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寰煞有介事点头?,道:“这才是最重要之处。”
姜醉眉笑?个不停,“以前我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嫁人了?。我们一路杀出来,彼此?知根知底。林大?文洁身自好,又?愿意留在家里管事,看上去还算顺眼。我就琢磨,人不能被?过去困死,不如试一试。若是不成,再和离就是。最坏的结果?,我承受得?起?,我又?不靠着他过活,怕甚!”
赵寰笑?道:“敢爱敢恨,你很勇敢。”
姜醉眉道:“这世上,男人都那样,像是林大?文这样式的,已经极为难得?,错过了?很是可惜。”她?停了?下,道:“我说?错了?,论?为官为人,岳枢密使当为首。他做官如何自不用提了?,私德更无可挑剔。对继妻李夫人忠贞无二,尚不得?什么。我最敬佩的,还是他能善待对不住他的前妻刘氏。可惜,岳枢密使这样的男人,天底下独一无二,又?已经娶了?妻。”
赵寰嗯了?声,道:“岳枢密使这般的男人,古今少有。”
姜醉眉看了?看赵寰,兴许是酒意上涌,她?的心情太飞扬,脱口?而出道:“你可有觉着孤单,没打算找一个人陪伴吗?”
赵寰笑?而不语。
*
湖州城临着太湖,秀丽又?富饶。除了?湖羊闻名,湖笔也?颇有名气。
在城东一条巷子里,有间不起?眼,连招牌都无的做湖笔铺子。铺子东家父母双亡,守着祖上传下来的铺子,亲手做出的湖笔,一笔难求。
铺子平常不大?开?门,东家只醉心做笔,生?性简朴,并不在意生?意好坏。在天气不好时?,会将门窗卸下两道,让屋子里亮堂些。
赵寰在巷子口?下了?马,沿着巷子走进去。今日天阴,铺子果?不其然开?着。
听到脚步声,坐在窗边埋首做事的年轻男子,随意抬了?抬头?,露出了?漂亮的容颜。看到赵寰,他并未收回视线,而是与她?目光对视了?片刻,怔楞意外羞涩闪过。
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比雪域之巅的水流还要澄澈。
赵寰上次来湖州,随意逛到了?这里,他们曾蒙过一次面。
姜醉眉的问题,赵寰当时?没有回答。
她?并不觉得?孤单,以她?的身份,不能随意,也?不会将就。
赵寰走上前,与他隔着窗棂,含笑?道:“我来自燕京,姓赵。要急着赶回燕京,在湖州特意下船,来铺子看你一眼。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何时?,兴许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了?。你有去燕京的打算吗?”
男子白皙的脸与耳根,刷地变得?通红。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放下手上紧抓着的笔杆,取了?一只做好的笔递出窗棂。
男子垂下眼眸,清澈的嗓音中带着丝颤抖:“这只笔乃我亲手所制,你可以给我写信。”
赵寰伸手接过,笑?着说?好:“我将地址写在来信上。你再回我你的姓名。”
挥手道别,走出小巷,赵寰回转头?,那扇窗棱还开?着。
男子俯身在窗棂上,朝着巷口?张望。那张脸如丽的花,让阴沉的冬日天气,变得?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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