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让说的是我们,他们两个都得在季末这住上几天,毕竟,江妈妈现在对他们两都膈应。
不知不觉,聂让和江爸爸就成了同一阵线的人。
江爸爸看了看聂让,又看了看季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你这儿住,会不会麻烦你?”
季末哈哈笑了笑,“叔叔你客气了,这有什么麻烦的,我晚上出门,半夜才回来,白天一睡睡一天,你不嫌我这过于安静就好了。”
以往季末这里可是死气沉沉的,完全不像一个住人的地儿,聂让和江爸爸要是住过来或许还能热闹些,季末还挺希望他们留下的。
季末看着江爸爸,笑了笑,又继续开口道,“叔叔,您真不用跟我客气,您不还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呢嘛,那我们就算是好朋友了,不见外。”
聂让和江爸爸决定暂时在季末那边先住下来,傍晚的时候,江亦欢过来接孩子,聂让给她开门的时候,明显能看得出来她脸上的疲惫感和无奈。
“怎么样?还好吗?”聂让拉着江亦欢进门,然后将门关上。
江亦欢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无从回答起,不过疲惫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时季末已经去酒吧了,家里只有江爸爸聂让和胖胖,现在,江爸爸正抱着胖胖在沙发上玩。
看见江亦欢进门的时候,江爸爸故作镇定,到底没问那边的情况,只是若无其事的将孩子抱起,然后走向她。
“晚上记得给她盖被子,多起来看几次,她现在会踢被子了”,江爸爸将孩子递给江亦欢的时候,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了关心孩子的话题。
江亦欢接过孩子,深吸了一口气,“爸,你放心吧,我知道的”,顿了顿,还是又忍不住问道,“你俩确定要先在这边住几天?”
江爸爸点了点头,然后轻咳了一声,开口,“都决定了不在一起过了,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像什么样子?”
江亦欢低声叹气,瞟了一眼聂让,满眼无奈,果然是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去,她妈的态度也跟她爸一样,就是咬定了不在一起过了。
你还真别说老人家到了一定的岁数就不会离婚,相反,他们之间要么就真的和睦的过一辈子,要是真的将某些东西撕破了之后,可能就真过不下去。
江亦欢咬着唇,在犹豫着还要说些什么,但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劝解。
最后叹气,摇了摇头,“行吧,那我还是先回去吧,我妈一个人在家呢。”
江爸爸没说话,默默的又回了沙发坐下,顺带着随手拿了本书翻翻,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聂让送江亦欢下楼,到楼下的时候又将她和孩子一道抱住了,“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前面几天都是聂让哄胖胖睡觉,也不知道真到晚上要睡的时候胖胖会不会找他。
其实孩子跟父母之间的牵扯就是这样,而且家长绝对处于下风,因为你会下意识的担心,担心她好不好,她想不想你,她习不习惯,但其实,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真正不习惯和担心的只会是家长。
江亦欢抬眸看聂让,显得很无奈,“你知道吗?我妈让我把胖胖带回去的。”
聂让点了点头,笑了笑,其实能猜得到。
江爸爸和江妈妈现在正在置气当中,在这种生气的氛围之下,很多事情就变成了一种比较,甚至是一种衡量对错的标准。
女儿在我这儿,外孙女在我这儿,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感觉得到舒服一些,感觉得到对的天平又往她那边更加倾斜了一些。
“我妈情绪现在也还没有特别稳定,这几天你就多照顾照顾我爸”,江亦欢抬眼看进聂让的眼里,给他交付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
聂让笑着凑近她,在她脸边亲了一口,“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咱爸照顾好。”
江亦欢也笑着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聂让还算是靠谱的,再说了,靠不靠谱也只能靠聂让了,毕竟这个时候她自己没办法真的能兼顾得到两头。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挺不可思议的,一开始原本是父母来观察和劝解他们,看他们是要分开还是在一起,现在倒好,完全反过来了,现在需要他们来观察和劝解父母,看他们是想要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这个节骨眼上了,也不能真的按对错来分,还是尽量劝和吧,现在都暂时冷静冷静,毕竟,江亦欢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自己的父母会分开。
可能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和相处模式都不一样,有些人吵吵闹闹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分开,有些人看着和和睦睦一辈子,一旦有一天有了分歧,可能就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聂让亲自将胖胖放到了儿童座椅上,又目送着江亦欢的车子离开。
再回到季末那里的时候,江爸爸倒是不演戏了,这会儿捞着个抱枕靠在沙发沉思着。
“叔叔,喝不喝水?”聂让给江爸爸倒来了一杯水。
江爸爸接过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他,“欢欢走了?”
聂让在他身边坐下,点了点头。
江爸爸喝了口水,将水杯放下的时候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这么多年,我们很少会吵架,其实也不是因为我们的所有三观真的都是一致的,而是我觉得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去争吵,作为一个男人,让一让她,其实无所谓的。”
江爸爸显得无奈又苦涩,“再后来,我们这种一点争执没有和睦幸福的状态,就变成了人人羡慕的模范,就更觉得没有必要再去争吵什么。”
其实很多事情真的就是习惯使然,习惯性的后退,习惯性的强悍,慢慢的就将人与人的等级划出了界限。
从此之后,那条界限就再也跨不过了。
一旦你试图推翻,试图反抗,就变成了一种冒犯和进攻,就变成了否定和不爱。
第219章 给刘畅带夜宵
聂让在季末那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已经太久没在季末这住过了,感觉说不上来,虽然在江亦欢那里,也不是他的房子,但是因为有江亦欢,有孩子,他能让自己跟整个世界,整个屋子达成一种很微妙的联系。
聂让现在跟这个世界的牵连,好像真的就是江亦欢和孩子了,让他飘飘荡荡的心有了安定感。
自从结束任务回来之后,聂让内心的情绪也挺微妙的,很多感受说不太上来到底应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也许是居无定所。
好像没有一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安心所,所以,他才会想着买个大点的房子,有个跟江亦欢真正的家。
以前没想过以后的事情,只想着能够活下去已经是一种很大的恩赐了。
现在他从自己所谓的梦想之中脱身而出,回到了现实里,他必须再次面对现实中种种的事情。
他需要面对唐校和方知言的种种后续事物,他需要面对江亦欢的家庭,现在还需要面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聂建民。
麻烦还是挺多的,虽然聂让现在已经把性子磨得处事淡然了,但面对麻烦也会烦恼。
果然,生活不止,生命不止,意外就不止,终于遇见完美结果只不过是童话故事的结局罢了。
现实里,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快乐的或者忧愁的事情困扰着。
聂让的生命和困扰不会随着任务的结束而结束。
人都是有困扰的,不分男女,不分对错,不分职业,甚至不分年纪,因为即使到江爸爸这样的年龄,他也有自己想不开的困惑。
江爸爸今天晚上跟聂让聊了好多真心话,都是藏在他心里许久的话,江爸爸那么大人了,已经该是看透一切的年龄了,但说话时候,脸上却还是迷茫的。
到最后,可能江爸爸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东西到底是抱怨,还是一种正常存在的每一个人都会面对的困惑和不甘。
江爸爸倒也不是真的像那时候脱口而出的那样,真的不想跟江妈妈继续过下去了,但他确实不想再那样憋屈的过下去了。
他不是真的想要离婚,但是他又真的想改变,改变他们已经默认了几十年的生活和相处模式。
他不想再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里了,虽然他们过去那样的日子也被无数外人羡慕着。
所谓的生活可能就是冷暖自知,不管在外人看来是怎样幸福和谐的家庭,总有自己的烦恼和困扰。
人到了这个年纪,可能他的叛逆真的来得有些晚,这时候才开始纠结着,拉扯着去想人生,想就这样过下去究竟甘不甘心的问题。
不过有些话说出来就会好很多,内心里的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江爸爸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完之后,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那些话以前无处说起,没人在乎,没人倾听,现在有一个发泄的出口,说完心里通畅了不少,早早的就去睡觉了。
聂让靠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醒,又起来喝了好几杯水,最后犹豫着,还是拿着钥匙出了门。
这大晚上的,聂让并不愿意再去打扰江亦欢,虽然内心里很牵挂,也有些放心不下孩子,但是江亦欢现在一个人要面对孩子和江妈妈,估计也没有太多的力气来面对他,他不愿意这个时候再去添负担。
想了想,他买了些宵夜,然后去了一趟警局。
这个时间其他人可能都睡觉了,但刘畅肯定还忙碌着,那是个凡事拼老命的人。
这两天因为江爸爸和江妈妈的事情,确实分了他不少的心思,但唐校的事情他也还挂记着。
聂让到警局门口的时候给刘畅打了电话,刘畅果然还在工作,几乎是秒接。
“我这时候可没空听你唠家常啊”,刘畅将电话接通,就开口说了这话。
“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吃吗?不吃的话,我给放路边喂野猫了。”
聂让话是想这么说,但是另一边手已经拿着吃的往里走了。
刘畅挂了电话,起身往办公室外而走,没走出去几步,迎面就看到了聂让。
聂让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径直走到他跟前。
刘畅看着他,有些无奈的失笑,“你现在倒是来去自如了,把这当家了呢?外面没人拦着你吗?下次我得在门口挂个闲人免进的牌子。”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是拿出去喂小猫小狗算了。”
聂让笑着说这话,还真的佯装要转身的模样。
刘畅后退了一步,径直的先转着身,“行了,进来吧。”
聂让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办公室,然后微微抬脚将办公室的门给掩上了。
刘畅斜了他一眼,皱眉,“大哥,这是警局呀。”
聂让挑了挑眉,将两手举起来,一边手拿着手机,一边手拿着食物,他颇为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不,腾不开手嘛。”
刘畅摇了摇头,懒得理会他,径直去倒了水,背对着他倒水的时候,又开了口,“别客气了,自己随便坐。”
刘畅给他倒完水,转身看到聂让已经将吃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桌上,顺带着自己半边屁股也坐在了桌边,是坐得挺随便的。
刘畅将水递到他面前,偏开脑袋,斜了一眼他后面的椅子,“你是没看见后面有椅子吗?”
聂让接过水有些为难的轻啧了一声,“我这不是有心理阴影吗?跟你面对面坐着,总有种被审讯的错觉。”
面对面坐着,再隔着张桌子,确实挺有那味。
刘畅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会,自顾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将桌上的夜宵打开。
聂让喝了一大口水,倒是开门见山,“唐校怎么样了?”
“又没什么大事,我给他安排出院了,这回我会让人看得紧一些的”,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儿在加班?”
“猜的,你这孤家寡人的,不加班也没其他事干啊”,聂让说这话的时候,抬眸环顾了一圈刘畅的办公室,然后低笑着开口评价,“你这办公室挺朴素啊。”
第220章 情况复杂
刘畅抬眸看他,有些无语,“我是孤家寡人,你不是啊,这个点还跑我这儿?哼,我告诉你啊,我这是办正事的,可没空处理什么家庭矛盾的调解啊。”
毕竟聂让现在的处境,家里那些鸡飞狗跳,他也知道一些。
聂让深吸了一口气,从桌上跳下,拉了椅子坐在了桌旁。
听着聂让叹气,刘畅边吃东西边抬眼看他,然后笑道,“你的老丈人不是个警察迷吗?现在应该全身心的站在你这边了吧,还有什么可愁的?”
聂让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悠悠的看着他。
江爸爸现在倒是确实站他这边了,可这不是有了女婿就快要没老婆了嘛。
不过聂让并没打算将这样的家事跟刘畅分享和交流,今天纯粹就是睡不着,所以就过来看看。
刘畅叹气,“你放心,你现在这处境,多少也跟我们有点关系,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怎么着,还需要我加把劲儿在你老丈人面前夸夸你?”
“你这人有点没劲儿啊,我这好心好意给你带吃的过来看看你,你就觉得我非得坑你不可?”
聂让无语,起身又凑到刘畅身后,瞟了一眼他面前的电脑,上面有好几个监控画面。
“方知言要跑了?”聂让看了几眼,然后看向刘畅。
“要你,你不跑啊?”刘畅无奈,要真等人跑出镜了,再想抓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畅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来自于现在方知言住所附近的所有可用摄像头,他们现在是二十四小时都关注着他的动向。
方志言肯定是要走的,只不过不可能在他被叫到警局问话之后,回去立马就跑,这样会显得他很心虚,但他肯定是在找机会跑的,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担心他们找证据的速度,来不及他跑的速度快。
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他要走,确实很难留得住他。
那种感觉是很难受的,虽然抓了很多人,但你知道,最重要的那一个还在逍遥法外,而你明明知道,却又拿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准备跑路。
“对了,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刘畅看着聂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给他拿了个楼盘介绍文件出来。
聂让有些诧异,拿在手里翻开看了看,又抬眸看向刘畅,上次是跟刘畅提的那么一嘴,但也没真放心上。
刘畅笑了笑,上次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找个便宜点的学区房,这可是我正儿八经从很单纯的渠道得到的。”
“多单纯?”聂让笑着问他。
“我爸的同事的邻居的远房亲戚的儿子在这个楼房的售楼部干,所以折扣可以给到最大。”
“行,谢谢啦”,聂让笑眯眯倒是真的卷起来塞到了衣服口袋里。
刘畅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其实刘畅挺明白聂让的感受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安定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总觉得这个世界除了使命,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感觉像是世界的过客罢了,不知道自己的脚应该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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