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佳仁医院,她是鼎鼎有名的女神,镇定、从容、医术精湛,美丽的外表下绝不是草包,说实话,他很欣赏这样的女性,但可惜,欣赏从来不会提炼成爱情的要素,因此对于她的殷勤,他装作不知,直到今天她在他包扎好了之后蹲在他面前昂着脑袋问他那句“我现在是不是好丑啊”,他才有片刻的出神,只因她那副神态,像极了时听。
一想到时听,他变得柔软。
第一次被时长城和崔敏军带回时家见到时听的时候,时听还在念初三,懵懂天真又很烂漫,当然,她还有骨子里透出来的善良。
良好的家庭出身,又拥有父母全部的爱,一个人想要变得善良太简单了,所以,她才那么讨人喜欢。
第一天见面,她就亲切地喊他哥哥,还把自己所有的零食和玩具都献给他,甚至笨手笨脚地替他铺床,即使她压根就不会,但她还是乐于表现她对他的善意,而在此之前,他遇到的人里善良之辈屈指可数,他过得很糟糕,身边的人也大多不是良善之辈,所以一开始,他对她有戒心。
但这样的戒心很快就土崩瓦解,她太温暖了,足以化解他那颗冰冷的心。
小姑娘长得漂亮,在学校里有很多追求者,但都乳臭未干,所以每次遇到比较难缠的追求者,她会让他假装是她的男朋友,然后把他带出去告诉对方,对方便会彻底死心,因为他比时听大五岁,比她的同龄人要成熟稳重,而且他的皮相好,是帅哥,所以可以让她那些追求者自惭形秽。
演着演着,他当真了。
但她还小,所以他情愿等她长大。
只可惜,一朝美梦破碎。那一年暑假,他无意间翻到她的日记本,上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对另一个人的喜欢。
他失落无比,想要对她将感情和盘托出,但他很快又镇静下来,她当时只有十六岁,她还那么天真,时爸爸时妈妈对他恩惠有加,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否则他的人生永远灰暗,他不想伤害他们唯一的女儿,而且,他也那么珍视她。
他与她约法三章,督促她好好学习,不要早恋,她很乖,答应了他。
后来,他一直与她保持联系,只是由于学业和工作繁忙,他很少回国,这期间他一直关注她的消息,所有的都不放过,而时爸爸是他的支持者,会给他通风报信,有个叫江昉的,时爸爸说时妈妈很喜欢,但他并不在意,他知道她不喜欢江昉。
在得到时爸爸的支持后,他安心了不少,但人算总不如天算,有一天时爸爸打电话给他,说小听和人领证结婚了,那一天,他方寸大乱,世界宛如晴天霹雳。
很快他便离职回国,他想要挽救,他不在乎她是否结过婚,只要最后她是他的就够了。
但偏偏那个人是顾凌泽,是她在日记本上写满名字的存在。
他还有胜算吗?似乎希望渺茫。
右手伤处火辣辣地疼,许言笙蹙了蹙眉,抬眼,是宋一荟在替他重新包扎伤口。
她有些恼愠地说:“最近的小护士业务能力太差了,连包扎的工作都做不好,没止住血呢,你疼吗?”
许言笙微扯笑意,“不疼,但你得轻点儿。”
宋一荟不好意思笑笑,“我好久没给人包过了。”她用消毒纱布块和纱布垫覆盖在他的伤口,又问,“这样不疼吧?”
“嗯。”
“对了,你刚才在等谁的电话呀?我看你握着手机很入迷的样子。”宋一荟的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不会是在等女朋友的电话吧?”
许言笙眯了眯眼,狡猾道:“如果我有女朋友,宋医生是否对我热忱过头了?”
“……”
宋一荟脸色一红,手上的动作都不利索了,包扎时勒得许言笙一疼,他龇了龇牙,但没有吭声,额头些许冷汗冒出,宋一荟细心地从兜里拿了纸巾替他擦拭,他却忽地扣住她的手腕,对视瞬间,宋一荟一愣,脸上红晕又叠加一层。
这副暧昧的姿势,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打趣:“哎哟,咱医院的金童玉女怪会打情骂俏的,让我们怎么活啊。”
宋一荟赶忙退后两步,许言笙笑问:“宋医生不会没谈过恋爱?”
“谁说的……我有谈过男朋友,你不要小瞧我。”
“自然不敢小瞧,排队追宋医生的人可以绕我们医院三圈。”许言笙笑说。
宋一荟嗔怒地扫他一回,说:“这其中包不包括许医生你?”
许言笙一愣,他没想过宋一荟这么直白。
他没有立刻答,锐利多情的眼睛微眯起来看向远处,他没带眼镜,所以看东西不分明,但那里好像有个人影,像极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以为是错觉,但又忍不住细看。
她不是和顾凌泽去青州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心里自问自答,随即猜想得到验证,时听背着一只大大的帆布包朝他这边奔来,她身后是顾凌泽。
他抬手推开宋一荟,动作很轻,宋一荟疑惑着回头,时听已经近前,她蹲下来二话不说就抬起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又用两只手掰着他的头颅左看右看,再扶着他的肩膀左看右看,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她蹙着一双好看的眉毛,头发有些乱,但她担心的神色让他心情变好,这说明,他也不是那么不重要。
“你伤到哪里啦?严重吗?别吓我啊……爸爸说你被人砍了好几刀在抢救,吓死我了……你刚从手术室出来吗?”
连珠带炮的问候,令许言笙有些无所适从,但他乐于接受她的关心。
他抬手摸了摸她毛糟糟的脑袋,语气轻缓道:“小笨蛋,哪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还在这里乱晃的。我没事,不要担心,时叔叔有些夸大其词,我只是被患者家属刺了三刀,没进手术室,不要紧,皮外伤。”
时听大惊失色,抬起他的衣袖就要看他的伤口,但她动作过急,牵扯到他的伤口,他咬牙嘶了一声,她不敢再动他,拧着眉毛蹲在他身前唠叨起来。
“我就说了让你做医生之后要小心一些,医生也是人,不可以当牛马使唤的,你该休息就要多休息,不该管的不要管,你以前教我的不要多管闲事的话自己怎么忘了……你不是会空手道吗?怎么连患者家属的攻击都躲不开了啊……一定是你做手术太劳累,爸爸都告诉我了,你这两天手术排满,以后不要这样了,如果你没钱花了,我可以借给你的,不收利息,你放心。”
“哦,给我钱只是不收利息?小没良心的,以前哥哥给你花钱买这买那的时候怎么不说会还钱给我?”
“那你真的没钱花的时候我给你钱,不要你还。”
“算了,你的钱我怎么能要?不把哥哥当男人?”
“没有啊,你是不是男人不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吗?虽然现在可以做变性手术,但是好像蛮痛苦的,你还是不要想了,继续做个男的比较好。”
“……”
二人一唱一和的,周边几人完全成了透明的存在,宋一荟一开始心都凉了半截,以为时听是许言笙的女朋友,后来一听才知道他们是兄妹,又放下心来,可就算是兄妹,他们俩也太亲密了点儿。
相比于宋一荟的喜怒形于色,一旁的顾凌泽就没那么容易猜透了,他全程一言不发地立在一边,眉目间笼罩一层阴影,脸色沉如山雨欲来,但他经常就是这种冰山脸状态,所以也没人深究。
中午一点左右,时听和时长城顾凌泽决定到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一顿填饱肚子,才坐下来她就找来服务生问有没有清淡一点适合病人吃的饭菜,又告诉服务生不要放葱花和香菜,因为许言笙不吃这两种东西。
服务生答应下来才转身,时听又起身拿起包包对时长城和顾凌泽说:“我去对面的保健品商店买一些补品,你们先吃别等我。”
时长城没意见,只嘱咐她快去快回,顾凌泽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阴沉得像是别人欠他八百万不还,时长城给他舀了一碗清淡的海带汤,又给他夹了点小菜,说:“咱俩先吃,让小听折腾,她呀对这个哥哥感情深,所以才这么上心,小顾你别介意哈。”
顾凌泽执起一次性筷子,交替着刮了刮筷子上的碎屑,又拿纸巾擦了下。
时长城看他讲究也没多问,一边吃一边又说:“当初我们是要收养言笙的,不过手续办到一半的时候他在美国的姑妈联系到国内,所以我们让言笙自己选,这孩子思考了一晚上,说他想去美国跟姑妈,我们只能顺从他的意见,不过这些年我们也没生份,是真把他当儿子,他也很孝顺我们。”
顾凌泽沉吟半秒,看着时长城问了一句:“他和时听关系一直很亲密?”
“那当然了,虽然言笙大听听几岁,但也是同龄人,聊得来,我们和小听总有些代沟,她有的事情不愿意和我们说,但会找言笙替她解决。”
时长城的眉毛始终拧在一起,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打算和顾凌泽说,因为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摆在台面上,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医院给许言笙放了几天病假,这几天时听只要有空就会在家,她按照手机视频下厨做菜煲汤。
今天周末她也不加班,在家用一上午的时间熬了一锅鸡汤,准备送去许言笙的公寓。
刚用保温盒装好,顾凌泽进了厨房。他一眼瞥见她手里那保温盒,开门见山问:“给许言笙的?”
“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我给你留了一碗,你要不要喝完给我一点儿意见?”
顾凌泽端起那碗鸡汤喝了一小口,说:“淡了。”
时听:“他刚好喜欢喝淡的。”
顾凌泽:“你对他的喜好似乎太过了然于胸,而且以我的观察,你对他关心过度了。”
“他是我哥哥嘛,关心他很正常。”
“不正常。”
“什么?”
顾凌泽走近她,一只手拎走她保温盒,随即两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流理台前,他勾下脑袋逼近,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下一秒,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到大理石流理台面上。
流理台有些高,她本能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接着,顾凌泽的唇落在她的颈间,很霸道,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下摆微凉,带着些许凉意的指腹粗重地刮过她的小腹,酥麻像藤蔓一样往上爬。
昏沉间,他沉重的嗓音响在她耳畔:“就算他是你哥,你也要考虑你老公的感受,要是不听话,只能让你出不了门,不信的话你试试。”
她脸色一红,哆嗦着问:“怎……怎么样……出不了门啊?”
他掐着她的腰,沉声:“想试?”
作者有话说:
呃,绿jj的审核一向比较严格,我白天没有时间改,以后如果有锁章就等第二天再看吧,我晚上会尽快修改(审核高抬贵手,我没搞hs,幼儿园的车我都不会开)
第46章 占有欲
虽心底悸动如藤蔓滋生, 但此刻,时听还是有些戚戚然,因为不是时候,她要出门, 给许言笙送鸡汤。
她从时长城那里听说, 许言笙在七月末回国, 回国后将近一个月才联系了他们, 原因无他,他已久不回国内,对国内许多事物感到新鲜,这种新鲜感的来源不是城市的变化, 而是因为近乡情更怯,他这个人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所以回国后第一要务不是联络亲友, 而是找一处安身之所,再解决生计。
佳仁医院的职务自然令人艳羡,他如今刚三十一岁, 已是一所顶尖私人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哈佛医学院的履历很亮眼, 年轻有为又相貌堂堂,所以应该很受女生欢迎。
那天分别,宋医生送他们去停车场就问她许多关于她哥哥的事情,想必是醉翁之意, 她直言不讳没有隐瞒, 宋医生与她互加了微信, 算是好友了, 就昨天, 她去许言笙那里送补品,偶遇前来探望的宋医生,宋医生送她一支某大牌的口红,她于是想着回礼,但最近她没有购买新的化妆品,所以不知道送什么好。
她对顾凌泽说:“宋医生好像喜欢我哥,昨天送我一支口红,我回家一查才知道要上千,所以想回送她东西,你说我应该送什么好啊?”
顾凌泽抵近她,手揽在她的腰肢上,表情有些阴恻恻地回:“所以,你今天一定要去看望许言笙?”
“熬好的鸡汤总不能倒掉吧。”她笑着眨眨眼,语气里有些可惜。
“可以给我喝。”顾凌泽直接应道。
时听一讶,没有做声,她抱着他的脖子,眼睛却飘向厨房门。
阿姨出门买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很快就会,万一撞见她和他在厨房……
好害羞。她的理智最终战胜渴望,她松开抱住他脖子的手,想从流理台跳下来,当然没有得逞。
顾凌泽用手掐着她的下巴吻下来,堵住她欲说话的唇,夺走她所有呼吸。
他每次撬开她的牙关时,喜欢用手轻轻捏一下她的双颊,所以每次都毫不费力地得手,她会本能地张开唇,然后他的舌抵进来,温柔地扫过口腔每一寸,再重重封住她的唇掠夺。
淡淡的薄荷味涌进鼻腔,她神思一动,身躯轻轻颤抖,但本能又催使她抱住他,分不清是因为大理石的流理台太凉,还是因为脑子不好使。
恋爱脑就这点不好,喜欢的人随意勾一勾手指她就愿意听从摆布,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恐怕就病得不轻。
因为坐在高高的流理台上,她不用仰着脑袋,而这个姿势也很省力,顾凌泽不用勾下脑袋,她也不用被迫仰着脑袋去迎合,所以脖子不会酸,以往每次结束,她脖子都要酸掉了……
不知几时,玄关那儿传来动静,她明白是阿姨买菜回来,急忙推开顾凌泽。
跳下流理台的时候她不管不顾,把脚给扭到了,一个趔趄差点跪在顾凌泽面前,他伸手扶她起来,又横腰抱起往客厅走,阿姨是个懂事的,眼睛不看也不多问,拎着菜篮子进了厨房就关上门,专心摘菜,非常的称职。
时听被顾凌泽一路抱到客厅的沙发,那只叫做大白的猫咪迈着优雅猫步走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往顾凌泽的小腿蹭了蹭,又毫不客气地跳上他的大腿盘踞。
这是只娇纵的美人猫,眼睛大大的,星辰大海也装得下,通体白色的蓬松毛发打理得很顺,虽然是只串串,但颜值颇高,这个家里它把自己当老大,顾凌泽也得排第二,而时听就很不幸了,她在美猫面前没有地位。
她不死心,像往常一样凑过去抚摸大白的背脊,大白很凶地回头瞪她,喵喵喵地叫唤两声,随即跳下顾凌泽的大腿,迈着女王一般的步伐走向茶几电视柜上的笼子,笼子里是段嘉旻送她的两只龙猫,小龙一号和小龙二号,伙食太好,它们吃得很胖,但因为足够可爱,所以胖变成了加分项,在动物界,瘦子可不受欢迎,而在人类的范畴,大家都喜欢瘦子。
很不幸,她这个月似乎比上个月胖了两斤,直接证据就是刚才顾凌泽抱了的时候蹙了一下眉,他还很不客气地掂了掂,虽然没有直接对她的体重表示质疑,但他的表情出卖了所有,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重了一点点?”
他的回答言简意赅:“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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