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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停了片刻，又语重心长的劝说道：“你是舞蹈专业学生，有成为舞蹈家的梦想，拍戏只是你人生的一段经历而已，舞蹈才是你终身的事业！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要搞清楚。”
是啊，正因为舞蹈是她的梦想，所以两个月的前落选才让她那么痛苦。
他们无视她的贡献，轻易剥夺她的机会，让她沮丧、消沉，原本触手可及的梦想转瞬破碎，那时她的绝望无人知晓。
为了抓住梦想的尾巴，她努力练习表演、台词，克服当众演戏的恐惧，一天又一天的磨练在片场，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陷入感情挣扎，好不容易才熬到现在，他又忽然跳出来，跟她谈事业、谈梦想，还手持“不忘初心”的利剑，义正严词的指责她舞蹈才是终身事业。
现在才记起她大四了有多么需要这个参赛机会，当初把她刷下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他们一个随意的决定，断送的是别人一生的梦想。
戚喻感觉到一股情绪卡在胸口，压不下又发不出，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撞的她鼻酸眼涩。
她始终没有给个准信，王越有些不安，又安抚她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可以讲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王主任，”戚喻眼眶蓄着泪，倔强的没有掉下来，声音发着抖，“受伤请病假没有走校园网流程，真的那么罪无可恕吗？一定要取消我参加比赛的资格吗？”
她夹着哭腔的质问，让王越的心跳忽然一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戚喻知道“违反校规”只是敷衍她的措辞，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已经过去两个月，她还是对当初的落选无法释怀。
她比林若冰成绩好，只要有她在，林若冰就做不了首席，但是这些都是她一点一滴拼出来的。都说她天赋过人，却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
一年365天，她几乎没有请过假，伤痛不断，哪怕是痛苦的生理期也吃止疼片坚持练功，三年来为学校争过无数奖杯与荣誉，他们用一个啼笑皆非的理由把她刷下去。就因为她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吗？
其实她没有非要跳首席不可，群演也可以，只要能跳舞，她不在乎位置。可是他们为了永绝后患，直接将她的参赛资格剥夺了，梦想、前程几乎被断送。
戚喻垂下眼睫，眼泪在也撑不住的砸在手背上，情绪一时间有些失控。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梦往她手里塞纸，又给她擦眼泪，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
她不想暴露软弱，可她已经撑了太久，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王越和赵梦没有多留，和戚喻见过面，又立即赶回去，并要求戚喻从后天起，归队排练。
赵梦被王越逼着来找戚喻，忍了一路，回去的路上终于忍不住问王越：“王主任，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王越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叹口气，反问：“金奖，院长下了死命令，你能顶住不干？”随后咬牙切齿的吐出林若冰的名字，“都是她干的好事！让我给她收拾烂摊子！”
赵梦不解：“就不能从现在的学生里面选吗？她们也都很优秀啊。”
就非得折腾戚喻吗？拍完戏再回去彩排，杨白劳都没这么辛苦。而且当初明明是你不要她的，现在又怎么好意思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毕竟是领导，赵梦虽然替戚喻不平，却不敢真的讲出来。
王越直言：“她们没跳过首席的位置，现在开始跳太晚了。”
“可是戚喻从未参与过彩排啊！”赵梦说。
王越看了赵梦一眼，笑了笑说：“戚喻进剧组拍戏前申请了舞蹈教室，每天都去练功，参赛的舞蹈每个位置她都跳过。我看过舞蹈教室的监控，跳的非常好。哪怕她从未参与过彩排，也绝对能胜任首席。”
赵梦听得心惊，对戚喻的愧疚越来越重。
明明已经没有希望，却依然坚持练习，是不是一直抱着能参赛的期望？可是一直到进入剧组前，她都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
王越望着窗外喃喃自语：“这届孩子里，没有比她更有天赋又勤奋刻苦的学生了。”
王越走后，戚喻去找李蔚。
她很少哭的，但是今天却有些失控，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李蔚自然是想帮她的，但是这事儿必须得让陆域知道。她搂着戚喻的肩膀安抚她说：“我们去找陆总，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放心吧。”
电梯在5楼停下来，电梯门在“叮”声中打开。
裴云之就站在外面。
隔着电梯门，与戚喻视线交汇。她的眼圈很红，眼中滢着水光，白瓷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痕。
裴云之的目光锐利，似乎能洞穿一切。
戚喻匆匆低下头，妄图将自己不堪的样子藏起来。
等待门完全打开，裴云之一言不发的走入电梯。
第12章
裴云之的表妹裴云苏时红圈所的著名律师，来剧组探班，顺便聊一些事情。
行政酒廊环境幽暗，隐秘性还不错，裴云之便约她在那里见面。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行政酒廊隔音不太好，并不适合聊一些私密的事情。
裴云苏离开后，裴云之在电梯厅又等了一会儿，向上行驶的电梯门打开了，戚喻和李蔚站在里面。
李蔚按着电梯键，笑着打招呼：“云哥。”
裴云之微笑着点点头，走到电梯左侧站定，戚喻紧贴着另一侧的电梯壁，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电梯缓缓上行，李蔚和裴云之聊起天：“怎么没有助理跟着你？”
裴云之：“约人谈点事情。”
“对了，”李蔚忽然想起来，“陆总是不是约你喝酒？”
裴云之“嗯”了一声：“我现在上去。”
李蔚有些为难的看着戚喻，裴云之看出她的犹豫，故意问：“怎么？你们要谈的事情不方便我听？”
“这……”李蔚再次看向戚喻，她红着眼睛摇头，说：“没有不方便。”
裴云之温和的笑了笑，恰好电梯在抵达层停住，他按着电梯开门键，很绅士的让她们先走。
陆域一开门，就乐了：“呦，你们怎么一起的？”
“电梯里碰到的。”李蔚笑着说。
陆域关上门，走在最后面，茶几上摆着烧烤、啤酒，他招呼说：“刚好有酒，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都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李蔚按着戚喻的肩膀然她坐下，自己坐在旁边：“把你的情况跟陆总讲讲，云哥是自己人，不用担心。”
戚喻点点头。
没有赘述前因后果，只是就事论事，如果她回学校准备比赛，势必会影响拍摄。
以她目前的状态，一旦离开剧组这个拍摄环境，很难再进入角色。一心不能二用，她自认不聪明，无法做到两头兼顾。
“我和剧组有合约，一定会留在剧组拍戏，但是学校那边……”
戚喻说着，便陷入犹豫。她不太会说话，特别是求人帮忙的事情。面对李蔚还好，但是对着陆域，尤其是裴云之还在，她不知道怎么说才比较适当。
陆域很聪明，立刻明白戚喻的意思，也看出她的犹豫，便主动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出面，告诉你们学校剧组不放人？”
戚喻咬着唇点点头，察言观色一番，试探着问：“强人所难吗？”
陆域摩挲着下巴，思量了片刻，笑着说：“那倒也不至于，不是什么大事，你哭的鼻子眼睛都是红的，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喝点酒，压压惊。”说着，递给戚喻一瓶啤酒。
戚喻有些为难的接过来，她不会喝酒，但她有求于人，似乎也不能拒绝。
裴云之却不动声色的拿走她的酒，又推了一瓶果汁饮料给她：“喝这个。”
陆域意外的挑了挑眉。
裴云之从来不会管这些琐事的，但他反应很快，笑着对戚喻说：“对，咱们自己人，不强迫，喝什么都行。”
“谢谢陆总，”戚喻又看向裴云之，“谢谢裴老师。”
陆域约裴云之喝酒，应该有话说，她在这里坐久了不合适，于是道别说：“陆总，我没有其他事了，先回去了。”
“行，回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眼睛得消肿，当心明天周导骂你。”陆域半开玩笑的说。
戚喻被逗笑，抿着唇点点头。
陆域：“李蔚，你送小喻回房间。”
“好，”李蔚搭着戚喻肩膀，“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都能解决的。”
戚喻点点头，道了谢，起身后又停住，抬眸看向一直没敢看的裴云之。
“裴老师，你现在还觉得我和颜卿卿很像吗？”
戚喻紧张的望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甚至不确定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裴云之平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莞尔道：“不论像不像颜卿卿，你都能演好颜卿卿。”
“是吗。”戚喻喃喃，脸上渐渐漫上一抹苦涩的笑容。
李蔚和戚喻离开后，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陆域挪到裴云之对面，“人家问你像不像，你怎么不直接回答。”
不等裴云之回答，陆域又自顾自的说：“我倒是觉得不像，她比颜卿卿聪明多了，也勇敢，知道自己要什么。”
陆域开了一罐啤酒，裴云之没接，而是拿起一罐苏打水，为了保持肌肉状态，他最近在戒碳水。
修长手指转着铝制罐子，裴云之好心提醒陆域：“行政酒廊隔音不好，你别在那边乱说话。”
陆域喝了一口啤酒，不在意的问：“你怎么知道？”
裴云之：“舞蹈学院的什么主任和戚喻在行政酒廊谈话，我刚好听到了。”
陆域愣了一下，问他：“他们都说什么了？”
说的太多了，一句两句难总结。裴云之摇摇头说：“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陆域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追问他：“你没惹她吧？我怎么听说，小姑娘总是躲着你。”
裴云之看他一眼，反问：“男女演员保持距离，有问题？”
陆域立刻说：“没有问题！”
说罢，他拿着手里的啤酒瓶碰了碰裴云之的苏打水。
陆域只是觉得意外，裴云之拍戏十多年，票房、奖项双丰收，著名导演中意他、大银幕喜欢他，简直是会行走的影视资源，年轻演员们总是找各种理由往他面前蹭，混个脸熟。这是第一次见到主动躲着他的演员。
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真躲着，还会问“她像不像颜卿卿”这种问题吗？有点儿意思。
戚喻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
学校的事情应该可以解决了，她却没有觉得轻松多少。
从陆域的房间出来后，她再次确认了一个事实：像不像颜卿卿都无所谓，裴云之只是不会喜欢戚喻。
第二天上午，王越接到一通自称《欲望之城》剧组工作人员的电话。电话里说，戚喻请假参加舞蹈大赛，属于轧戏，按照合约需要赔付剧组违约金。
王越一听就懵了，当即反驳：“轧戏？这也太严重了，不是轧戏！”
工作人员语速缓缓的解释说：“同时拍两部戏就是轧戏，虽然戚喻是去比赛，但这是一个性质。”
“她也不是去参加比赛，她就是……回学校彩排。”王越很无力的解释道。
工作人员不为所动，依旧温和的提问：“您看违约金怎么支付？”
王越头都大了，最近为了收拾烂摊子他早就是一脑门子官司，现在也顾不上反驳太多，只能有气无力的顺着回答：“她违约，为什么联系我支付违约金？”
工作人员：“是这样的，我们签的是包括学校在内的三方合约，戚喻无力赔偿，只能联系学校。”
“她有片酬，你找她。”王越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工作人员依然温和的回答：“不好意思，违约金是片酬的三倍，据我们所知，她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学校作为监管方，有义务代她支付违约金。”
王越：“……”
那天下午，戚喻接到辅导员赵梦的电话，让她安心在剧组拍戏，不用回学校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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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卿被同事诬陷偷店里东西，店长在发工资前将她开除。
李强欠了赌债，回家找颜卿卿拿钱。她没有收入，拿不出钱，李强气急败坏打了她，并拿她抵债。
颜卿卿无力反抗，被送入夜总会，穿上陪酒小姐的衣服，第一次出台便遇到谈望。
谈望带着颜卿卿离开夜总会后，担心被人找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间黑旅馆。这里的戏份与他们的第一场吻戏接上。
在夜总会打斗中，谈望背部受伤。
裴云之半裸着坐在化妆镜前，三个化妆师为他背部画淤伤。最近降温明显，低温已经接近0度。化妆间里摆着取暖器，但是保温效果有限。
吴城怕他生病，拿了毯子想让他盖一下，但是裴云之担心妆造效果，便拒绝了。
他半裸着，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每年各大时尚杂志、网络平台都会推出“身材最棒男明星”投票，裴云之总是断档TOP。他是公认的身材好，但是几乎不外露，除非电影需要才会脱。
今天见着了，是多大的福利啊！只可惜不能拍照。
晓琳将充好电的暖水袋拿给戚喻，她正拿着剧本走神，将暖水袋裹紧怀里，脑海里都是即将要拍摄的内容。
谈望带着颜卿卿来到旅馆后，有一场亲密戏。戚喻一边期待，一边又抗拒着，手心里不断浸出汗水，剧本纸张被她捏的又皱又潮。
“云哥在休息室化妆，”晓琳有些激动的小声说，看着四周无人才继续，“没穿衣服，特别，性感！”
没穿？
戚喻拿不住剧本，“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晓琳见到，连忙捡起来交给她。
戚喻抓住剧本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骨节泛白，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故作自然的问：“不冷吗？”
“有暖气，但是效果一般，”晓琳说着，又笑了，“我还以为你和云哥之间有矛盾呢！”
戚喻一愣，反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他？今早上化妆，咱们明明同时到的，你非要等他进去了才下车。”
当时晓琳没好意思戳穿她。借口说有事，微信、微博、朋友圈切换了个遍儿，什么事儿也没干，硬生生熬到人进去，才收起手机下车。
晓琳继续说：“就连李蔚姐都看出来了，刚刚她还让我劝劝你，一个组拍戏，不说关系要处多好，但是不能闹僵。”
戚喻听得晕晕乎乎的。她躲着裴云之是因为……因为她不敢面对他看似温和实则冷漠的态度。
没想到在外人眼中看到的是他们不和，裴云之也是这样想吗？
“而且，”晓琳又补充，“学校让你请假的事，云哥还挺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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