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又转过身瞪着薇儿:
“你同他说个什么劲儿,谁准你们把我的事情告诉陆癸的?”
薇儿马上闭嘴。
她垂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陆癸自知理亏。
嘴肿了,难怪这么生他的气。
昨夜太过操之过急。
小姑娘八成以为嘴肿是因为撞到他。
茶水里早被他下了有助于安眠的药物,对身体无害,却能让人睡的又快又沉。
但也没有办法,碰上顾阮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念头。
若是他再抱抱她,那更是如滔滔洪水般不可抑制。
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念头就会化为实际行动。
如若昨日不是听到寒露的脚步声,他都有些舍不得停下来。
郡主实在甜美又过于可爱,他须得慢慢来。
第36章 允许科考
“郡主这是还在生我的气?”
陆癸潸然泪下,声音委屈到了极点。
顾阮直接背过身,随后又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
哭哭哭,就知道哭。
就没见过哪个男的像他这样爱哭的。
陆癸当即止住哭泣,开始剥起桌上的核桃。
寒露和薇儿面面相觑。
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寒露你快看。郡主这是和姓陆的吵架了?”
“我看着像。没听见那姓陆的说,郡主这是在生我的气。当真是勾栏做派,楚楚可怜的比那唱戏的还要惹人心疼。”
“那能怎么办。我们郡主就爱吃这一套。日后若是犯错了,我们也学陆公子哭哭啼啼的。指不定郡主气就消了。”
“你可算了吧。就你薇儿还能学会陆公子的绝技?且不说能不能学个二成像。郡主现在对陆公子不也是不闻不问么。一个哭得伤心欲绝,一个选择不看不听。以色侍人,终归不能长久。”
“你说得对。郡主不搭理姓陆的挺好的。”
“那可不行。如今陆公子也算是皇上的恩人。顾府怎可薄待救了皇上的恩人。我们还要劝郡主待陆公子好一点。”
箴邑注意着顾阮的动静,轻咳了两声。
寒露秒懂,忙伸手捏顾阮的衣角提醒。
顾阮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转而去拿桌上剥好的核桃。
箴邑挪开视线,他坐直身子,一脸严肃。
还不等他开口,霍柏已经拉着面色惨白、唇色全无的霍志远跪在了地上。
“霍爱卿,这是怎么了?”
霍柏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随即望着陆癸咬牙切齿道:
“启禀皇上,陆癸与我儿昨日在狩猎场起了争执。陆癸说不过我儿,于是拿出匕首,拿出匕首......”
说到这里霍柏情不能自已,老泪纵横。
他狠狠地拍着胸脯,将一个帕子掏了出来。
“霍爱卿不要激动。慢慢说,陆癸拿出匕首到底怎么了?”
箴邑语气虽平缓,脸色却十分不好看。
“陆癸,陆癸割了我儿的命根子。”
说罢,他将帕子打开。
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女眷们忙转过身回避。
“真想不到这陆癸还有这本事呢。能把霍志远给收拾了,真是厉害了。”
“霍志远那是罪有应得。他欺男霸女,如今陆癸收拾了他,那是在积德行善。”
“谁说不是。我家小女看到霍志远都要避而远之,生怕被他看上。这小子,但凡是看上一个女子,哪怕是用下三滥的手段都要把人拐过来睡一觉。听说韩国公家的庶女就被他糟蹋了。后来大着个肚子,直接上吊了。”
“哎呦喂,那这么说陆癸还真是做了件大好事。霍大人也是活该,不好好教儿子,整天就想着升官发财。我还说韩国公家那小庶女为何要悬梁自尽,原来是这档子原因,是个有骨气的。”
“霍大人是不知道陆癸救了皇上的消息么?怎么这个节骨眼还敢上去替儿子讨一个公道。”
“人家霍大人一听说儿子要断子绝孙了,是连夜上的乔岳,今儿个早上才到。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呐,那是打碎了银牙也要把这苦楚往下咽。霍大人,最看重的还是他的官位。儿子不儿子的,那都是次要的。他呀,只是想借着儿子的事情,让皇上疼惜他。”
......
“都给朕闭嘴!”
箴邑拍桌而起。
刚刚还炸了锅似的,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箴邑居高临下地望着台下的霍柏。
他双手负于身后,脸被气得涨红:
“昨日狩猎,你们一个个的跑的比谁都要快!也就只有陆癸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跑过来救朕。你们这些人的脸皮子往哪里搁?
霍志远,你撺掇你父亲来朕面前讨一个公道,殊不知昨日朕早已经把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你对昭华郡主大放厥词,陆癸身为郡主义兄,替郡主处置你这种欺男霸女的货色,那又如何?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还好意思让你父亲替你出头?
霍大人也是,被这么一个儿子骗得团团转。霍大人既然不会教儿子,那就让朕亲自来教。来人啊,把霍志远拖出去乱棍打死。霍柏酌迁为吏部员外郎。”
霍柏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
不过一夜之间,他从一个正四品上的朝廷重臣,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从六品从上的员外郎。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早知如此,他宁愿没有生出这个儿子。
儿子可以再生,可是侍郎的位置只有一个。
再想升为侍郎,该要多久啊。
他府内妻妾无数,嫡长子即将入朝为官,何苦为了这么一个嫡次子把他自己的官职也搭进去了。
这次真的是他犯老糊涂了。
霍志远更是被吓得六神无主。
昨天听到陆癸救了皇上的消息后,他就已经后悔将此事写了封家书寄回去。
但箭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的选择。
他以为凭借着父亲在朝中多年的威望,皇上怎么样也会对陆癸小施惩戒,又或者是两边各罚一大板。
谁曾想竟落得这么个结果。
他不要死,他还没玩够呢。
“求皇上饶恕,求皇上......”
苏公公甩着拂尘指向身旁的几位小太监,厉声呵斥:
“你们几个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霍志远这个罪人拖下去!”
“是。”
几个小太监上前堵住霍志远的嘴。
霍志远惊恐地看着霍柏,希冀自己的父亲能够再祈求皇上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霍柏当做没看见。
纵使棍棒击打肉体的声音响彻天际,他也一概充耳不闻。
他端正好姿势,缓缓磕头,态度虔诚又恭敬。
“多谢皇上教导。臣以后定会竭力教导好自己的儿子,再不让他们生出是非,闯下大祸,给皇上添麻烦。”
箴邑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急匆匆上前禀报:“回禀皇上,霍志远已死。”
箴邑眼皮子都没抬。
他坐回龙椅,凝视着台下的众人。
在视线落在陆癸和顾阮的身上时,帝王的眼中全是愧疚。
说到底,还是他对不住两个孩子。
“陆癸救驾有功,准予参加此次二月的科考,入弘文馆读书。不管在学馆内的考试有没有合格,都可以参加科考。除此之外赏赐黄金百两,三彩凤首壶一个,青柚砚台一个,云梦绸缎十匹,如意吉祥龙凤玉佩一对。从今往后,谁敢拿江湖道士乱七八糟的预测对陆癸指指点点,那就是对朕不满!”
第37章 人哄好了
素来爱揣测圣心的几个臣子脸上堆满笑容,率先站起来对着箴邑表态:
“皇上说的极是。陆公子救驾有功,希夷先生说的预言看来不真。”
“以臣之见,陆公子能从那么多人手中救出皇上,想来武功不凡,他定是在天策上将军的熏陶之下被培养成一名忠心义胆的好将士。”
“两位大人说的是。若是陆公子当真不吉,又怎么可能会让皇上逢凶化吉。只怕是希夷先生算错了卦象,把大吉之人一下子算成了大凶,这才生生搞错了。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昨日一举,就已经证明陆公子并非天煞孤星。”
箴邑轻点头表示认可。
“爱卿们所言极是。说来说去,也是朕对不住陆癸这孩子。”
秦太尉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当初陆家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是您亲自派人把他抱回来的。若是皇上您都对不住,那您让陆家的脸往哪里搁?皇上是仁义之君,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箴邑垂下头,泪光在眼眶中闪烁。
他摆摆手,声音都沧桑了几分:
“好了,往事就不提了。箴朝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才是朕最希望看到的。你们也要多带领着陆癸这孩子学习科考的书籍。只有这样,朕才能稍稍宽慰。”
“臣等一定谨遵皇上圣意。”
秦太尉带领一干臣子们又坐回座位上。
刚刚还对陆癸爱搭不理的顾阮瞬间来了兴致。
她转过身,亮晶晶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少年。
秋风拂面,粉色的面纱顺着风摆动让少女多了一种朦胧之美。
陆癸顶着火热的视线刚抬起头,耳畔就已经传来顾阮的声音。
“陆癸,你伤好些了吗?昨日伤的如此重,今日可还疼?今日早上有请过太医来瞧瞧么?”
温柔又带着撒娇的语气,让陆癸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他迟疑地点点头。
“好多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虽伤口比昨夜更严重了些,但于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饭。
他早已习惯在刀尖上讨生活。
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
“那云梦产的绸缎,你若是不喜欢它的颜色、质地、花色或者旁的,不如送我?”
顾阮将桌上的桂花糕放入陆癸的手中。
亮若繁星的眼眸里,宛若秋水荡漾。
陆癸秒懂。
郡主这是看上云梦绸了。
云梦绸名贵,一年也只产百匹。
能送到皇上手中的也不过五十。
皇上再作为赏赐四处分分,留在自己手上的也不过十匹。
他接过桂花糕,放在唇齿中细细品尝。
顾阮眨巴着双眼,带着得体的微笑,静静地等待着答复。
陆癸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他唇瓣不可抑制地微微上扬。
郡主不爱笑,就爱冷着脸凶人,他得多看看小郡主现下活泼可爱的模样。
直到陆癸吃完了,顾阮终于没了耐心。
“我不管,你最起码送一半给我做衣裳。我,我是昭华郡主,你再怎么说也得送我一半以表忠心。”
“都送给郡主。”
“什么?”
顾阮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陆癸。
那么多云梦绸,他竟然也舍得?
就连最受宠的嘉贵妃每年不过两匹,她也才三匹,陆癸愿意将十匹都给她?
那她岂不是可以做十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出来?
“皇上的赏赐都是郡主的。我的便是郡主的,郡主的还是郡主的。郡主若喜欢都拿去便是。我的一切都是郡主给的,郡主何须和我说这些客气的话语。”
说完,陆癸又开始拿起工具熟练地剥核桃。
顾阮十分满意地点头,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你有这个觉悟很不错。”
她就说嘛,有这个义兄还是很好的。
又能帮她剥果子,还能给她送东西。
这不比那些个臭鱼臭虾好多了。
系统:“昨日的事情你不同反派计较了?”
“计较啥啊。人家这么好,我还和一个昏迷着的人计较。我有那么小心眼么?我犯得着么?”
“那你翻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啊。你不是要新账后账一起算么?”
“我何曾说过这句话?你不要污蔑本郡主。我与我义兄关系极好,可轮不到你这个小小系统在这里挑拨是非。”
系统:“6。”
顾阮听多了也知道系统这个字不是什么好的。
她懒得理,反正得了云梦绸,今天就是无比美好的一天。
见身旁的少女似乎心情不错,陆癸又开始掉起眼泪珠子:
“那郡主不生我的气了么?”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你也知道我是最为宽和大度的。昨儿个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许再提。”
陆癸一边哭着,一边利索地剥核桃,时不时地还颤抖着身子:
“好。我就是怕郡主厌弃我、不要我。我除了顾府哪里都不能去,只有郡主愿意收留我。我愿意为了郡主做牛做马。”
“谁要你做牛做马了?我才不稀罕呢。昨晚上不是和你说了吗,你须得把腰杆挺直了,你是我顾府的人,以后若是考取了功名那就是可以入朝为官的了。你这哪里有半点官老爷的样子?”
顾阮拿起盘中剥好的核桃藏于面纱后细细品尝。
“当了官老爷那也是郡主的义兄。郡主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郡主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努力给郡主摘下来。”
陆癸回的极快,但语气诚恳又认真,似是当做了人生的信条一般。
第38章 他要疯了
顾阮微怔。
是了。
自她注意到还有这个义兄起,陆癸便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
即使一次忤逆,那也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陆癸自小不受人待见,饱受折辱与摧残。
她随手丢的一点萤火,都被他当做了皎皎明月一般珍藏。
昨晚竟然还说出,即使做她的狗也愿意的疯话。
但他又是真的这么想的。
听惯了阿谀奉承的顾阮,头一次被这样赤诚的话语所震撼。
可惜她不是皎月,她只是为了活下去。
她忽然觉得,她是不是对陆癸的态度太差了。
或许,她是真的可以把他当做亲生哥哥一般来对待的。
两人现在都相当于无父无母,他对她几乎掏尽心肝,或许她真的也可以试着对他稍微好一点点的。
“我也不需要天上的星星。你呢,做好义兄的本分就是。有我在,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断然不会欺辱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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