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他又开始学着义父的笑了。
笑得冰冷疯狂又残忍,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见着这般可怕的笑,即使他没说话,老太太也还是被吓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后悔的情绪。
见老太太的情绪到了,薄奚衡才慢吞吞,折磨人似的开口:“因为我刚才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不算正式拷问,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风格了,所以我问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不然我不但会一寸一寸的碾碎你的指骨,还要一寸一寸碾碎你全身骨头与经脉,说不定等我拷问完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了。”
“但是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死,我拷问是很有分寸的,我也分得清什么是拷问,什么是杀人。”
薄奚衡的语气并不重,反而还很轻,但却带给人一种强烈的窒息与压抑感。
曲渺渺看得目瞪口呆。
仙尊是司战之神,在九重天上的时候就天天碾着魔族跑,身上杀气重是很正常的,这天底下杀气最重的神仙便是他了。
据说因此他才要渡情劫,再渡杀劫他就要成魔了。
但自从与仙尊相遇,她却从未见过仙尊这么杀气腾腾的一面。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双手捧脸。
薄奚衡并不清楚身后人的小动作,他眼前的老婆子不过是个会些法术的普通人,根本扛不住他的拷问,他都没费什么功夫老婆子便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为此,薄奚衡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把自己残忍的一面表露在善良的小神仙面前,也不想破坏自己在小神仙面前的好印象,但他是个男人,也并不想自己的形象一直是那么柔弱。
他也是可以帮上小神仙的忙的。
想到这里,薄奚衡又些忐忑的转头,然后就见小神仙双手捧着脸,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表情可崇拜了。
看到这一幕,薄奚衡想,可猫的思维方式跟人不一样吧。
“行了,我们去找人吧。”
那老婆子已经交代了,她原就是个到处拍花子的人贩子,后来因缘巧合得到了一本从鬼市中流出来的书,她从书中学会了隐身术、穿墙术、变幻术,从此更不得了,不知不觉的拐卖了不少人都没人能发现。
因为行事越来越顺利,老婆子的胃口便被养得越发大了,此番居然将人带到了鬼市中去贩卖,好在鬼市主察觉得及时将她给扔了出来。
但即使是如此,老婆子也还是跟买家接上了头。
也是因此,老婆子这会儿才会停留在这里没有离开,她的好些货物都还在附近,正要等买家上门来提。
本来老婆子应该谨慎一些,不应该再四处游荡了,可她膨胀的贪婪却还是促使她想再多拐几个,多赚些,这才撞到了他们手里。
老婆子那手变化之术是用在别人身上的,她先前便是将人变成了兔子牛羊之类的,才带进了鬼市,现如今被她拐走的还来不及转移的人也都被她变成了动物模样,藏在了附近的山上。
拖着老婆子指路,两人很快便在山洞里找到了被老婆子变成小羊绑在山洞里的女子跟孩子们,薄奚衡让老婆子解除术法,老婆子也半点不敢反抗。
“现,现下可以放了我了吧。”
“你想什么呢?”曲渺渺突然伸手朝老婆子身上一拍,老婆子就变成了一头老羊。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这会儿曲渺渺倒是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了。
老羊双眸含泪不敢置信,但变作老羊的它却无法为自己求饶,即使痛哭流涕,也只能发出“咩咩”的羊叫声,它甚至还因为伤了手脚都无法站立挪动,只能趴在地上等死。
曲渺渺却冷漠得很,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顾自的拿了老婆子极其宝贝的《玄术纪要》看。
老婆子所学的法术,便都是来至于这本书。
这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作者不详,不知道是谁写的,上面记载了许多玄门法术,虽说都很浅显易懂,但也只有开窍了的人才能看懂,没开窍的人是看不懂的,老婆子便是少数那天生便开了窍的,偏偏她却心术不正,就只能学到书上一些旁门左道。
虽说这本书对修习法术的人来说很有帮助,但曲渺渺也知道,此书若是落进跟老婆子一样心术不正之人手中也会害人不浅。
是以考虑再三,曲渺渺还是将书以火焚之。
这世上捉妖大师那么多,想学玄术就拜师去呗,这种书万一又流落出去,还是太危险了。
老羊见自己的宝贝就这么被烧了,更是悲痛难忍,只能趴地哭泣。
薄奚衡见了,问:“要送去换悬赏吗?”
“没必要。”曲渺渺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已经不缺钱了,我不太想跟官府打太多交道,会很麻烦。”
说着,曲渺渺用老婆子的衣裳与血,写了一篇认罪书,她想着,这个老婆子跟被老婆子拐来的人还是交给官府来处理更合适。
山洞里的人都惊恐的看着前方的高大男人跟年幼却手段神异的小女孩,他们被老婆子抓来后便变成了羊,无法说话,也没有进过食水,早就饿得无法动弹,也没有逃跑的力气了,因此即使被放开后他们也没有说话没有动。
曲渺渺将老婆子所犯下的一切罪行都仔细书写完毕,然后才抬头看向这一山洞的人:“你们先老实呆着,过会儿知州就会派人来接你们了。”
上山前他们已经让万通宝去报官了,估计知州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些人很快便会获救。
“你们也看到了,这头老羊就是捉了你们的那个老太婆,如何对付她,随便你们,我们就先走啦。”
山洞里的人立刻都跪倒了下去,他们知道,自己这是终于获救了,一个个热泪盈眶,磕头磕个不停。
曲渺渺最是讨厌应付这样的情况了,便如同一只灵巧的猫一般,猛然跳上了薄奚衡的背:“快走快走,我们回客栈休息去。”
薄奚衡笑了一下,背着曲渺渺便转身离开:“不要动,会掉下去。”
曲渺渺不听,还是动:“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薄奚衡笑得更开心了:“其实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吧,你其实就是一个三岁小孩,这么说来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做你父亲了?”
今年二十岁的他有一个三岁女儿一点毛病都没有。
曲渺渺却听得皱起了脸。
什么父亲?
仙尊大人是不是在占她便宜?!
“我今年三万多岁,你才几岁,也想当我父亲?想得美!”曲渺渺憋着气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很快便变成了那十七八岁的明艳少女模样,手变得长长的,脚也变得长jsg长的,她还特地伸手在薄奚衡面前晃,“这是几岁的手呢?”
薄奚衡故意逗背上的人:“最多八岁,不能更多。”
曲渺渺翻了个白眼:“嘁。”
双手抱住薄奚衡的脖颈,曲渺渺脸蛋贴在薄奚衡敏感的耳边一蹭一蹭的:“你会不会抱人啊,手要抱住我的屁股,不然我就滑下去了。”
薄奚衡:“……”
这猫最多三岁。
三岁以上的姑娘都说不出这样的话,做不出这样的事。
薄奚衡努力抱着,不让人滑下去,却走着走着,双手突然感觉到一阵毛茸茸划拉来划拉去,好险没划拉得他松了手。
他忍不住问:“你尾巴是不是露出来了。”
曲渺渺不承认:“没有啊。”
实际上,若是有人看见,便会发现男人背上的少女表情促狭,身后扬着无数条毛茸茸的,长长的,雪白的尾巴。
这些尾巴还就像主人的好心情,正一晃一晃的。
虽然曲渺渺不承认,但薄奚衡感觉得到,他没有戳穿曲渺渺,而是默默的数,一条,两条,三条……
哇,他家绒绒好像有好多条尾巴。
果然不是一般的小猫。
薄奚衡与曲渺渺回到客栈的时候夜幕正好降临,他们从窗外翻了进去,正好看到小仓鼠正蹲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在跟蛇妖娘子说话,显然已经克服了本能了。
曲渺渺高兴的扑过去,扑到一半时又从人形变成了一只小白猫,等扑到床上的时候正好将小仓鼠跟蛇都压在自己的肚子下面。
“我们捉到那个卖两脚羊的坏婆子了!”
曲渺渺高兴的跟小仓鼠与小蛇妖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完了它还晃着尾巴说:“那老婆子从书上学的玄术只有三天的效用,三天时间一过就失效了,但我的仙法却不会失效,那个老婆子要做一辈子羊了。”
小仓鼠双爪交握:“希望它被当成真正的羊宰了。”
王三娘说:“太轻了,让它清醒的记得自己是人,却要做一辈子的羊更好,更能让这样的人生不如死。”
小仓鼠角度奇特:“万一她自杀怎么办?”
曲渺渺小爪一挥:“我给知州留信了,希望这个知州懂事,不要让这羊轻松死了,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断头台上,让人们看清这老婆子先前都是怎么将人拐走的,而如果是被砍头死掉的话,她就能恢复人形了。”
说着曲渺渺心情很好的将小仓鼠扒拉过来,要舔毛。
小仓鼠立刻炸毛:“不要啊!”
它指责道:“你每次给我舔毛,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在舔我还是想吃我,我可是鼠啊!”
曲渺渺:“……”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小蛇,蓝眸期待。
结果性情温柔的王二娘却也遗憾地游走:“有的猫也是会吃蛇的,娘子莫要吓唬妾身。”
曲渺渺愁得直叹气,她想帮人舔个毛怎么这么难?
却在这时,一个白皙的手背伸了到了嘴边,曲渺渺抬头一看,正好看到薄奚衡鼓励而期待的眼神,可惜的是,曲渺渺是只记仇的猫,仍旧记得上次此人是怎么拒绝被自己舔的。
于是她冷漠用猫爪将手推开:“不舔,滚。”
一夜无梦。
睡梦中,薄奚衡突然感觉一阵窒息。
他被迫从黑甜的梦乡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是一阵白色的毛茸茸,再仔细一看,发现他先前的窒息感是因为有只可爱的小白猫用屁屁堵住了他的口鼻。
她是想用自己可爱的小屁屁谋杀他吗?
薄奚衡很快就发现不是。
因为这只差点用屁屁杀死他的可爱小猫还在打呼噜,睡得比他黑沉多了。
薄奚衡小心翼翼地将猫捧起,放到了旁边的枕头上。
虽然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但薄奚衡从来没有跟毛茸茸的小动物一起入睡过,昨夜见他家绒绒居然用猫的模样跟他一起睡,他还高兴得半夜都没能睡着,还遗憾他家绒绒不肯被他抱着睡。
现在证明,他家绒绒是对的。
但又不全对。
因为一夜过去,即使他们一个睡床头,一个睡床尾,也不影响原本睡在床尾的小猫睡到床头来,并且用屁屁堵住他的口鼻,在睡梦中弄死他。
感觉了一番甜蜜的烦恼,薄奚衡掀开被子爬下床。
大约是动作有些大,吵到曲渺渺了,曲渺渺便顺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前爪跟后爪都伸长了,每个爪子的小梅花也都盛开了,粉粉嫩嫩的,一看就很诱惑人去捏捏看。
薄奚衡把持了大概一刻就把持不住了,他见小猫没有睡醒的意思,将小猫一只后脚捏在了手里,手指蠢蠢欲动的朝软绵的肉垫按去。
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好捏。
这肉垫粉粉的,嫩嫩的,还很弹。
听说小猫的爪子只是看着可爱,实际上都是很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再次确认了一下小猫有没有睡醒,见她小舌头都伸出来大半,睡得奇丑无比,毫不美貌,似乎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薄奚衡英俊的脸便缓缓凑近了小猫粉嫩的小肉垫,高挺的鼻子抵住了那弹软的地方。
不愧是神仙小猫。
脚心居然一点也不臭不说,居然还奶香奶香的。
正在薄奚衡表情奇怪,眼睛享受的眯着时,突然,曲渺渺清醒的声音响起。
“你发誓你不想舔我的脚心。”
薄奚衡表情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气。
“你醒了。”薄奚衡假装淡定的打招呼,“昨夜睡得还好吗?”
曲渺渺蓝眸含泪,表情惊恐,小嘴大张:“你发誓不是想舔我的脚心啊,你发誓啊,你知道突然睡醒发现自己的脚被人捏在手里试图舔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吗!”
薄奚衡:“……”
可是他没有舔啊,也许可能有想过咬一下,舔一下跟咬一下还是不一样的吧?
“你为什么不发誓?”曲渺渺生气地质问。
薄奚衡轻咳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猫后爪,淡定的转头:“万公子怕是等得急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漱,我们早些赶路吧。”
说罢他仗着自己腿长飞快跑了出去,再“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也是巧了。
万通宝正好过来喊他们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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