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沈星繁:“繁姐,你还搬不搬家了?正好我有个亲戚家的房子要出租,地段和装修都不错。用不用我帮你问问?”
前段时间,沈星繁曾在群里托他们帮忙留意租房信息,可是后来就没再提过这件事。
不等她表态,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江砺打来的。他听见电话里噪杂的背景音,问她:“还没回家?”
“没呢,你和陈总那边结束了?”
“也没。”谈完工作,陈茂又组了个酒局。
“陈总的酒量是无底洞,你悠着点儿喝。”沈星繁掐住鸡尾酒的吸管,喝了一小口。她不知道江砺的酒量怎么样,但是知道陈茂的酒量怎么样,每次团建,他一个人能喝趴一堆人。
江砺笑道:“担心我喝多?”
“有点儿。饭局上除了陈总,还有谁呀?”
“睿华的傅总,还有他的几个生意伙伴。”
“有漂亮姑娘吗?”
江砺饶有兴致地问:“要是有,你会介意吗?”
她的声音温温吞吞的,回答却一点也不扭捏:“我既然问了这句话,自然就是介意。”
江砺唇畔笑意微深:“没有姑娘,都是大老爷们儿,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来查岗。”
两个人又黏黏糊糊地聊了几句,听筒中隐隐传来陈茂的声音:“江总监,不是上厕所去了吗,怎么在这儿躲着呢?”
沈星繁笑着说:“你赶紧回去吧。”
“好,你也别在酒吧待太久,早点回家。”
等她挂断电话,听见盛从嘉问:“顾一鸣,韩季,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顾一鸣说:“这能闻不到吗?满屋子的酸臭味。”
韩季补充:“恋爱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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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撞见了一个大秘密
某酒店包厢。
酒过三巡,桌上的残羹冷炙没人再动,除了两个健谈的老总还在高谈阔论以外,其他人都已经不太有聊天的兴致。
陈茂手里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的间隙,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江砺今天被他灌了不少酒,按理说应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不过,他喝酒不上脸,基本没有醉态,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正在慢吞吞地发微信。
陈茂漫不经心地瞄了眼他的手机,发现一整个屏幕全是绿色的对话框,少说也得有十来条。
这人平时惜字如金,回复自己的消息时,一个字都不舍得多打,喝醉了竟然给人狂发微信?
陈茂不由得笑了一下。
不知道那个被他微信轰炸的人,看到这么多条消息会作何感想。
沈星繁在酒吧待到晚上八点来钟,顺路去了趟燕南一中,陪下晚自习的江冉冉一起回家。
兄妹俩完全是两个性格,江砺冷静内敛,江冉冉热情开朗,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跟她讲学校的趣事。
快到家门口时,她勉强止住笑,对江冉冉说:“你跟你哥一点也不像。”
“见过我们的都这样说。听我妈说,我哥小时候还挺开朗的,没有现在这么高冷。他性格变化这么大,都要怪我爸妈没把离婚的事处理好。”
父母离婚的事,沈星繁也经历过,想起沈国华和宋念秋闹离婚时的一地鸡毛,她心口微微有些沉重,问:“叔叔阿姨当年离婚闹得很大吗?”
江冉冉摇头:“也没有,他俩离得还挺平和的。我爸那个人有些吊儿郎当的,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儿,我妈就是讨厌他这一点才想离婚。可是提完离婚,我爸还是老样子,觉得我妈就是闹一闹,没有认真对待。他估计也没想到,我妈有一天直接把我给抱走了,过几天直接寄来了一纸离婚协议。”
小姑娘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口吻有点心疼:“当时我年纪小,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但是我哥有啊,他当时刚上初中,放学回到家,看到我和我妈都不见了,心里得多不是滋味。”
沈星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有一些窒息。
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暗道,对于江砺来说,当时他爸爸妈妈不是离婚,而是他妈妈单方面不要他和他爸爸了吧。
那种被亲人抛下的感觉,她也体验过。
江冉冉继续说:“从那以后,我哥就变得沉默寡言,还经常旷课和打架,动不动就被请家长。后来,我爸来燕南工作,就把我哥转到燕大附中念书了。我妈也因为担心我哥,带我来燕南念小学。我那时候经常借口跟我妈吵架,去我爸那儿住,其实都是我妈让我去的。”
沈星繁敛下眼睫,语调温柔中又透着一点酸涩:“周阿姨还是挺关心你哥的。”
“嗯。”江冉冉挽住她的胳膊,语调比方才开朗了一些,“自从到了燕大附中,我哥就变好了挺多。星繁姐,我觉得我哥是因为你才变好的。”
沈星繁为这句话微微一怔:“因为我?”
“是啊。你还记得你那天去我家吃饭吗?那是那段时间我哥最开心的一天了。”
——
江冉冉今天学了一天习,消耗了太多体力,到家后早早就洗澡睡觉了。
沈星繁洗完澡,一边吹头发,一边捞起手机,准备问问江砺什么时候回来。
划开手机后,握吹风机的手却微微顿了一下。
她就洗个澡的功夫,微信上就多了十来条未读消息,都是江砺发来的。
【到家了吗?】
【到家了就早点洗洗睡觉。】
【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龟兔赛跑的时候,兔子跑到了前面。】
【乌龟看到一只蜗牛爬得很慢,对它说:你上来吧,我背你。】
【于是蜗牛上来了。】
【过了一会儿,乌龟又看到一只蚂蚁,对他说:你也上来吧。】
【于是蚂蚁也上来了。】
【蚂蚁上来以后,看到上面的蜗牛,对他说:你好。】
【你知道蜗牛说什么吗?】
【蜗牛说:你抓紧点,这乌龟好快。】
“噗。”沈星繁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老掉牙的故事,她几年前就听过了。
她唇角翘了翘,给他回了个【?】,然后丢下手机继续吹头发。
此时的江砺刚刚被陈茂送到小区门口。
今天晚上一起喝酒的几位老总都有司机接送,不用陈茂操心,他唯一操心的就是江砺。
他们事务所这位最年轻的合伙人向来自己开车,今天知道会喝酒,直接没有开车。
人是被自己灌醉的,陈茂不把他亲自送回家,有点过意不去。
他把江砺塞进车里,陪他一起坐在后座,吩咐司机先去星江洲。
坐定后,陈茂偏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一点儿邋遢的感觉都没有。身上的烟草味也很淡,刚刚一屋子人都抽烟,就他一个人不抽,这烟味还是被他们给熏出来的。
陈茂见江砺盯着手机微信,一副专心致志等回复的样子,不禁勾了勾唇,问:“你家属还没给你回呢?”没听见他回答,又问,“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啊?”
他这才懒懒地看向她:“这个问题你得问她,我替你给她打个电话。”
说着,就点开通讯录准备拨电话,陈茂垂眸看了眼,发现他点开的联系人备注是【小朋友】。
这个代称,还挺有情趣。
陈茂弯了弯唇角,趁他还没把电话拨出去,阻止了他的动作:“我也就随口一问,这么晚了,说不定已经睡了,就别吵醒人家了。”
车到小区后,江砺拒绝让他再送:“你先回去吧。”
“告诉我哪栋,我给你送到家门口。我来都来了,你不让我认认门再走,不合适。万一你在小区里迷路了怎么办?回头我怎么跟弟妹交待?”
江砺困得眼皮睁不开,不再跟他僵持。沈星繁一直没回他微信,应该已经睡了。
陈茂把他送到家门口,立在他旁边,等着他输密码。
江砺输了几次都不对,陈茂着急,很想替他输,但大门密码这种东西,他也不好意思问。
这点边界感他还是有的,只能耐心地立在旁边等。
——
沈星繁吹好头发,关掉吹风机,打算去阳台把刚刚洗的衣服晾出来,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密码的按键声。
肯定是江砺回来了。
她趿拉着拖鞋,一遛小跑冲到门口,不假思索地把门给打开了。
“江砺,你回来……”话未说完,她就愣了。
四目相对,江砺旁边的陈茂也愣了。
映入眼帘的女人小脸白净,五官精致,刚吹过的头发蓬松地垂落在肩头,用一个可爱的发箍把刘海箍了上去。端正的额头下方,鼻子挺直秀气。
虽然是素颜,但这张脸并不难认。
他们事务所的建筑师,沈星繁。
江砺一看见她,就伸出双臂将她搂住,醉醺醺的语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沈星繁把他稳好,有点不自在地看向旁边一脸兴味盎然的陈茂:“陈总,你要不……进来坐坐?”
陈茂笑:“不了,人安全送到,我也该撤了。”说着看了一眼手表,“都快十一点了,你照顾江砺吧,我先走了。”
沈星繁关心地问:“陈总,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他身上的酒气也挺重的。
“放心,我没喝多,有司机送我,你关门吧。”
“哦好,陈总慢走……”
陈茂进电梯之后,心想,他今天着实是撞见了一个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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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桃花眼
陈茂走后,江砺把沈星繁搂得更紧。她刚洗过澡,身上清清甜甜的,令他一时不舍得撒手。
她却不想让他抱,皱眉挣了一下:“你先去洗漱,换身衣服吧。”
江砺知道自己现在一身酒气,又在乌烟瘴气的环境里泡了那么久,身上味道肯定不怎么样。
他不想继续惹她嫌,于是松开她,单手撑在鞋柜上,把皮鞋换了下来。
沈星繁见他步伐有点飘,担心他摔倒,陪他一起到洗手间。
江砺立在洗脸台前,把腕表解下来递给她,她接过来时,那只表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见他脸上醉意醺然,忍不住问:“不是答应我少喝点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江砺挤好牙膏,打开水龙头接水:“睿华的项目陈茂势在必得,不能不给他面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以后陈总的局,你还是少去吧,连高总都怕他。”
“嗯。”
等江砺洗漱完毕,沈星繁又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他进了房间:“陈总送你回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江砺坐在床上,抬手解开衬衫的扣子,迷离的醉眼盯住她:“我以为你睡了。”
“我给你回微信,你没有看到吗?”
“没看到。”
她正要继续聊这件事,江砺就当着她的面把贴身的衬衫脱了下来。他赤·裸的上半身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她面前,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结实紧致的腹肌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她不自觉地吞口口水,问他:“你怎么把衣服脱了呀?”
“不脱衣服,我怎么换衣服?”
他说的很有道理。
沈星繁转身,从衣柜里取了套睡衣递给他,在他旁若无人地脱.裤子的时候别开眼,说:“明天我要去医院陪盛从嘉拔智齿。”
江砺慢吞吞地把睡衣穿上,问她:“一整天吗?”
“嗯。”沈星繁也拔过智齿,过程可以忍受,恢复的过程却比较痛苦,尤其是拔牙的当天有感染的风险,需要有人陪着。
江砺闭眼消化了一会儿,说:“好,你陪盛从嘉。”
他说完就躺到床上,把后背留给她。
沈星繁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勾唇,走到床边问他:“我明天不能陪你,你生气了?”
“盛从嘉比较重要。”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掀开被子上.床,轻轻搂住他的腰,决定哄哄他。
江砺身体微微一僵,听见她说:“拔牙听起来好像是个小手术,但万一感染了,还是挺危险的。我当年拔智齿的时候就不小心感染了,不仅发烧,还一直流血,流到半夜都没止住呢。”
江砺转过身,把他纳入怀中,鼻音有一点重:“然后呢?”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惨状,吸一口气,说:“然后,我半夜三更打车去社区医院,当时急诊值班的医生给我打了两针肾上腺素,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要是再晚去一会儿,就要失血性休克了。”
她把头在他胸前蹭蹭:“那个时候我想,要是有人陪我就好了。”
江砺的气息很沉,问她:“那为什么不找个人陪你?”
“我以为我一个人可以呀,但我高估了我自己。”
江砺把她往怀里揉了揉,生气与心疼交织在一起,最终化成一句无奈的叹息:“那些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沈星繁没有应声。
夜深人静,她在江砺怀中安稳地睡了过去。
——
江冉冉向来是这个家里最早起床的人,毕竟她是个高考生,体内的生物钟雷打不动地在六点把她叫醒,星期天也不例外。
她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却正好撞见从江砺房里走出来的沈星繁。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刚起床。
江冉冉愣了愣,随即脸红地问:“星繁姐,你昨晚跟我哥一起睡的呀?”
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是陈茂,今天又被江冉冉撞见了?
沈星繁收起尴尬,没有否认,神色自若地嘱咐她:“你哥昨晚喝得有点多,让他多睡一会儿。他起来以后,你记得帮他倒杯热水。”
江冉冉点点头:“星繁姐,你对我哥真好。”
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餐,沈星繁开车去接盛从嘉,带她去医院拔牙。
盛从嘉从小怕疼,上个月她已经来过一次医院,甚至已经躺到牙科的椅子上,并且完成了拔牙最疼的一个步骤——打麻醉针。
可是,当医生转身拿着锤子和凿子朝自她走过来时,她当场吓得灵魂出窍。
不拔了,说什么也不拔了。
她跳下椅子,捂着半麻的脸,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诊室。
只剩下医生和护士大眼瞪小眼。
他们从业这么多年,见过临阵脱逃的,还没见过麻醉针都打完了还脱逃的。
盛从嘉显然给牙科的护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去报道的时候,护士调侃地对沈星繁说:“你等会儿得在诊室门口堵好,别让你朋友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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