奔向了宿舍楼。
三号宿舍楼下有两棵很大很壮的树,树旁有一个暖色调的太阳能路灯。
以往晚上的时候,路灯昏黄,能映出来往的人的身影,看着别有一番趣味。但是今天,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清。
心想是路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余悦先一步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前行。上次崴脚的经历历历在目,所以她对于脚下的路格外的仔细。
终于顺利踏上了一级台阶,余悦回想起台阶旁的扶手,轻轻将手伸了过去,却猝不及防地碰到一个温热的热源。
她短促地惊叫一声,收回手的同时迅速往后撤,结果一脚踩空,身子猛地向后倒。
那一刻余悦以为自己就要完蛋了。
但是下一瞬腰间被人箍住往后带。
“别怕,是我,看着脚下。”
魏棋的及时出声恰好到处地制止了余悦抬在半空中想要踹出去的脚。
他勾着余悦的腰往他身边带,让她站稳。力道大到余悦觉得自己的腰被握得发疼。
除了疼之外,还有一层酥痒。
“你怎么在这儿?”
站稳后她急急从他手间退出来,漆黑的空间里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魏棋浅淡的呼吸声。
近在咫尺。
“有人点了两份饺子,我来送餐。你呢,你怎么才回来?”
余悦的手电筒一开始是打开的,但是刚刚在拉扯中无意将它关掉了。
奇怪的很,明明她不喜欢黑,但是现在,她不想重新将手电筒打开。
“我出去还了个东西,你等很久了么?要不再打个电话催催?”
魏棋失笑,“没关系,反正这也是最后一单了,不着急。”
“噢。”
气氛突然静下来。
这时候魏棋不知道在干什么,余悦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来了那天像受委屈的奶猫似的魏棋,又莫名奇妙想起来刚刚腰间的酥痒。
余悦想,谁能知道会这么巧呢。
她好像不必再打电话询问姚佳了。
黑夜无疑是最好的遮挡。
余悦向前一步,感知到脚尖和魏棋的脚相碰。她没挪,身子也微微前倾,凑近他,轻声问:“魏棋,为什么要装成另一个样子?在所有人面前都装吗?还是……只在我面前装?”
黑夜里,问完这句话后连魏棋原本清浅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周围静得吓人。
“那你呢余悦,那两天你为什么不开心?在所有人面前都不开心吗?还是只在我面前不开心?”
第20章 棋
魏棋的反问是出乎余悦意料了的。因为从把书借给魏棋后开始, 魏棋在与她相处时都表现得很乖顺,很温和。
尽管她不知道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所以此时听到魏棋反问自己的话, 余悦下识想起了第一次见魏棋时他凌厉、警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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