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佳当然有,但是最好是有姐姐一起,想了想,摇头。
江聿说:“那好,你先回房间陪你姐姐。”
见少女似乎有些失落,毕竟好不容易拥有的假期和来到一个新城市的喜悦还没有散尽,江聿又补充一句:“这间酒店的老板有私人影院,还有台球室,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玩。”
“可是我姐姐……”纠结了一下,盛佳毕竟是小孩子,忍不住诱惑,“那好吧,但是我得先回房间看看姐姐。”
江聿:“去吧。”
盛晴睡得正熟。
她的睡眠状况一直很糟糕,不是失眠就是做噩梦。
今天也做梦了,梦里是一片静谧的海域,她是靠一块浮木漂泊的小人儿,把两条纤细的腿变成鸭蹼,在水面轻轻荡漾。
妈妈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对她说:“不能一辈子都陪你,我很抱歉。”
盛晴用手指点了点怀里的浮木,小声说道:“没关系的,妈妈在天堂也要开心,我不会下坠啦。”
浮木在她眼里逐渐变形,变成那个她藏在心里,三缄其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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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盛晴起的很晚。
日上三竿,头疼欲裂。
昨日的记忆只停留在跟江聿吵架,然后似乎还在私汤里遇到了他……仅仅如此,都是记忆碎片,拼不成连贯的情节。
盛佳在静音看电视剧,见到姐姐醒了,夸张道:“你再不起床我可要叫120了。”
盛晴笑笑:“120太贵。”
盛佳将她的衣服抵到床边,催促她赶紧起床。
“姐姐你快点,再晚去佛祖该说我心不诚了。”
盛晴在妹妹催促的眼神下,穿衣下床,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照了照,嘴角居然起了一个燎泡,严重影响颜值。
盛晴叼着牙刷,一边点进百度,一边问盛佳:“我是怎么回来睡觉的?”
“你还敢问,”盛佳拿江聿给她的理由复述给她,“你喝醉又走错房间,刚巧又走到江聿哥哥的房间,被他给送回来的。”
盛晴:“……”
“?”
听她这么强调“又”这个字,含糊不清地问:“你都知道了?”
盛佳哼一声:“一次是巧合,两次我看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馋江聿哥哥的身子!”
话音落下,盛晴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提问:嘴上起泡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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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考虑为皮肤癌,绝症。
2、肝火旺盛,欲求不满。
盛晴拍了拍脑袋,赶紧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撩了点清水。
她的化妆技术至今仍然十分拙劣,更是因为有一张肤色白皙而均匀的脸蛋,和足够优秀的五官,拙劣的涂脂抹粉更是给天生丽质上加了一份矫揉造作。
因此,盛晴多半时间都不化妆。
从几十块一罐的面霜里挖出一大块涂抹在脸上,又在嘴唇上涂了一旦润唇膏,扎起马尾就可以出门。
“走了。”她拍了拍盛佳的肩膀。
盛佳说:“等下。”
盛晴好奇:“等什么?”
盛佳:“等江聿哥哥和陆成周啊。”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本名,亲疏立见。
盛晴皱了皱眉:“他们也要一起?”
江聿给她回了消息,盛佳站起来:“当然,他们也要求佛祖保佑嘛!”
话音落下,房门被轻轻敲两声。
江聿和陆成周都等在门外。
今天的江聿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下面是工装裤和运动鞋,除了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很是低调。
盛佳开门,江聿的目光就顺着门缝拐个弯落在盛晴的脸上。
而盛晴的记忆只停留在两人吵架之后,故意埋头整理背包。
江聿:“……”
一时间心里有几百只草泥马飘过。
这个世界毁灭吧。
差点儿被这姑娘吃干抹净了都,结果她醒酒都忘了?!
这是酒精还是失忆药水?
这跟穿上裤子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倒是陆成周很自然地跟姐妹两个打招呼:“早上好啊佳佳,早上好啊盛晴!”
还没等两姐妹回答,就抬手指了指盛晴的嘴角:“阿晴这是怎么了?”
盛晴想到百度出来的内容,她的“欲求不满”对象江聿还站在眼前,只好顺嘴胡诌:“可……可能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江聿:“……”
盛晴似乎感觉到这个说法似乎不靠谱,补充了句:“是不是温泉水质有问题,我的额头也有点痒呢。”
江聿:“……”
5.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声开口:“抓紧时间,今天潭拓寺肯定很多人。”
确实是人山人海。
有挑日子来礼佛的,也有游客来敬香。
互联网红利似乎已经过去,经济持续下行,今年的毕业生格外艰难,就业岗位缩减,很多毕业生涌向考研考公考编制的战场。
大家似乎都陷入内卷之中,管他是有神论还是无神论,看到佛祖都要进来拜拜。
潭拓寺内,人潮攒动,几乎脚跟贴着脚跟,保安拿着大喇叭喊,预计排队一个小时,有些人被劝返,但大多数人都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继续排队。
四个人很快就被挤进人潮,像是罐头瓶里的沙丁鱼。
寺内烟熏火燎,香炉上堆积一层厚厚的烟灰。
盛晴点燃三炷香,对着大殿方向拜拜,起身将高香插进香炉,刚巧身后有人碰了她一下,手一偏,手边燃烧的香烛灰直接掉在她的手上。
她烫得“斯”一声,然后很快收回手。
江聿就在她身后,仗着手臂长的优势,随意将香一插,顺势捞起她的手,“怎么了?”
他的手掌宽厚,微微有些潮湿。
盛晴一时间忘了抽回手,“被烟灰烫了一下。”
第74章 现在的盛佳很像十六岁的你
走在前面陪盛佳排队的陆成周闻声回头。
“被香灰烫到是好兆头呀,”他说,“上次我来敬香,被香灰烫了一下,结果事业爱情双丰收。”
陆成周和两人之间隔了几个人头,趁他还没看清,盛晴抽回手。
江聿没拦着,但眉头却高高皱起,“事业也就算了,爱情丰收?”
盛晴也尴尬,被迫拿陆成周开涮:“陆少爷的爱情像南方的水稻。”
江聿自然而然接梗:“一年丰收两次三次。”
陆成周:“……”
他做错什么了,突然就被混合攻击。
他也回击:“你俩现在一唱一和是吧?”
前面小小的盛佳回头,帮着陆成周补刀:“是夫唱妇随吧?”
盛晴:“……”
江聿:“……”
好在随着人流,盛佳已经排到大殿内,跪在蒲团上诚恳求了学业。
佛祖面前不得谗言妄语,她不再调侃盛晴和江聿。
陆成周也拜了拜,到了江聿和盛晴,两人居然步调一致地想给身后人腾地方。
陆成周和盛佳赶紧拦着他俩:“别介啊,来都来了。”
两人:“我没什么求的。”
“老子只信自己。”
两人僵持了不到半分钟,身后的人就不耐烦地说:“还拜不拜啊?磨叽啥呢。”
“拜,肯定拜啊。”
陆成周替两人回答。
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听从。
只有虔诚跪在蒲团上方可仰视正殿佛祖全貌,释迦摩尼庄严坐在莲花宝座内,周遭长明灯日复一日燃烧。
滴下来的蜡油宛若泪水盘旋在长明灯下。
盛晴感觉肃穆,却无甚心愿,只单纯跪着,朝佛祖虔诚一拜。
若佛祖不灵,不在乎她拜了什么愿望;若佛祖有灵,定是不用多言,便堪破她心。
江聿只看了眼身侧虔诚跪拜的少女,一时间心潮涌动。
将唯物主义和有神论相结合,报了姓名和身份证号给佛祖,然后双手合十,求了个小小的愿望。
“就和身边人,走久点,走远点。”他说。
昨天在私汤里,盛晴的话仍旧历历在目。
她醉酒,只把江聿当成“江聿的替身”,因此对他说,想他陪他买菜吃饭睡觉遛弯写作业。
都是很简单的愿望,她只是想找一个人陪着她。
人间长路漫漫,总是要有个人陪着才好。
江聿愿意做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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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佳在京北一共待了五天,几乎待够整个国庆假期。
最后一天,她突发奇想,想看故宫收藏的还没有修复好的琉璃花瓶,江聿居然也办到了。
那位修复工作者居然是江聿父亲生前挚友,故宫游客散尽后,江聿带着盛晴和盛佳走旁门到老师工作的地方。
老师很耐心地给盛佳讲了这琉璃花瓶的故事。
去机场的路上,盛佳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中,但真到了航站楼办理值机,小姑娘又开始哭鼻子,抱着盛晴不松手。
“姐姐,你寒假回家吗?”她真的真的很想姐姐,不想总是通过冷冰冰的电子屏幕跟姐姐对话,想姐姐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我现在离开,我们又要有好几个月见不到了。”
盛佳吧嗒吧嗒掉眼泪。 盛晴给妹妹搂在怀里,小声安慰她:“可是姐姐要在这里上学要挣钱,才能让你永远离开那个鬼地方呀。”
长姐如母。
或许是有这样的感觉。
盛佳跟盛晴不同,她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因此如今能大方地躺在姐姐怀里撒娇,“可我就是想姐姐多陪我嘛。”
时间紧凑,江聿怕两人再说些什么耽误了上机时间,拍了拍盛佳的头,安稳道:“如果你想看你姐姐,我这随时欢迎你。”
“……”
这安慰得还不如一句话不说呢,盛佳哭得更大声,眼泪和鼻涕流成一片。
盛晴没忍住,有些埋怨地看了江聿一眼。
江聿也自认为技术太差,但仍不死心,接了一句:“你以后来京北读大学,就可以跟你姐姐一直在一起了。”
这段话的潜台词是:千万不要让你姐姐去其他城市就业。
当然盛佳还是没听懂,要盛晴好一通哄,才给人哄好。
看着两只眼睛红成小兔子似的妹妹走进安检通道,盛晴也不敢多停留,唯恐再呆一会儿,眼泪就落下来。
先一步往停车场走。
一路上,盛晴脑海里盘旋的都是实验室里还没做完的实验,今年还不稳妥的奖学金,还有是不是可以多带几节家教课。
生活的重担压在肩膀上,此时此刻的盛晴对于恋爱那些风花雪夜旖旎情事根本分不出半点心事。
司机将车子驶出机场,驶向鳞次栉比的高楼间,万家灯火辉煌,盛晴靠着车窗,脑补每一扇窗内的烟火气息。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再想想京北寸土寸金的房价,似乎可以不用任何论证地下定结论:这个城市的灯火永远不会有她的一盏。
而她看着窗外,江聿正看着她。
现在的盛晴似乎摆脱了小镇的牢笼,但又平添其他愁苦。
秋深露重,天气乍冷。
江聿目光从她莹润的小脸挪到单薄的衬衫上,衬衫围绕的那节白皙又脆弱的脖颈,似乎在寒夜里微微发颤。
现在似乎不是开车内暖风的时候,江聿思索片刻,脱下外套,盖在盛晴腿上。
膝盖上柔软的重量令盛晴回过头来,她看着江聿清晰的下颌线条,懵懵然发问:“你对佳佳很好。”
江聿说:“那是你妹妹。”
盛晴回想起自己的十六岁,那个橘子色的盛夏里,江聿对于她来说宛若是在不徐不疾地吃一箱橙子,偶尔酸涩偶尔甜蜜。
“你对佳佳似乎比对我还好。”她喃喃道,语气平静,是一个陈述句。
“有么?”江聿回想了一下六年前的暑假,他十九岁正是桀骜张扬的年纪,面对十六岁的盛晴,似乎并不是全然的好脾气。
“那可能是现在的佳佳很像十六岁的你。”
第75章 怎么感觉有点暧昧
国庆假期,几家欢喜几家愁。
江聿和盛晴在车上聊天时,方训刚从看守所里出来。
有方刚的面子在,方训在看守所的十天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和区别对待,身型没有半点消瘦,甚至还胖了一些。
只不过崇尚的绝对自由受到冲击,刚从看守所里出来,就开始在微信上呼朋引伴寻找狐朋狗友胡来玩。
方刚看他这副没有半点本事的模样就来气,抬手在他脑袋上一削:“玩玩玩,现在是什么时候?正在开会!你能不能老实点儿?”
方训被打得不慢,但谁叫他现在还得倚仗老子?
“我就是找人出来喝喝酒,坚决不干别人,”想了想,被江聿塞在看守所里待了十天这口气还没出,就补充了句,“又不是我给你气受的,你想发火找江聿去!”
江聿的叔叔就是方刚的上级,官高一级压死人,但江聿作为一个小辈,实在是太过不给人面子,方刚脸上也挂不住,骂道:“我能像你们小孩子似的小打小闹?”
这话里有深意,方训放下手机认真看他。
方刚阴森冷笑,“他江岐年中央委员的位置坐太久了,也应该歇歇,你爸爸我会送他一波大礼。”
这头虽然有大礼,但方训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换句话说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在江聿上栽得跟头得立马就还回去。
酒吧里,一群狐朋狗友开了黑桃A,各自搂着妹妹在怀里又亲又摸。
有个长相瘦小的男人说:“赶紧给训哥敬酒,扫扫晦气。”
方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整个人就是学不会什么叫收敛,骂道:“他妈的江聿和那个婊子,老子迟早整死他们。”
“江聿?”旁边有个西瓜头男的出声,“怎么一个两个都跟江聿有干系。”
方训:“怎么?”
西瓜头:“我有个表弟就在京北理工,京大隔壁,有个女的雇他跟踪江聿。”
“还别说,这人生活还挺无聊的,就早上跑步,上课去实验室,晚上就回家,”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哦对,他国庆假期都在陪另外一个女的,好像是他室友,雇我表弟的那个女的对他室友还挺感兴趣。”
方训摸了摸下巴:“你表弟这活也接?”
西瓜头:“只要有钱,啥不接啊。”
想想他在看守所蹲着的半个月,盛晴都在跟江聿同进同出,指不定被怎么玩了。
方训的眼睛里逐渐冒出精光,朝西瓜头勾勾手,压低声音说:“来,我也请你表弟干点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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