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如果这样说来,你和他不也是一样的吗?”
林漠看她,饶有兴趣,“怎么说?”
“你为了让贺源维接受你,不惜做一切事情,甚至违法你都愿意。你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你受伤害,因为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
“你知道什么?”林漠突然暴怒,一脚踢了下她所坐的椅子腿,她整个人不由得战栗,“他们阻挡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我都警告过他们了!”
“可你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不会想后果。”
林漠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划过一抹冷笑,“有没有关系,今天过后就知道了。我答应不伤害你,但那只是限于贺源维来,如果他不来,我不敢保证,这一次,你的命,我还能不能保得住。”
“他不会来的。”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不是对我,是对你。”童霏脂粉未施的脸上布满对他的讥嘲,“林漠,贺源维是一个正常取向的男人,你再执迷不悟,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
又有什么用。
林漠自己也知道。
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吗?
那错了的更不应该是他。
林漠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重新拿起一罐啤酒递到嘴边。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门外响起,下一秒,门被开进来的车撞开。
汽车的喇叭声和灯光顿时间充斥着她的大脑。
迷迷糊糊之中,被人抱起,世界一片安静,童霏只听到了宋菁榆急切的声音:“童霏!你醒醒!你怎么样?你醒醒啊!”
“阿榆……”童霏张着嘴,只吐出了两个字,便昏厥过去。
宋菁榆一面将童霏往车上抬,一面回过头对着车中的人道:“抓住林漠!别让他跑了!”
只见林朗一手擒住林漠,而沈听澜则迅速跳下车拿住了络腮胡。
宋菁榆将童霏放在车的后座,启动车子,调转路线返回。
兴许是受到惊吓。
童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夜才醒来。
翌日清晨,宋菁榆早早地坐在她的床旁,见她睁眼,惊喜道:“你醒啦!”
“阿榆?”童霏只感觉头有些发昏,坐起来没一会儿就又瘫倒下去。
宋菁榆替她掖好被角,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林漠有没有伤害到你?”
童霏默然摇头,望向床头柜上的杯子。
“想喝水?我帮你倒!”
第60章 :隐情
童霏摇摇头,转而扯着干涩的嗓子问道:“贺源维呢?”
“你说那个混蛋?”宋菁榆嗤笑着,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晴转阴,“说是去救你,现在都不见人影,最后你猜怎么着?人家根本就没去!”
“哦。”童霏轻轻应了句,眼凝着手上的戒指。
宋菁榆接着道:“这样的人你要来过年吗?不离婚还等什么?你是被他洗脑了还是怎么着?”
“阿榆。”童霏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接着补充了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他离婚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是单纯的为了她自己。
宋菁榆劝不动她,也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别再像前几天那样手机关机了。”
“我知道。”童霏摩挲她的手心,紧跟着笑了笑,脸上很明显的两个梨涡,显得俏皮。
宋菁榆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也是扬着一个这样的笑意,梨涡浅浅,那时,她长长的马尾垂在身后,一双星星般的眼睛灿若星辰。
于是她们成了朋友。
直至后来,一次醉酒后,童霏盈着满眼的泪水对她说,她脸颊两侧的不是梨涡,是泪坑,她的奶奶总是这样说,有泪坑的女人家命不好。
所以童续就成了家里人的命根。
在那个偏远落后的山区里,她的泪坑成为当地人嘲笑的理由。
宋菁榆起先听到只觉得可笑。
但现在,她似乎明白,童霏的内心拧着一股劲,在遇到事情后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是她看不懂的,所以她没办法去干涉童霏的决定。
所能做的只是在童霏需要帮忙的时候,握紧她的手,给予她一些安慰。
她们不一样。
从始至终都不一样。
宋菁榆望着童霏,明明距离那样近,愣是察觉出几分距离来,二人之间像是有一条跨都跨不过去的沟壑。
“我好像越发看不懂你了。”她说。
童霏笑着去抱她的肩,“怎么会,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有什么事不告诉你?”
可。
即便是事事都知道,明白她下意识的动作,知晓她的口头禅。
也还是看不懂她啊。
宋菁榆没了话,抬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洒在她的脸上。
傍晚贺源维来接童霏。
宋菁榆不情不愿地把她送出门去,走时在门口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回去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打!”
童霏很无奈地笑笑,“我都多大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放心吧,会给你打的。”
“快走了!”
贺源维害怕再呆下去,会生出什么乱子,急忙带着童霏走出去。
傍晚的风比白天的要硬。
冷飕飕地吹在脸上,她惊讶地发现,这个秋天居然这么寒冷。
“产检约在明天,我陪你去。”贺源维替她打开车门,上车系好安全带,声音闷闷。
童霏机械似的坐在那里,顺和地应:“好。”
“等孩子生出来,再办理手续,好跟我妈有个交代。”
她扯出笑,“好!”
在之前二人就约定好,孩子一生出来,就办理离婚的手续,ᴶˢᴳ房和车归她,孩子归贺源维。
这样一来能解决贺源维自身的问题,二来也能跟他父母有个交代。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贺源维其实也是有那个心思的。
面对着林漠,他拒绝不了,只能躲。
躲到一定时候,也就半推半就地应了。
一切都在等。
等她的孩子生出来,等她和贺源维离婚。
关上屋门的宋菁榆打算上楼,倏然听得电话铃声,一看是沈听澜的来电,便知道又是来询问童霏的状况。
她接起,“沈律师,有什么事吗?”
“童霏有东西落在那个地方了,那时候我捡起来的,宋小姐,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吧,您现在有空吗?”
宋菁榆看了一眼时间,觉得离休息时间还早,便应了下。
半个小时后,咖啡厅里。
沈听澜面色严肃地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根棍棒样子的东西。
宋菁榆狐疑看去,却发觉是一根验孕棒,两道杠的。
“这?!”她瞠目结舌,看向沈听澜,“这是童霏的东西?你确定吗?”
沈听澜没吭声,面色凝重。
他没理由去撒谎,变相确认了这就是童霏落下的东西。
宋菁榆仿佛明白了童霏为什么要执意与贺源维在一起了,原因只能是这个。
她怀了孕。
贺源维的孩子。
为了能让孩子有父亲,她不得不与贺源维继续过下去,即使贺源维的外面还有一个林漠。
她都视而不见。
“所以她突然决定撤诉也是这个原因吧?”沈听澜突然开口,双腿交叠,优雅地坐在椅子中。
宋菁榆木讷地点头,“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可她何必呢?因为个孩子,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断送了?”
沈听澜慢条斯理地拿出纸巾擦嘴,“你们关系最要好,你不是应该最了解吗?”
“不。”宋菁榆摇头,如实地说:“最近她的状态很差,也不与我联系,如果不是昨天的事情,恐怕我到现在都联系不到她。”
“这么严重?”沈听澜讶异道。
宋菁榆则只顾着凝视着,桌上的那带有两道杠的验孕棒。
如果童霏真的怀孕,还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留在贺源维身边的话,那她的本意也就会随之被掩盖。
宋菁榆将它装入包里,不忘与沈听澜道谢:“谢谢你沈律师。”
沈听澜面上波澜不惊,“你去问问她吧,有什么用得上我帮忙的就电话联系,我随时有空。”
她想不到,这时候,沈听澜的“随时有空”居然是她的定心丸。
宋菁榆也是时候找童霏谈这件事情了。
隔日,童霏家里。
贺源维一大早出警,只剩童霏一人在家里。开门的时候,她略显讶异道:“阿榆?”
宋菁榆走进来坐定,神色凝重地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选择不跟他离婚的?”
“我?”童霏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会提起这个问题,她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了?阿榆,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好?”
“你别跟我装傻。”
第61章 :公私不分明
宋菁榆的语气突然严肃。
“怎么啦?这么严肃吓唬谁啊?”童霏笑着去牵她,却只见宋菁榆从包里拿出一只透明塑料纸袋包着的验孕棒,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昨天晚上回来就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在宋菁榆这里。
童霏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多意外,语气和神色一样平静,“哦,这个在你这儿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
“童霏!”宋菁榆加重了语气,“你能不跟我装傻吗?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撤诉的?”
“阿榆。”
童霏将头转至一边去,看样子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但面对着宋菁榆,她不得不说,“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就能这么糊涂呢?”
“孩子没有错,他是无辜的,我怎么忍心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呢?再说,我一个人,还要工作,恐怕养不活这个孩子。”
“这有什么养不活的?!”宋菁榆显得异常气愤,“我们两个人,我就不信养不活一个孩子了?实在不行我还有存款,房子,你们娘儿俩哪儿不能住啊,非得勉强自己跟那个混蛋在一起!”
在这种事上,宋菁榆决不含糊。
只要童霏一句话,她就是把公司卖了都无所谓。
童霏坐在围椅中,突然掩面而泣,身体犹如筛糠一般抖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了,阿榆……”
“你别哭!”
宋菁榆不安慰她,依旧严肃道:“我今天就是找你来解决问题的,你哭有什么用?!”
她看到童霏抬起头来,盈着泪水的眼睛波光粼粼,“那我该怎么办?”
“离婚,立刻离,孩子我陪你一起养。”
宋菁榆果断道。
“这时候不离,以后更不放你走,你忘了贺源维他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瞧不起你的时候了?”
童霏垂下眸子,“我们说好,生下孩子就离婚。孩子归他,房产归我。”
宋菁榆一听这话,差点没缓过气来。
“贺源维说的?他们家什么意思,这拿你当什么?生孩子工具吗?”
“我也有这个意思。”童霏的声音低下去,头越垂越低,又抽泣着哭了起来。
宋菁榆没说什么,走时丢下一句话:“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不是小事。”
说罢,她开门。
纵身走进雾蒙蒙的夜色之中。
路上。
宋菁榆接到周禹的信息,接连不断地发来,她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他发来的信息,很简短,只有寥寥几个字:明天来方骏,谈下一步的合作。
她心里松下一口气。
周赴生终归是没有给她穿小鞋,是她独自臆想的太过丰富,或许人家根本不在乎那档子事情呢?
与方骏再次合作,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方骏地产的公司本部。
她与员工一同进门,面前站着女助理,一身职业装衬得她的腿长肤白。
女助理介绍是周赴生让她在这里等待迎接。
宋菁榆随着她进入电梯,一路直往一个方向而去,周赴生正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等着她。
女助理敲门进入,恭恭敬敬地为她倒咖啡。
安置好一切习惯性地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剩余两个人,周赴生与她相对而坐,一身休闲装的他看起来并不像个职业人的样子。
他的手随意放在桌上,有力的筋络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他的手背,一路蔓延着,甚至蔓延至他的胳膊。
周赴生开口,声音低哑好听,“最近怎么样?”
他说话了,说的却不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反是最先询问她的近况。
宋菁榆道,“挺好的,烦心事少了。”
“童霏的事解决了?”周赴生冷不丁问,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什么都能看的透。
她讶异,“你怎么知道?”
“听沈听澜说的。”他平静回答,语气自然得像是很平常的样子。
也不足为奇了。
这段时间,沈听澜那么尽心尽力地帮忙,她早该猜到是周赴生在背后操控。
可她偏就是猜不到。
宋菁榆扬起脸笑笑,与周赴生的眼睛对视,赴生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似的,噙着的不再是满满的笑意,是一种很悲伤的东西。
她觉出很陌生。
仿佛眼前的赴生不是过去被她养在家里的赴生一般,又或许,真的是两个人。
从前的赴生,从来没有这样的眼神。
“我们开始吧,周总?”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像往常一样征求他的意见。
周赴生紧紧抿着唇,严峻生硬的眼睛活活能杀了人。他分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在这段关系中陷得那么深。
他一点也不恨宋菁榆,只恨自己,出现得不逢时,还爱错了人。
“周总?”
又是一声别扭的称呼将他喊了回神,周赴生的心里拧成麻花,他实在是想不到该如何应对她每一次的凝眸。
周赴生闷声开口,“嗯,开始吧。”
兴许开始谈及工作了,就不想那么多了。
新开发的那块地位于城北的旧区,是前些年周老爷子的地界,一直搁置着没有开发,怕是就等着这一次和那丫头合作呢。
周赴生想起昨晚弘姨的话,心中不由得乐起来。
真像是那么回事。
那块地早不开晚不开,偏就等着他回归公司了才要开发,很难不联想到是故意。
或许周部东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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