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懿作为全服排名第一的富婆,家里整日都锣鼓喧天,人满为患。
秦砚清不耐烦地看着屏幕上人头攒动的场景,想着点进房间里人可能会少一些。
结果,粉嫩公主风的道具大床上,躺着四五个没有穿衣服的男男女女在睡觉。
其中被围在最中间的那个头顶的昵称是:Anne
秦砚清:......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齐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悄悄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自己老板那张黑沉的俊脸,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sir,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可能啊,最近凯尔特家族十分安分,不知是不是在养精蓄锐,还是在伺机而动,反正最近消停得很,秦氏集团的股票一直上涨,老板的恋爱也进行的十分甜蜜,那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老板烦心的事呢?
“齐言,'周末乐园'里的虚拟人物为什么能不穿衣服躺在别人家的床上?”,秦砚清咬牙切齿地问道。
齐言:“是这样的,sir,这是用户的自己选择,大家觉得这样有趣,参与性更高,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好的娱乐宣传点。”
“我记得这个游戏未成年的比例占到将近55%,这样淫乱的画面免不了引得家长担忧,到时候上面查起来,对企业形象影响不好,你去交代一下技术部,虚拟人物就算是睡觉也需要穿睡衣。”
齐言觉得老板这番话有道理极了,你既然睡觉需要穿睡衣,那用户就需要购买睡衣道具,再加上眼罩之类的附属品,又能卖不少钱,他丝毫没有迟疑地立刻点开企业微信,去通知技术部和美工部。
——
聂依依带着嘉懿出现在听雨楼时,距离饭局开始还有将近半个小时。
听雨楼作为京市顶尖的戏园,在是权贵子弟的消金窟的同时也是应酬的绝佳场所。
一楼是戏台,设在园子的正中央,这会儿台下已经座无虚席了,二楼是公共休息娱乐场所,听戏听累的客人可以在此稍作休息。
三楼是高档包厢,极难预约,最大的几个只针对少数的VIP开放。
盛越集团此时把饭局定在三楼左侧正中间最贵的包厢,足见对这个合作的重视。
嘉懿今日穿了一套偏职场的小香风套装,软呢子质地,柔软舒适,将极好的身体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她拎着包包,牵着聂依依的手,跟在穿着旗袍的服务生身后,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厢。
新中式的雕花木窗设计,古木色的圆桌背后是绣花暗纹屏风。
她刚踏进包厢,这次的合作对象就起身走来打招呼,一共有两个人,站在最左边的那个男人,相貌清俊衿贵,温润儒雅。
嘉懿目光顿了一下,她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明小姐你好,我是盛越集团的宋辞让,很高兴这次能和贵司进行合作。”
俊雅的男人微微颔首,伸出右手,嘉懿回神,礼貌地伸出手,相握,温和地说道:
“宋总你好。”
宋辞让,她在嘴里慢慢念叨这三个字,姓宋,是她妈妈的那个宋家吗?
见女孩并没有认出自己,宋辞让微微勾了勾唇,做出请的姿势,双方人员落座,服务人员鱼贯而入,端着托盘,将精致可口的菜肴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是典型的江南菜系。
嘉懿并不是很想吃饭,她只想着应对方的要求签个合同就走,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聂依依察觉到小姐的漫不经心,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今天能把这祖宗哄来已经是烧高香了。
她心里十分佩服嘉懿的经商头脑和投资眼光,但也头疼于她的懒惰,好在这次对方也只有两个人过来,应酬应该不会太久。
包厢里熏着淡雅的香,雕花镂空的木窗紧闭,空气一片静谧,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跟在宋辞让身边的是盛越集团的高层,第一次遇到这么安静的合作方,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热场子。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年龄似乎极小,生得又那样漂亮,单从面上看,很难看出她会是一个科技公司的CEO。
宋辞让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一本戏单,两指按在桌面上,推到嘉懿的面前,抬了抬下巴说道:
“听雨楼的戏最出名,明总要不要点一出,我记得往日秦二爷也最爱来这里听戏。”
秦二爷,秦叔叔?
嘉懿瞳孔放大,猛得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她想起了,这是在宴会上扶自己起来的那个男人,当时灯光昏暗,她看到不真切,只隐约感到对方长得似乎是极为清俊的,后来去了大厅,她又急于飞奔到秦叔叔的身边,更没机会好好看了。
见女孩记起来的,宋辞让唇角的笑意更深,温柔地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啊!”,嘉懿惊呼了一声,“你是那天带我从休息室离开的人!”
宋辞让笑着点了点头,的。
嘉懿觉得两人确实有缘,心情放松了几分,翻开戏单,单手支着下巴,刚刚他说秦叔叔也喜欢在这里听戏吗?
眼神迅速扫过一排曲名,她不太爱听这些,也不知道什么好听,就挑了个听得熟悉的名字报了出来。
“西厢记吧,这个名字还挺熟悉的,书我也看过。”,嘉懿边说边合上戏单,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
“好的,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戏班子。”
服务生恭敬地颔首,随后紧闭的雕花窗子被打开,外面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汇入包厢,连同一楼的嬉笑吵闹声也一并传了进来。
似是没想到女孩会点这么一出戏,宋辞让和身边的高层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楞,但两人显然都是极擅长表情管理的人,一瞬间就恢复如初。
宋辞让笑着夸赞:“明小姐果然好眼光,这出戏在听雨楼是出了名的好。”
话音刚落,去而折返的服务生俯身在宋辞让耳边,脸色为难地说了几句,宋辞让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地说道:
“明小姐,不好意思,有人在我们前面点了,我们得等一会儿,要不先吃饭吧。”
嘉懿摇了摇头,微微抬了抬下巴,弯唇说道:“你们吃吧,我不喜欢这些菜,不用管我。”
像个傲娇的小公主,以自我为中心的同时还不忘应有的礼貌。
宋辞让&聂依依&高层:......
聂依依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地说道:“宋总别误会,我们小姐,不是,明总的意思是...”
还没等她借口编出来,就见对面的男人温和地笑了笑:
“无妨,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打听明总的喜好。”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嘉懿眨巴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了看一脸慌张的聂依依,然后又无措地看了看宋辞让,一直未出声的高层轻轻咳了几声,开口说道:
“明总,既然饭不合您胃口,是我们这边考虑不周,那不如我们先谈合作?”
第52章 娇气包伤心了
听雨楼是四面环廊的设计,戏台搭在正中央。
就在这个包厢的对面得包厢,一个脸色不耐的男人在听完侍者的话以后更加烦躁地挥了挥手,不悦地说道:
“我们先点的就是我们先点的,宋辞让包下了三楼左侧又能怎么样,先来后到懂不懂!”
程闫说完,悠悠合着眼躺回了长椅上。
秦砚清坐在他对面,把刚刚侍者的话听了个大概,冷白的指骨捏着打火机把玩,苍蓝的火焰在劲瘦的腕骨处明灭。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了身着制服的侍者许久,淡淡垂下眸子,用听不出喜怒的嗓音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听雨楼姓宋了?”
侍者浑身一机灵,意识到自己惹了比宋家更可怕的人以后,也不敢再迟疑,慌忙点头说道:
“秦二爷,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去安排戏班子,你看看还想听什么?”
一旁倒茶的侍应生见状立刻把戏单递了过去。
秦砚清有心要和宋家作对,刚接过戏单就装作不小心扔在地上,硬质壳和木质地板击撞的声音格外清晰,在场的人除了程闫以外,人人自危。
过了许久,战战兢兢的侍者才听到一声冷冰冰的嗓音响起:
“从第一曲开始唱,唱到宋总离开。”
隔窗被打开,戏子咿呀浅唱的声音传入包厢,第一首是《桃花扇》,秦砚清听着,缓缓阖眼,闭目养神。
程闫闭着眼睛,问秦砚清:
“怎么着,宋辞让惹到你了这是,不过按道理,上次宋辞让的妹妹欺负了我老婆,该生气的人是我吧,怎么我看你提起宋辞让火气比我还大呢?”
不应该啊,宋家和秦家没有什么恩怨啊,两条道上的人,交集并不多啊......
“闭嘴,好好听戏!吵死了!”
——
嘉懿听着那位高层正在滔滔不绝地介绍双方合作以后的绝好发展前景,险些要睡着,要不是聂依依在一旁时不时戳她一下,她怕真的要倒在桌子上。
终于听他说完,她随手翻了翻合同,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们还是直说这次谈判的目的吧,不用描绘那么多未来,我也懒得去听。”
既然非要她出面才签合同,那对方的胃口显然不在合同上写得那些。
宋辞让扶了扶眼镜,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笑着说道:
“明总聪明,我们确实有一些其他的要求,我们想一次性买断这个技术,明总可以随意开价。”
宋辞让口中的技术指的是最新的“AI”智能语义模型。
嘉懿收起了那副散漫的性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狮子大张口的男人,在他饱含深意的目光中,轻轻摇了摇头,红唇一张一合,坚定地说道:
“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这套新的智能语义模型,无论是用在虚拟人物游戏中,还是用在智能问答中,都是对现有互联网格局具有颠覆性的操作。
带来的影响不可估量,更别不要提其中的利益了。
她不是缺钱的人,当然也不会任由自己公司研发了几年的技术被买断,更何况这还是她亲自参与的项目。
被拒绝,宋辞让也不恼,只是示意聂依依和自己一旁的高层出去,连同侍者,也被全部打发离开。
聂依依不放心小姐一个人,但在她微冷的目光中只能离开。
窗户开着,但包厢却更加安静,嘉懿目光有些发冷,宋辞让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她有些生气了,她不喜欢被人挑衅。
“明小姐,这就是你一直让私家侦探在查的信息,关于你的母亲,宋倾清女士。”
宋辞让手里捏着一个档案袋,冲着对面的人晃了晃。
果然,女孩在听到他的话以后脸色一变,漂亮的猫眼里不断迸发出冷光。
恍然间,宋辞让以为自己看到了发怒的秦砚清,他毫不畏惧地把身子往后一靠,慢慢说道:
“明小姐,这些我免费提供给你,你还想知道什么,随时可以联系我。”
男人说话的嗓音不疾不徐,如沐春风,让人听了十分舒服,但嘉懿现在只有愤怒,漂亮的小脸因为生气而变得鼓鼓的。
她想要宋辞让手里的资料,但她清楚,资料应该是要用合作换的。
宋辞让看到女孩那副炸毛的样子,莫名地想去揉一揉她的脑袋,也不再逗她,笑着说道:
“嘉懿,按照我们的关系,你是应该喊我一声哥哥的,你的妈妈,是我的姑姑。”
他不想真的把人给惹毛了,起身绕过圆桌,把档案袋放在她的面前,轻声解释。
什么哥哥?
嘉懿本能地抵触这样的称呼,她从小就没有和妈妈那边的亲戚来往过,只有爷爷,大伯和爸爸陪伴着她,后来爷爷和大伯去了纽约,只剩下爸爸和她住在港城。
看女孩一脸戒备,以为她还在为刚刚的合作生气,宋辞让弯腰好声说道:
“刚刚开玩笑的,技术卖不卖在你,我们仍是只拥有使用权,另外,盛越再让出三个点,算是我这个哥哥送你的见面礼好不好?”
“你才不是我哥哥。”,嘉懿闷声闷气地说道,狠狠地别过脸。
讨厌死了,她再也不要出来谈合作了,但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看向桌上的档案袋。
宋辞让料到女孩会作此反应,也不和她生气,只是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
“档案袋里有你妈妈的的照片,其中还有很多我和她的合照,你看了就明白了。”
他印象里的姑姑是个极为温柔美丽的女人,大概是天妒红颜,姑姑在他六岁那年就去世了。
他记得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在后院和新买的宠物小狗玩耍,听到几声惨烈的痛哭从客厅传来。
他急忙跑过去,却看到姑姑安静地躺在水晶棺里,永久地沉睡了。
直到泪珠滴在手背上,嘉懿才察觉到自己居然哭了,为她擦眼泪的人不在,她只能用手背随意抹了抹,然后打开档案袋,里面的照片呼呼啦啦洒在桌子上。
这些照片记录了一个女孩长成少女,再到女人的漫长岁月。
——
“诶,砚清,原来宋辞让是宋家的养子啊,听说当年宋家的二小姐当年去世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女儿,被男方带走了,宋辞让正在找那个女孩,说是宋老爷子发话了,找到以后就让两人结婚。”
第一出戏唱完的间隙,程闫起身,和秦砚清分享着他最新听来的八卦,看对方毫无兴致,他接着卖了个关子:
“你猜我去查了以后发现了什么?”
秦砚清仍是不为所动,散漫慵懒地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程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拖长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那个女孩居然就是明嘉懿,她妈妈居然就是宋家那个早逝的二小姐,秦二爷,你说巧不巧啊?”
话音刚落,刚刚还懒洋洋的男人霎时睁开了双眼,狭长的眸子里闪过幽深的寒光,歪着头看着他,程闫不禁打了个寒蝉。
“你瞪我干嘛,是宋辞让想娶你家的小姑娘,又不是我想娶,你别对着我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外面吵吵嚷嚷,像是客人之间起了冲突,估计是哪家的二世祖喝多了,闹事,这种荒唐事屡见不鲜,
侍者不在,秦砚清只能自己走过去关窗,他站在窗边,就在手扶上窗子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小脑袋从对面包厢的窗户里出现。
是他的小公主,旁边还站着宋辞让。
程闫的话刚落,所以今天重要的事就是来见宋辞让吗?
他挺拔的身体站在原地,维持着关窗的姿势许久,久到程闫满脸狐疑地起身凑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对面看,哦豁,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是,他啧了一声:
“原来今晚宋辞让包下三楼的一侧是为了个小姑娘啊,让我看看那个小姑娘是何方神圣,能让宋家的神仙苗动心。”
说着,他就要挤过去,探出脑袋看对面包厢站着的两个人,隔得距离有些远,程闫隐约发觉小姑娘的侧脸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哭,宋辞让手里拿了什么东西,看动作像是要给对方擦泪,不过被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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