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从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情越发不平静,一双眼睛愣愣瞪着天花板。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记忆不清,她只觉浑身酸痛,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好聚好散,什么一刀两断。
最终都被这一时的冲动占据了头脑,待清醒过来时,却才觉着了。
周赴生睡梦中感觉身边有东西在动,他伸手探去,摸到一具温热的身体,一揽,连人带被将她搂进怀里。周赴生睁开眼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宋菁榆轻推她,满眼的抗拒,“不……”
“不什么?”刚睡醒的他声音沙哑,但仍不忘戏弄她,周赴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坏透了。
宋菁榆将头别过去,没说话了。
他一掀被子,见她身上不大不小的淤青点,靠近脖颈处,还有玫红色的吻痕,以及牙印。
昨晚折腾得有这么狠?他没记忆。但只看着这些印记,像是家暴了她一般。
周赴生没多说什么,只是吻了吻她的唇角,抱着她接着睡去。
宋菁榆起来时,一出门就望见童霏站在楼梯口,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这边,她下意识地将身后的男人往里面推了推。
“怎么了?”周赴生茫然道。
一出门瞥见童霏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眼神,不知为什么,二人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醒啦!”
宋菁榆笑着出去,走时踹一脚他的小腿,周赴生听话得像妻管严的丈夫,掉身回到房间穿好衣服。
不一会儿,听着门外传来的吵闹声音。
周赴生开门,那吵闹声愈加清晰。
“你现在回去做什么?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被贺源维折腾得还不够吗?”
“那毕竟是我的家!你把我困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把你困在这儿?这是我的不是了?童霏,你不管你自己,也要管管肚子里的孩子吧!你总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
“我负不负责任都跟你没关系!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事事都需要你管?”
宋菁榆不说话了,表情愕然。
隔了许久,才迟缓地知觉过来。转身过去,只与周赴生对视,平静的眸子中,沾染着无声的情绪。身后,童霏不管不顾地走出去。
沉闷的一道关门声。
童霏离开了,宋菁榆心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喘不过气。
其实童霏说的也没错,她不是救世主,她管不了其他人的事情。
况且她自己的生活还是一团糟,怎么还有闲空去管别人的事呢?
只是,费力不讨好罢了。
宋菁榆望着窗外,堪堪能看到狭小窗户显露出的一小片天空而已。
工程进展很快,不出一周,就开动了。
原定的是在那片土地上建造公寓,依照宋菁榆的意思,她想打造临时泊寓,在这件事情上,她和公司的几位股东产生了分歧。
为首反对的是蒋父,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中,蒋父无条件地反对她所做的所有事情。
他总是拿她的年龄不成熟说事,带动着公司的几位股东都偏向他那边去。
“小榆,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想得太简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发出一片经济区,而且照你说的,我认为风险大得很,我们没必要拿钱去做一些不确定的东西。”
坐于蒋父旁边的杨总也附和:“是啊,而且我们公司向来做的都是美食街印象城那一方面,所得的利益很可观,我们有目共睹,你这突然改什么临时公寓,利益也不见得会好。”
“二位叔叔,我很理解你们不确定的这种感受。”宋菁榆笑着解释道,“可万事都有第一次,我们的目光多年来只局限于单一的商业链条,所得的效益是稳定,但如果这么长久下去,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垮掉。”
蒋父冷哼一声,“自公司创办起来我们几个就在,这都二十多年都没出过什么意外,倒是把这公司交给你管理后才麻烦事不断。”
“蒋叔,我是为了我们公司的长远利益考虑的。”
“长不长远,你自己清楚,如果你执意要开发住宅区,那我们是坚决不同意!你爸爸如果还在,我敢保证他也不会同意!”
“你还年轻,有你们年轻人自己的想法,这无可避免,但我们几个做长辈的,总不能看着你断送了公司的前程,这毕竟是我们倾尽大半辈子心血才换得的成果!”
宋菁ᴶˢᴳ榆顿时间无话可说。
回到办公室,她坐在座位上,仔细研究过去的方案,比对出来的亮点一一记在纸上。
她从来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一个人。
如果这次不拿点成绩出来,恐怕她之后做的一切都会遭到前辈的质疑。
她不知道蒋父对她的敌意来源于哪里,或许是那份到手的遗产,亦或者是和他儿子未完成的婚约……
宋菁榆忙忙碌碌一整天,从公司出来已是夜了。
他猛地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第65章 :只能留一个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瘦的身影。
是周赴生。
她再熟悉不过。
周赴生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先她一步拉开车门坐进去,慵懒的声音随之蔓散开来,“开车!”
宋菁榆开着车门站在外面,没几分情愿的意思。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有一会儿,菁榆感觉到了冷,坐进车里拉紧了安全带,赴生的眼睛在黑暗中亮闪闪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不敢回头,更害怕与他对视。
车子安安静静走了一路,却没停在熟悉的屋前,赴生一瞧前面,黑漆漆的,离家还有一程路,可菁榆偏叫他下车,他不下,宋菁榆就自己开车门下。
“闹什么你?”周赴生紧扣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下,她敌不过他的力气,索性作罢。
骨子里的执拗在作祟,只把脸朝着窗外不去看他。
周赴生握着她的手腕的手逐渐下滑,转为与她牵着手,温热干爽的手掌让她不忍抽出。
黑暗中,周赴生的声音愈发清晰,“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宋菁榆答,干涩的声音与他拉开的距离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我。”
“不想看。”
“看着我,宋菁榆。”他的声音异常坚定,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那一瞬,像极一只等待主人回头的小狗。
她这才勉强转过头来,却仍有意避着他的目光。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说,嗓音沙涩,比吞咽刀片的声音都要嘶哑。
宋菁榆手指扣着方向盘,发出蹭蹭的声音,平静的眸子中波澜不惊,“我没闹,我是真想跟你结束的,我们的这段关系不长久,你找个好人结婚怎么不比跟我强……”
周赴生打断她的话:“怎么不长久?你甚至都不愿意跟我试试怎么就知道不长久?”
“试了又能怎样呢?最多就是用时间证明这个说法,你能不能不要像十八九岁的跟我谈纯情?都是成年人了,想法不能成熟点吗?”
“你所谓的成熟就是这样临阵脱逃?”
宋菁榆一时语塞,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挣了挣手,清嗓道:“松开我吧。”
“松开你又要跑?”周赴生扬眉,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只感觉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
“不跑。”她莫名变得被动了起来,手上力气一松,她揉着那处被攥疼了的地方,艰难活动几下手腕。
“开车!”
周赴生往后一靠,阴戾的语气让人生不起拒绝的心。
隔日晨起,宋菁榆醒来。
刚掀开被子就被人压在身底,她的心紧缩着,没来得及惊呼,呼吸就被人强行攫取。
她推,可那压过来的力气愈发大了些。
周赴生攥着她的手腕,她将头别过那头去,手里还紧紧抓着被子,咬着下唇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着,赴生抬起手指,将她的眉眼一点点抚平。
意外的,只是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没再继续。
感觉身上一轻松,他重新躺了下去,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把她拉进被子。
菁榆身上一僵,接着安安分分地被搂进那双有力的臂膊里,淡淡的木质香调,闻着很安心。
她似乎又找回了之前养在家里的那个人。
周赴生满意地摸她的脸颊,手指缓缓下移,触碰到脖颈的一处时忽地吓了一跳。
“疼!”
她倏然嘶着嗓子大叫,身子禁不住颤了几颤,赴生一掀被子,白嫩的肌肤上俨然印着几片淤青,深红的颜色,像极了冬日白茫茫雪地里的一朵腊梅,那般火红,那般刻骨铭心。
看上去像是新添的。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谁知道这张床上躺着别的什么人,她的相好那么多,又不止他一个。
目光接着上移,瞧见她的眼神躲闪,他也没有过多质问这是哪里来的痕迹,只是一把扯过被子将她的身体裹起。
他心里有数。
脑袋里早已给她定好了朝秦暮楚的型。
那天夜晚,周赴生还是没走,刚洗过澡坐在房间内看报时,听得门外一阵阵的敲门声。
他看向宋菁榆,她去开门,边往门口走边在身上套一件外衫。
打开门后,一阵酒气直窜了进来。
门外站的是蒋崇州,一打开门,蒋崇州就带着一身寒气将她紧紧包裹,抱住了她的身子,传来一声声的啜泣,宋菁榆干愣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今天的蒋崇州和往日有些不同,他喝了酒,似乎此刻的内心是最脆弱的。
宋菁榆抚着他的后背,松开时才发觉他满脸都是被人打的伤,血迹还没来得及擦去。
“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蒋崇州摇着头进来,一声不吭,宋菁榆为他拿来医药箱处理伤口。
周赴生站在二楼卧房门口,眼神冷冷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她用棉球擦拭着蒋崇州脸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蒋崇州也同样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
突然,他握紧了她的手。
“蒋崇州——”宋菁榆惊得把把棉球都扔在了地上,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来,将她拉进怀里。
双目对视之间,满是暧昧的气息。蒋崇州撩了撩她额上的碎发,拇指抵上她的唇,轻轻摩挲着。
“砰!”
一声响亮的关门声打碎了此刻的氛围。
二人双双抬头,卧房门口早没了人影。
“还有别人?”蒋崇州望着楼上的卧房问。
宋菁榆也看着门口,怔怔点头。
蒋崇州抬腿上楼,门都不敲直接闯了进去,看得周赴生上身赤裸着坐在床上,投过来的眼神冷冽。
“出去。”蒋崇州第一次硬气,俨然一副正室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要赶周赴生离开。
宋菁榆过来就要拉拽蒋崇州的胳膊,“这么晚了你让他上哪儿去。”
“那你让他留在这儿?”蒋崇州反过来质问她,醉鬼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
周赴生抬眼看了他一眼,反唇相讥:“要赶我走,也轮不到你,不如问问她吧,到底要谁留下?”
这回,蒋崇州和周赴生的目光全落在了她的身上,只等着她的一句答复。
“你说,谁该走?”
第66章 :袖手旁观
宋菁榆的目光没落在周赴生的身上,直接扫向了蒋崇州,看着他花猫一样的脸,“走吧,下楼,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蒋崇州说着要走,却被一股大力从后面放倒在地。周赴生扬起拳头,马上就要落在他的脸上,蒋崇州侧过脸,双手交叉挡在脸前。
“你干什么!”宋菁榆紧急将二人拉开,略带怒气地斥责周赴生道。
周赴生忍下心中的怒火,指着蒋崇州,“你让他留下是吧?留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东西?”
“你说谁不中用!”蒋崇州挣扎着就要起来与他理论。
她深知,这样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蒋崇州。
到时候打伤了人,蒋家饶不了她,蒋母更是会要了她的命,她不想再惹这种麻烦。
周赴生怒气未歇,抑制下火气重新问了一遍,“宋菁榆,你要他还是我?”
她垂下头,声若蚊蚋:“要不……你先回去吧。”
“回去?”
周赴生冷笑,他顿时明白了宋菁榆所做的决定。
宋菁榆走到蒋崇州旁边,拉起他的手,下楼重新拿起棉球在他脸上消毒,周赴生则回房收拾东西,待她消毒结束,他也收拾好。
一步步迈下楼梯,拎着外套走了出去。
宋菁榆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随着关门的一声响动,她的眼神就愈发暗淡下几分,她草草替蒋崇州消了毒上好药,就将他轰了出去。
回到家,她赤着脚走遍房间的每一处地方。
她没去公司,也没有再去方骏谈生意,抱着薄绒毯子坐在飘窗前,身体蜷缩成一团,怔怔望着窗外的渗透进来的空气冰冷。
一直到晚上,姿势都没换过一下。
屋子里也不开灯。
黑漆漆的房间似乎更让人有安全感。
周赴生死了心,心中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被一股凉水浇得透心凉。
他进入家门,弘姨出来迎接他,“回来啦!怎么样?和那丫头?”
他没有回答,冲着弘姨扬出一个难看的笑意,“饿了,留饭了吗?”
“先进来吧,想吃什么?饺子成吗?今天刚包的,我现在去做!”
周赴生点头,进来后坐在餐桌前,周禹下意识地挪了个位置给他。
“哥?”周禹看出他情绪不对劲,于是问道:“你怎么了?情绪不高涨啊看着!”
“管好你自己。”他抬眼冰冷开口,吓得周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ᴶˢᴳ。
弘姨走来,拍了把周禹的背,“你哥累了,你别老跟个苍蝇似的在他耳边嗡嗡嗡,你没事儿做了吗?忙你自己的去!”
“好嘞妈!”
周禹兀自应着上了楼。
见周禹把门关上,弘姨才垂眸看了他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告诉弘姨,是医院里的事还是公司里的?又跟那丫头有关的是不是?”
周赴生咽下口温水,手指在水杯侧紧了又紧,手指都攥红了才微微点头。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呢?”
周赴生不回答,只感觉口干舌燥,给自己又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擦了擦嘴边的水滴,“弘姨,算了吧,或许她真的不适合我!”
“又赌气说话呢是不是?”弘姨无奈的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劝诫:“感情这种东西,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因为头脑一热就喜欢谁爱谁,你是男人,你得承担你自己应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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