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说:“这花开了。”
母亲回我,“都开了快一个星期了,你才看见啊!”
我喉咙里发笑,心却被震撼住了。
我太过于沉溺于自我的痛苦,而忽略了太多的美好。
我总觉得是这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唤醒我。
所以我对这些事物总有着一种类似于宗教的迷信感。
偶尔我害怕虫子蚊蝇,但大多数时候我感谢自然里充沛的一切。
因为目前,我所获得了力量大多来自文学与自然,而我又不愿意让我笔下的人也和我一样束缚上文学的枷锁,所以我选择用自然作为他们的慰藉。
也许我的态度和观点可以影响到你,也许对你有益,那真是万幸。
是我莫大的幸运。
最后最后,愿你我得以在文学的旅途里窥见天光。
当然这是最差的情况啦!
你不需窥视即可见天光。
第11章 再唱一遍爱人错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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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搬砖干活的这段日子里,陈壹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与快乐,她熟悉这些自然也就得心应手。
开学前夕她要回学校去,不能时时来,他们竟然还准备了火锅,和顾老师一起为她践行。
泪水混着雾气流下来。
陈壹梅用低着头吃饭掩盖自己的泪水。
杨溢倒是心大,揽着陈壹梅称兄道弟。
从杨溢开始到最后一个结束,陈壹梅一个一个地叫:大师兄好,二师兄好……六六好――
“怎么到我就是六六了!?”
“我开学就大四啦,你比我小一年哦!”陈壹梅难得打趣。
众人又转头去看顾青松,陈壹梅舌头在嘴巴里打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十分不要脸地说了一句:“师父好!”
顾青松笑着点头回应她。
其实顾老的徒弟不少,但是杨溢这一批是他最后的学生了,陈壹梅是个没“规矩”插班生,说来也是惭愧。
顾老吃到一半开始说话:“大家想想为什么我很喜欢小梅花?”
“小梅花?”陈壹梅听这个名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高家窑你说说?”
“你不知道?那你说。”顾老指了指还在低头炫饭的陈诚。
“因为知识不全是从课本上来的,我们做这一行的更重要的是实践。小梅花经验比我们每个人都足。”
顾青松点了点头,转头对陈壹梅说:“经验就是你最宝贵的财富。”
“我也来自大山啊!”顾青松又补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陈壹梅在这种时刻莫名地想到了她和李子麦的对比刮刮乐 ,这倒不是李子麦自己说的,只是随着纷飞的流言,很多人把她和李子麦做了个对比。
城市X农村。
陈壹梅记得这是自己的一个巨大劣势。
即使她从未这么觉得过。
泪水掉下来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为傅恣杨哭这么多次不值。
陈壹梅这里的东西还不少,杨溢说自己开着小三轮送陈壹梅回学校,陈壹梅摆摆手说不用,自己可以的。
杨溢拍桌板质疑道:你也嫌弃我的小三轮吗?还是嫌弃我的车技,我只会开三轮车。
“你不说我从来不知道。”陈壹梅小声呢喃。
饭桌上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正好要去学校,都在大学城,小梅花坐我的车吧。”顾青松接着说道,“陈诚,吃完饭送我们两个回学校。”
“好,我正好要去实验室拿点资料。”
月明星稀。
熄。
天边暗得就像是墨色一般,陈壹梅自己坐在后座,沉默地巴望着窗外,从老城区穿过,只有几盏朦胧的灯光。
忽地几个顽皮的小孩子叽喳地穿过街道,陈诚紧急刹车,拉下车窗大声喊道:“谁家小孩,不知道不能横穿马路吗!”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立刻冲了出来,揽住在马路中间的三个小孩,对着陈诚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玩疯了,真是抱歉。”
陈诚摆摆手,看这个女孩温柔又貌美怒气消解了不少。
朱红的门关了,陈壹梅借着院中一点幽微的光扫见了那个女生的丈夫推门接她的样子。
笑容缱绻,成双成对,无限美德。
阖上门,阖上幽深的夜,阖上刚才的不愉快,然后在自己的天地打开独属于自己的温馨。
陈壹梅知道这个叫做“家”。
大四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路上有纳新的机构拉她,她高傲地扬起自己的脖子,“不好意思,我大四了。”
纳新的人一脸尴尬,陈壹梅心里则是一阵大笑。
流言就像是蚊蝇一样,一直在她身边绕,抓不干净又打不到。
好在,马上就去实习了 。
实现前最后一次去看小橘。
小橘蹭着陈壹梅的手掌心撒娇,陈壹梅一下一下地摸着橘猫的头。
忽然听见脚步声,几乎是心灵感应一般的陈壹梅抬起头,就看见傅恣杨和李子麦手牵手路过。
下着一场大雨,周遭都是白茫茫一片,人被笼在细密的雨线里分不清方向。
夕阳余晖把他们两个包围。
小橘立刻从陈壹梅的手中挣脱开,它竖起瞳孔,叫喊着准备跑过去。
陈壹梅一把拉住小橘,把它抱在怀里。
很认真地对小橘小声地说:“嘘,不要去。”
“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
橘猫还是竖着瞳孔,盯着远方越来越远的模糊身影。
然后很听话地低下头,窝进陈壹梅的怀里,细细地舔着陈壹梅的手指。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傅恣杨,想起傅恣杨已经不会那么痛了,但是偶尔它还会像看不见的烂疮一样针扎一般的疼着。
这始终是陈壹梅心里过不去的坎,她无比悲痛与难堪的不过就是,傅恣杨毫无顾忌地把她一个人抛进流言的漩涡里,就像他果断决绝的抛弃他们两个之间无人知晓的秘密,无人知晓的爱情。
所以,陈壹梅想。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是否会在心里暗暗地回想:还好没和她在一起。
关于傅恣杨和她的过去的故事,陈壹梅甚至都没办法提及。
毕竟从始至终他没有提及一句光明正大的我爱你。
毕竟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的故事。
那些她觉得有些过界,有些浪漫,有些暧昧的情节也可以说是她的臆想,她的一厢情愿。
顶岗实习的唯一感觉就是累,陈壹梅每周20节课,还要兼任班主任。
累得她每天回宿舍就是睡觉,睡也睡不好,因为家长领导的电话就像是坏了的西洋钟一样,时不时地要响一下。
陈壹梅其实讲课很无聊,她本来就不善说话,也拘谨木讷,所以一到教室里就是:请同学们翻开课本第100页,今天我们学习……
讲课对于她来说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并且虽然是实习,也是真正地进入职场,且不说备课、开会这些事情敦促着陈壹梅跑起来,就是人际关系的一团问题,也让陈壹梅狠狠地成长了不少。
这可不仅是赶鸭子上架,也是给她喷生长素,让她一夜疯长几十米。
一个月过去,她就狠狠地瘦了十斤。
陈壹梅量三围,那里都瘦了,就胸没有瘦。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到,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个特点,所以才――
突兀地,她感觉自己被束缚在一张巨大的罗网里,密不透风的都是眼睛,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
她喜欢傅恣杨。
自从傅恣杨和李子麦在一起后,她就下意识地陷入一种比较之中,不仅是她,周围人也如此,会把她和李子麦进行比较。
她不太懂这种比较,但这一刻她觉得这种比较很徒劳。
因为总觉得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傅恣杨的身上实在是有一点浪费。
但其实,傅恣杨应该也是在这种比较里选择的李子麦。
陈壹梅想。
这种比较几乎是牢笼,平等地圈住每个人,什么时候有人能闯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陈壹梅每周日都会抽时间去医院志愿活动――不是以前的志愿活动――这是一个老院长拜托陈壹梅的任务,和温致闲一起进行心理辅导,帮助温致闲从那场医闹和医疗事故中走出来。
这件事陈壹梅自然义不容辞。
最近这几天都玩沙子,陈壹梅在沙盘里垒房子。
垒房子。
房子垒了很久,越垒心越烦,最终竟然找不到理由地哭了起来。
房子又一次塌了。
陈壹梅不会和任何一个人说,她垒了将近半年的房子,每次到一半都塌了,温致闲已经在她旁边垒起来了大高楼了。
出了医院,陈壹梅决定回学校看看小橘,买了一块生的鸡胸肉,让老板帮忙切成了小块。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每次陪温致闲心理辅导的过程都很痛苦,每次都感觉是有人强硬地撕开自己刚结痂的伤口再贴回去,但是出了医院又莫名的轻松。
陈壹梅找了半个小时才在一棵树上找到小橘,在树下喊了半天,小橘都一动不动,陈壹梅摇了摇头,无奈地爬上了树。
还好,小橘上的位置不高;还好,这里一棵树靠着一棵树足够茂密,足够挡住她这不规矩的行为。
小橘被陈壹梅拉住,二话不说地咬住了陈壹梅的手指,陈壹梅吃痛但还是把小橘拉了下来环在怀里。
小橘往陈壹梅怀里凑了凑,可能是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咬住陈壹梅的嘴一下松开了。
但还是机警地环视着四周。
陈壹梅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牙印,总觉得不对劲。
一个走神,小橘就远远地跑开了,陈壹梅只好拎着东西追上。
橘猫又跑到了陈壹梅第一次捡到它的那个垃圾桶旁,然后躺下。
陈壹梅蹲在它面前好奇地问:“怎么不会你的公主房睡去呢?”
小橘竖起自己的眸子,充满敌意地看着陈壹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陈壹梅想到了傅恣杨――
昔日亲昵转瞬消弭,留给她的只有狠狠的恶意与无尽的嫌弃。
“小橘。”陈壹梅摸它的毛。
她总觉得不对劲,把肉放在小橘的面前就走开了。
她要去小橘的公主房看看。
去得很巧,正好赶上他们猫咪保护协会的来,陈壹梅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堆人面色凝重。
一个高大的男生从她身边走过,陈壹梅下意识地叫住了他,“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人转过身来先是用自己藏在银框眼镜后的眼睛扫了扫陈壹梅,然后才说道:“有人虐猫。煤球、白鼻、虎尾都死了。”
陈壹梅心咯噔一下。
怪不得小橘变得这么凶狠,大概是死里逃生吧。
陈壹梅开始责备自己的心大,幸好今天回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下意识的陈壹梅低眉的瞬间,看到了这个高大男人手上很多的划咬痕迹。
那个男生可能也是感受到了陈壹梅的目光,举起手来解释道:“抓它们打疫苗咬的,最近它们更凶了。”
陈壹梅点点头,右眼皮一个劲地跳。
忽然一个小女孩跑来,对着这个戴着眼镜的英俊男生说道:“社长,监控和老鼠夹都装好了。”
薛子文点了点头。
陈壹梅产生第二个疑惑,这么大张旗鼓地装监控,虐猫的人也不是吃闲饭的吧,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薛子文往前走了一步,陈壹梅看他的后背,发现了一大片的猫毛。
校园里的这片猫,没有特别亲人的,小橘也只粘着她一个,这个人是什么特殊体质吗?
陈壹梅觉得自己今天额外得多思。
算了,她往回走,准备去找小橘。
刚走出没有多远,猛地就看见一抹身影飞似地向那个男生身上扑去。
是小橘。
小橘恶狠狠地咬住薛子文。
薛子文的镜片反了一下光,他眯了一下眼睛。
陈壹梅下意识地上前去拽小橘。
小橘凶了陈壹梅一下,立刻从薛子文的裤子上蹦下来转瞬间跑远了。
“社长,你没事吧?”一群人即刻凑上来对着薛子文一阵嘘寒问暖。
薛子文摆了摆手,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陈壹梅的身边。
陈壹梅在空气里嗅到了一股子投诚的味道。
薛子文看着陈壹梅的眼睛说道――
“我叫薛子文,今年研二。化学学院的。”
――你叫什么名字?
“你和小橘猫很好吗?”
――我看过你的故事,你和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人,要加入我吗?
陈壹梅点点头,立刻错开了眼睛,总觉得这个人阴森森的,不太正常。
尤其是小橘的表现。
陈壹梅还在疑惑呢,一个女生过来撞了她一下,陈壹梅下意识的要开口道歉,那人忙不迭地说:“哈哈哈,我们社长总是抓这些小猫去绝育,所以猫见他都怕,但他人真的超级好,要不是他一直自己掏钱补贴,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陈壹梅点点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思了。
秋风四起,快入冬了。
陈壹梅还要回去实习,不能时时地来看小橘。薛子文主动加了她的微信,每天都给她发小橘的视频和图片。
陈壹梅在实习学校办公室扒窗子看月亮,突然想起来那个视频的不对劲之处。
背景!
视频的背景!
视频的背景是绿树,阳光下的绿树,最近这里已经连续下了一周的雨了。
跟本没有阳光。
所以背景是假的,小橘不在那里。
小橘在哪里?
他又为什么苦心孤诣地哄骗我?
陈壹梅打开那个视频看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被虚假背景掩盖住的是实验室灰白、冰冷的墙壁――他肯定没注意到那个背景的左角翘起来一块。
陈壹梅按视频通话键。
震耳的铃声在一片漆黑的实验室里响起,手机屏闪烁不止。
薛子文刚把这个小猫装进笼子里,他的手指压了压翘起的壁纸角。
黑夜中,听见他似笑非笑地呢喃,“你终于发现了,这才有趣。”
第12章 再唱一遍爱人错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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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无人接听,于是黑夜里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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