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雾,”陈逢喆主动出声,“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逢喆哥,”阮听雾犹豫了半会才开口:“你能先别把我和梁宴哥哥的事情告诉我表哥吗?”
陈逢喆倒吸一口凉气:“梁宴主动跟你挑开了?”
“嗯,”阮听雾有点奇怪:“怎么了,逢喆哥你怎么这么惊讶。”
陈逢喆静了几秒,慢腾荡出一句话:“他是得有多喜欢你啊,竟然主动和你建立感情。”
阮听雾有点没懂陈逢喆这话:“为什么这样说。”
陈逢喆:“你今天找我,是想问什么。”
“……”阮听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听雾,你可能还得主动点,”陈逢喆忽然又开口,“他这个人啊,其实真挺抗拒主动和别人发展感情,因为——”
他顿了下,含糊其辞道:“算是有点心理障碍吧,他以前,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可能会抗拒一些感情发展。你别放心上,稍微主动一点点。”
阮听雾蹙着眉没出声。
梁宴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她一点也不知情。
过一会,陈逢喆似有若无地抛出一句话:“不过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
清北市初雪那一天,是十二月的第三天。
梁宴独自从心理医院出来,去停车场的路上,天空飘飘下起细小的雪穗。
汽车暖黄远近光灯相斥,粒子在灯光中看得分明。
下雪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懒散倚在大G车身滑开屏幕,给阮听雾发了条消息过去:【下雪了,要不要和哥哥见一面?】
发送完消息,他等待她回消息。
大概五分钟后,她消息跳进他眼里。
aestivate:【嗯,好啊】
aestivate:【在哪里见?现在有点晚了,我们宿舍有门禁】
LY:【宿舍楼下?我来找你】
aestivate:【乖巧pdj】
放了手机,梁宴摁车遥控,却没想到在这碰见最不想碰到的人。
梁丞:“来心理医院看病?能治好吗?”
“滚。”梁宴拉开车门,探身进去,听见梁丞语气带着遗憾:“小姑娘一个人来医院看病也挺可怜。”
梁宴沉着目光掀眼看他。
梁丞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语气很凉,他知道怎么样让梁宴心里难受:“我说,程砚那个妹妹一个人来医院看病也挺可怜,开了那么多药回去,听我同事说,好像因为十三四岁时候生理期大冬天还用冷水洗衣服?”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梁宴语气比他更凉。
“我骗你干什么,”梁丞道,“你自己问她。”
梁宴:“哪一天。”
“上周六。”梁丞笑了下,“小姑娘身材还挺好,操起来是不是很爽?”
梁宴没留力气地朝他脸上挥拳。
梁丞被揍得嘴角出了血,踉跄地往地面栽,却仍在笑:“我那天和她讲了你的事,你应该能感觉到她那天下午心情不好吧?人家那是在思考,识破你就是这么个晦气的人。谁碰上你都没好事。”
梁宴不由分说又往他脸上挥了一拳。
打完人,他探身进副驾驶,扫着穿白大褂的人离开。
没什么情绪地系好安全带,眼前忽然出现阮听雾上周六低眉有心事的模样。
他轻轻滑了下喉咙,沉默了一瞬,又想起心理医生说的话。
“你现在还是很抗拒和讨厌接吻这个亲密接触,不过没关系,慢慢来,虽然短时间之内还是会很痛苦,但是经过科学干预,会慢慢好转起来。”
*
阮听雾弯着眼睛跑去卫生间洗脸,把头发绑了起来,边绑边哼着上世纪的某粤语老歌。
“这么晚了你还打算出去啊?”周书书问。
“下雪了,”阮听雾用洗脸巾擦脸,“他在宿舍楼下等我。”
“啧,”周书书长叹息:“他追你怎么追得这么认真啊,这么晚了还来找你,只有十几分钟就门禁了,你们就见这么几分钟,能做什么事。”
“见面就好了啊。”阮听雾把洗脸巾丢到垃圾桶里,笑眯眯地拍了拍周书书肩膀,“待会我顺便去楼下饮料机请你喝你最爱喝的百事可乐。”
“这么好,”周书书最爱喝可乐,她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请我喝啊。”
“开心。”阮听雾转身出宿舍,“想让你和我一样开心。”
“呜呜,”周书书撑下巴看着她开心欢喜的模样,由衷地感叹道:“这就是言情小说里面的爱情吗!磕死我了。”
阮听雾出门前听到周书书最后一句话,她弯着唇下楼,小声道:“言情小说里才不会有像我一样命运悲惨的女主呢。”
起码,还得像程亦橙那样的,家境优渥,性格好又长得漂亮,这样的女孩子,才应该是言情女主的标配吧。
正想着,很快下了楼,男人散漫地朝她走过来。
今夜的雪其实不算大,像毛绒,飘在身上没几秒就化了,只是被宿舍楼下的路灯照着,又细又碎的漂亮。
阮听雾一眼就看到梁宴今晚竟然系了条围巾,还是,她给亲手织的那一条。
“你怎么系上这条围巾了,”阮听雾走到梁宴面前,想抬手拨围巾,但刚伸手发现还得踮脚才能够到,于是又不动声色放下手,抬眼问他:“你之前不是觉得它不好看吗,还说它丑。”
“不是下雪了么,有点冷,”梁宴弯下腰,“随手就给系上。”
男人突然弯下腰,阮听雾眼皮跳了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晚格外敏感和紧张。
默了默。
“我现在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看,”她抬手蹭了蹭自己的脸,“哥哥,真是难为你了。”
梁宴哂笑一声:“不是想碰围巾?现在应该能碰到了?”
“喔。”阮听雾这才知道他弯下腰是这个意图。
她慢吞吞抬手碰到了围巾,心脏像被一根很小弦拨动。他为了让她能碰到围巾,下意识便弯下了腰。
阮听雾舔了下唇,扫到他唇,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
不如,她主动吻他?
她又没什么心理障碍,主动一点怎么了。
谁主动不是主动。
思及此。
阮听雾朝他掀眸:“你再弯点腰,我看见你头发上有片枯叶,我帮你弄掉吧。”
梁宴弯腰的幅度更大。
阮听雾望着男人勾人的唇,她心跳如擂鼓,所有声音和画面仿佛都在这一秒消弭,她慢吞吞地抬起手,碰到了他头发。
正准备趁梁宴不注意,她偷偷吻上去,忽然耳边抵进他声音。
“你上周六遇到梁丞了?”
“啊,”阮听雾手顿了下,睫毛发着颤:“你知道了啊。”
梁宴轻闭了下眼,再睁开眼,低头对上女孩子根根清晰的睫毛,很淡的开口:“你那天下午情绪不高,是不是听了他的话,也觉得哥哥——”
他停了下,艰涩道:“不好。”
时间在这一秒内被无限拉慢,仿佛被什么凝固住。
没过多久,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我那天情绪确实不好,但是——”
梁宴轻嗯了声,低着眼皮看向她,一瞬后,看见她唇动了动,声音径直坠进他耳里:“我只是不想让你见到他。因为我觉得你遇到他会不开心。”
阮听雾说完这句话,舔了下唇,忽然有种很想抱着他吻他唇的冲动。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她轻眨下眼睛,立即鼓动着心脏踮起了脚尖。
但也是没有想到,梁宴突然猝不及防地伸手,强硬地把她拉到黑暗的墙壁前,而后拿手抵着她脑袋,整个人主动又蛮横地朝她吻了过来。
他吻得很凶,眼里的情和欲毫无掩饰,手紧紧搂着她腰,仿佛是用咬的。
阮听雾被他吻得脑子发懵,她完全没有接吻的经验,整个人被他带着走。但过了一分钟,她有点呼吸不过来,下意识局促地推开他,小声道:“梁宴哥哥,可以了。”
“可以了?”梁宴攥着她手腕,把人压到墙上,边吻边低声说:“五五,不是说想要哥哥摆布你么。”
阮听雾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受到他吻得越发用力,她整个人完全是被他压着吻。
第一次接吻便接了这么激烈的吻,她嘴里满是梁宴的烈橘气,腿逐渐有些发软,只好顺势伸手揽住他脖颈。
“不行了?”梁宴问。
“嗯,”阮听雾被他吻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和身体里炸起双重烟花,良久后才呐出一句:“梁宴哥哥,我腿软。”
原以为男人会松开她,但他又主动挑开她唇齿,舌尖横冲直撞地勾到她舌尖,“但我这不是才刚刚开始摆布你?”
第55章
阮听雾齿贝被梁宴舌尖钩住打开, 她呼吸被全部掠夺,舌尖碰着舌尖,骤然睁大眼, 启唇说话, 但因着唇舌紧密不分地勾在一起, 她几乎是呜咽道:“哥哥,我不会。”
“啊, ”梁宴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勺, 另一只手自然下垂,没过几秒整个人略微朝她俯了俯身,两人身体又贴近一分,他一边深吻她一边碰出一句话:“不用你会, 哥哥会就行。”
阮听雾又呜咽着嗯了声, 男人大手抵着她后脑勺,勾舌尖时偶尔溅出轻微又令她耳红心跳的声响,雪穗静悄悄砸在地面和屋檐,顺着滑下飘到身上, 她承受着梁宴激烈又欲气的吻。
此时嘴唇还交互碰撞, 唇腔互相渡着气,她还能听到梁宴比平时重很多的呼吸以及, 很低很低的喘气声。
这些声音和雪粒交融空气缠在一起,明明两个人现在姿势如此亲密, 阮听雾鼻尖却忽然酸了下。
暗恋梁宴的这条路, 她走得有多辛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这个世界这么多人, 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过往那些酸涩又痛苦的时间, 虽然偶尔伴着点微甜, 但大多数时间她只觉得伤心和难过。
暗恋这个事,就好像在品尝一个看起来很甜,但实际很酸的柑橘,阮听雾独自一人将柑橘一瓣一瓣地吞进去,口腔连着心肺,一不小心便咸涩寡滞了一整个青春。
十四岁那年在主席台就见了他一面,她也就才多看了那么一眼,从此书本笔记上便多了千万个梁宴的名。
后来将近两年多的时间没见,她一个人守着他的那件外套以及他在主席台上说的那几句话,从十四岁到十六岁,她做梦梦见梁宴,梦境从来都没有完整过。
因为,他对她毫无印象,也只不过是随后扔她一件外套,别说她名字,连她的脸都不记得。但或许上天做十分钟好人,因着程砚这层关系,她得已住进了他家,而那两个多月的时间,成了她唯一的快乐时光。
但,快乐有多难,伤心难过却很容易。自从那场暴雨她拉着行李箱离开,从此以后,她在梦境里遇到梁宴,第二天醒来脸上必定是挂着泪。
是,阮听雾每次梦见梁宴,她在梦里都会掉眼泪。
忽然,梁宴声音将她拉扯回现实:“五五,要不要换气。”
“好。”阮听雾用力将眼泪逼了回去。
梁宴嗯了声,从她的唇腔里退出去,但就退了几秒钟,他唇又覆了上来,手继续抵着她后脑勺,卷土重来地深吻。
“还没换好气。”阮听雾语调有点乱散。
“再吻一分钟,”梁宴唇贴紧她的,又像之前那样唇舌交战,“五五,就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他极具攻击性,将她唇攻占了个完整。
阮听雾几乎要站不稳,直到一分钟结束,他缓慢退出去,随后低头看着她,说:“是不是快到门禁时间了?”
阮听雾盯着他漆黑的眼,喉咙有点发干,她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
“那哥哥抱抱你好不好。”
“嗯,好。”阮听雾眼眶里蕴着泪,只是这儿太黑,梁宴没看到。
很快,男人抬手抱住她,他抱得格外紧,仿佛要把她融入身体里。
尽管很紧,但阮听雾却很喜欢这样的拥抱。两人这样抱着,身体好像都贴在一起,心脏也几乎同频率。
过几秒,她听见梁宴带笑的声音响起来。
“这个吻也算哥哥向你借的,你有没有想好利息是什么。”
“没想好呢。”阮听雾下巴磕在他肩膀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晚明明和梁宴接了这么重的吻,她心脏还是觉得动荡不安。
抱了一分多钟后,门禁时间很快到,阮听雾停止思考,放下抱梁宴的手,说:“我先进去了。”
“嗯。”梁宴没松手,依旧紧抱着她。
“你嗯什么嗯,你倒是松手。”阮听雾哭笑不得地说,直到离门禁只差一分钟时间,梁宴松了手,她才脱身往宿舍门口方向走,在门禁时间以前进去,买了瓶百事可乐后回宿舍。
宿舍里开着大灯,今晚就阮听雾和周书书住宿舍,另外两姑娘还在旅游。
“书书。”阮听雾将可乐递给周书书。
“我草,”周书书接过可乐时候看阮听雾一眼,“你们接吻战况如此激烈吗?”
“什么,”阮听雾抬手蹭了下唇角,“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周书书点下头,“你去卫生间照镜子。”
阮听雾喔了声,到卫生间后,先是洗了个脸才往镜子里面看。
这才知道真的很明显,她唇鲜红得不像话,一看就是刚接过吻。盯着镜子盯了一会,阮听雾抬起脚步出了卫生间,坐到书桌前,撑着下巴回想刚刚和梁宴接吻的过程。
唇不自觉翘了起来。
后又轻哼着歌在电脑文件里挑选摄影作品,十一点二十分时候,周书书声音抵达她耳边。
“根据我的经验和很多人的现实情况,一般接吻的时候,男的手都很不老实,听雾,他摸你没?”
“啊,”阮听雾脑子懵了下,“摸我哪里?”
“就摸你身上啊,胸啊,或者后腰,嗯,然后,嗯,你懂吧?”周书书隐晦道。
“没,”阮听雾摇头,“他没摸我哪里。”
“啧,”周书书感叹道,“这人还挺克制。”
阮听雾舔了下唇,想象梁宴摸她的场面,刚想了一秒,她脸迅速红了起来,挑了好一会摄影作品才缓慢褪去红。
费力将脑子里那些画面全部清除掉。
再晚一点时候,阮听雾给程亦橙拨了个电话,把这几天她和梁宴的事告诉了程亦橙。
“什么,”程亦橙卡顿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梁宴和你告白了?他正在追你?然后你们今晚接吻了?草,这信息量有点大,听雾,你让我先缓缓。”
“喔,”阮听雾下巴抵着膝盖:“你先缓缓吧。”
两分钟后,程亦橙清嗓道:“我缓好了。不过我还是不相信。”
“……”阮听雾:“事实胜于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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