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奶牛从她成年开始就要一直受孕产奶, 我想给她们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幸福自由的度过晚年。”
“当然农场里不光有奶牛, 还有各种流浪的或者被遗弃的小动物,我每天被狗狗还有猫猫叫醒, 给它们喂完食再悠闲地纠结自己早上吃些什么,可以烤面包, 吃自己种的蔬菜,自给自足,每天过得自由又充实。”
“我如果有钱的话还会成立保护小动物的公益组织,农场开放免费参观项目,欢迎小朋友们来和小动物们互动。”
林岁安诉说时,嘴角翘起幸福和满足的微笑,小脸红扑扑的,仿佛她眼前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农场,眸中满是向往。
明昼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被她填满了柔软。
林岁安,真的是个非常非常非常……美好的女孩子。
他突然很庆幸当初自己和陈舒玉赌气回到滨宁。
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这个人。
这个,让他体会到什么是幸福的人。
多年后,郑硕问过将自己灌得烂醉的明昼:【她到底哪好啊,你至于么?】
明昼闭上眼,苦涩地喃喃道:
【一直吃苦的孩子某天突然得到一颗糖,往后遇到再好吃的糖,都不是那个味道。】
【只有她在我身边,我才觉得活着是甜的。】
“林岁安。”他哑声叫她。
林岁安从畅想中回过神,后知后觉地窘迫,她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她抿了下唇,板正表情:“我说完了,该你了。”
明昼表情认真,深邃的瞳仁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重重的心跳声在此刻静谧温馨的空间里极为明显。
“盯着我看干嘛?”林岁安眨眨眼,扭捏地别开眼,“我知道我的梦想很幼稚。”
“不会。”少年语气真诚,“你的梦想很伟大。”
林岁安瘪瘪嘴:“那你的呢?”
明昼起身,没有立即回答:“我的梦想现在有点变化,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啊?”林岁安皱眉,“怎么这样……”
“你就这么好奇我啊。”明昼轻笑,将花搬到墙角,拍了拍手,“放心,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林岁安:“……”
谁好奇了,不说算了。
大雨一直持续下到夜板十点才慢慢停止,明昼将她送到路边,将书包递给她,什么话都没说。
他甚至都不敢和她直视,怕自己一失控就不想让她走了。
林岁安迟钝地接过书包,抬头懵懂地望向他。
白色的微弱路灯下,少年身影孤独萧条,眉眼藏在阴影里,她看不真切,却能细微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气氛一时陷入名为暧昧的漩涡。
林岁安攥紧包带,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拉开拉链,掏出一本封面崭新的作业本,轻轻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她抄了一天的英语笔记,本来想等他来学校上课再送出去的,可这会儿她只能靠这个和他多说几句话。
明昼微怔,并没有立刻接,视线顺着她莹白的指尖向上移动,落在她好看舒展的眉眼,喉结滚了滚:“这是什么?”
“我抄的英语重点笔记。”林岁安愧疚地笑了下:“本来陈老师让我帮帮你的,现在发现你好像不太需要。”
“但抄都抄了,你留着巩固一下吧。”
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泛起深入骨髓的酸麻。
少年黑眸兀地变沉,他接过笔记,手里的东西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指尖几不可见的发颤。
“我很需要。”
良久,明昼低哑的声音伴着雨后的微风飘过来,林岁安心口一热。
她抑制不住地翘起唇角,漂亮的眉眼鲜活飞扬。
这才是真实的林岁安,可爱,乖巧,善良,温柔。
任何美好的词汇放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
不管她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她的家庭是什么样,她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人。
此时此刻的现在,还有满是未知的将来。
在明昼的眼里,少女永远闪烁,永远是治愈他的糖。
永远是长在他心上,最洁白的栀子花。
-
回到家时,宋袁和卓宁都不在,林岁安没在意,洗漱完就回到房间睡下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好很沉,自从八月末明昼出现开始,她的睡眠质量有了显著提升,除了上周因为他的消失不见而失眠了几天,他出现后,这两天她又睡好了。
林岁安不禁发笑,这人比安眠药还好使。
凌晨时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将她吵醒,林岁安皱了皱眉,翻身打算继续睡,可房门外却接连响起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
“岁安睡着了,你轻点。”是卓宁的声音。
另一个人是宋袁,他囫囵说了句什么,林岁安听不真切,卓宁闻言却发出嗔怪的低笑:“知道了,等我洗完澡,瞧你那样。”
……
随后浴室房门被关上,宋袁那和平时相比略微沉重滞涩的脚步越来越远。
他应该是喝酒了。
卓宁也没有去上班。
是发生了什么吗。
林岁安彻底没了睡意,她蜷缩身体,躲在被子里,双眼在黑暗里缓缓眨着。
直到浴室的水声停下,卓宁趿拉着拖鞋从里面出来,大卧室的门被关上。
又过了一会,二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压抑的哼吟透过隔音极差的门板传过来。
在夏末的黑夜里,清晰到仿若近在咫尺。
林岁安哽咽了一下,眼圈渐渐红了。
她将头蒙进被子里,双手死死堵住耳朵,眼泪无声滑落。
她讨厌这个声音。
非常讨厌。
林培死后不久,就时常会在凌晨时分响起。
林岁安那会还什么都不懂,从最开始的生气到难过,再到麻木。
卓宁一次次逼着她长大。
不知过了多久,林岁安哭累了,动静也消停了,她睡不着,盯着窗外那一小片星空发呆,说是星空,可一颗星星也没有。
月光更不会施舍她这一扇小窗。
她突然好想冲出家门,去找那个人。
那间出租屋有很大的阳台,从那里,可以看到月亮和很多星星。
念头只升起了一个角便被她扼制。
林岁安,不能这么不懂事。
没人会无限包容你的任性。
就这么熬到天边泛起肚白,林岁安默默起床,洗漱完背上包,轻声离开了家。
她慢吞吞地顺着街边往学校走,路过早餐店给自己买了份鸡蛋饼。
接过刚做好的热乎蛋饼,她转身离开,没想到却看到不远处李成东正拎着一只鼓囊的蛇皮袋往一辆车上放。
林岁安脚步一顿,忘了动作。
对方回头时也看到了她,相对无言,李成东嘴角还有未散的淤青,向来惹人讨厌的脸这会充斥颓败的狼狈,他狠狠撇过眼,上楼去拿行李。
林岁安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可这会突然有点想逃避他。
她低头走到街对面,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成东,你听妈的话,到白安之后别再惹事打架了,好好学习,妈妈求你了。”
李成东沉默了几秒,才哑声道:“我知道了。”
林岁安听着背后渐行渐远的对话,眸光一暗,眼睫低垂。
李成东和那些参与打架的跟班全被学校勒令开除。
听说傅超他们家还在打官司,结果没人知道。
林岁安咬了口鸡蛋饼,饼香混着蛋香在唇齿间迸发,温暖了她原本凝着霜的眼眸。
才半个多月而已,折磨了她许久的噩梦便被明昼驱散了。
她理应开心的,但心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开除、被拘留,这些惩罚远远超出了她的设想。
听到李成东妈妈带着无尽疲惫的哀求,林岁安心里升腾起无法言说的自责。
仿佛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林岁安一开始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再纠缠她而已,事态却发展成了不可挽回的程度。
善良的人总是会把别人的痛苦转化为自己的内疚和负担。
也许她和明昼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他是个无所顾忌的疯子。
而她,脚下的羁绊太多,放不过他人,也放不过自己。
以至于活得又累又拧巴。
林岁安故意踩着点走进教室。
于栗没有出现。
她脚步一顿,直到有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明昼穿着一中的宽大校服,冲她颔首,眉尾轻挑,十字架耳扣闪着细碎的冷光:“我来上课了。”
阳光透进教室,落在他身上,少年明媚如朝阳。
林岁安看着他,从夜里开始就飘忽不定的思绪渐渐平稳。
她抿了抿唇,没吭声,在座位上坐好,掏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明昼眉头微蹙,回到位子,只不过他是正对着林岁安坐的。
少年打量她的神色,突然问了句:“怎么了?”
林岁安摇摇头:“没事。”
明昼的眼神晦暗不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昨晚分开前还对他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晚上过去又变成了冷冰冰。
他正要再开口,王斌却打断了他。
“下周末学校组织月考,都给我好好考。”
全班响起半死不活的哀嚎。
早读结束,林岁安趴在胳膊上假寐,忽然感到鼻头一痒,她拧眉睁开眼,对上明昼似笑非笑的目光。
只见他手里拿着半只耳机,刚才他就是用这根东西扫她的。
下一秒,右耳塞进了温凉的硬物,一段悦耳的前奏倾泻而出。
林岁安心头一顿,没有动,不一会,沉郁低哑的男性嗓音唱起略带感伤的歌词。
是首英文歌,她从没听过。
林岁安坐起来:“这是什么歌?”
明昼抬眸看她:“《shape of my heart》”
“电影《杀手里昂》的主题曲。”
“没看过。”林岁安阖了阖眼,整个人的情绪很低迷。
“讲的是杀手里昂和十二岁叛逆女孩玛蒂达的故事。”明昼沉声说,手指轻绕着耳机线。
林岁安没吭声,课后的教室里嘈杂异常,她的一边是沸腾吵闹的人声,一边是孤独感伤的音乐,只觉得心口越来越闷。
愣神间,她听见明昼再次启唇道:“我很喜欢里面的台词。”
林岁安下意识和他对视,等着他继续说。
“玛蒂达问里昂,人生总是如此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
“里昂回答:always like this。”
林岁安长睫兀地一颤,喉头发涩。
“还有一句,我也很喜欢。”明昼深深回望着她,喉结轻滚,“我所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倏地,时空静止了,周遭的那些恼人的声响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林岁安的视线里只有眼前的少年。
他们都只能看见彼此。
再无其他。
如果我赢了,你要让我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这是他不敢对她说出的台词。
也是少年笃定的爱情该有的模样。
可惜,不久以后,在林岁安离开他之后,明昼彻底变成了灰色。
-
时间在平静中流逝,于栗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了,李成东和傅超也都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曾经那些折磨林岁安的阴影似乎成了过往云烟。
只是每当她回家,看到原本单调的房子被卓宁一点点装点出喜庆的气息,林岁安的心慢慢下坠。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林岁安躲在自己的昏暗小角落里,听着客厅里属于一个家庭的热闹声响,屋内屋外仿若两个世界。
她对着林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一张证件照发呆。
“爸爸。”
“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
林岁安鼻子一酸,语气哽咽,“您,妈妈,我,我们三个人的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第33章 [VIP] 不是
月考结束后很快成绩就出来了, 林岁安考得并不理想。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段时间因为卓宁和宋袁要结婚的事,她的心思越来越重, 上课也难以集中,回家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止不住地走神,她想到林培,想到外婆,想到他们结婚后,自己是不是就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越想, 越痛苦。
除了万年第二的林岁安没考好外, 还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班上的第一名易主了。
一个谁都认为不可能的人不光是全班第一,还拿了全年级第一,而且几乎满分。
当王斌得知年级第一是他班的明昼时,眼睛不自觉瞪大。
他本以为这位少爷肯定是个问题少年, 要不然也不会被丢到这。
没想到竟然是位大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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