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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妾——宁寗【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7 23:07:08  作者:宁寗【完结+番外】
  她一口气不歇,说了一大通,偶一低眸,便见坐在厢房内的女子正怔怔地盯着她瞧。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觉得我吵?”宁翊鸢不悦道。
  柳萋萋忙否认,“不是的,只觉得姑娘这嘴真厉害,着实有些羡慕姑娘了。”
  听得此言,宁翊鸢登时眉开眼笑,“你可真识货!”
  她扬起下颌,神色骄傲道:“我祖父还在世时,就常说我这张嘴是个宝呢,不像某些人,不懂得欣赏,还总觉得我烦。”
  此时某些不懂欣赏之人,实在被这熟悉的絮絮叨叨闹得头疼,冷冷道:“快说,你今日来到底想做什么!”
  宁翊鸢这才想起正事,她将手支在桌案上,迫切道。
  “程亦荩你医术绝佳,当是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病,你说,活人真的有可能见到死去的人,魂魄跟着他离开,然后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死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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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程亦菡愣了一下, 旋即轻笑一声,只觉荒唐,“宁翊鸢, 我这里是香药铺, 你要听说书,去茶楼听去。”
  见程亦菰谧腊盖白下,提笔写着什么,显然不愿再搭理她,宁翊鸢忙道:“唉,你别急啊, 我不是信口开河, 我也是听人说起,一时好奇才……”
  宁翊鸢顿了顿, 低声道:“你知道韦通判家的三姑娘与国子监司业家二公子的婚事吗?”
  程亦菸叛蕴ы看了她一眼,蹙眉问:“那国子监司业家的二公子,半个月前不是突发恶疾死了吗?”
  他对这个付二公子尚有些印象,因他不过及冠之年便突生恶疾, 京中大夫均束手无策, 那付司业无计可施之下便求到了他家老爷子跟前, 他家老爷子去看过后, 摇了摇头, 说了句药石无用, 那付二公子第二日夜里果真便走了。
  宁翊鸢面露惋惜, “是啊, 但听闻这对未婚夫妻两情相悦, 付二公子死后, 韦三姑娘悲痛欲绝, 屡屡想要跟着一道去,但都被阻了。但没想到三日前清早,韦三姑娘的婢女叫她起身,却发现她家姑娘居然没了气息。”
  “没了气息?”一旁默默听着的柳萋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她是服毒自尽了?”
  “好像不是。”宁翊鸢摇头,“自家女儿不明不白地没了,韦通判也请人来看过,但发现韦三姑娘并非中毒而亡,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只韦三姑娘的贴身婢女说起,她家姑娘自几日前开始便有些不对劲,不再郁郁寡欢,寻死觅活了,还常高兴地同她讲,说付二公子来看她了,但当时婢女们都只当自家姑娘相思成疾,并未放在心上。”
  宁翊鸢言至此,低叹道:“韦家寻不到具体的死因,便将韦三姑娘的死定为郁郁而亡,后付家得知此事,亲自登门,道两个孩子生前相知却无法相守,既得他们这般相爱,不若成全他们,让他们在地底做一对夫妻。韦通判失女悲痛不已,也不愿女儿到了底下太孤单,便同意了此事,这不昨儿个,两家办了冥婚,将韦三姑娘同付二公子葬在了一起。”
  程亦萏她言罢,满不在意道:“下葬便下葬,虽说是做了鬼鸳鸯,但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我也不想疑惑的。” 宁翊鸢扁了扁嘴,“只那位韦三姑娘生前的手帕交,詹事府丞家的王姑娘与我素有些交集,她前阵子找到我,说她觉得韦三姑娘的死很蹊跷,因就在付家二公子死后不久,韦三姑娘也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种香,还说燃了此香,便能魂游地府,见到想见的人,谁知没过多久,这韦三姑娘便莫名其妙死了,王姑娘总觉得此事或与那香有关。”
  令人魂游地府的香……
  程亦莺兔纤射对视一眼,皆不由得沉思起来。
  若是放在从前,他们只当是听了一段灵异志怪的故事,可先后两桩案子都与奇异的香品有关,令他们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孟松洵问:“那香叫什么?”
  “那我如何会知道。”宁翊鸢看向程亦荩挑了挑眉,“若我知晓,还会来问我们程大神医吗?”
  “除了这些,那位王姑娘还对你说了什么?”程亦菸省
  宁翊鸢闻言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了,就这么多。”
  “是吗?”程亦萋冻鑫弈蔚纳袂椋“你若不再问细一些,譬如从哪里得到的,什么样子,何种气味,不然我哪里能判断出究竟是什么香,等你从那位王姑娘那儿问得更多,我才好答你。”
  宁翊鸢闻言双眸一亮,“所以说,真可能有此香?”
  “或有可能吧……”程亦菹肓讼耄说得模棱两可。
  “行!”宁翊鸢一拍桌,信誓旦旦道,“那你等着,我明日便去问,给你彻彻底底问个清楚。”
  她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话音才落,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柳萋萋茫然地看着那位宁二姑娘离开的方向,再瞧屋内两个勾唇笑得微妙的男人,只觉那位宁二姑娘好似上了当,无端被人差使了,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厢,程亦萁写好的药方递给孟松洵,“这些香汤和香品去前院抓便是,若是七日内不见效,恐是要施针。”
  柳萋萋从未做过针灸,不由得忐忑地问道:“施针,疼吗?”
  见她咬唇害怕的模样,程亦萜了偏脑袋,敛起笑道:“疼,可疼了,那细细的针一根根密密地扎在头上,能不疼吗?”
  柳萋萋闻言下意识吞了吞唾沫,但心想着要治病没办法,到时就算再疼也得忍着。
  孟松洵低眸看着程亦菅园眨唇角似有若无的笑,蹙眉不悦道:“施针而已,能有多疼,你莫吓她!”
  程亦萜乘一眼,顿觉无趣,暗暗嘟囔道:“你还真是始终如一,从以前到现在,将人护得牢牢的,唯恐别人欺负了去。”
  他声儿虽低,但柳萋萋仍听清楚了。
  以前……哪个以前……
  她今日不是和这位程大夫头一次见吗?他怎会说起什么以前的事。
  正当她蹙眉疑惑之际,却见程亦莸晚看来,静静凝视了她许久,蓦然道:“今儿这诊费我便不收了,只当是给姑娘的见面礼。”
  他唇角含笑,一双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影子。柳萋萋只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揉着欣喜又不乏淡淡的怅惘。
  柳萋萋看不明白,只莞尔一笑,颔首道:“多谢程大夫。”
  自前院取了药,柳萋萋便与孟松洵一道回了武安侯府。
  回去时车夫换了一条路,途经栖翠湖,柳萋萋掀开车帘,便见湖岸边杨柳吐了新芽,桃花盛了满树桃粉,春和景明,万物生发,正是好时节。
  沿岸不少人架梯挂起彩灯红绸,柳萋萋远远望着,心下冉起好奇,便听玉墨在耳畔道:“姨娘,瞧,这些人都是在为两日后的花神节做准备,京城的花神节甚是热闹,到时不仅有女子扮了花神游街,那湖上甚至还会有以百花为材制香的盈香宴呢。”
  这盈香宴柳萋萋还真知道,是当时陪沈明曦学制香时,偶然听孙嬷嬷说起的。
  发起盈香宴的是安国公夫人于氏,她嗜香成性,打十年前起,每年都会在栖翠湖的游船画舫上举办盈香宴。
  但此宴只有受邀的京中贵妇贵女们可参加,无邀不可入内。
  两年前的花神节,秋画曾拉着她来过一回,她站在岸上,见那画舫之上衣香鬓影,香烟袅袅,或是离得还算近,船上燃的香品香气幽幽钻入她的鼻尖,那令人陶醉其中的香味她至今无法忘却。
  柳萋萋听玉墨说着,不由得往湖面上望,还真瞧见一艘画舫漂在中央,正有人拿着彩绸装饰布置着。
  她虽不言,可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向往仍是一下被孟松洵捕捉了去,“可想去那盈香宴看看?”
  柳萋萋诧异地回过头,“可……那地方只有受邀的人才能去。”
  她哪里有资格。
  孟松洵笑了笑,“这还不好办,听闻今年大嫂也会参加,我会说服大嫂,让她带着你一道去。”
  “真的吗?”柳萋萋知道孟松洵从来不会诓她,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兑现,她那双潋滟的杏眸愈发璀璨明亮,旋即欣喜地道了声,“多谢侯爷。”
  多大的事,就见她高兴成这般,孟松洵心下颇有些不是滋味。
  若顾家并未败落,如今的她应当名正言顺被邀请才对,又何需要靠着他大嫂才能跟着进去瞧瞧。
  一想到能去盈香宴见识各色未见过的香品,柳萋萋便兴奋不已,她偶一侧眸,便见孟松洵薄唇紧抿,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
  “侯爷,您怎么了?”柳萋萋问道。
  “没什么。”孟松洵浅笑着摇了摇头,街巷边传来叫卖声,他默了默,倏然问道,“可要吃糖饼?”
  柳萋萋:“啊?”
  此时,栖翠湖畔。
  顾筠眉自贴身婢女素儿手上接过竹篮,纤细雪白的柔荑压低桃枝,采下开得正好的桃花放入篮中。
  素儿见状,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要说这盈香宴,姑娘是年年不去的,毕竟这京中女子的制香手艺哪有能比得过姑娘的,姑娘要是去了,其他人哪还有活路,可怎的您今年就突然变了主意呢?”
  顾筠眉不答,反问道:“先前你给我的参宴名单可是准确,你确定上头的人都会来吗?”
  “应都是会来的。”素儿道,“奴婢买通了安国公夫人身侧的婢女,她说上头的都是回了帖子答应会去的,除非临时变卦,不然应是不会错。”
  顾筠眉闻言垂下眼眸,盯着竹篮内粉嫩的桃花朱唇轻咬,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顷,她长睫微掀,无意往远处望去,却是一时间怔在那里。
  湖畔的一棵垂柳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外站着个男人,身姿挺拔如松,面若冠玉,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手中似是拿着什么,从外头的车窗递给里头的人,车窗内伸出一只细弱的手,接过那用油纸包的物什,露出小半张脸,是个女子。
  那物似是有些烫,她去接的一瞬间却是蹙眉一下缩回了手,男人见状弯了眉眼,薄唇微张不知说了什么,满脸都是宠溺的笑。
  顾筠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面色越发难看,确信那人是孟松洵不错。
  可这么多年,自打顾湘绯没了之后,她便再未见过孟松洵对哪个女子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那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
第45章
  见顾筠眉紧盯着前头一动不动, 素儿疑惑道:“姑娘,您怎么了?”
  “那是谁?”顾筠眉沉声问。
  素儿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那厢, 武安侯站在马车前, 正笑着与车内的女子说话。
  怪不得她家姑娘这般反应,素儿小心翼翼道:“奴婢也不晓得,不过听说武安侯前段日子收了不少各处送来的美人儿,想是其中一个侍妾吧……”
  不过,远远看着,那姑娘生得似乎也不算太好看, 可瞧着武安侯这笑, 想来是极宠这个女子的。
  素儿唯恐顾筠眉不高兴,声儿逐渐低下去, 旋即闭上了嘴。
  孟松洵收了不少侍妾的事,顾筠眉并非不晓得,但她丝毫不在意,一个男人, 后院有几个伺候的再寻常不过, 都只是单纯为了发泄罢了, 想孟松洵也不会太认真。
  可为何, 他对她爱搭不理, 却对一个侍妾这般爱怜, 露出从前只会对顾湘绯露出的宠溺眼神。
  她竟连个侍妾都比不上吗?
  素儿见顾筠眉的面色愈发沉冷难看, 凑近低低唤了声“姑娘”。
  顾筠眉转头看向她, 唇角轻扬, 笑意温婉, “走吧, 我们去另一头采花。”
  她看似满不在乎地折身往另一边走,然握在手中娇嫩的桃花却被彻底揉碎,丢落在地。
  另一边,柳萋萋在马车上心满意足地吃了孟松洵买来的两个糖饼,不知不觉已回到了武安侯府。
  马车甫一停下,尚未来得及下车,柳萋萋便听外头有人喊道:“你们便帮我通禀一声,我与你们家柳姨娘是挚友,我就是想见她一面。”
  柳萋萋只觉这声儿有些熟悉,掀帘看清来人,不由得惊诧道:“秋画!”
  秋画闻声看来亦有些意外,便见柳萋萋由婢女搀扶着匆忙下了马车,一下拉住她的手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托人带了信给你,说我过得还好,让你不必担心吗?”
  “不能亲眼见着姐姐,我哪里能放心,你向来爱逞强,指不定为了让我安心又是在同我扯谎。”秋画红了眼眶,哽咽着道。
  柳萋萋朱唇微张,正欲说什么,余光瞥见孟松洵,忙道:“这便是武安侯。”
  秋画深深看了孟松洵一眼,局促地福了福身,便听孟松洵含笑温柔道:“外头凉,让人去你院里说话吧。”
  说罢,兀自提步入了府。
  在府门外说话确实不方便,他既这般说了,柳萋萋便带着秋画去了轻绯苑。
  “离开了沈府,你如今过得如何?”柳萋萋边走边道。
  她虽托人带了信过去,但并未收到秋画的回信,因而也不知她如今的状况。
  “自是好的。”秋画垂眸露出些许苦涩,“拿了姐姐的钱,哪里能过得不好的。”
  柳萋萋闻言扯了扯唇角,晓得是她觉得愧对自己,抬手摸了摸秋画的头,“这些小事,你不必记在心上,往后若有什么过不去的,尽管同我说,我虽不敢保证一定帮得上,但也会尽力。”
  “不必了姐姐。”秋画哪好意思再麻烦柳萋萋,“阿v如今跟着江大人做事,每月也有钱拿,可比我在沈府当奴婢赚得多多了,有吃有喝的,能有什么过不去的。”
  “江大人?”柳萋萋问,“是……那位鹿霖书院的江大人吗?”
  “是啊,便是那位江知颐江大人,新科状元郎,阿v倒是走了好运,遇着江大人,能这么帮衬着他。”
  秋画说罢,瞥了眼跟在后头的玉书玉墨,压低声儿道:“姐姐,你同我说实话,你在这里过得可是真的好?”
  听着秋画担忧的语气,唯恐她又是在假装,柳萋萋眸中漾起些许笑意,“你觉得呢?”
  她觉得……
  秋画从上至下,细细将柳萋萋打量了一遍,“我觉得……姐姐气色好了,也更美了。”
  不同于先前过于瘦削的模样,柳萋萋如今双颊比从前圆润了许多,肌肤也白皙了一些,连面上的斑也淡了,一看就知在武安侯府养得极好。
  想起她这姐姐从前在沈府被沈夫人磋磨的日子,吃不好穿不暖,秋画心下不由得涌上一阵酸涩,“姐姐过得好便好,想来那武安侯待姐姐应当不错,不像那个沈韫玉,什么东西……”
  一想起沈家那几个人,秋画没好气道:“听闻沈家最近在忙着准备婚事,想来应是那褚三姑娘和沈家的婚事定下了,两个烂了心肠的,还有那沈夫人,老话说得对极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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