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枣泥酥,他更不曾向任何人提过。
而《光云秘笺》更是在他私下调查中进行。
如果说这个女人背后的主谋对他这般了若指掌,那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在筹谋划策什么,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楼玉树静静地打量她,谁也别妄想控制他。
“我看你能固执到何时?”手里那柄银雕玉琢的宝剑利索退回,一阵肃杀的寒芒如凛冬狂风骤起。
望年见他持剑往隔壁黄橙紫房间走去,赶紧跑去阻拦:“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这是你该想的事。”
楼玉树大步迈向隔壁房门,起势挥剑仅仅在眨眼。
“谢景宸。”她大声地喊道,千钧一发之际,迎上楼玉树的剑锋,面上如狂风刮过,差点死在这地方。
谢景宸,男主的名字。
她不相信这群人仅仅只是为了小花。
原著里的这群人明明灭了整个虎啸寨,已然得到小花,为何还花时间耗费在虎啸寨里?
唯一的可能性是等待谢景宸的到来。
第一次有人能拦下他出鞘的剑意,楼玉树略垂的浓睫在下眼睑铺上一层好看的疏影,阴沉的眼底如寒冬初晨的天色,寂寥而萧瑟。
一切都十分巧合。
枣泥酥很巧合,《光云秘笺》很巧合,就连青霄阁等待的任务都尽在掌握,楼玉树突然想知道这个所谓的“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房间里的黄橙紫听到望年的声音,激动地打开门:“快进来呀?”
背对她的是望年,而这位杀手楼玉树则是收了剑,目不转睛地看着望年,半晌,露出森然的笑意:“你活下来了。”
望年紧绷的心松了些许,咽了一口气。
“但你的小命在我手里。”
目送这位大佛离开,黄橙紫不禁暗暗骂道:“这徒怎如此狂妄?”
望年手脚发软,趁机贴贴美女,抱着黄橙紫的胳膊:“我没事,以后你离他远点,太危险了。”
一来,鉴于女主是万人迷属性,她怕楼玉树喜欢上女主,会增加她的任务难度;二来,楼玉树是真的很危险,她可不想看美女最后被挑了手脚筋骨,经历磨难。
“你放心,等我回去,我让我师傅暴打他。”
小花的心理健康问题是望年一直担心的事,所以她特地找黄橙紫前来安慰小花,希望女主能把她的善良发挥到极致,拯救小花。
于是她推着黄橙紫与小花进行一场治愈的爬山活动。
可小花担心方坤,她便自告奋勇地跑去照顾病人。
病重的方坤想去祭拜寨里牺牲的兄弟,因为病重无法行动,不慎摔在地上,气得把药都砸了。
望年进来时,正好他摔了药水,整个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地面一片狼藉碎片,药水横流。他沧桑了许多,鬓角、下巴的胡须不像刚见面时的柔顺,蔫蔫的,蜷曲地贴在面部。
看到她来,方坤没了锐气,只是淡然地撑起手,冷着脸坐回床上。
气氛冷了几分,她倒了杯温水给他喝,沉默地俯身捡破碎的碗。
方坤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眶噙着泪花,沙哑的嗓音说:“不会了。”
望年抬眸看他,有些不解。
“不会再给你添麻烦。”小老头看起来有些懊恼,说完立即瞥头看向别处,吸了吸鼻子,眼睛肿得快发泡。
方坤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雄鹰,眼里的气势磨灭了许多,沮丧无比,哪还有刚见面时的意气风发,狂妄不羁?
她自然理解他的难过,安慰的话说不出来,便劝他:“按时吃药,别让小花担心你。”
方坤问了几句小花的情况,她如实告诉他:“你要是一直失意沮丧下去,她真的会内疚做出傻事。”
这话仿佛给方坤敲了一记重锤。
当时他与金大娘救下不吃不喝的小花,他并不知道小花的身世,后来为解开小花身上的锁链,断了好多刀剑。
寨里的兄弟没读过几天书,每天却在琢磨如何开锁,绞尽脑汁,用尽一切办法,甚至跑去查书籍,争着要成为开锁第一人。
他第一次看到原来这帮兄弟还是有脑子的,心里十分欣慰。
小花在这群大老爷们中渐渐放下戒备,偶尔还支招指点他们。那阵子,山寨里其乐融融,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料想这锁链来历神秘,便让人去调查这种锁链的来历,才慢慢得知小花的身世与她被人囚禁多年的悲惨经历,想让她隐居在虎啸山。
结果,所有人因此都命丧黄泉。
这不能怪小花,只是他恨自己无能为力。
若是因为自己,让小花做出傻事,他真对不起黄泉下的兄弟。
方坤从回忆里醒悟,红着眼说:“谢谢你,我听你的。”
“真难得。”望年还以为像他这种古代男人,又是土匪出身,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听她的话。
“我还要谢你救了我两次。”方坤满怀歉意,本想在那天晚上给望年一个惊喜,置办了一间漂亮舒适的房子与精美的首饰衣服送她,让她安心居住在虎啸寨。
“谢我什么?”
“十年前,我被人追杀,是你救了我,今天又是你用性命舍身相救……”
当时他为他可怜的女儿报仇,虽然杀了领头人,自己也身负重伤,大冬天倒在雪地里,便是望年救了自己。
后来他暗地里送了银两,哪知她那个不争气的爹全给输光了。
平凡人家里的漂亮花只会招惹苍蝇臭虫,并不是锦上添花。
他料想望年会出事,果不其然,她父亲去世,而她受人欺辱,被卖入妓楼抵债,所以让金大娘等了许久。
望年恍然大悟,难怪其他人都不选,就选她去房间,不早说,害得她担惊受怕。
“过来……”方坤勾勾指头,十分神秘。
望年犹豫了一下才过去, 只见他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瓷瓶,低声说:“小花说了,姓楼的日夜监视你,你拿着。”
他听小花说楼玉树昨晚进望年的房间,又红着脸出来,可能会对女孩做些禽兽不如的事。气急攻心下,他吐了一大口热血,恨自己是个废物。
望年迷惑不已,垂眸把玩手里的小瓶子:“毒?”
“你为了救我们委身贼人,”方坤越说越愤怒,恨不得对楼玉树千刀万剐,“晚上他要是碰你,你就涂身上。”
喂,你脑子在想什么戏份?
望年假笑一声,她倒是想享受一下极品帅哥的肉/体,可这疯批美人对她喊打喊杀,怎么拿下?
要不是为了任务,她肯定会选择听话又白净的小奶狗,在她后面“姐姐”“姐姐”地喊,还会乖乖地撩起衣服,求姐姐玩他。
嘿嘿,多爽啊!
察觉望年走神,方坤没敢继续说什么,只是暗自决定,一定要养好伤,为他的救命恩人报仇!
望年出了方坤房间,正打算去后厨吃点东西,在前面等着她的楼玉树如屹立的青竹挺拔笔直,面带冷色。
第7章 演戏
“拿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肃然,却好听又性感。
明明神色清冷,然而在他的剑眉星目里,望年总能看到一点点温柔的忧伤,像是裹在荆棘丛林里的一朵白花,备受风雨却倔强地生长。
“你拿。”望年嘴角勾着妩媚的笑意,挺直胸膛,慢慢靠近楼玉树。
她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软声调,听在耳畔,清丽悦耳,像初春里刚刚冒出萌芽的小草,酥润细腻,让人忍不住心头微荡。
“别让我再说一次!”
“又不是不给你,我让你自己拿了。”她面带委屈,可眼眸里意动神流的笑容无比狡黠。
“你没有手吗?”楼玉树可不惯这种女人的性子,拔剑欲断了她的手。
以前有人为了杀他,也选这种不知羞耻的女杀手,他照杀不误,第二天,他把善用美色的女人尸首挂在那主人府门口。
他觉得恶心。
“火气真大。”她从怀里掏出瓶子,随手扔给他,“本来就没想用在你身上,你将来可是要爱我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爱你?”楼玉树接过那瓶子,嘴里发出轻微的“嘁”声,“我只喜欢冰冷的尸体,因为他们永远不会说话。”
这人怎么老是喜欢说这种阴森森的话?而且还是竟然说到做到的那种。
她勾了勾小指头,瞳仁生得分外明亮,流盼间媚态横生:“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好奇的欲望。
能上美人计的当不过是些蒙昧愚蠢之人,他懒得陪她说些愚不可及的话。
望年踌躇片刻,绷着身子踮起脚尖,示意他低头。
人不要脸地凑到面前,楼玉树警惕地靠近些许,却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栀子花味,温柔却霸道,像是在夏日里柔美的月亮,通亮而纯净。
等了片刻,面前的人却没说话,仅仅只是停在他肩头,仿若一朵晚风里落在肩头的栀子花,轻盈而任性,怎么掸都掸不掉的气味。
他不耐烦地蹙眉:“说!”
“告诉你一件事,早上之所以阻拦你杀黄橙紫,是因为她也是《光云秘笺》的一环,所以你不能动她。”
柔软如羽毛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脸庞,楼玉树只觉得这样勾引男人的把戏可真是愚蠢。
而他竟然浪费这点时间去理会这个女人,更是愚蠢。
他迫不及待想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左手微动,摸到那柄黑壳金纹的匕首,只剩下一个黑色的铁鞘。
昨晚落在这个女人的房里了。
望年嫣然一笑,侧头一瞬间,飞快地用嘴唇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嘚瑟地跑开,回眸漾着俏丽还含一丝惑人之魅的笑意:“调戏成功。”
“不知羞耻!”一股恼怒莫名涌上心头,楼玉树觉得自己愈发仁慈,应该杀了这个女人。
望向逃跑的望年,隐嗔渐渐转化为耳骨的红晕,冷色的脸颊还泛着若有若无的痒意与温度,楼玉树一边跟上要监视她,一边用手背擦拭脸颊,试图擦掉那种揪人的痒意。
只要发现这不知羞耻的女人有异样,他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让她人头落地!
望年听到前厅的吵闹,急急忙忙跑去看,原来是黄橙紫与小花去山上时,救了误入虎啸寨陷阱的男主一行人。
男主角与女主角碰面了!
谢景宸扶着下人的手利索地马车,嘱咐下人把受伤的人送去医治,忙得在前院跑来跑去。
望年目光灼灼地注视谢景宸的一举一动,宽肩窄腰,浓眉星眸,一双眼睛如星辰般充满光芒,分明就是一张绝代风华的俊容,贵气冷傲,抬眸之间简直就是杰克苏本苏。
他与楼玉树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前者是浓颜大帅哥,气质矜贵非凡,常年病重的他脸色苍白,有种凄美感,后者则是一种冷厉的淡颜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俊逸。
望年真的是颜狗,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挂他身上。
“不知羞耻!”楼玉树不屑地抛下这句话,站得离她远远的。
她的主要攻略对象是楼玉树呀,算了,男主是黄橙紫的,做人不要太贪心。
望年赶紧去哄病娇:“我就是看看,在我心里,你跟他是不同的。”
楼玉树一个冷漠的眼神都不给她。
“望年姐姐,你快来帮我。”黄橙紫挥手叫望年,因为谢景宸的手下伤得厉害。
望年想到能看帅哥美女,打了鸡血似的立马冲过去:“需要我干什么?”
“你帮我把这几个瓶药调好,加入这个草药汁,我得处理他的伤口。”黄橙紫忙得满头大汗,脸上还沾了些许灰尘。
众人纷纷前来帮忙,唯独置之身外的楼玉树显得十分冷漠。
忙了许久,小花招呼寨里的几位大哥帮忙把伤者送去休息。
谢景宸温声地一一向她们致谢,惹得寨里的姑娘们芳心波动。
他环顾一周,目光落在房檐下的楼玉树,迅速瞥开,唤来心腹手下,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手下正要离开,楼玉树缓缓地踏在前院沙地上,似乎有拔剑的念头。
这次出行,谢景宸对外一致保密,偏偏有线报说有几家蠢蠢欲动,免不了波折
江湖谁人不知玄衣金纹的杀手楼玉树,一旦出手必成功。
早就想领教这个传闻中夺命罗刹般的高手。
他波澜不惊,干净的手帕捂着嘴巴,难受地咳嗽几声,嘴角勾起一个文质彬彬的笑容:“楼公子收了多少钱来杀我?”
“你的人头值万两黄金。”
望年见这气势不对劲,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谢公子,不好了,你快看看你的手下,小橙需要帮忙。”
谢景宸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望年,温柔地点头,疾步迈进一旁的厢房。
楼玉树转头,一双阴鸷的眸色渗着寒意,冷然道:“过来。”
“我不,”望年摇头,这眼神分明是要杀了她,可她能躲到哪里去,只能呵笑一声,娇声娇气地哼道:“树树,人家是怕你打架累了呀。”
楼玉树眉宇一皱,发觉自己真是惯着这女人无法无天,不知道小命在他手上。
他抬起青筋暴起的手掌,势必要掐死她。
望年见他的手势,总不能乖乖被掐脖子吧,太难受了,于是她用尽全力,立即握住楼玉树的手腕,不要命地朝他手心吻了一下。
抬眸间她露出倩丽的笑容,笑靥如夏日阳光下灿烂的小花,柔软嫣然。
“我爱你,可你也要好好爱我,这样才能找到《光云》。”
楼玉树心里的愤怒恰如一江即将决堤的洪水猛浪遭遇层层架起的高墙,堵得没地儿发泄。
纵横江湖多年,杀人不过点头之际,他竟让一个女人耍着玩。
要她命只是迟早的问题。
说情爱,世间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演戏,谁不会。
她要一份虚假的爱,只要能拿到秘笺,施舍她便是。
楼玉树一反常态地抬手抚摸她散落的鬓边,冰凉的手指划过她小巧的耳朵,眸里含些春光般的笑意:“我不生气,你别嫌我无趣。”
望年像只小猫乖巧地把脸靠在他宽阔的手掌上,随性略慵的眼睛宛若带着钩子般扬起漂亮的眼尾。
“不可妄自菲薄说自己无趣,罚你去做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楼玉树:“……”
“去吧。”望年从他手心撤离,推他去后厨做饭。
楼玉树瞬间黑着脸,心里莫名涌现一股无端的胜负欲,无法承受被一个人玩弄的耻辱感。
作戏罢了,不必介怀。
他温声开口道:“我想你陪我。”
望年为难地揉揉脖子:“可是下厨会变黄脸婆,人家想保持美美的样子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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