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 有点疑惑地说:“安室先生出来摆摊, 波洛的老板知道吗?”
安室透笑容一僵:“老板他……应该还不知道吧。”
“这件事还要请兰小姐帮我保密了。为了成为镜里小姐的徒弟,我可是已经拼上了全部!”
小兰被他带动得认真起来, 点点头:“我知道了!”
倒是旁边的学生们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认定安室透所卖的是咖啡厅才能买到的跳楼价商品。
对比每天都能见到的小摊子, 这位黑皮小哥所卖的可就是难得一见的良心食物了。
因此,在看到那些已经买过的同学们都给出好评之后, 大家都开始往安室透这边涌。
安室透自己都没有想到生意会这么好。
他提前准备的三明治很快就被炫完了。
而天镜里小推车上的食材却罕见地还没有用完。
景光给天镜里擦了擦汗, 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似的。
“……好了,今天辛苦了!”
天镜里听到景光说可以, 飞快地把头缩了回去。她有点不自在地甩着脸, 然后抖了抖肩膀, 像是那种山上养的猴子。
“阿景也辛苦了!那我们回家吧!”
安室透:等等!我还在这里!
眼看着两人把一切都收拾好,就要坐车离开,安室透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说好的要考验他呢?为什么自己摆完摊就跑了啊!
这样还怎么考验?难道这真的只是托词,天镜里的真实目的只是不想要收他为徒——
她真的会有这样迂回的心机和手段吗!
天镜里当然没有。
她快乐地跳上小推车,转身示意景光也上来。
“今天的食材都没有用完,回家可以加餐咯!”
景光说:“好。”
她拍了拍背后的伞柄:“阿景上来!我们早点回家早点吃饭!不要让阿玲等急,她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
景光注意到旁边安室透求救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提醒道:“镜里,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镜里愣了愣:“什么?”
景光看向一旁的安室透。
他的摊子前也排着很长很长的队伍,不仅如此,他们还大声夸赞安室透的颜值。
如果不是他反复强调自己不接受拍照的话,恐怕今晚上就要小火一把。
天镜里:“原来是安室君啊,他今天的生意真好呢,哇呜!好羡慕。”
安室透:???所以真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他赶紧招手:“镜里小姐,我快忙不过来了——”
“可以请你过来指点一下吗?”安室透说着,脸上浮现几分慌乱,手上的动作也同步变得生疏磕绊。还装得挺像。
但是他话音还没落,就有一个女孩子自告奋勇地说:“我可以帮忙!请务必让我来——”
天镜里看着这一幕,笑容变得更大了:“这就是少年少女的青春吗?好好加油安室君!如果需要的话,我一会儿再来接你!”
“加油加油!”
她说完,就载着景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安室透,他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悟空被菩提祖师在头上敲了三下,他就知道夜半三更要去敲师父的门。
安室透和天镜里说了一百八十多句话,专业出身的他甚至搞不明白她的意图是什么。
他带着困惑结束了一天的摆摊。回家的时候还看见了天镜里。
天镜里提着一个巨大的水杯站在路口:“安室君安室君!辛苦啦!”
“不……我还好。”安室透下意识地说。
然而天镜里已经举起了水杯,用冰凉的杯壁贴了贴他的脸颊。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的安室透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接过这一大水杯酸梅汤,也没有多推辞,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天镜里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喝。
“今天的安室君很棒呀!”她说,“我会继续看着你的表现的。”
“咳咳咳——”
安室透差点没把水吓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委婉拒绝?
说真的,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怎么想要拜师。最开始的在意也是为了靠近景光。
后来听说夏目已经拜师,他除了感到有些可惜之外,也就不大在意这件事了。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天镜里从外面回家的状态。
明明是在笑着,安室透却从中读出些许的落寞。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仿佛想要和全世界隔绝的情感。
他想要靠近,然后将她拉出来。于是他还是提出了想要拜师的请求。
总感觉不拉住她的话,她就会立刻消失了一样。
看着天镜里和景光欢快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安室透眼中闪过些许深思。
*
第二天、第三天。
也不知道天镜里是放水还是什么的,她吆喝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卖力了。来的是景光倒还好,要是来的人是玲子,两个人干脆一起摆烂。
玲子还要比她积极一点。
越是这样,安室透就越是觉得天镜里是不是想找借口拒绝他了。
他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强求不来。
玲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上他的。她从楼上跑下来,一眼就锁定了店里的安室透。
“安室,你过来一下。”
安室透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她出去了。
“你放弃了?”玲子问。
安室透被她直白的话语弄得一愣。
“欸?”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因为镜里小姐她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不是没有意愿。”
玲子的眉头皱得很深。玻璃里倒映出她的脸,那是一张写满担忧的脸。
“事实上,她大概是在害怕吧。”
“师徒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比朋友、伙伴那些更甚,可以说是相当于血缘的关系了……至少对神明来说是无差的。”
安室透一愣:“可是我听夏目说,镜里小姐曾很愉快地就同意了收他为徒。”
不能说是愉快,那是说笑间就同意了。
玲子说:“你想得太多了。那家伙的头脑里根本想不出这么复杂的东西。”
“夏目身负妖力,他不会轻易地忘记天镜里。而你却不一样。”
“她只是在单纯地恐惧着和人类有更亲近的关系而已。”
“玲小姐……”
“别这样看着我。”玲子皱起眉,“我听说你是个侦探。来做个交易吧。”
安室透:“你的意思是?”
“就算夏目身上有妖力,不过这家伙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就变得束手束脚的。我想请你调查一下这件事。”
“我……因为一些原因,并不能知道得很清楚。总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忙打开她的心结——”
“不用去问她了。”
就算是问,天镜里也只会说——
“心结?我没有心结啊?”
她有些困惑地问道。
她的声音就在安室透的耳朵旁边炸开,吓了他一大跳。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要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去攻击她了。
天镜里感觉到了,反而称赞说:“很棒的反应能力!安室君真是越来越优秀了!”
安室透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天镜里说:“阿玲,不要担心这些奇怪的事啦。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啊。而且,安室君也非常优秀,我不会故意拒绝他的啦。”
她看向安室透,诚恳地说:“我只是有些事想确认一下,如果给安室君造成困扰的话……”
安室透连忙说:“没有……也没什么。我会继续努力的。”
天镜里听了很高兴:“那就这样啦,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要到哪里去?”
“欸?”天镜里转过头,把不知何时出现的斯佩多猫头鹰举给玲子看,“阿D的身体好像不大舒服,我带他去看兽医。”
D·猫头鹰·不太舒服·斯佩多:……
他眼里流露出鄙视的神情,沉默了半晌还是仗着没人认识他吐出舌头,扮作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玲子:……
安室透:……
“那记得早点回来。”
“嗯嗯,当然啦,你们忘了,我飞起来很快——”
“笨蛋,这种事情不要在外面到处讲!”
“对、对不起啦!”天镜里没想到自己就是出个门也能挨骂,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玲子。
“……那我走啦?”
玲子的怒容直到天镜里离开才消散。
安室透忍不住说:“玲子小姐,我在想……是不是你搞错了呢?”
刚才天镜里的表现很正常啊。
玲子叹了一口气,她说:“看来这样和你说,你是没有办法明白的。你跟我来吧。”
安室透点头,跟着玲子上了楼。
景光不在家。
玲子将窗帘拉了起来,然后撸起了袖子。
安室透呼吸一滞。
玲子那纤细的胳膊上,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一半的黑色纹路。
小臂以下还算完好,但是上半部分的情况已经是十分严重了。
“别害怕。”玲子说,“这种情况,从我成为她的神器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
“我是天镜里的道标,对她的情绪感知也比别人更为敏锐。从我们初次结伴到现在,哪怕染上了这种东西,她的状态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自从从意大利回来,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很不对劲。”
“神器无法窥视神明的记忆,但我想,如果你是真的将她视作师父的话,就请帮我查一查这件事吧。”
玲子放下了袖子。
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
“需要提醒的是,那家伙在这种事上很容易被激怒。一切都以你自己的安危为主。不必强求。”
玲子说完,心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把握了。
但是当她看向安室透的时候,却发现他在笑。
“我知道了,”他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第51章
天镜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往屋子里面张望。
“那个,我是来找川平的。”天镜里说,“他真的不在家吗?”
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虽然我也很想帮你, 小姑娘,但是川平他真的不在家。”
天镜里眼中闪过些许失落。
“我知道啦。谢谢你。”她说完,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
老婆婆目送着她离开, 回到屋内之后就消散了。
这是川平为了掩人耳目做出来的幻术人偶。会在他不在日本的时候替他解决一些店里的事情。
但在此前, 这些被解决的事情里并不包括天镜里。
斯佩多落在天镜里的旁边, 语气中莫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看来你的这位朋友并不像你说得那么可靠啊。”
天镜里鼓起脸,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川平他只是正好不在家而已。而且上次你不是已经见到他了吗?”
不提上次还好, 一提起上次,斯佩多更生气了。
他幻化出人类的样子,落在天镜里身边。
“如果你对‘可靠’的要求这么低的话, 我倒是可以勉强认同你的话。”斯佩多说,“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幻术师可不只有他一个……”
“我不知道什么幻术师。”天镜里气呼呼地往前走,“既然说不在那就是不在嘛。”
斯佩多被她简单的逻辑弄笑了。
“你能平安活到现在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天镜里才不和他争论这些。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叹了一口气。
斯佩多问:“你这么急着找那家伙, 是为了什么?”
他想说如果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来找他。正好他这么多年, 钱也攒的很多, 会的技能也不少。
天镜里说:“当然是定期找好朋友叙旧啦。就算是再好的朋友, 如果没有及时维系感情的话,友情也会受损的。”
“斯佩多,你不会没有朋友吧。”
为数不多的朋友就是初代那伙人的斯佩多:……
“全死了。”他不是很走心地说着, “这样说起来你这家伙还真是了不起, 竟然一直都在交新朋友。”
天镜里得意地笑起来。
“这是当然的!”她说, “以我的性格, 要是没有人和我说话和我一起,我会难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
“那为什么拒绝那个人的拜师请求呢?”斯佩多问。
天镜里一愣。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神情也变得凝重。
“拒绝?我没有拒绝啊?”她说,“我为什么要拒绝安室君?他人又好又勤奋,和我们一起的时候也非常和气好说话……”
“我这是在考验他!对,考验!”天镜里跳上路旁的石墩,伸出双臂保持平衡,同时在上面跳来跳去。
“要知道我可是未来的大神,在挑选徒弟时慎重一些……这完全没有问题吧!”
“欸——”斯佩多说,“但愿事情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吧。”
天镜里摸了摸鼻子,她说:“那斯佩多呢?斯佩多这段时间有新的想法吗?”
“……”
天镜里发现眼前这个人又噗嗤一声,变回了猫头鹰。
不想说就不想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天镜里在心里骂骂咧咧,但是也不再追问了。
川平在她快要飞出并盛町的时候打来了电话:“我回来了,你可以过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我不想看到他。”
天镜里觉得好友有点孩子气。
“那好,那我一个人过来。”
天镜里说这话的时候,斯佩多就在旁边跟着。
他:???你是一点也不考虑我怎么办啊?
天镜里接收到他的死亡目光,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啊,我知道了!你莫非是要在这里等我吗?”
谁要等你啊!
斯佩多阴着脸,说:“我想你应该只是看起来十七岁而已。”
天镜里鼓起脸。
“十七岁怎么啦,二百十七岁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她伸出手,掐了掐斯佩多的脸。
斯佩多:“真是搞不懂Giotto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幼稚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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