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姑娘刚刚独自一人坐在湖边的模样,他声音冰冷:“小五,那个安小姐是不是淮阳王府的嫡小姐?”
陆癸五官精致、肌肤胜雪,在阳光下宛若一朵声盛放的妖冶的曼珠沙华。
漂亮却又危险,全然没了刚刚人畜无害的样子。
“是。这安小姐日日躲在背后议论公主的是非,还,还说公主配不上您。”
小五低垂着头,挑拣了些重点讲。
“好,我知道了。”
明明只是不冷不淡的话语,却莫名地让小五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再抬眸时,驸马已然追随公主的脚步远去。
初秋时节,满绿的叶子已然开始发黄。
狂风大作,黄叶簌簌而下。
陆癸走到玉琼阁时才发现院子的门已经被锁上了。
他一个飞身,提着食盒翻墙而入。
毫无例外的,屋子的门也被锁上了。
他无奈笑笑,最后还是从窗户翻了进去。
顾阮躺在床榻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翻窗而入的男人。
反应过来陆癸又是翻院墙进来的,她板着脸,凶狠地说着:
“你,你,你,谁允许你这么进来的?快出去!”
“我是公主的驸马,自然是要与公主在一起的。”
陆癸说的理所当然且十分不要脸。
“你既然是我的驸马,自然得听我的。我现在让你出去,听见了没?”
顶着陆癸滚烫的视线,顾阮掀起被褥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她脸红的发烫,心跳快的甚至感觉整个屋子都能听到声音。
第218章 顾阮说爱
为何陆癸今日竟又扮起了从前的模样?
她当真是对这样柔柔弱弱的少年郎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被子被攥住,还不等她厉声驳斥,顾阮已然完完全全暴露在男人视野中。
望见那双无辜又纯澈的双眸,她脸红的发烫。
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门锁了,我出不去。”
厚重的被子被扒下来扔在了床尾,顾阮彻底失去了保护壳。
感受着陆癸愈发火热的视线,她气鼓鼓地怒斥着:
“你,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我翻墙进来的。可是翻墙会惹娘子生气。”
陆癸顺势坐在了床边。
眼前的少女发丝凌乱,漂亮的桃花眼里只能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就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他伸手,情不自禁地抚向嫣红的唇瓣。
顾阮偏转过头,躲避了他的触碰。
“陆癸,你别对本公主动手动脚的。”
陆癸眸色微暗,喉结微动,转而用手拨弄着少女的发丝。
“都要是孩子的娘亲了,还这么嫌弃我啊。”
“谁嫌弃你了。我贵为公主,你就应当知道以谁为尊。我现在不高兴,不想看见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顾阮推开陆癸的手。
她撑起身子,倚靠在玉枕上,凶巴巴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她真正气恼的是自己对陆癸的心动。
明明二人已经成亲许久,可她只是看着陆癸那张脸,呼吸就全乱了。
怎么会有男子生得这样肤白貌美呢?
陆癸主动去拉小姑娘白嫩的右手,沉沉黑眸中溢满了欢喜与爱意。
“公主不高兴是因为淮阳王府的小姐,还是因为我让公主有欲望了?”
窗户大开,秋风阵阵,风刮落叶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满地金黄叶席卷而上,吹得漫天皆是。
叶子落在了屋内,顾阮的心猛地一颤。
“你在胡说什么!我,我何时对你有过......我不开心只是因为淮阳王府的安易禾罢了。你以为本公主和你一样满脑子都只有这些么?”
她慌乱地避开视线,试图将手从陆癸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奈何男人攥地很紧,她挣扎不出,只能将视线落在窗台上正在睡觉的小奶兔身上。
顾阮下巴抬得高高的,强装镇定自持。
陆癸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忽地凑近,轻声问着:
“那阮阮之前为何要摸我的腹......”
还没说完,顾阮抬起左手死死的捂住陆癸的唇瓣。
“你闭嘴!我只是好奇!好奇,你懂么!”
她那日当真只是好奇为什么有八块,才伸手去摸的。
更何况,陆癸都已经是她夫君了,她摸一下又怎么了?
她昭华长公主摸自己的夫君还摸不得了吗?
感受着少女肤若凝脂的小手,陆癸竭力地憋笑。
他相信他现在若是笑出来,阮阮只会更加的气恼。
“陆癸,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把我手松开!”
陆癸拼命点头,反倒是将顾阮的手抓的更紧。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桃花眼里全是懊恼和愤怒,他终归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太过分!你真的很过分!哪有你这样做驸马的?谁家的驸马和你一样欺辱公主?你不准笑!陆癸,你是不是还要笑!”
顾阮气的咬碎了后槽牙,将陆癸的嘴捂得更紧。
就在此时,她感受到手心处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顾阮浑身一颤,骤然松了手。
看着手心处的湿润,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癸!你!”
纤长的食指指着陆癸,顾阮气的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太过难以启齿,她自己都觉得说出来会丢了面子。
“娘子有孕在身,不能这样大动肝火。”
“那你还要惹我生气?你走开,我今日不要同你一起睡觉。”
“那娘子摸我腹……”
顾阮慌忙伸出手捂住陆癸的嘴。
“你能不能闭嘴。我都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好奇!好奇!”
真是一时失足千古恨。
那日深夜,烛火摇曳,莹莹皎月倾泻了一地的银霜。
两人在屋内拥吻,眼见着就要进行到最后一步,陆癸起身去外面冲了个凉水。
自她有孕以来,他一直强忍着。
故而,那夜她是故意的。
谁知,陆癸半裸着身子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皎皎月华下,湿漉漉的发丝上还缀着水珠。再往下看去,是腹部紧绷的八块肌肉。
她一时好奇,才伸手上去摸。
谁知陆癸这个登徒子竟然将此事再次提出来。
他那日分明就是故意勾引她的!
维帐被风吹落,将两人罩在了床榻中。
陆癸乖巧点头,眨了眨眼。
意思是不会再乱说了。
顾阮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还会不会再胡说八道?”
陆癸摇头。
“本公主摸你是你的福分,你还会不会拿这件事出来瞎说?”
陆癸再次摇头。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我底线上横跳,我就把你扫地出门,听明白了么?”
陆癸点头。
顾阮这才松了手。
“所以,阮阮是不是很喜欢摸我?”
一边说着,陆癸一边拉着顾阮的右手钻进自己的衣裳,最后将白嫩的小手按在他的腹部。
顾阮被强迫着再次感受男人的八块。
她才恢复雪白的脸,瞬间变成了粉红色,宛若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陆癸,你给我动手!”
“我是公主的人,自然是要给公主摸摸的。公主要不要再摸摸其他地方?”
陆癸越说越兴奋,攥着小姑娘的手向下摸去。
这些天他强忍着内心的欲望,早就已经要憋坏了。
光是看着顾阮那张脸就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要休夫。”
顾阮阴沉着脸,声音冷冰冰的。
陆癸立马松了手。
他脱了鞋袜,直接跪在了床上。
“不要休夫。我错了,娘子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陆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攥着少女的衣袖。
他低垂着头,眼角微红,宛若一个即将被人抛弃的弱女子。
顾阮别过头,不去看陆癸装哭的模样。
“收起你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现在不吃你这套!”
“我错了。公主不要休我好不好?公主若是实在是无法原谅我刚刚的鲁莽,那就打死我吧。我死,也要是昭华长公主的夫君。”
男人声音里带着哭腔,顾阮僵在原地不想说话。
陆癸总是这样,先来挑逗她,再哭哭啼啼地求原谅。
她这一次,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原谅他的。
陆癸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往外掉,落在了顾阮的手心处。
泪水是滚烫的,烫的顾阮鸦黑的睫毛微颤。
她回望过头。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和帷幔的缝隙撒在了陆癸的身上。
他低垂着头,还在哭着,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挂在下睫毛处的泪珠,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顾阮叹了口气,主动握住了陆癸的食指。
“你别哭,我不同你计较了。”
“那公主还休夫么?”
“不休夫。就算我想休夫,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同意啊。”
陆癸听后,哭得愈发难过。
“所以公主不休夫,是因为孩子?”
“你都是大将军了,怎么还同自己的孩子计较?我不休夫,当然是因为,是因为......”
顾阮想说是因为爱他。
可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她无法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她总觉得,若说出爱陆癸的话,是那样的别扭和奇怪。
而且,这男人心里肯定要美死了。
正哭着,陆癸猛地抬起头。
“是因为什么?”
氤氲着水汽的黑眸带着希冀和期盼,就好像只要顾阮施舍一点点的怜悯,他就可以献祭出灵魂。
鬼使神差的,顾阮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因为爱。”
“阮阮爱谁?”
陆癸止住了啼哭。
他跪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金枝玉叶的长公主。
“我不说了。你要哭就哭吧”
顾阮转过身,捡起床尾的被子,缩在了床角。
陆癸素来都是蹬鼻子上脸的。
好不容易借着这次机会亲耳听到公主说爱他,他兴奋的甚至想昭告全世界。
他咽了咽口水,从背后揽住娇滴滴的美人。
“娘子再说一次好不好?阮阮爱谁?”
顾阮闭眼装睡,选择性听不见。
陆癸不死心,贴的愈发近。
“娘子?娘子再说一次好不好?”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脖颈处,顾阮气的想打人。
她睁开眼,猛地转过身,看着满眼柔情的男人凶狠的吼着:
“爱你!爱你行了吧!”
炙热的吻落下,顾阮双手推拒着,反被十指相扣抵在床头。
陆癸吻的很凶,直到身下的娇软美人呼吸不上来时,他才微起身哑着声说道:
“我也爱你。”
第219章 终章:救赎
长安,十二月,冬,下了一场大雪。
孩子的月份渐渐大了,顾阮的脾气也跟着一起大了起来。
陆癸干脆告假,专心在府里照顾着顾阮。
整个长安被雪掩埋着,顾府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强撑着,唯有玉琼阁的红梅开得艳丽。大雪纷纷扬扬,落在窗沿上结成了冰晶。
“你们听说了么?”
“淮阳王府因为收受贿赂被流放了。”
“收受贿赂至多是左迁亦或者褫夺封号,为何这淮阳王府收受贿赂的惩罚如此之大?”
“淮阳王府自封王以来,收受的万两黄金。足足万两啊!我估摸着,国库都被充盈了。”
“啊?那也是淮阳王府罪有应得。这么多银子,没要他们的命,皇上真是仁慈。听说淮阳王府的那个嫡小姐之前肆意传播我们公主的谣言。公主饶恕了她的性命,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冷风裹挟着三三两两的言论传入顾阮耳中。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正欲发作时,陆癸刚放好早膳又起身去关紧门。
“娘子要不要再睡会?”
屋内炭盆点的旺盛,冷风拍打在窗户上结了一层冰晶。
顾阮摇摇头。
她昨日睡得很沉,反倒是陆癸被她折腾的不轻。
昨日夜里,她嚷嚷着要吃豌豆糕,把已经睡着了的陆癸闹起来给她做。
等陆癸做好时,天已经大亮了。
当然,那个时候她也睡着了。
一向精力旺盛的男人,难得打了个哈欠。
他眼下乌青,眼中满是红血丝。
大雪中,陆癸在小厨房里做了一晚上豌豆糕。
他一夜未眠,早上又去熬了碗粥。
顾阮有些愧疚。
她披了个厚重的斗篷坐在桌前,声音软和:
“你先睡会吧。今日本公主大发慈悲,这整床都让给你。”
“好。”
话音刚落,顾阮再望去时,男人已然睡着了。
陆癸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梦里,他一个人坐在满是血的世界里,眼里只有麻木。
他踉踉跄跄起身,无处不是尸体和残垣断壁。
放眼望去,广阔的天地好似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他垂眸,望见了满是鲜血的双手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衫。
梦里的他,屠戮了所有人,让整片天地只剩下了残骸。
太阳不再升起,月亮也不见踪影,世界仿若陷入了永夜。
他孤零零地活在冷冰冰的宫殿里,时常癫狂地笑着,回忆着这可笑的一生。
直到有一天,一道光透过皇宫破开的窟窿洒了进来。
他不适应地眯起双眼,听到了一个声音。
“若是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选择么?”
他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待他并不好。
重来多少次,他只会有两个结局。
一个是被欺凌至死,一个是满手血腥的走到如今的田地。
他不想死。
所以这个结局是早已注定的。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带着所有的光向你奔赴而来,你希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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