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觉得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她妈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吧?应该不会的。
她胆子突然就肥了,“妈现在也没别人,咱们就掏心窝子说几句,你要说你找了别人,那我和哥肯定是不同意的,为啥不同意你知道吗?”
“为啥?”
“因为你脾气爆啊,一般人谁受得了,也就我丁叔能忍。”
江雨靠着陶兰香,暖心道,“以前你总担心我和哥,怕委屈了我们,现在我和哥都有对象了,你也应该过过你自己的日子。
妈你想想看,你都四十多岁了,丁叔也快五十岁的人了,你们俩还有多少年可以耗?”
“咋?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不配活到七老八十似的。”
“你看看你,我和你正经的说话,你能不能别老跑偏,反正我不管,今天我话都甩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雨一屁股就坐回了被窝,朝着门边努嘴,“你就这么追过来,不怕我丁叔和晚宁姐姐在外面尴尬啊?”
“哎哟!”陶兰香这才想起来,拍着大腿又追了出去。
第135章 三条腿全卸
裴晚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江雨趴在炕上咯吱咯吱的笑。
“这么高兴?”
“晚宁姐姐,你来啦,快过来坐。”
江雨往里挪了挪,裴晚宁也不客气,脱了鞋直接就盘到了炕上,“怎么样,身上的水泡都消了没。”
“消是消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江雨咬着嘴角,感觉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看看。”裴晚宁小心的掀开了她的衣袖,仔细的看了眼。
“还好,面积不是很大,你最近饮食上吃的清淡一点,酱油什么的就别放了。
等伤口结痂后再去医院开点去疤的药膏,应该问题不大。”
“嗯,我哥也是这么说。”
提起这个,裴晚宁就问,“你哥人呢,他没跟着一起回来?”
“没,我哥说在县城里办点事,最迟明天会回来。”
“是为了之前学校失火那事?”
江雨脸色一变,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个案子已经结了。
晚宁姐姐,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真的没想到,他们……”
“怎么了?”
莫不是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
“我们都知道,这事和史明明脱不了干系,可是……”通过江雨断断续续的讲述,裴晚宁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史明明这些年干了不少腌臜事,奈何他爸是轧钢厂的一把手,这年头轧钢厂的地位不亚于下蛋的老母鸡,还是会下金蛋的那种。
大多数被占了便宜的姑娘,只能眼泪往肚子里咽,久而久之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渐渐的就把手伸到了学校。
没想到这次碰到了个烈性子的,直接就跳江寻死了。
死者的父亲自然是气不过,上门讨要了好几次说法,结果每次都是被打的头破血流。
最后他忍无可忍,决定亲手解决这个畜生,学校的那把火就是他放的。
“史明明做了那么多恶事,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可晚宁姐姐你知道吗,连学校的校长都去派出所帮他开脱,说是那姑娘想攀高枝主动找的他。”
江雨气得眼眶发红,“我一直以为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会相互勾结,谎话连篇。”
裴晚宁叹了一口气,其实这种事放在哪朝哪代都不新鲜,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往权利的顶峰爬。
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至于那句钱不是万能的,真的不是万能的吗?
说句毁三观的话,钱不是万能的,那指的是小钱,你要是不信就拼个首富看看钱是不是万能的。
弱肉强食,虽然很无奈,但这就是事实。
“那公安同志怎么说?”
“他们也没有办法,那个大叔被抓了起来,听说要吃枪子。至于史明明他已经无罪释放了。”有些话,江雨也就只能和裴晚宁说了。
“晚宁姐姐,那个史明明真的不是好人,之前他不仅对我糖衣炮弹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来着。
不过我性子也比较爆,他一直没有得逞,老实说这种人在学校,我连上学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看着裴晚宁犹豫了一会问道,“晚宁姐姐,如果我站出来举报他,可以吗?”
裴晚宁摇了摇头,“想法是好的,但最好不要。”
“你也觉得我想法天真了是吗?”江雨眼神暗了暗,“大哥也是这么觉得。”
“你大哥怎么说?”裴晚宁觉得以江绪的性子,这人都打主意打到他妹妹头上了,他不可能没有想法,难道?
这时就听江雨说道,“我哥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这人德行有亏,早晚会栽跟头。”
裴晚宁可不信什么天道有轮回,坏人老天自会收拾的这种说法。
她只相信事在人为。
……
当天晚上,县城轧钢厂家属院外的一条小巷。
史明明拿着酒瓶,一左一右架着两个小弟,醉眼迷离。
“哥,哥跟你们说,就那老不死的,他,他还想烧死我,这,这下好了吧,自己把自己作没了。”
“是是是,明哥,他也不瞅瞅自己那个逼样,连给你提鞋都不配,看上他姑娘,那是他祖坟冒青烟。
也就是我没有个姐姐妹妹的,要不然都不用明哥你开口,我自己就把人送到你床上去了。”左边瘦猴模样的人说道。
“滚,就你长那样,姐姐妹妹能好看个屁,看了就让我倒胃口。”
史明明又灌了一口烈酒,一股辛辣刺激的嗓子都快痉挛了。
“你还别说,这这这苏联过来的酒就是够劲,就像咱班那个江雨一样,辣得让人着迷。”
“那是,明哥你眼光多高啊,不过这苏联过来的酒也就你有资格喝,我们连味儿都没尝过呢。”
“行,今儿高兴,赏你们了。”
“谢谢我明哥。”
“明哥大气!”
两人一通吹嘘,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的,史明明大手一挥。
“给给给,你们俩快滚吧,我,我马上到家了,不用你们送了。”
“行,那明哥你慢点。”这么冷的天,他们也想早点回。
等两人走出了巷口,史明明这才趴到了墙角,一通呕~~~呕~~~呕~~~吐的人黄胆水都快出来了。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令人酥麻的声音。
“这位大哥,你怎么了?”
史明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狐皮大氅的姑娘,厚厚的围巾以及羊绒帽子虽然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却无比清澈,妥妥的美人胚子。
还是个大高个的姑娘,不过东北姑娘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没事没事,就是晚上和县委的人在一起吃饭,喝的有点急了。男人嘛,你知道的总有一些必不可少的应酬。”史明明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美人胚子一听,似乎更满意了,迫不及待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喝酒伤身,大哥你还是得多注意一下身体。”
“谢谢你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对了你这么晚了怎么会一个人在街上?”
“嗐,别提了。”美人胚子一脸为难道,“我也是头一次来这边探望我姑妈,白天还好,晚上就不太认识路了。”
“那正常,饶河其实还是挺大的,我这个本地人有时候都绕迷糊了,要不然怎么叫饶河呢。”史明明问道,“要不,我送送你?”
“那不太好吧?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怎么会,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讨厌~~~”美女胚子捂住脸,“那,咱们走吧。”
半个小时后,一个破旧的民房内,美女胚子拍了拍手,语气幽怨。
“绪哥,下回能不能别让我装女人了,刚才捏着嗓子说话可难受死我了。
“这臭不要脸的,刚才最少捏了我屁股三次。”
何程嫌弃的要死,感觉自己脏了,要不是闹出人命不太好,他早就想刀他了。
“绪哥,这人怎么搞?咱们打瘸他还是?”感觉有点太便宜这个臭不要脸的了。
“不,腿全卸了吧。”
“有区别吗?”何程不解。
江绪摁灭了手上的卷烟,淡淡道,“我说的是三条腿全卸。”
第124章 罪有应得
史家。
史母胡兰焦急不安的在客厅里来回走着,“老史啊,这都九点多了,咱儿子咋还没有回来啊。”
看丈夫不说话,老是盯着手里的报纸,她就不高兴了,一把抢了过来。
“看看看,就知道看这破玩意,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这个当爸的也要管管的。”
“呵,你现在着急了,小时候我要管,你哪次不是挡在前面。
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你瞅瞅你儿子现在让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这才把他捞出来几天啊,又出去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们吃喝玩乐去的。”
史进发气得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他给丢尽了。”
“老史,话不能这么说啊,咱家这个条件摆在这,谁见了你儿子不想上去啃一口。
他就是还小,再大点肯定就懂事了,待会回来了你少说几句,听到没,要不然儿子不高兴了,我可不依你。”
胡兰摸了摸自己新烫的头发,“你看看,我新烫的,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
“你咋这样,你能不能掀开眼皮子看一眼,尊重一下我好吗?我想听真话。”
想听真话是吧?
史进发实话实说:“你不觉得你烫的这头跟鸡窝似的吗?显得你脖子特别粗,你这把年纪了,烫这个真不好看。”
“你够了啊,你给我放尊重一点。”胡兰觉得这人什么眼光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人差点又打起了嘴仗,这时大门被拍的嘎嘎响。
“哼,我懒得和你说,我去问我儿子去。”史母喜滋滋的拉开门,嘴角耷拉了下来,“老李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老李是轧钢厂保卫科的,平常也负责家属院的安保工作。
“胡主任,史厂长,那个,你们快去看看吧,你儿子他出事了。”
“什么?”胡兰脸色一沉,“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听到围墙外面有声响,便打着手电筒过去,结果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我一看这孩子是明明,就跑来通知你们了。”
一听儿子浑身是血,胡兰整个人都傻了,还是史进发当机立断,“快,快赶紧送到医院。”
经过医生好几个小时的抢救,史明明的命是救了回来,但脊柱受伤严重再加上断了双腿,这辈子除了只能躺在床上,连坐在轮椅上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身子直不起来了。
“医生,我儿子他,他那怎么样了?”胡兰想起儿子裤裆那也一直在流血,只不过当时人多,她没有来的及检查。
主刀医生没有隐瞒,公事公办的说出了一个事实,总之那个是从根部切断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是谁,是谁这么害我儿子。”胡兰哭倒在史进发的怀里,擂起拳头照着他的胸口便捶了起来。
“进发,是不是前几天那个老畜生,他怎么能这么残忍,他这是想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啊!我就明明这么一个儿子,我可怎么活啊!”
“你冷静一点,那人到现在还关在看守所,不可能是他。”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史进发既心疼又恼火。
“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他,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让他情绪太过激动。”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了。”
胡兰忙不迭的就冲进了病房,握着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明明啊,明明我是妈妈。”
“妈~”史明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妈,妈我怎么觉得全身都疼,我,我这是怎么了。”
昨天他喝的多了,然后遇到了一个美人胚子,后来他说送她回家。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人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
可是脖子像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除了双手,他现在全身都感觉动不了。
就连那个地方也是火辣辣的。
“妈,妈我想上厕所,你扶我起来一下。”
“行,妈扶你。”
正在旁边换药瓶的小护士,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病人伤口刚止住了血,现在不可以,必须得憋着。”
“你,你放屁,我憋出病来,怎么办,你,你负责吗?”史明明不仅想骂人,他还想打人。
“明明,咱不气,咱们先憋会,我去外面问问医生,看看医生怎么说。”胡兰看到儿子这样子,心都碎了,抹着眼泪就出去了。
走廊里,史进发正和两位公安同志在说话。
“史厂长,我们特别懂你的心情,但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现在需要和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们配合。”
“不行,现在不行。”胡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儿子刚醒,他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你们这样子会吓到他的。”
公安同志皱了皱眉,这夫妻俩一个让他们限期破案,一个又不给问话,这不是胡闹吗?
这时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不好!
胡兰打开门,就看到儿子的被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掀开了一半。
旁边站着的是一脸呆滞的小护士,从她这个角度来看,被子就是她掀的。
“啪!”胡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个贱东西,闲着没事乱掀男人的被子,你要不要脸。”
“啪!”“啪!”小护士二话不说,回了她两巴掌。
“你个眼瞎的,我什么时候掀他的被子了,你是哪根葱了,竟然敢打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她摔了手上的铁盘子,“这工作谁爱干谁干,我不伺候了。”
“她谁啊?”走廊里有人好奇的问。
“好像是某某会主任家的小闺女,刚分来医院没几天吧。”
某某会啊?那算了,惹不起。
胡兰一听,扬起的手又默默的垂了下来,这姑娘他们家也惹不起。
回头看着她儿,“明明……”
史明明回过神,张着大口,拼命呼吸,眼神空洞的厉害。
“妈,妈,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腿呢?它,它怎么不见了。”他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随后伸手触碰了两腿之间,一声惨叫后便昏死了过去。
裴晚宁和江雨聊天聊了三个多小时,中午吃过饭后便开始补觉,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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