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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催了，进电梯信号不好挂了。”徐燃把电话挂断，走进电梯。
回想起今天和顾茉见面的场景，只是见到她的面容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如果没有再次遇见顾茉，徐燃得了这种病，他甚至不想再治疗下去。
下午顾茉没事情，并不想回家把坏情绪带给陈思沅。
她一个人开着车在这座城市游荡，每一条路都是和徐燃走过的。
一路上回忆在脑海里浮现，又变得清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瞬间爱上徐燃的，但好像徐燃身上的每一点都值得被爱，他以后的人生一定是明媚的美好的。
她许愿，她衷心地祝愿。
她走进两个人去过的电影院，突然想看场电影，看看别人的故事，或许可以让自己休息一会，逃避一会。
走到前台买了最近的一场电影。
电影开始，遗憾的是，从始至终她都没看进去。
她在哭。
追寻爱的道路始终是崎岖且颠簸，她真的累了。
现在又快到一年之春，徐燃许下的烟花诺言，也不过是一时哄自己开心的玩笑话罢了。
她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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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顽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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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春暖花开，新的篇章又开启了。
顾茉已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当中，张总调到总部，她接替了张总的位置。
工作也变得更加忙碌，忙碌到根本想不到儿女情长。
她每天机械地过着每一日。
今天也一样，顾茉上午刚开完会，下午又要审批送上来的文件。
电脑桌面上的聊天界面没有间断，工作群的信息从来没间断过。
和工作群上下变动位置的还有他们的同学群，不知道他们今天在聊些什么。
顾茉一时间有些好奇，她和徐燃分开后，她就再也没打开过这个群聊。
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打开过几次，但今天有种强烈的感应催促着她打开。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进去，显示有两百多条信息，她点下两百多条新消息，页面自动滑到最开始的那条。
是群里的管理员付绪艾特全体成员，准备在周六组织一场同学聚会。
付绪这个名字顾茉很模糊，印象中是班上的副班长。
她滑动鼠标，同学们积极地回应刷遍屏幕，她往下滑着生怕错过她唯一在意的那一条。
数下来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回应了，唯独没有徐燃的信息。
这时付绪又发送一条：时间周六上午十点，地点新体酒店。
下面一条是附上的地址。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顾茉鬼使神差的点下加一的信息，报名参加了这次同学会。
她还想再见一面徐燃，如果他去的话。
她想看看徐燃现在是什么样子，过得幸不幸福。
自始至终顾茉都没忘记过他，有他的日子已经变成习惯，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
这是顾茉在十年后第一次去参加同学会，她的突然报名引起群内小小的轰动。
班里的男生还在调侃，当年班内的班花终于舍得来我们的同学会，这些年还以为你忘了我们。
顾茉确实忘得差不多，看到这些文字她有些愧疚。
她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从一开始便是这样。
但她在和徐燃这段关系里，始终没有走出来。
顾茉在群里发了大大的红包，为这几年自己的缺席致歉。
班里一共四十八个同学，她就发了四十八个红包。
大家纷纷领取表示感谢，也没有在群里继续调侃顾茉。
但顾茉只在意徐燃到底去不去，不过最后还是没等到他的信息。
她退出群聊，继续忙着工作。
一直忙到深夜，顾茉毕竟上任时间不长，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亲自校对，所以这段时间总是忙到很晚。
而且自己回家之后也是一个人，她也习惯用工作来麻痹一个人的生活。
这半年时间，顾茉在剧院附近买了房，不大只有一百五十平，但对于她这个独居女性来说足够了。
每天回到家里，她也几乎是在忙着工作，只有忙起来，才没时间想起难过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大早，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看着同学群里的信息。
群里又有了几百条信息，她还是每一条都翻着。
徐燃的信息始终没有出现，她点开徐燃的头像。
她看着空白的对话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她没有资格。
徐燃不是每一次都不会缺席同学会吗，他难道就这么不想再见到自己吗？
不管徐燃去不去，她都要过去的，毕竟她报了名。
万一徐燃只是忘记回复了信息，她还是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顾茉用冷水洗了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过去这将近半年时间，她以为徐燃已经慢慢淡出了自己的心中，可还是低估了徐燃在心中的重量。
顾茉穿了暖黄色的长裙，她的衣服也不只有黑白两色。
车子行驶在路上，周围的郁金香已经开花了，不少人在路边打卡。
路边的蔷薇也是，满墙的蔷薇甚是好看。
看到蔷薇花，她不禁想起那个对蔷薇花有执念的徐燃。
可惜的是她再也收不到了。
十点多她才到了目的地，她迟到了。
服务人员给她指引道路，帮她打开包厢门。
里面坐满了人，听到门口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顾茉身上。
大部分人的面孔已经不再熟悉，她努力地寻找那个最熟悉的人，环顾一圈并没有。
那颗悬着的心，不甘的放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都是来同学早一会晚一会的有什么。”大家纷纷解围。
众人寒暄几句，顾茉落座。
她的到来算是引起了小轰动，毕竟这么多年没见。
菜品上桌，大家边吃边聊很有话题。
顾茉没参加过许多话题插不进去，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
为表好多年不出席的歉意，她提前把单买了。
剧院部门经理发信息催促，下午临时加了一个会，顾茉只能提前离开。
她正想开口知会大家一声，副班长付绪先她一步站起身来，手里端着杯酒。
大伙的目光全部移到他身上，包括顾茉。
刘明说着：“咱班长没来，你这副班长开始出风头了。”
大家纷纷附和着笑出声来，还有人应和着：“对啊，班长这次没来，也没在群里发个红包表示歉意。”
顾茉低下头，看来这次他没来，或许真的就是为了逃避自己。
“大家先安静一下，今天我有件事要告诉大家。”付绪开口。
同学们也识趣，很快安静下来。
顾茉抬头看向付绪，他的情绪很不对劲，不像是在说一件好的事情。
大伙纷纷放下筷子，认真倾听。
“这次同学会可以说是有史以来人最全的一次，但今天唯独少了一个人，大家也都知道少了谁，就是咱们的班长徐燃。”
付绪一口气说了这些，突然停顿像是喘不过气来。
徐燃到底怎么了，看着付绪的表现，顾茉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在心底默默地祈祷，不管是什么事情，徐燃没经历痛苦就好。
“确实啊，一向积极且重情重义的班长怎么没来，我还以为他这次迟到了。”旁边的男同学附和着。
付绪没有回答先是从桌上抽了几张纸，这才开口：“很遗憾地告诉大家，以后的同学会徐燃都不会来参加了。”
说完这句付绪已经完全哽咽。
顾茉已经完全愣住，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徐燃去世了，上个月十五号，肝癌。”付绪再也绷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
她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呼吸困难。
她已经听不到周围的抽泣声，感觉自己陷入了黑暗中，一点一点往下坠。
她再也忍不住了，匆匆给旁边的同学说了声，跑了出去。
走到包厢外，浑身没了力气，用手撑在墙面上，一步步挪进卫生间。
这是徐燃和她分开的原因吗？
这一刻积压的所有情绪全部涌上来，她浑身颤抖，心脏变得剧痛和空洞。
她靠在洗手池上，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顾茉不怕徐燃不爱自己，但她怕失去他，永远地失去他。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迅速擦干泪水，调整情绪打开门。
她侧身让出位置，自己走出洗手间。
“顾茉。”
她刚走到走廊拐角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
付绪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走过来：“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顾茉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
她点点头。
付绪把她带到停车场，两个人上车。
顾茉知道他自有安排，一路上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
沿途风景很是熟悉，她知道付绪要带自己去哪里了。
看着熟悉的场景，心底的情绪让她更加难过，她有些呼吸不上来。
付绪帮她打开副驾驶的窗户。
他们来到海边，徐燃之前带她来过的海边。
两个人下车走下坡道，来到沙滩上。
“我带你过来，是不想让你遗憾，也是不想让徐燃留下遗憾。”付绪对她说。
顾茉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泪水已经满脸都是。
付绪继续说着：“当时他已经到了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时常会陷入昏迷，一直说着，我还要再带茉茉去海边，一直重复着说着。”
原来他答应自己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忘记。
“徐燃，他很爱你。”
顾茉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看向付绪。
付绪也看出她的不解：“他从高中就喜欢你，能娶到也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但他从没给你说过，他怕吓到你。”
“他治疗的医院是我们家开的，一次偶遇了他，我就动用了关系查到了他的病情。”
“是什么时候。”顾茉声音发抖问着问题。
“去年冬天。”
一切对上了，徐燃是查出了病情，才和自己分开的。
原来他不是不爱自己。
“徐燃算错了最后一步棋，他以为你不爱他，所以和你分开你也不会难过，他甚至还在庆幸你不爱他，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他选择自己承受这一切的痛苦。”付绪直勾勾看着顾茉的眼睛。
她的仿佛失声了一般，止不住地流泪。
“我也以为你不爱他，所以这场同学聚会我以为你不来，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不告诉你徐燃去世的消息也是他万千次嘱咐过的，但是你今天来参加，也说明你是对他有感情的对吧。”付绪的话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是，我爱他。”顾茉坚定地回答。
“所以我选择告诉你这件事情，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命运弄人，如果徐燃能知道你爱他，他该多高兴啊，可是他永远不能知道了。”
是啊，他永远不能知道了。
她屏住呼吸，努力不再流眼泪，可一切都是徒劳。
“想哭就哭吧，我们都在心痛不是吗？”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顾茉问出在意的问题。
“痛苦，十分痛苦。”付绪说到这，先忍不住流下眼泪，他伸手拭去，“最后那段时间无法进食，呼吸困难，一直被疼痛折磨，再后来开始吐血，长时间陷入昏迷，总之最后的一段时光真的很难熬，昏迷的时候也是念着你的名字。”
顾茉已经听不下去，她明明祈祷徐燃会幸福的，上天怎么会没听到呢。
他不仅没幸福，还过得十分痛苦。
“你是她的精神支柱，不然他也撑不了这么久。”付绪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顺变吧。”
顾茉楞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来。
原来在一起这么久，一切都不是巧合。
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
“有时间去你们曾经住过的地方找找答案吧。”付绪见她情绪稳定一些，对她说。
“好。”
顾茉心中像塞了块石头，海风拂在脸上，把眼泪吹干。
为什么要让徐燃这么痛苦，好不容易熬过这么多年。
明明他们是可以相守一生的，命运却开了玩笑，让他们错开。
相交的线缠得再紧，最终也是无解的死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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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顽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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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茉跟着付绪回到酒店，她的车还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
她已经无心去剧院，直奔徐燃家中。
车子来到小区，她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两个电梯一直在二十四楼停着不下来，顾茉等不了这么多了，跑进楼梯间。
七楼她没一会就跑上去了，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直奔徐燃家门口。
跑的有些岔气，加上情绪的波动，导致胃很不舒服，她也完全不在意。
0424，她颤抖着输入密码，心里有着无尽的期待和悲哀。
心跳得很快，伴随着阵阵的抽痛。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一开始就没断过。
她心中有无尽的怨恨，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那句难以说出口的爱意，就应该说出来的。
对不起，徐燃。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呢，不该这样的。
相爱的人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应该是互通心意，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她终究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徐燃也是真的离开了，她的愿望永远不会实现了。
这一刻她明白，什么才叫遗憾。
说好了，要一直给她做饭的，这下她再也吃不到了。
一下子觉得分开没那么可怕，他不在了才是真的可怕。
密码没有变，还是这个。
随着密码锁的响动，门开了。
她打开门，里面的装潢都未曾改变。
但曾经的味道消失了，温暖消失了，一切都是冰冷的。
走进去看着熟悉的客厅，记忆迅速涌入脑海。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她只是刚下班回家。
徐燃正在厨房里做饭，进门她就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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