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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蓁又摇了摇头，道：“这绿色……偶尔穿一穿还好，但太素净了，总有些小家子气……”
小锦又道：“殿下，不若穿这件白色的？再梳一个流云髻，定然美若谪仙！”
赵蓁还是皱眉，“这么白的颜色，总觉得不大吉利……”
就这样，小锦忍不住问道：“殿下今日要去哪儿？为何如此隆重？”
赵蓁挑眉一笑，道：“自然是去见重要的人了！”
“重要的人？”小锦和小瑟面面相觑。
赵蓁看了看时辰，便急急在一排衣衫里，挑出了那件鹅黄色的衣裙，道：“就它罢！”
上次穿了鹅黄的衣裙，就遇见了他，今日……会不会还那般幸运呢？
赵蓁换好了衣裳，又让小锦为自己梳妆。
待打扮妥当之后，她便随手拿起一件旁边的衣衫，对小瑟道：“你去换一身衣裳，扮成我的样子，待在房中养病。”
小瑟一愣，“殿下，您、您这是要出宫？”
赵蓁道：“是啊，不然我挑这么久的衣裳做什么？快去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小瑟还是有些犹豫，道：“殿下，娴妃娘娘吩咐了，在您的腿没有养好之前，不许出雅然斋啊！”
赵蓁伸了伸腿，道：“我的伤早就好了！”
小瑟：“可是……”
赵蓁连忙将她推向了屏风后面，道：“别可是了！我是公主还是你是公主？”
小瑟欲哭无泪，“万一娴妃娘娘发现……”
赵蓁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母妃发现的……”
小瑟只得去换衣裳。
赵蓁又回头看向小锦，小锦连忙开口：“奴婢帮公主盯梢！一定不离开寝殿！”
赵蓁眉眼轻弯，笑道：“很好，等本公主回来，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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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清晨与宫内的清晨完全不同。
一大早，便有马车徐徐轧过长道，两旁的小摊儿支起来，便响起了小贩们的吆喝声。
离热闹的市坊不远，有一座古朴的宅院。
宅院大门算不得顶气派，但台阶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两旁的石狮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一看便是家教极严。
只听“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位清隽的年轻男子自内而出，他身旁还跟着一位老官家。
“公子今日不是休沐么？怎么还要去大理寺？”老管家一面说着，一面将招文袋递给黄钧。
黄钧道：“横竖在家中无事，不若去衙门看看，帮一帮同僚也好。”
老管家笑道：“公子每日不是在大理寺办案，便是在书房中钻研案牍，这样下去，何时才有空考虑考虑终身大事啊？”
黄钧淡淡道：“黄叔，办案才是我的终身大事。”
老管家知道黄钧的脾气，便也不再多说，只道：“好好，公子慢走，忙完了早点回来歇息罢。”
黄钧点了下头，便挂上招文袋，走了。
因为今日休沐，所以黄钧并未着官服，而是穿了一件简单的青色长衫，看起来与年轻的秀才无异。
路过长街之时，有路过的年轻姑娘红着脸，悄悄盯着他看，但他却置若罔闻，心里仍旧在盘算着薛颜芝的案子。
按照规矩，案子到了大理寺，就得彻查。
从薛颜芝查到赵矜并不难，但难的是，官家既要保住赵矜、保住皇家颜面，又想借此敲打薛家。
所以，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才算合适，黄钧也有些吃不准。
正当黄钧有些出神之时，却感到肩头一动，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黄钧转身一看，但身后却空无一人。
黄钧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一张俏丽的脸蛋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他下意识退了两步，“公主！？”
赵蓁冲他眨了眨眼，“嘘！”
黄钧连忙敛了敛神，道：“赵小姐怎么在这儿？”
赵蓁唇角一勾，笑吟吟道：“还不是为了找你？”
第89章 喜欢的地方
长街之上,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的小摊小贩们，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生意, 可一看见前方鹅黄衣衫的妙龄少女，便都热情地招徕起来——
“姑娘！快来看看我这扇子罢！”
“我家的簪花也不错啊，姑娘生得美，最适合戴簪花哩！”
“姑娘，芙蓉糕来一块吗？”
赵蓁笑着摆摆手，“不必不必，多谢。”
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倒是让黄钧觉得有趣。
赵蓁发现他神色含笑，便悄声问道, “黄大人，为何他们都对我这么热情？”
黄钧道：“大约赵小姐是这条街上, 衣着最体面的人罢。”
赵蓁一愣, 她扫了一眼周边，全是粗布麻衣, 颜色沉沉，而自己一袭鹅黄裙衫，看起来纤尘不染，哪怕是刻意的低调打扮, 放在这城南的百姓堆里，还是扎眼得很。
赵蓁有些懊恼，道：“早知道就打扮成小书童了！”
在这条街上, 她一个人亮得晃眼, 被母妃和皇兄抓回去的可能性，实在太高了！
赵蓁心里默默求了一遍所有的神仙, 期盼自己的行踪能晚一些被娴妃和赵霄恒发现。
黄钧见赵蓁面有隐忧，便道：“姑娘，外面毕竟不如宫中安全，不若我送您回去？”
赵蓁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回去呢？”
她可是在黄府门前等了许久，才等到了黄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黄钧见劝不动她，便道：“那好，姑娘请自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赵蓁连忙拦住了黄钧，道：“你不是今日休沐么？”
黄钧有些诧异，道：“姑娘怎么知道我今日休沐？”
赵蓁一愣，脸骤然红了几分，忙道：“我、我听兄长说的！”
黄钧看着赵蓁，淡定开口：“大理寺的休沐安排，并不会呈到东宫。”
赵蓁：“……”
黄钧：“姑娘偷跑出宫，到底所为何来？”
赵蓁被这人气得跺脚，道：“不是说了，是为了你嘛！？”
黄钧听了这话，不禁耳根微红，道：“姑娘莫要说笑了。”
赵蓁道：“谁说我在说笑？我找黄大人，当真是有事。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向你道谢，今日出门，我就是特意来找黄大人的，救命之恩，既不能公开，至少要私下报答。”
黄钧微顿，忙道：“不过举手之劳，都过去那么久了，姑娘不必挂心。”
赵蓁唇角微勾，道：“我岂能做那知恩不报之人？黄大人就许我半日时间罢，不然我内心难安。”
黄钧却还是摇头，道：“姑娘不可……姑娘！？”
赵蓁早就猜到了黄钧会拒绝，所以，她便不由分说地拉起了黄钧的胳膊，进了旁边一座酒楼。
黄钧想挣开她的手，但赵蓁却紧紧拧着他的衣袖，直到两人入了大堂，赵蓁找了张桌子坐下，才松开了手。
黄钧瞧了一眼被拉过的袖子，总觉得上面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明明是自己的衣裳，却有些不好意思碰了。
赵蓁熟门熟路地唤来小二，小二一见两人的气度便知不是寻常客人，便殷勤地介绍起酒楼的菜肴来，赵蓁听了两三道便连连点头，道：“那就把好吃的统统端上来。”
小二一听，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公子，姑娘稍等，菜马上就来。”
黄钧默默看了赵蓁一眼，没吭声。
赵蓁笑嘻嘻道：“你是我的恩人，我请你用一顿饭，也是应该的吧？何况，我垂涎这家酒楼已久，黄大人权当是陪我吃饭，不必有其他顾虑。”
黄钧见推辞不得，这才勉强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二便将菜肴端了上来。
赵蓁见到琳琅满目的吃食，连眼神都亮了不少，她将美食往黄钧面前一推，眉眼轻弯，“黄大人千万别同我客气！”
黄钧被这明媚的笑容晃了眼，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
“嗯……多谢赵姑娘。”
赵蓁今日成功偷跑出来，本来就心情不错，如今见到一桌子美食，便更加心花怒放，不禁开始挨个品尝起来。
晌午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赵蓁的脸，她面颊粉嫩，皮肤白皙，一张小嘴因为进食而变得红润，那满足的样子，如猫儿一般，慵懒随性中，透着三分调皮劲，一旦笑起来，又让人心神为之一荡。
赵蓁眨了眨眼，问：“黄大人，您在看什么？”
黄钧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道：“没什么……”
他只得扯开话题，才能掩饰方才的尴尬，道：“对了，姑娘说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赵蓁连忙放下筷子，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递给了黄钧。
“给你。”
黄钧微愣，他下意识问道：“这是？”
赵蓁道：“这是人参滋补丸，可是用百年老参做的，一日一颗，连吃七日，便能强身健体，保管比你在围场受伤之前的身子还好！”
黄钧有些意外，道：“姑娘今日出来，就是为了送药给我？
赵蓁一点头，她压低了声音道：“是啊，这药可金贵了，我可是想了很多法子，才从皇祖母那里讨来的。”
黄钧神情微顿，忙将白玉瓶推还给赵蓁，道：“姑娘，黄某当时不过受了些轻伤，早就痊愈了，实在不值得姑娘如此费心，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药太过贵重，恕我不能收下。”
赵蓁秀眉一拧，道：“不行，你若是不收，那我不是白跑一趟了么？我、我又不是为了吃东西出来的……”
黄钧听了这话，顿时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赵蓁下巴微抬，娇美的面上带着几分嗔意，“你若是不收，我就送到你府上，或者大理寺，你自己选吧！”
黄钧：“……”
按照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说不定还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黄钧平日里是个极其讲究原则的人，但不知为何，一遇上赵蓁，就有些束手无策。
他只能听话地手下白玉瓶，道：“那便多谢姑娘了……”
赵蓁见他收下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黄大人不吃么？这家酒楼名声在外，我早就想来了，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
黄钧唇角微扬，道：“御膳房所出的美食数不胜数，难道还比不上这外面的酒楼？”
赵蓁认认真真地点头，道：“是啊，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而且，在外面用饭和在宫里用饭，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黄钧静静看着赵蓁，道：“哪里不一样？”
赵蓁想了想，道：“在外面用饭的时候，只觉得日光都是暖的，风都是甜的，吃什么都滋味甚好，而在宫中……用饭，不过是一种例行公事罢了。”
黄钧默了片刻，问道：“姑娘……喜欢宫外？”
赵蓁笑笑，“那是自然……只可惜，我没有机会常常出宫。在宫里，每一天的日子都差不多，但在外面，每一天的日子……却都是不一样的。”
说罢，赵蓁低头，抿了一口瓷勺中的汤。
她坐在黄钧对面，低头饮汤的样子十分乖巧，仿佛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姑娘，被人捡到了，便蹭上了一顿饭。
“姑娘。”
黄钧忽然开了口。
赵蓁抬起头看他，“嗯？”
黄钧看着她的眼睛，道：“若姑娘得空，不若用完饭后，随我去一个地方罢？”
赵蓁一听便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什么地方？”
黄钧思量了片刻，温言道：“也许会让你喜欢的地方。”
第90章 慕少艾
半个时辰后, 黄钧便带着赵蓁，来到了一处民宅前。
但奇怪的是，这民宅前虽然打扫得干净, 但却没有挂牌匾。
胡桃木色的大门半掩着，时不时有人出来，他们大多都有个布兜，那布兜看起来沉甸甸的，那些人小心翼翼地抱着，似乎装了什么宝贝似的。
赵蓁好奇地问：“黄大人，这是哪儿？”
黄钧低声道：“这是民间最大的‘书局’。”
赵蓁有些疑惑, 问道：“最大的书局，不是主城的那家‘墨冉书局’么？”
黄钧笑笑, “墨冉书局卖的书多为诗词歌赋，但姑娘不是喜欢话本么？若要买话本, 还是这‘无名书局’更多。”
赵蓁顿时瞪大了眼, “这儿是专卖话本子的！？”
黄钧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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