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晴一笑, “父皇为了天家颜面,姑息皇后母女, 那臣妾便遂了他的心意……可谁也不能阻止狗咬狗,不是么?”
赵霄恒也勾了勾唇角,道:“若是皇后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怕鼻子都要气歪了,只不过,此事要成,还得推薛颜芝一把。”
宁晚晴转过脸来,含笑盯着赵霄恒,“听说薛颜芝倾慕殿下已久,不若就请殿下去提点她一番?”
赵霄恒与她面对面躺着,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你就不怕,孤去了那儿会被她痴缠?”
宁晚晴气定神闲道:“若是殿下真被人缠上,又不忍拒绝,那臣妾有什么办法呢?早前成婚之时,我们便约法三章,若是殿下日后有了心仪之人,臣妾定然大度礼让,将她们照顾得服服帖帖……殿下!?”
宁晚晴话没说完,赵霄恒便突然侧身而来,将她压在了身下。
赵霄恒扣紧了宁晚晴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孤心仪的是谁,你不知道么?”
两人目光交织,仅仅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
宁晚晴周身都被赵霄恒的气息环绕,不自觉心跳加快,她下意识避开赵霄恒灼灼的目光,“臣妾愚钝,不敢妄加揣测殿下心意。”
身下的姑娘皮肤白得几近透明,秀挺的琼鼻下,菱唇微抿,面颊上染了一抹醉人的粉红。
赵霄恒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冲动,再次被宁晚晴勾起。
他一目不错地看着她,声音极富磁性,“孤这就告诉你。”
话音落下,赵霄恒低头,吻上了宁晚晴的唇。
宁晚晴微讶一瞬,手指不自觉探上赵霄恒的胸膛。
赵霄恒一面吻她,一面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上。
宁晚晴感受到有力的心跳和呼之欲出的情动,不禁闭了眼,放任自己,沉醉在赵霄恒的温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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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蓁回到行宫后,仔细沐浴了一番,又好好睡了一个觉,醒来之时,已经到了傍晚。
娴妃着人送了饭菜过来,赵蓁却没有什么胃口。
“母妃,薛颜芝何在?”
娴妃一听这话,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已经被看押了,好端端的,问她作甚?”
赵蓁道:“因为她和赵矜,女儿差点丢了性命,我倒要去问问,她为何害我。”
娴妃知道赵蓁的性子,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拦也拦不住,便道:“母妃陪你去?”
赵蓁却摇了摇头,道:“母妃身子不适,还是留在宫里好好修养罢……女儿会请皇嫂一同前往的。”
娴妃这才放下心来,道:“也好,太子妃办事沉稳,你也多学着些。”
赵蓁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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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之中,并没有正儿八经的牢狱,所以,关押薛颜芝的地方,不过是一破旧漏风的柴房。
赵蓁携着宁晚晴,一路穿过长廊、庭院,便到了柴房门口。
守门的士兵见两人前来,还有些意外,急忙跪下见礼。
赵蓁不冷不热道:“将门打开,本公主要见薛大姑娘。”
士兵们面面相觑,似是有些为难。
其中一人道:“公主殿下,这犯人如今归大理寺管辖,若无圣谕或大理寺的同意,小人们也不敢开门啊!”
赵蓁秀眉轻蹙,道:“这人是害本公主的罪魁祸首,难道本公主还见不得?”
另一士兵也道:“正因如此,小人们才更不敢让殿下进去了……”
两个士兵心中像明镜似的,这薛大姑娘虽然犯了错,但背后毕竟还有薛家撑腰,连靖轩帝也不敢随意定罪,万一七公主进去,将人弄死或者弄残了,他们如何承担得起?
赵蓁见士兵不肯放行,便不悦道:“怎么,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
两名士兵忙道不敢。
宁晚晴正要开口,却听得身后传来清朗男声:“让她们进去吧。”
宁晚晴和赵蓁循声回头,却是黄钧来了。
赵蓁眼前一亮,“黄大人!?”
她不自觉地上前两步,笑吟吟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黄钧一拱手。“回殿下,微臣回来已经两个时辰了。”
赵蓁美目微撑。“这么晚才回来?你该不会是……走回来的吧?”
黄钧并未多言,只轻咳了下,道:“无妨……公主殿下想见薛大姑娘?”
赵蓁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不错。”
黄钧对一旁的士兵道:“开门罢。”
士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黄大人,可是……”
黄钧淡淡道:“七公主不是外人,且本官相信,殿下是不会滥用私刑的。”
士兵们得了黄钧的保证,便立即掏出了钥匙,将门打开。
黄钧退到一旁,“太子妃、殿下,里面请。”
宁晚晴微微颔首,便迈入了门槛。
赵蓁腿脚不便,在宫女的搀扶下,落后的两步,她在路过黄钧之时,调皮地觑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黄大人放心,本公主不会滥用私刑,顶多把她骂上一顿。”
黄钧:“……”
赵蓁见他绷着脸的样子,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黄钧默默守在门口。
而宁晚晴和赵蓁一进柴房,就将门关了起来。
薛颜芝已经褪去了华丽的衣裙,换了一身阶下囚的粗布衣裳,平日里精致的妆容也被洗去,长发散乱地披散在肩头,一双嫩白的手被枷锁铐着,看起来狼狈不已。
她一见到宁晚晴,先是露出愤恨的目光,待看清了对方身后的赵蓁后,眼神又惊愕起来。
“七公主!?”
赵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道:“薛颜芝,是不是没想到本公主还会回来?”
薛颜芝依旧面无表情的坐着,不吭声。
赵蓁看着薛颜芝,心中火气上涌,质问道:“本公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害我?”
薛颜芝冷脸相向,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赵蓁听罢,面上怒气更盛,道:“你们差点害得我死在了山里,至今还毫无悔意,到底是不是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儿你和赵矜都有份,她为了自保,就将你推了出来,你们薛家,就是想借此来逃避罪责,是不是!?”
薛颜芝心中顿了下,但面上依旧沉稳,只淡淡道:“公主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赵蓁怒极:“你!”
宁晚晴伸手拉住赵蓁,示意她稍安勿躁。
赵蓁瞪了薛颜芝一眼,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宁晚晴将赵蓁拉到自己身后,又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薛颜芝,道:“薛大姑娘可真沉得住气啊。”
薛颜芝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抬起头来,盯着宁晚晴,道:“怎么,太子妃以为,我会在这儿哭闹么?”
宁晚晴轻轻摇头,道:“本宫只是有些好奇,薛大姑娘都要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么冷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薛颜芝面色顿了下,疑惑道:“太子妃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昨晚官家不是已经下令,让大理寺审理这案子么?如今这大理寺的人还没见到,何来的审判死刑?”
宁晚晴笑道:“官家让大理寺审案不假,但皇后娘娘却不见得会让大理寺审这案子。”
薛颜芝不解地看着宁晚晴:“皇后娘娘是我的姑母,她怎会不让大理寺审案?”
宁晚晴气定神闲道:“薛大姑娘以为,谋害公主,该当何罪?”
薛颜芝眸色微凝,却没有回答。
宁晚晴道:“本宫告诉你,轻则午门斩首,重则满门抄斩,如此大罪,万一被大理寺审出点别的蛛丝马迹,牵扯到了五公主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本宫猜测,薛大姑娘至今还如此淡然,便是在等着皇后和薛家救你,但事实上,现在最希望你死的,就是皇后。”
“毕竟,只要你一死,大理寺便不会再继续查证,自然也不会牵扯到她和五公主,不是么?”
薛颜芝听到这里,顿时面色煞白,她不住地摇头,道:“不可能!姑母一向疼我,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
宁晚晴幽声道:“若你姑母当真疼你,又怎么会放任赵矜嫁祸于你?她再疼你,也不会超过自己的女儿。”
薛颜芝死死盯着宁晚晴,仍然有些不甘,道:“就算姑母不救我,我父亲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宁晚晴道:“薛将军自然舍不得你死,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要大理寺在皇后的指点下快些宣判,薛将军就算回来了,也只能看到你的尸首。”
薛颜芝眼眶通红,她依然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不!你在危言耸听!”
宁晚晴语气轻飘飘的,却依旧击溃了薛颜芝的心理防线,道:“本宫是不是危言耸听,薛大姑娘心中明白,我们来此,不过是念在相识一场,在你行刑之前,送你一程罢了。”
宁晚晴说完,便对赵蓁道:“蓁蓁,走罢。”
赵蓁对薛颜芝不屑地哼了一声,便同宁晚晴一起离开了。
薛颜芝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头爬上了难言的恐惧,她忽然挣扎着站起身来,冲向了门口,但士兵们一见到她,便将木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薛颜芝绝望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外面却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赵蓁和宁晚晴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低声问宁晚晴:“皇嫂,皇后真的会舍弃薛颜芝么?”
宁晚晴:“皇后是不是真的舍弃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薛颜芝已经信了……接下来,你等着看吧。”
赵蓁有些好奇,“看什么?”
宁晚晴微微一笑,“狗咬狗。”
第77章 重要的人
宁晚晴与赵蓁出了庭院, 却见黄钧正立在不远处,也不知是不是在等她们。
赵蓁一见到黄钧,便高兴地冲他挥手, “黄大人!”
这声清音里包含着明显的雀跃,让一旁站岗的士兵都忍不住探头来看。
黄钧立即快步上前,对二人一揖。
宁晚晴道:“方才,多谢黄大人了。”
黄钧守礼垂眸,道:“太子妃客气了。”
“这薛家大姑娘情绪不稳,可能是受了惊吓,依本宫看, 在终审下来之前,黄大人还是别看得太紧了, 免得她走向极端。”
黄钧听罢,抬眸看了宁晚晴一眼, 顿时会意, “微臣明白了。”
宁晚晴知道黄钧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赵霄恒的人, 所以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
“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宁晚晴对黄钧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开, 赵蓁看了黄钧一眼,没说什么,便跟着宁晚晴一起走了。
可两人才走出不远, 赵蓁便踟蹰着开口:“皇嫂……”
宁晚晴侧目看她, “怎么了?”
赵蓁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小声道:“听说福生写的话本子里, 不少故事都是从大理寺来的,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黄大人,我突然想向他请教一番……”
宁晚晴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这……你想现在回去找他?你的腿伤不是还没好么?”
赵蓁一摆手,“无妨,慢些走就是了……皇嫂就不必等我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宁晚晴见赵蓁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只得点了点头,“那好,你自己小心些。”
待宁晚晴离开之后,赵蓁便在宫女的搀扶下,急急转头,回到了方才的庭院之中。
可黄钧已经不在了。
赵蓁拉来一旁的士兵询问,“黄大人呢?”
士兵答道:“回殿下,黄大人方才好像去了书房。”
赵蓁点了点头,遂让宫女扶着自己往书房的方向走。
这一片区域住的都是前来支援围场的官员,赵蓁一路走去,遇上了好几拨人,大臣们见到昨日失踪的赵蓁,都忙不迭见礼,赵蓁却无心与这些老头子寒暄,只匆匆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有大臣好奇,问一旁的士兵道:“七公主怎么来这儿了?”
士兵压低了声音回答,“似乎是去找黄大人要话本子……”
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看着一瘸一拐地赵蓁,公主殿下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话本子?这是有多痴迷啊?
赵蓁懒得理会旁人的目光,只一心向前,很快便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半掩着,透过门口的缝隙,赵蓁便见到了黄钧的衣袍一角。
“咳……”
少女一声轻咳,打断了黄钧的思绪,他从满桌案牍中抬起头来,一见是赵蓁,便愣住了。
黄钧连忙搁下笔,站起身来相迎,“殿下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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