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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等，”摩埜姒琅紧紧攥着衣角，“西岭定要严惩土喀，但姒琅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还请大巫师指点。”
姜央韶这才坐回去：“这是西岭自己的事，越川怎好插手过多？不过既然大巫师同意了，那我便说一说。依我之见，土喀当去做先头部队，若还有人剩余，再掉到南侧去突袭瑞州也未尝不可。这样不是一举三得么？既有惩戒，又能让土喀报仇，最后还能扰乱敌人的视野，让他们看不出我们的真实意图。这样可好？”
“还是地巫大人考虑周到。”摩埜姒琅立刻拱手行礼，“姒琅明白了，我会立刻差人去安排的。”
“最好如此。”姜央韶扫了她一眼，“那就到这里吧。阿月，我们回去吧。”
“是，姨母。”姜央月跟在姜央韶身后，出了摩埜姒琅的帐子。姜央韶冷哼一声：“不愧是那个冷血东西手把手带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她主子吃相比她好多了，说话也更让人舒服些。”
姜央月想了想：“她平日里也不敢那么放肆。或许是因为摩埜帝宇的命令？只要将土喀从最前线调开，能做先头部队的就只剩下我们。等到我们后继无力之时，就是西岭的援军登场的时候。真是个好算盘。她那样的人，能想得出来么？”
姜央韶脸色冰冷：“无论想不想得出来，她确实是这么说了，也企图这么做。那罪责就会都被归于她。对我们而言，这就够了。看来西岭是出动了不得了的东西呐，这东西那么要紧，要紧到需要我们的人的命去填，我倒真有些好奇了。”
“会不会是那个？”姜央月说，“已经过去四十年了，或许能够养出一批来。”
姜央韶恍然大悟：“对！这是最有可能的东西。阿月，还是你聪明，我就完全没有想到。如果摩埜姒琅是为了那东西想要保下土喀，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如若是为了那个东西，稍稍消耗一点越川的兵力给它们做掩护，倒也不是不可以。”
“姨母的意思是？”姜央月眼中流露出疑惑。姜央韶示意她附耳过去：“这件事交由姨母来办，你去准备这些东西……让先头部队都带上。如若出现颓势立刻使用。西岭的东西必须和我们同归于尽！眼下是个好时机，此役过后他们越弱对我们而言就越是好事。”
“是，我立刻去办！”
姜央韶准备了一些东西给姜央月后，便返回了自己的营帐。她翻阅着桌上的信件，想了一会儿，提笔又写下一封。姜央韶写完信没多久，她营帐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越川地巫。”
来人是摩埜姒琅，这让姜央韶有几分意外。她很快稳住表情：“西岭大巫师？请进吧。”
摩埜姒琅这才进了帐子。姜央韶特意没有去看她：“西岭大巫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这里？难不成还是觉得我先前说的关于土喀的处罚太过严苛？”
摩埜姒琅摇了摇头：“对于土喀而言，这已经很轻微了。只是西岭内部略有不平而已。”姜央韶冷笑道：“说到头还是不满意，才到我这里来的。西岭有不平，越川就不能不平了么？我还觉得这处罚极轻了呢。西岭也太过目中无人。越川虽小，但两部为盟，又岂是你们任意欺辱的？”
“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来谈这个的，而是想谈别的条件。”摩埜姒琅眼帘低垂。这反倒让姜央韶提起了兴趣：“哦？这我倒是好奇了。你虽然名为西岭的大巫师，但也只能‘名为’而已。实际大权可是样样都不在你手里。你能和我谈什么条件？”
摩埜姒琅倒是轻轻笑了一下：“虽然我并无实权，但外出行军，仰仗的是我王兄的名声。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如果地巫大人能答应我的条件，土喀便全权交由越川处置，如何？”
姜央韶看着她：“这倒是个不错的条件。可是你求我什么呢？”
摩埜姒琅看着她：“我听王兄说，地巫大人有在帮我王姐摩埜琳琅看病？王姐身体一直不好，据说是胎中不足带的病。还真是劳烦地巫大人了。”
姜央韶猜出她想要什么，冷冷道：“这是摩埜帝宇低声下气求我求来的。摩埜琳琅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想我帮你做事？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不过是也希望地巫大人帮我瞧瞧病而已，死一个土喀还不够么？”摩埜姒琅说。这下姜央韶倒是有几分疑惑：“瞧病？你是摩埜帝宇亲手练出来的人蛊，什么病能烦扰到你？怎么，还是你借着瞧病的名号掩人耳目，用我的手去害你的姐姐？可真是好心计啊！”
摩埜姒琅低下头：“您误会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有些争不来的自不会去争。但西岭的人蛊并非无病无灾的，有些病症西岭的医术也是无法治疗的，就像王兄会求助您一样，不是么？”
姜央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那你说说吧，我要考虑考虑我是否能帮得上忙。”摩埜姒琅便附耳说了好几句。姜央韶的眼睛瞬间睁大。等摩埜姒琅说完后，她缓缓道：“这事关重大，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您不用着急。”摩埜姒琅这时候倒是温和乖顺起来，“还有很长时间等您考虑。我的态度放在这里。那姒琅就先回去了，您好好想一想，随时可以给我答复。”
她说完便离开了。姜央韶望着她的背影，等她走远才淡淡道：“当了这么多年的棋子，才想着要去摆脱，晚了吧？”
她又拿起笔，写了另一封信，写好以后又给之前那封信加了一页，这才卷起来拿出去。姜央韶抓出两只信鸽，它们分别振翅飞往两个方向。
瑞朝驻地
“什么？西岭的援军已经快要抵达了？”单昭看着军报，满脸的忧心。他的副将道：“是。大帅，我们可要这个时候开始进攻？趁西岭大军未至，强攻他们，等到援军来时立刻撤兵。这时云诏大寨那边的援军也到了，再有泰格诺将军在南线突袭，定能击破他们。”
单昭摇了摇头：“只怕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南蛮手段诡谲多变，有的是办法让你撤不了军。关于发兵的事，云诏那边怎么说？”
“云诏的胡若圣使说，希望能暂缓。”副将说，“她们派去前线探路的东西一个也没回来，纵使有越川人在拦，但想必西岭的援军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云诏的意思是等个一两日，等援兵差不多抵达战场后再开始大军进攻，一日即撤。此时便命令大寨发兵，我们先尽力消耗越川的人马，等双方援军都抵达后，再依形势详谈。”
“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单昭说，“告诉云诏人，我要和她们的大帅详谈。你即刻派人传信回云诏大寨，要最快的骑兵，命令司非和永暮立刻发兵，先不要管云诏的动向。援军分两波抵达就好。云诏那边我会去说。”
“是。”副将恭敬道。
云诏大寨
“即刻发兵？”得到消息的黎司非和单永暮都吃了一惊。黎司非又问：“前线战事如此吃紧么？都等不到云诏整军就要我们出发么？”
“末将不知，这是大帅的命令。”信使说，“两位将军还是快准备吧。我出发时大军已经开拔了，现已过去了两天，不知道前线局势如何。战场瞬息万变，时间是最要紧的。”
“好，还好我们早有准备。”黎司非转过头去，“永暮，去命令全军开拔，以最快速度赶到战场！他们这时候应当还在操练，准备较为方便。至于云诏那边，劳烦你去通传了。”他扶起信使，但对方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云诏的信使出发只比我慢一会儿，她们自有人通知。我得到的命令是和两位将军的援兵一起回去。将军，我们走吧。”
黎司非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走吧。”两人即刻策马前往大寨外的军营。单永暮比他们稍稍快一些，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在整军了。单永暮一身戎装，在马上冲他拱手行礼：“黎将军。”
黎司非戴上头盔：“发兵！”
瑞朝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寨子里的人自然会有反应。危月燕站在鼓楼上目送他们离去。乌朵站在她旁边：“我们也该去准备了。胡若传回来的消息说前线形势很难看，我们的人马不能全部折在那里。等黎司非他们离开一天以后，你就和玛图索一同前往战场。我会再去山诏借兵。你们要小心。”
“我知道了。”危月燕说，“你去山诏也要小心。碰上那个人的话……”乌朵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是去做事的。那个人拿我没什么办法的。你若是想见他，总会有机会见到的。现在的问题是山诏能否借兵给我们，这要看前线的局势。胡若说开战后还会从传一次信回来，你们要记得看。我得出发了。”
“一路顺风。”危月燕冲她招招手。她身上一黑一白两条蛇探出头来，晃着脑袋。乌朵没有回头，但也招了招手，下了鼓楼。危月燕又看了一眼窗外，瑞朝大军掀起的沙尘在飘扬，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消失在天际。她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也离开了。
“不好了，依诺凰！依诺凰！”她突然听到玛图索的呼喊。危月燕赶忙冲下楼去。玛图索满脸的焦急之色，她捧着一条伤痕累累的蛇。危月燕眼神一凛：那是胡若的蛇！她飞奔到玛图索身边 厉声道：“怎么了！前线出什么事了？！”
“暂时不知道。”玛图索说，“蛇是和信使一起回来的，信使没留下一句话就死了。快去找老师，只要它能治，我们就能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老师现在在哪里？”
“老师和头人在一起。”危月燕面上也显露出急色，“我们快过去！”
黎司非等人急行军一昼夜，终于抵达了战场上瑞朝军队的驻地。情形看来很是不好，守卫的人看到他们立刻高喊起来：“是援军！援军！”随即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黎司非随意地扫了一眼军营里的情况，几乎是处处都有伤兵。他暗叫不好，便随手抓来一个士兵：“前几日发生了什么？折损怎么会这么大？！”
“黎少将军，单小将军，有，有怪物！”那个士兵哭喊起来，“有怪物啊！！”
“什么？”黎司非和单永暮俱是一惊。
云诏大寨之中，危月燕与玛图索同样惊呼出声：“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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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的逻辑学老师要退休，下周要考试……
临时决定下周停更复习，把之前完结休息的一周提前，11章和12章五一假期更新。
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存稿不太够了，五一可能还要出门就不连更了。
第11章 百象之师
黎司非听了那士兵的哭喊后心急如焚，他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能着急的时刻，军营里已经乱作一团，援军不能乱了阵脚。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黎司非让单永暮去中军大帐看一看情况，他自己则安排援军。待到一切稳定些后，黎司非飞也似的冲向中军大帐：“单老将军！”
“嚷嚷啥呢，我还没死呢，叫唤那么大声。”单昭坐在主座上由着军医包扎。他见黎司非进来，示意他坐下，然后转头对旁边坐着的单永暮道：“你看看，人家司非就算急，也是把事情做好了才过来。你看看你自己，一听说出事了慌得跟个什么似的，忙里忙慌地跑过来。这样怎么能行？”
单永暮一脸的随你说吧的生无可恋：“我是担心你也被怪物一脚踩扁了，你看那个士兵说得多可怕。再说了，是司非哥让我过来的，有他在我不用担心什么。老头子，所以那个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单昭被他气得胡子都要歪掉：“那也不是你当甩手掌柜的理由！什么怪物，不过是一队象兵。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加上它们来得突然，都被吓到了而已。”
“象兵？”黎司非有些疑惑。单永暮也看着他。单昭清了清嗓子，道：“这是南疆特有的兵种，训练大象，然后投入战场。你们还年轻，并没有见过这东西。我当年随先帝征战的时候就见过很多次。当时西岭拥有一个象兵军团！这次出现的只不过是百头。但四十年前先帝下令毁灭西岭的象兵军团，将象牙全部上贡。西岭还能搜集来这么多头大象，也真是下了血本。”
“老将军，劳烦您跟我们仔细说一说来龙去脉。”黎司非说。
单昭便把这几日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原来那日他派出信使后，就去和云诏主帅商议，决定第二日清晨开始进攻，日落时分撤军。之后便按计划进行，他们顺利攻到日暮。川岭联军的先头部队由土喀和其它几个部落构成，土喀与双方都有仇怨，进攻相当猛烈，在这里有所折损。但他们错估了象兵的脚程。就在他们下令撤军的时候，足足一百头大象杀到了战场上，杀得瑞朝和云诏的军队措手不及。不少人死在了大象的脚下。还好他们的撤军速度较快，最终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但那一百头大象给瑞朝的士兵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们纷纷觉得自己见了怪物，不愿再上战场。军中气氛萎靡，单昭暂时没有办法，只能下令修整，两军呈对峙之态。
黎司非听完后便问：“那除了杀死那些大象，就没有别的办法重振士气了吗？”单昭点头。黎司非又问：“您说当年先帝在时也在南疆遇见过象兵，先帝当年是怎么做的？”
单昭摇了摇头：“先帝当年的办法是合围。利用军力优势将它们引入林坑陷阱之中，然后泼剧毒限制其行动，最后一点一点弄死。西岭处理衰老象兵的做法也是将它们喂毒，带入坑中，放一种特殊的蚂蚁和蝎子咬掉它们全身的皮肉，只留下骨头。现在的情形绝不可能做到，无论是军力还是限制其行动，这太难了。”
黎司非脑海中似乎有灵光划过：“也就是说，我们能限制住它们的行动，就有办法对付它们了？”
单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某种他太过天真的意味：“说是这样说。可那些象兵周围还有越川和西岭的军队，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压制他们？就算能压制住，又有多少人马能去杀掉那些大象？”
黎司非被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单永暮想了一会儿，问：“那要是分头行动呢？云诏的军队去压制象兵，而我们去对付川岭联军，这事能成么？”
单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遇上了杀不死的人呢？”
“什么？！”不光是单永暮，黎司非也傻了。单永暮结结巴巴地道：“老，老头子，你唬我呢吧。这世上怎么会有杀不死的人呢？怎么能做到的？”
“那你就要问西岭是怎么做到的了，别来问我。”单昭说，“昨天的事到我们撤军，可还没完呢。”
单昭继续说下去。昨夜他们撤军回到大营后，又被一队人马突袭——严格来说，是一队死人。那些人脸色发青，满身是血，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他们没有什么神智，只知道胡乱撕咬，被咬死的人直接暴毙。守卫的士兵吃了一惊，又有不少损伤。云诏的援军来的突然且及时。领头的人告诉单昭，这是西岭的人蛊秘术，和在自己体内饲养蛊不同，而是直接将活人炼成母蛊，再用母蛊生出的子蛊去操纵其他人。西岭现任大巫师就是近百年来西岭唯一成功的人蛊。这些尸体都是新死不久，注入了子蛊才能再次活动的。只要用火就可以击退。这一遭下来，瑞朝军队的士气更弱。而今之计只有原地休息，还有等待云诏的援军。人蛊并非不可破，只是要用到的药材还要依仗云诏那边准备，还要一些时日。这边得到的消息是云诏大军比瑞朝军队晚了大概半日出发，而且因药材数量很多，相对笨重，明日正午才能抵达。但人蛊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头疼的是那些象兵，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遏制其行动，也就无从破此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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