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暖气打的很足,戚喻穿着戏服,外面还裹了一张毯子,依然觉得冷,局促的坐在床边。
没多久,裴云之在她?旁边坐下来,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紧张吗?”他问。
“嗯。”戚喻点了下头。
裴云之抽走她?手中已经无用的剧本,握住她?冰凉的手。他的手比她?大很多,指缝交叉相扣时,衬得她?更加娇小。
戚喻抬起眼皮看着他,暖光的色彩映在他眼中,感觉到这一刻似曾相识。
他的目光认真临摹着她?的眉眼、鼻唇,指腹划过脸颊,拂去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让她?很想哭。
“别哭。”他轻声哄着,温热的唇贴上她?的眼皮,又轻轻吻过她?的颤抖的睫毛、鼻尖,蜻蜓点水一般,却让她?的呼吸彻底乱了,最后停在唇的上方。
他没有吻下去,而是先揭开?裹在她?身上的毯子。失去了御寒的屏障,她?骤然打了个抖。
戚喻觉得冷,渴望着裴云之的温度,他的抚摸和她?的吻。
当?他的手指放在她?毛衫的扣子上时,他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随着一粒一粒解开?的扣子向下移,吻过锁骨,薄薄的皮肉下是精巧的骨头,她?的手臂环上他肩,抱住他的头,手指伸入他浓密的发丝间?。呼吸急促,眼神变得迷离。
剥去外搭,只剩下一件棉质吊带裙,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弋?细细的带子吊在圆润的肩头,打了高光似的,闪着粉色微光。
他的吻回来了,落在她?的下巴尖,下颌线、耳廓,他耐心又细致的吻,让她?彻彻底底的沉迷沦陷,每一个表情不再有表演的成分,那都是她?最真实的反应。
直到把她?按倒床上,他才开?始怜惜她?的唇,而她?已经等了太久,急迫、难耐,纤细的手指生疏的解着他衬衣扣子,这是她?从混乱的脑海中,努力?捋出一丝清明?,为数不多能记住的剧本上的内容。
而他显然已经没有之前的耐心,直接将身上的衬衫扯开?,露出健硕的胸膛,扣子崩到地上、床上,落在她?的裙子上,肚子的位置。
这是个意外,本可以不管,而他眼神晦暗,忽然弯下腰,咬住那颗小纽扣,牙齿隔着衣料蹭着她?肚子的皮肤,令她?浑身颤栗,难耐的呻|吟溢出喉间?。
当?他再次吻上她?的唇时,熟悉而又不同的感觉刺激到戚喻为数不多的记忆,她?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尖,轻轻抵在他唇边。
吻戛然而止,他猛得撤开?,表情变得严肃,手臂撑着床,侧着身体,恰好?挡住镜头所在的方向。
而戚喻后知?后觉,紧紧抿着唇,感觉十?分不堪。她?竟然在拍吻戏的时候……伸舌头了……
裴云之翻身坐起来,拿起一旁的毯子将她?盖起来,又拽了条浴巾搭在自己跨间?。
戚喻被毯子盖了个严实,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她?偷偷拉高毯子,把头也藏了进去。
裴云之背对着坐在床边,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有些“燥”的问导演:“够了吧?”
周晋看着监视器沉吟片刻,说:“你?把她?翻过去,拍后背。”
裴云之的几缕头发垂在额前,双肘撑在膝盖上方,露着青筋双手虚虚交插着,显得力?不从心。
周晋看出他的无力?,却不放过他:“一鼓作气。”
裴云之闻言抬头,混乱的眼神落在镜头中,出现?在周晋面前的显示器里,有极其败坏的阴狠,也有一股子破罐破摔的前兆,还有一丝隐晦的,未能全部隐藏起来的情|欲。
周晋有些心惊,片刻后轻叹一声,妥协道:“休息一会儿吧。”
他的话音刚落,裴云之便起身离开?。
戚喻不知?道自己在毯子下躲了多久,直到觉得呼吸困难,才拉开?一条缝透气。
四下无人,裴云之不知?去向,导演和摄影师在外面抽烟,隐约能听到他们在说话,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已经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懊恼、悔恨,反复质问自己为什么在那种时候伸舌头。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定会认为她?不自爱、无廉耻。
裴云之□□着上身,披了件浴袍,站在冷风中抽完两支烟,直到接近0度的气温将他的热血冷却下来,心速恢复平静,才回到房间?。
戚喻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上,毯子如蚕蛹般将她?从头裹下来,只有两只脚露在外面,小巧粉嫩的脚趾抠着床单。
听到脚步声,戚喻缓缓抬起头,眼泪沾湿了睫毛,黏在一起,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所适从与懊悔。
裴云之在距离床一米的位置停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戚喻的嘴唇动了动,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她?又把头埋回去,脚趾蜷曲着,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抬起头看他,哑声说:“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裴老?师,真的对不起。我去和导演商量一下,就说我不太舒服,我们换个时间?再拍吧?或者,或者我求求他,把这幕戏删掉,我们不拍了。”说道最后,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哀求祈祷着:“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仿佛一把密织的网捆住他的心,又闷又疼,裴云之微微叹声,低语道:“我没有生气。”
她?不信,摇着头,眼睛更红,重新蓄起泪水。
“你?生气了。”她?笃定的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所指的“生气”是现?在,还是昨晚,反正他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戚喻不常掉眼泪,眨几次眼睛,水汽就会消散,但是很快又蓄起来,反反复复的折磨着裴云之。
垂在裤缝的手握成拳头,又悄悄松开?,他的喉结动了动,单腿跪在床上,俯身朝她?压近,停在与她?相距几公?分的位置,很认真的说:“我真的没有生气,你?也不用道歉,最后一场戏,我们好?好?把它拍完。”
他披着睡袍,袖子从身侧滑落,□□的胸膛健硕饱满,腹肌整齐的排列着,被他抱住的时候,她?感受过它们的坚硬与炙热,此刻近在咫尺,明?明?可以轻易诱惑到她?,却未能让她?分神分毫。
戚喻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神,判断着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裴云之轻轻牵动唇角,柔声宽慰她?:“不算什么事?,无须在意。”
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周晋和摄影师进来了,戚喻垂下头,让眼泪消失在毯子里。
周晋说:“怎么样?能拍吗?”
“拍吧。”裴云之直起身子,摘掉睡袍,随意丢在床脚,又滑落到地上,但是没有人去管它。
戚喻用脸蹭了蹭毯子,把眼泪全部蹭干净,抬起头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问导演:“我需要补个妆吗?”
鼻尖、脸颊透着粉,眼尾很红,周晋看着她?说:“不用,这样挺好?。”
戚喻松开?毯子,任它顺着光滑的肩膀滑下去,她?看向裴云之,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他捏着下巴吻上去,又凶又狠,混着刺激的烟草味,她?未能招架住,人已经被他按在床上,恍惚中,被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怕她?被闷着,裴云之的手托住她?的脖子与下颌,在镜头下,他掌控着她?的脖子,暴着青筋的结实手臂与纤细的脖子形成对比,那么脆弱,稍一用力?就会断掉。
她?的头发细软,光滑柔顺,未经烫染,如瀑般披在肩上,他细心将她?的头发撩开?,温热的唇落在后颈,顺着凸起的颈骨缓缓下移。
漂亮的肩胛骨微微颤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他的吻落在上面,温柔又克制。
她?虚空的眼神落在镜头中,微微张着唇,眼角挂着泪,下巴尖被一只大手桎梏着,在镜头中有种残破的美感,仿佛随时会被撕碎。
拍完这一条,镜头又从后方拍。
在这个角度里,只能拍到裴云之的上半身,他的臂弯挂着一截雪白?细长的小腿,肩背的肌肉用力?绷紧,线条富有张力?的美,几粒汗水顺着肌肉|沟|壑滑落。
他的呼吸,粗重的喘息,都被收声,也被收进戚喻的耳朵里,里里外外折磨着她?。
“咔!完美!”周晋兴奋的喊道。
裴云之立即翻身坐起来,直接捞着床单将戚喻全身盖住。
周晋喜悦的说:“恭喜小喻,杀青了。”
裴云之坐在床边,低声说:“让她?缓缓。”
周晋看着床上隆起的轮廓,无声叹口气:“行?,我们先出去。”说罢,手掌落在裴云之肩上,轻轻拍了拍。
“给我一支烟。”裴云之垂着头说。
周晋从裤袋拿出半盒烟都塞给他,又从上衣口袋翻出打火机。
裴云之捞起睡袍穿上,将腰带系好?,找到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上一层水,坐到床对面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目光不错的落在床上的轮廓,眸色一片深沉,眼底猩红。
他看到裹在床单下的人轻轻抖动着,极力?压抑的呜咽声,他没有上前,每一口烟都吸得很深,直到一支烟燃尽。
当?他打算点燃第二支烟时犹豫了,最终只是无力?的叹气,放下烟,朝她?走过去。
裴云之俯下身拉开?蒙在她?头上的床单,湿哒哒的脸上分不清眼泪还是汗水,头发黏在脸上,眼睛红的厉害,憔悴又可怜。
他将她?抱起来坐着,细心拂去黏在脸上的头发,又抽了纸巾为她?轻轻拭去泪水。
她?还在哭着,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掉下来,哭的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
裴云之耐心的为她?擦拭着眼泪,柔声安慰:“都结束了,以后不会再这么难过了。”
“结束”二字刺激到戚喻的神经,她?哭的更厉害了,小声抽噎着,抓住为她?擦泪的手,握的紧紧的。
她?把脸埋在他手背上,眼泪顺着指缝,滑入他的掌心,湿了手,却烫了心,丧失最后一丝理智。
裴云之反手将她?握住,连着床单一起抱进怀里。
这是一个安慰的拥抱,轻柔、克制,后背还有他安慰的轻抚。她?觉得不够,将他抱得很紧,怕一松懈,他就离开?了。
一切都结束了,明?天她?就会离开?这里,他们犹如相交过的两条直线,朝着相悖的方向,渐行?渐远。
即将到来的分别令她?催生出许多勇气,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迷蒙的目光一一临摹过他性感的喉结、下颌线,薄唇与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入他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睛。
“我不想分开?,”她?看着他,虔诚的低语,带着祈求,泪眼婆娑着重复,“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拇指擦过她?的眼尾,撵去湿润,她?反射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卷翘迷人,微微颤着,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裴云之的喉结动了一下,声音干哑着说:“这段旅程结束了,会有新的人陪你?开?始下一段旅程,不舍是难免的,但你?应该向前看。”
“不要别人,只要你?,”戚喻少?有的任性,不肯放过他,说话渐渐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感觉我已经离你?很近了,有时又对我很冷漠。”
想到今日清晨在电梯相遇的场景,裴云之觉察到一些苦涩,哑声否认:“没有。”
“那你?别不要我,”揪住他衣服的手用力?到失去血色,紧张到几乎失声,“我,我喜欢你?啊。”
裴云之有片刻的失神,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他笑了,带着一丝苦涩,无奈的轻刮她?的鼻子,缓缓低喃:“会好?起来的,听话。”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次破防,聚集的勇气被打散,最后一丝希望落空。
戚喻绝望的把自己埋在他胸膛里,垂死之际还在挣扎着,希望他能收回刚刚的话,不要这么残忍的推开?她?,别不要她?。
可是任她?哭也好?,恳求也好?,他始终不为所动,只是安抚的抱着她?,温热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抚过她?的背脊、长发,希望她?能好?过一点。可是不会,她?只会更难过。
他理智又残忍,只愿漏给她?一些温柔,不肯给予更多。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不喜欢,又如何勉强自己。
所有的勇气消失殆尽,一腔孤勇变成一个笑话,她?提不起勇气再次表白?,被拒绝的话,只听一次就够了。被她?扔在地上的自尊心,踩脏了、碾碎了,总要捡起来的。
戚喻强迫自己松手,离开?他的怀抱,颤颤巍巍的下床,被垂在地板的毯子缠住脚,还好?他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在地上。
她?拉起地板的毯子,不肯再看他,连句再见也不想说,低着头往外走。
裴云之怔怔的看着她?裹着毯子的单薄身影,直到她?走到门口才发现?她?还赤着脚,没有穿鞋。他急忙捡起床脚的雪地靴,追到门口,恰好?晓琳从外面进来,急匆匆的样子,看到他手里的雪地靴眼睛一亮,拿走说:“谢谢云哥。”
他嘴唇动了动,想拜托她?照顾好?戚喻,可是话到嘴巴又咽下去,她?的助理,自然会照顾好?她?的,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
“还有事?吗云哥?”晓琳有些急的问。
裴云之喉结动了一下,最终只是说:“没有,快去吧。”
晓琳道了别,转身追着戚喻跑过去。
到化妆间?的那段路,戚喻裹着毯子、赤着脚,松散的毯子从一侧滑落,长发被夜风吹散,隐隐露着半个光洁的肩膀。
晓琳焦急抱着羽绒服和雪地靴跟在一旁,而戚喻对于她?的劝阻置若罔闻。
瘦削细长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戚喻想让自己清醒过来,让冰冷刺骨来缓解来自心脏的剧痛。
可是,好?像不太行?。她?真的太难过了。
第24章 [VIP]
“她正在?收拾东西, 不让我帮忙,也不许我进去。”晓琳徘徊在?戚喻的房间外,给?李蔚打电话。
戚喻坚持要走, 一刻也不肯多待。已经九点多, 从?这里出?发到学校,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倒不是?怕麻烦, 只是?她这般逃离似的, 让人担心她的心理状态。
李蔚听闻叹了口气,说:“随她吧,你?拖住她, 我现在?回去。”
“嗯, 知道了。”晓琳收起电话,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倚墙而立。
拍戏真的伤人,尤其像戚喻,年纪小、没经验,真情实感的演绎,电影拍完了,半条命也要搭进去了。
李蔚接电话的时候, 正和陆域一起吃饭,裴云之也在?。陆域本打算再给?戚喻送个?行,但她不肯来,而且看起来不太好, 便没有坚持。
“怎么了?”陆域吃着羊肉串问李蔚。
“小喻要走。”李蔚如实说, 目光悄悄瞅了一眼裴云之, 他神?色淡淡的,一晚上都没说话, 只是?慢悠悠的喝着酒,眼睛已经喝红了。
陆域闻言有些诧异:“现在??”
李蔚点点头?说:“你?们吃吧,我回去送送她。”
“行,”陆域说,“安慰安慰她,等全部杀青了,请她回来参加杀青宴。”
李蔚走后,陆域看裴云之脸色红的有点不正常,眼神?浑浊,浑身散着一股颓丧之气,拿着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关心的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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