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词当然能读出来她想说什么,抿了抿唇。
“你是喜欢玩儿牌,还是单纯喜欢上了赌博的感觉?”他忍不住问。
盛晚莫名觉得有些被冒犯,因此她虽然根本就不是来赌博的,但也懒得解释。
她只是说:“和陆总没关系吧?”
语气不无讥讽,就像是说:难道全世界的事情都得和你陆远词报备?
“是没关系。”陆远词冷冷道:“只是这样可不够刺激。”
盛晚一愣,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因为这句话,并不像是男人这种性格会说出来的话。
“我说,玩牌不够刺激。”陆远词轻轻别过头,淡声道:“你如果来赌场追求的就是那血脉喷张的一瞬间,跟我来。”
说完就率先离开了纸醉金迷的大厅,顺着暗处的长廊走过去。
盛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她想看看陆远词准备搞什么名堂。
沈向向被这一出出的意外弄的头晕眼花,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就被周知靡悄悄揪住了裙子后腰的布料,被迫也跟着走。
赌场内另有乾坤,顺着长廊里面穿过房间,绕几个弯,竟然来到后院。
而后院也是个‘赌场’,和前面明码标价的大赌台不同,这里是一个别有洞天的赌场。
面积偌大的后院里,错落堆着许许多多的大石头。
陆远词走在前面,带着盛晚走到了后院类似于一间阁楼样的屋子二楼,里面人也不少,但比起前面的赌场,几乎可以说是清冷了。
盛晚看了会儿,很快就明白男人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了。
这里确实也是个赌场,只是,这里是赌石的。
院子里堆砌的石头都是‘宝贝’,供人拍卖,现场切割,看看切开之后究竟是宝藏还是破烂。
可盛晚对此一窍不通,疑惑的看向旁边的陆远词。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并没有侧头看她,只是问:“你觉得这块石头怎么样?”
陆远词问的是现在台上拍卖的一块石头,中等大小,从外观形状上来看,就和园林里普通的石头并无分别。
盛晚当然是摇头:“我不懂这些。”
“你也不懂推牌九,但不还是去玩儿了?”陆远词反问,语气里不乏讥讽:“靠运气猜猜吧:”
……
好啊,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不但原来的温柔体贴都没了,还老是讽刺自己!
果然,分了手的男人不如狗!
盛晚心里憋气,忍不住咬了咬唇。
她赌气一样的说:“我觉得不怎么样!”
结果这块石头被一位戴眼镜的老男人以七十万的价格拍下,当场切割,里面开出一片翠绿。
活生生的赚翻了。
盛晚:“……”
怎么随口一说都能说反?
她忍不住抬眸看了陆远词一眼,男人侧脸线条深邃流畅,眉目却阴鸷,清俊到寒气逼人。
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很快,下一块石头就被推了上来。
这块比刚刚那块大一点,形状上来看也更好看,属于石头里比较‘英俊’的了。
人大概都是以貌取人的生物,这块石头一推上来,竞价的人多了许多,没一会儿就叫到了二百万。
盛晚听的心里一颤一颤的——虽然这些年她花钱没数,二百万对她来说不是个大数目,但她仍然无法理解眼前这些对这一块石头就能叫出几百万价格的人。
这完全是纯粹的赌,如果石头切割开什么都没有,那岂不是完蛋了?
价格叫到五百万的时候,盛晚手心里不自觉的濡湿了一层薄薄的汗。
“怎么样?”陆远词在这个时候问她:“这块石头。”
盛晚回神,愣愣道:“应该……比刚才那块好吧?”
要么怎么叫价的人这么多?
陆远词微微抬了抬唇角,随后举牌:“一千五百万。”
整个屋子的人都被震住了,瞬间鸦雀无声。
盛晚更甚,颤着声低低地问;“你,你怎么就拍了?”
“刚刚那石头开出来的玉在两千万左右。”陆远词眼皮也不眨一下:“你说比刚刚那块好,要是真的那就不亏。”
“……”盛晚莫名感觉天降一口大锅,忍不住瞪他:“跟我没关系!”
她真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陆远词笑而不语,拿下牌标递过去,静静等待开石。
一千五百万,这个价格肯定不会有人跟他争的。
只是很可惜,这块看起来很英俊的石头切割开后只有拇指那么大点的翠绿,是实打实的破烂,一千五百万,几乎全部打了水漂。
在场的人都有些同情的看向陆远词。
而之前那些举牌到几百万的人也是浑身冷汗,重重松了口气感慨劫后余生,然后忙不迭的离开了。
赌博这种事,生死就在一瞬间。
盛晚在开石那一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等到尘埃落定,莫名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她看向面无表情的陆远词,只觉得这男人深不可测的过了头——仿佛那六年,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否则为什么他会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花了一千五百万买了一块石头,废了之后还能这般淡定?他是正常人么?
“愿赌服输。”在女人万分惊诧的注视中,陆远词云淡风轻:“这就是赌博的代价。”
“盛晚,你先试试吗?”
试试这种,千钧一发的赌石方式。
盛晚沉默片刻,低声道:“陆远词,你真是个疯子。”
用这种折损一千五百万的方式,让她彻底断了对赌博的跃跃欲试,甚至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她承认,她就不是那种追求刺激不顾一切的人。
只是,陆远词会想到自己一开始也不是因为‘赌博’这件事本身来的么?
她就是想看看荷官学习一下罢了。
可这件事也没必要告诉他,就让他一直误会着好了。
盛晚有些偏激的想着,末了冷笑一声,拉着身后晕头转向的沈向向离开这座充斥着铜臭气味的庭院。
目送着女人纤细的背影离开,陆远词才收敛了看向她的黑眸。
“我说,你也真够舍得的。”周知靡等两位女士离开,才双手插兜懒洋洋的挪喻:“就为了让盛晚对赌博不再有幻想,一千五百万说扔就扔?啧啧。”
虽然他也家大业大,但愿没有陆远词这么能败家,或者说,陆某人是追女人时太能败家。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这观石本领是老爷子手把手从小教的,几乎弹无虚发,结果今天这么莽撞就选了一块废石头……”
周知靡说着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陆二,值得么?你俩都已经分手了。”
陆远词面无表情,黑眸冷的像冰:“你想多了,我只是看走眼了而已。”
不过对他而言,再多钱也没有扳正盛晚的习惯重要,她长记性就好。
“喜欢人家就说呗,还在那儿板着脸,呵呵,女人可是要哄的。”周知靡还在那儿叨叨个没完。
“你一知道人家来澳门把工作都推了屁颠屁颠跟过来就为了训她一顿?陆二,你真的没救了,你以为这么默默付出,盛晚就会感谢你?她现在肯定埋怨你呢……”
陆远词不以为然,只淡声说:“你话太多了。”
他做事向来只注重结果,并不是想好了邀功给谁看才去做的。
况且,让盛晚和自己没有交集才是他应该做的事,虽然一听到她来赌场,本能意识还是会让他情不自禁的跟过来,看着她。
戒掉盛晚就和戒掉du品一样,很难,总会有戒断反应,也会忍不住……
可他必须要戒掉,无论如何。
第53章 何时需要她去讨好任何人了?
因为偶遇到陆远词的缘故,盛晚来澳门这一趟说不上愉快,甚至觉得虎头蛇尾。
——毕竟没人喜欢被别人当成孩子一样的训。
但或许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冲着‘赌博’这件事本身来的,所以倒也没觉得被冒犯的特别厉害,短暂的气闷过后,就该干嘛干嘛了。
分手后的前任不该持续性的让她情绪波动,盛晚始终谨记这一点。
至于她来澳门是为了‘学习’的,这点她记得更清楚。
定下来在澳门的行程是三天,剩下的两天盛晚照旧去赌场‘学习’,但一想到陆远词那天打水漂的一千五百万,她犹豫之下,始终没有继续去兑换筹码。
光看,不赌,属于赌场里的观光客了。
因此,盛晚也没少遭到出台员的白眼。
三天一到,她就带着沈向向飞回了滨市。
这一趟是宋苏给安排的行程,所以盛晚回国的时间她自然也是手拿把掐的清楚。
一等到人回国,宋苏就把人捉了过来。
盛晚的工作室正式成立,也注册了官方微博,粉丝在几天之内就突破七位数,现如今热度可以说是空前的高。
宋苏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趁机把她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本来嘛,盛晚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算是什么年轻小花,必须用工作来追赶填补其他小花努力经营这么多年的光景。
宋苏生怕盛晚不合作,有很多行程都是先斩后奏的安排的。
不过还好,盛晚本身也是个事业心比较强的,更何况现在还没了恋爱,属于‘绝情断爱’模式,对于早九晚九的行程也没什么异议。
拍摄杂志,广告,封面,参加综艺和直播……
盛晚一直忙到了十月底,晚秋不知不觉中过去,等到初冬天凉了下来,她才惊觉自己这两个月过的是多么兵荒马乱。
没有任何节假日,像是陀螺一样连轴转的工作了两个月,她没有刻意节食,但竟然不知不觉间瘦了两斤。
而在宋苏的口中,这种程度只是当红小花最基本最基本的工作强度了。
盛晚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前的生活过的有多么安逸,除了拍拍杂志就是拍拍广告,一周也就工作四天时间,同时还觉得自己挺努力了……
以前在陆远词臂弯余荫的庇护下,她确实是活的太散漫了。
——眼下才体会到钱这个东西也没那么好赚。
盛晚看着ipad里写着的‘今晚出席V家杂志红毯’的行程,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好烦啊!”她索性靠在车座上哀嚎着:“这一天天的哪儿来那么多红毯要走啊!”
她这个月都走了三次了!
“金九银十,谁让各大杂志社的活动都在这两个月举办呢。”宋苏翻了个白眼,无情道:“这些杂志社的主编都踩低捧高的很,你之前五大刊都满贯了也没见到这几个主编争抢着请你走红毯,还不是现在有热度?”
她说着冷笑一声:“本来嘛,这都是娱乐圈里的潜规则,但摊在自家艺人头上就是很不爽。”
尤其是她还很护着盛晚的。
盛晚见到宋苏为了自己这般不服不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问:“我今晚穿那条裙子?”
她这个月走了三次红毯,次次因为裙子上热搜,例如什么#盛晚仙女裙#,#盛晚旗袍漂亮绝了#,#盛晚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吧#等等……
说实话,盛晚是真觉得公司给她买的这些热搜有些尬,不光是走红毯时因为裙子买,平日里她分享个日常都会被买热搜,颇有种吃喝拉撒睡都要在热搜上度过的即视感。
过犹不及,盛晚深知这个道理,总觉得自己在过一段时间就得变成招人烦的代表了,但公关部的老油条却不这么认为。
流量时代,就是要趁着有热度的时候狂轰滥炸,否则这波热度一过谁还记得谁啊?
不光是微博,在抖音,b站,公司都不知道下了多少钱营销,一时之间到处都是盛晚的视频,电视剧里的,红毯上的。
不得不说这种强大的曝光度是有效果的,一开始盛晚只是在粉圈内爆火而已,可现在,不少不关注《念奴娇》那部电视剧的路人都开始注意她了。
说起来还是这几次红毯的功劳。
盛晚长得好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无论什么裙子套在她身上都有‘美神降临’的效果。
一套美出圈了,喜欢看美女的粉丝和路人自然而然就会期待下一套。
虽然这种出圈多出几次大概会给人一种‘毯星’的刻板印象,但此时此刻,盛晚就是需要一个标签的。
无论这个标签是什么,但只要和美有关,让人记忆足够深刻,就是营销的一种成功。
先让健忘的网友记住你,然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去转型,带给大众各种各样的姿态。
宋苏听了盛晚的话,想了想道:“穿旗袍吧,上次效果蛮不错的。”
而且现在网络上推崇国风,她穿着旗袍更能戳在网友的心巴上。
盛晚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
反正对她来说穿什么都是穿——而且柜子里旗袍也是一大堆,前年和陆远词玩了不少‘制服诱惑’的游戏,各种各样的特色衣服都很多……
盛晚想到这点,脸上不由有些热。
宋苏注意到了,纳闷的看她一眼:“你脸怎么红了?”
“没有。”盛晚用手扇了扇风,淡淡道:“是车里太热了。”
“是么,我觉得还行啊……”宋苏说着,让前面开车的周霖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又和她说起另外一件事:“对了,今晚这个红毯,我听说蒋宣南也会去。”
蒋宣南是V家杂志的银十人物,去走V家的红毯一点也不奇怪。
但盛晚听到这个消息,才真正来了几分兴趣。
这可是她下部戏合作的大哥啊!能提前和大哥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因为这个缘故,盛晚还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
白玉兰配色的旗袍,盘起来的鬓发插上同色系的簪子,淡妆明艳又温婉,整个人宛若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画中人。
身段高挑绰约,腰肢纤细却前凸后翘,的确是旗袍的天然代言人。
走红毯前工作室要先出图,盛晚作为模特应付这个真是简简单单。
她站在室内光线好的地方随随便便摆了几个动作,很容易的就出了九宫格的一套片子。
随后发到微博上,十分钟内转发量就过了六位数。
“我去,晚姐,你这数据真是牛逼……”对网络运营颇有心得的周霖忍不住赞叹道:“几分钟内转发就这么多,还基本都是活人,啧啧,赶上顶流了。”
盛晚随口问了句:“顶流都有谁?”
“有你认识的啊,房竟。”宋苏接口,戏谑的笑笑:“他今晚也去。”
盛晚一愣,立刻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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