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把瑶姬惊得喊出声来,结果还不等她喊完,公主府里训练有素的武士们就冲了进来,呼啦啦围了一转,把个宽敞的房间塞了个满满当当。
甚至于屋外都围了一圈人,个个手持刀枪剑戟,闪着寒光对着陆慈二人。
陆慈一见班勖进来就知道要遭,此时这场面几乎让她眼前一黑,心想这回算是大发了,早晓得就不搞那劳什子“摔杯为号”了。
你说你没事装什么逼呀?
得,解铃还需系铃人!
陆慈拽住眼看着就要暴起发难的班勖,扯着嗓子喊道:“别别别!误会误会,殿下听我解释解释!”
事实证明,“你听我解释”这种话在各种紧急场合的有效率不超过百分之十,瑶姬压根儿没听她的话。
打班勖一进来,瑶姬看见他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憋的一张小脸通红,抖着手指着班勖颤声道:“竟是,竟是你!”
这一干侍卫此时都严阵以待,只等着瑶姬一声令下,好上去将这刺客大卸八块。
班勖此时护着陆慈正与这一群人对峙呢,忽然听见瑶姬来了这么一句,抽空偏头瞧了一眼。
“你认识俺?”
瑶姬他可是知道的,毕竟在过去的一段时间,这位女公子知名度不低,这难得的八卦打发了他不少无聊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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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缘,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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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瑶姬听他如此说,手抖得更厉害了。
陆慈见瑶姬这反应,也好奇起来,戳了班勖一指头悄声道:“她好像真认识你诶,你没见过她?”
“俺没见过她啊。”班勖也无奈了,这么说着抽空又瞄了一眼,忽然恍然道:“诶不对!你不就是那天街上那个……”
“啊——!!!”
还不等班勖说完呢,瑶姬直接来了个高分贝清场,这一嗓子震懵了在场所有人,倒是从门边挤进来的教养嬷嬷不满地提醒道:“公主不可如此大声。”
瑶姬尴尬地扫了嬷嬷一眼,面上红晕更深一层,看着满屋子的侍卫们,她极力保持住镇定:“都退下!”
被瑶姬一嗓子吼懵了的侍卫们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瑶姬又说了一次,这才纷纷退走。
瑶姬又挥退了屋中其他人,这才没好气地瞪了班勖一眼,整理好衣衫重新坐好。
陆慈偷眼去瞄班勖,只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脸络腮胡子之间,竟有红意透出!
这莽汉脸红了?!!!
再去看瑶姬神色,陆慈回想起刚才二人反应,一个荒诞不经的想法冒出来。
“勖哥,你说那天在街上碰见的人就是她?”
瑶姬听陆慈如此说,看着班勖恨声道:“你竟将此事说出去了?”
班勖什么话也没说,憋的一张脸通红,陆慈瞧这二人反应,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不会吧!你真的摸了……”
陆慈还没震惊完,瑶姬又来了个高分贝。
“啊——!!!!不要说出来啊!”
“……”
陆慈正掏耳朵呢,瑶姬的教养嬷嬷又进来了,板着脸看着瑶姬,任她说什么也不出去了。
瑶姬撑着头颇为疲惫,问道:“除了她,你还告诉谁知道了?”
这回班勖搭腔了:“俺没,没告诉谁,不是,俺是说这事就,就咱们仨知道。”
“……”陆慈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这事儿驷君也知道了。
“听着,若是有旁的人知晓此事,我定不饶你二人!”
“不会不会!”陆慈和班勖齐齐摇头表决心,就差发誓了。
瑶姬看了看班勖,越看越生气,指着他问陆慈:“他是你什么人?”
这言外之意就是这货要跟她没关系,那就直接煎炸烹煮了拿来解气?
还不等陆慈说话呢,班勖伸着脖子道:“哥!哥!俺是她亲哥!”
陆慈:“……”
啧,瞧把你给聪明的。
瑶姬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觉得心里更堵了,僵了半天埋怨道:“你哥怎么这么个德行!”
“……”陆慈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您也别生气,这不都是个误会么。”
瑶姬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挥挥手道:“走走走!今日饶你们一回,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二人如蒙大赦,夺门而去。
直到出了公主府,陆慈都感觉耳朵嗡嗡响。
在外守候多时的枚颇几人见陆慈二人出来,立马迎上去。
“神医你没事吧?”
“呃,应该没事……”
毕竟嘛,她跟那瑶姬聊得挺投机的,若不是班勖冒出来,估摸着她俩人能当场结个义什么的。
从公主府出来后,一行人便回去了。
班勖一路上都是神思不属,一回去就抱着个柱子撞头,拦都拦不住。
陆慈咂着嘴在一边儿看着,末了感慨一句:“缘,妙不可言!”
没一会儿驷君回来了,形色间颇有些匆忙,见了陆慈便问:“听说瑶姬见你了?”
陆慈撑着脑袋看班勖撞柱子,头都没回,“嗯哪。”
“她可曾为难你?”
“没有啊,咱俩还挺聊得来的。”陆慈说完看了他一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驷君脸上匪夷所思的神情。
她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口才好不?”
“……”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驷君虽然在莒国有官在身,但是基本属于自由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是国家级供奉,所以这地儿他想走想留都行。
不过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他有不得不留在莒国的原因。
因为郕国这几日扬言攻伐须句国一事,莒国和郯国私下里也开始做出应对了。
对于此事,陆慈表示很费解,既然郕国搞得人人生厌,那为什么不能须句,郯,莒三国联手对付他呢呢?
对此,驷君给出了一个另她无法辩驳的理由——打不过。
既然正面打不过,只能迂回战术了,至于怎么个迂回法,陆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实在无法参与其中,只知驷君为了此事是忙的整日不见人影。
她一个人无聊得很,倒是班勖为着与瑶姬的那个误会,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整日缩在家里,百分百做到绝对不出现在瑶姬眼前。
对此陆慈有些嗤然,想起瑶姬此人,虽说曾经属于敌对阵营,但是这人在驷君这个事情上,那是拿得起放得下,干脆得让陆慈着实佩服。
因此这位女公子给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想来对于班勖这些许小事,她总不至于挂在心上的。
不过,要说女人这种生物,通常很难以用常理来揣摩,而瑶姬这种是属于女人中的女人。
没过几天,公主府便来人了。
这天一早,陆慈还做梦呢,就听见有人拍门,那力道真恨不得把门框给拆下来。
陆慈双眼迷蒙地披衣下榻,开了门发现班勖一脸惊慌地站在那里:“那瑶姬派人来了!”
陆慈脑子转了几转才反应过来班勖说的什么,她眯着眼睛不满道:“她派人来,又不是她本人来,你慌什么?”
班勖被她这么一说,也回过味儿来,一时不禁有些尴尬,陆慈白他一眼道:“来的人找谁呀?”
“这,俺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自己去看啊?”
“不,不,俺,俺还是……”班勖一张脸又憋了个通红。
陆慈见状,索性自己去看个究竟。
当她揣着小铜炉迷蒙着双眼,呵欠一路打到院里时,就看见一队人或捧或抬着大小物件等在那儿。
其中尤为显眼的是为首两人合抬着的一件物事,此物通身用红绸裹着看不清真面目。
看形状却是细长细长的,嗯,一看就知道是最有份量的好东西。
嚯!这是来示好?
那为首的宫人陆慈是见过的,上次来请她去公主府也是这个人,这人一见陆慈出来,便躬身道:“见过大医。”
陆慈见来人客气,也跟着回了一礼,问道:“这是怎么个意思?”
那宫人指着那二人合抬之物道:“大医那日去得匆忙,遗落了此宝,本该立马送还,可殿下实在好奇,便留着把玩了几日,今日一早便送过来了,还望大医勿怪。”
陆慈一张嘴差点没合拢,搓着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天从公主府出来,手里拿的那根棍儿丢在公主府了。
怪道她这几日老觉得手上缺点什么呢。
要说这棍子还是她刚到这个时代来,路上为了防身随手捡来的,一路上兜兜转转竟未曾弄丢过。
被她时常杵在手里,棍身都变得光滑起来了,照文玩界的术语来说,这是“盘出包浆”了。
如今这棍儿阴差阳错间,被瑶姬当成个宝贝,给拾掇的有模有样又送回来了,算来也是不枉棍生了。
“殿下说,还请大医以后善待此宝,莫要大意丢失了,若被他人拾去便不美了。”
陆慈有些汗颜地瞟了那根裹了红绸身价倍涨的棍子,干笑道:“劳殿下记挂,是在下的不是,哈哈。”
她心道:不是我吹,这东西要是真丢了,我还能拣根儿回来!
那宫人又指着旁边的东西道:“这些是送给风慈君的。”
“诶?哈?”
“风慈君从郯国回来,出使有功,殿下说是送些薄礼聊表心意,还说下月中旬,约风慈君一同赏梅。”
陆慈有些不明白了,这是当着她的面撩她的人?
思及此立马蹙眉不悦道:“要约怎么不跟他本人说,找我说这些干嘛?有你们这么传话的么?”
合着前儿个瑶姬说的那些都是场面话?
枉她还赞她是个人物呢!
那宫人像是没听到陆慈的话一样,垂着眼继续道:“殿下交代奴带句话,说:那日与大医相谈甚欢,令兄也是十分有趣,另吾十分怀念。”
说完这句十分有歧义的话后,那些人便走了,留下陆慈一个人现在院子里石化。
瑶姬这啥意思?
留一堆东西?
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偏这个时候驷君出门去了,这种需要智商翻译的话她找谁去?
枚颇?得了吧,他还不如我脑筋转的快呢。
季尤?这厮不乐意搭理,指不定这会儿在哪儿被枚颇气的跳脚呢。
班勖?这……
忽然陆慈脑中灵光一闪,看着院中堆积的大小礼品,她恍然大悟:“哦——合着你这是来恶心我的呢!”
怪道那宫人最后说那么一句呢,现在想来这话翻译过来就是:那天你哥哥班勖把我得罪得狠了,令我记忆深刻,刻骨铭心,心有不甘……所以我要还回来,既然他是你哥,所谓父债子偿,兄债妹偿,那我就恶心恶心你。
你别说,这招还真够恶心的。
陆慈想通关节以后,立在当地无语望天。
得,谁让她白捡这么一哥哥呢,想当初她坑班勖坑得到位,如今班勖也能给坑回来。
唉,现世报啊!
正感慨呢,管家过来了,这人是个胡须花白的老伯,脊背稍有些佝偻,但精神十分好。
“请问主,呃,神医,这些东西放到哪里合适?”
在陆慈跟着驷君到了莒国以后,这宅子里的人都揣摩起了这位客人的身份,后来得了驷君的授意,开始称呼她为主母。
这意思大家都明白了,意味着宅子里今后出了个驷君以外第二个能拿主意的人。
不过这个主母的称号还没喊响亮,就被陆慈红着脸勒令改了。
因她会医,所以府里人改称她为大医,后来经她厚颜无耻地一番授意,便成了现在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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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一下,古代的公主们日子很不好过的,像电视上出现的那种刁钻跋扈的公主,在古代是很少的,春秋战国时代的公主们尤其注重教养,她们从小就被严厉的教养嬷嬷们带在身边,教导礼仪规矩,吃过不少苦头的。》
第79章 以德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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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慈望着满院子东西,也有些犯难,这玩意儿扔了怪可惜的,可是留着又膈应的慌。
正在她与管家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班勖从后面溜出来问道:“走啦?”
陆慈一看见他,心里有了主意,看着班勖笑眯眯道:“走了。”
说完自己去捡了那根被生生裹粗了两圈的青铜棍儿,拆吧拆吧杵着,然后对管家道:“把这些都搬到他房里去吧。”
“俺?”班勖莫名其妙,一只手指着自己。
那管家得了令,立马叫人把东西陆续搬过去了。
班勖不明就里,凑到陆慈边上问道:“妹子这是干什么?”
陆慈转脸对着他笑眯眯道:“妹妹在这里恭喜哥哥呀!”
“何喜之有?”
“勖哥可知方才公主府来人是为了何事?”
班勖一听跟瑶姬有关的物事就有些本能的心虚,见陆慈如此说,他有些讷讷道:“何,何事?”
“当然是来给哥哥送礼呀!”
“开开开什么玩笑!”
陆慈坐在廊沿上,继续忽悠:“真金白银从你眼皮子底下过去的,还能有假了?”
班勖被她说得半信半疑,挠着脑袋道:“可,可她怎会送俺东西?”
陆慈耸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来的人带了瑶姬一句话呢。”
班勖闻言立马问道:“什么话?”
陆慈眨巴着眼睛看他半晌,忽然露出一口白牙笑起来,让班勖莫名想到狐狸这种生物。
“她说啊:令兄甚是有趣,吾十分怀念。”
说完就飘飘然离开了,留下班勖一人风中凌乱……
你恶心我,我就给你牵红线,咱这个叫以德报怨!
这一日驷君难得有了闲暇,二人用过早饭围着暖盆,一人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吸溜着。
陆慈正要说起昨日瑶姬遣人来的事,冷不丁看见一人从廊下走过,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
“勖,勖兄?”驷君顺着陆慈的目光看过去,也被震了一下。
此时的班勖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一脸的大胡子又剃了个干净,一双精光有神的眼睛更加醒目,朗俊的轮廓显露出来,手提一把长剑,一身劲装短打颇显侠客英姿。
通身气度让陆慈再一次确定,这家伙拾掇拾掇是当真养眼的。
班勖本来行色匆匆,冷不丁听见有人喊他,愣了一下才看见陆慈二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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