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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娇藏——日月百百【完结】

时间:2023-05-09 23:08:33  作者:日月百百【完结】
  见她一脑门子问号,赵恂轻声道:“就坐一会,说说话。”
  裴幼宜哦了一声,随后就随着赵恂在正殿坐下,等着皇后过来。
  皇后听说太子和裴幼宜是一起来的,先是有些疑惑,随后马上就平静下来。
  “恂儿大了,做事情越来越有主意了。”
  徐嬷嬷好奇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无奈一笑:“昨日你找人去东宫打听,什么都问不出,怎么今日一去就问出了?”
  徐嬷嬷恍然大悟,随后轻声道:“看来殿下心里早有盘算。”
  皇后叹了口气,心想着儿大不由娘啊,随后起身往正殿去了。
  见皇后过来,二人起身相迎,皇后摆摆手让他俩坐下,随后问赵恂道:“恂儿最近是大忙人,怎么还有空过来?”
  赵恂:“儿子许久没来探望母亲,想着母亲该是好奇儿子的近况了,今日特来看看。”
  皇后笑笑:“恂儿大了,做事情越来越有主意,连我都看不透了。”
  赵恂冷静道:“儿子知道,母亲所做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儿子,但是儿子觉得,有些事情,儿子自己或许做得了主。”
  皇后沉默不语,赵恂面色沉静如水,裴幼宜手里捏着一块点心,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实在听不懂这二人在说些什么。
  忽然皇后朝着裴幼宜开口道:“听闻齐国公夫妇即将回京,想我想着,到时就放你出宫去住,每日申时进宫与太子在书房同坐一会,这样既可以让你回到父母身边,也不违背那术士的话。”
  这话说得裴幼宜一愣,她还没想过这些呢。
  到是赵恂看了看裴幼宜,随后出声道:“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裴幼宜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恂,嘴唇轻启,欲言又止,眼圈不受控制的红了,随后马上低下头去。
  他这是要将自己赶出去嘛?可为何不提前告诉自己,只是今日当着皇后的面才说起此事?
  裴幼宜心中万分委屈,不过是当时吵了一架,自己都不生气了,难道他还记仇吗?
  她眼眶红了又红,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赵恂见状十分心疼,却也只能抿嘴看着,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一切都等着回东宫再说。
  这场景自然被皇后看在眼里,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对着裴幼宜说道:“你这几日都不用过来了,在东宫好好收拾收拾东西,今日你也先回去,我和太子还有话要说。”
  裴幼宜神情恍惚的起了身。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皇后对着赵恂开口道:“你能迷途知返就是好的。将她送出宫去,也免得她将你迷的晕头转向。”
  赵恂神色如常:“嬢嬢怕是误会了。”他抬头看向皇后:“父母回京,她自然要在家中出嫁。”
  皇后皱眉,神情及其不悦道:“这种大事上,你非要忤逆我与你爹爹吗?”
  赵恂冷声道:“母亲亲自选了宣德候家的姚云英,那女子在母亲面前装的何其完美,将母亲蒙在鼓里。若是不发生杭州那遭事情,姚云英怕是始终还怀揣着妄图成为太子妃的心思。若当初儿子听了母亲的话,让这样品行不端之人成为太子妃,现在又会如何呢?”
  姚云英这件事当真是皇后的软肋,这事也怪不得别人,只怪当初自己看走了眼。
  皇后一时语塞,赵恂继续道:“在母亲看来,裴幼宜为何不能成为太子妃?”
  这几日的接触下来,对于裴幼宜本身的性格品行,皇后说不出什么大错来,或许有些时候她做事有些毛躁,但也可以说是因为年纪小。
  皇后唯一介意的就是她的家世。
  “齐国公家无人在朝,她家又没有个男丁继承家业,这样的娘家实在是有些势单力薄。哪怕是宣德候家,也有两个儿子在朝,到时候你……若是有与朝臣意见相左的时候,这两人也可出来为你说话。”
  皇后拿宣德候家举例,赵恂冷静道:“靠亲戚关系维系朝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儿子不需要这些。”
  太子是皇后在宫里唯一的依仗,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错处,导致皇后想说说他都张不开嘴。
  太子也没有逼着皇后今日就做下决定,他起身作揖:“裴幼宜与我相处一年有余,儿子相信自己的眼光,希望母亲能慎重考虑,前朝还有事情,儿子就先走了。”
  皇后无力的摆摆手。
  送走了太子,皇后皱着眉沉思良久,最后也只能是叹气摇头。
第70章
  ◎“抱抱。”◎
  赵恂出了坤宁殿, 便快步往东宫去。
  方才见裴幼宜委屈巴巴的走了,赵恂得赶紧回去哄好了才行,眼下什么政务都得往旁边放一放,东宫里的小祖宗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 东宫中乱做一团, 见太子回来, 玉儿马上迎上去, 急着问道:“殿下, 姑娘说你把她赶……说她要出宫去了, 是真的吗?”
  赵恂皱眉,没回答, 只径直朝着配殿走去。
  配殿里裴幼宜正趴在床上呜呜的哭着,金儿为难的看了看裴幼宜,随后朝太子行了礼就出去了, 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赵恂来到床前,轻轻抚了抚裴幼宜的背,她哭的伤心,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裴幼宜闻见熟悉的味道,知道是他来了, 一把将他推开道:“你还过来干什么?不是都把我赶走了吗?”
  赵恂心疼道:“不是赶走你,你父母回京,我实在没有理由再将你留在宫中。”
  这回答裴幼宜显然不满意,她吸吸鼻涕,憋着嘴委屈巴巴道:“我不过是担心你才不让你去战场的,就因为吵了两句, 你就要赶我走, 我明明马上不生气了的, 没想到你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人……我马上就收拾行礼,不在你面前讨嫌。”
  说完她就起身欲走,赵恂一把将她抱住,裴幼宜还挣扎着,但赵恂耐心安抚道:“秧秧,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要赶你走?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这句话让裴幼宜有些犹豫,赵恂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她挣扎的动作稍微轻了些,见她能听进去了,赵恂继续说道:“你在我身边已经住了一年多,若到时候直接将你娶过来,宫里宫外难免会传闲话,你现在出宫去,一年后名正言顺的嫁入东宫,谁也没法说出什么。”
  裴幼宜知道赵恂说得是对的,但她还是有些委屈。
  “你不是在糊弄我吗?”
  赵恂弯下身子,轻吻她的脸颊,见她已经不那么抗拒,赵恂笑了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怎么敢糊弄秧秧,疼爱还来不及。”
  这话说得裴幼宜脸红,轻轻推了他一把,娇嗔道:“怎么这么不正经……”
  裴幼宜不在生气,二人坐在圆凳上,面对着面,手拉着手,她又想起赵恂亲征的事情。
  “若是眼下的情况持续下去,你就非得亲征不可了?”
  赵恂点点头:“没办法,打仗最是费银子,若有人亲征,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裴幼宜欲言又止,最终只解释道:“我并不是非要拦着你,只是我太担心,这几日我总是做噩梦。”
  赵恂拍拍她的头,看了看她略略发青的眼下,轻声道:“我自然知道。”
  裴幼宜低下头,他那里知道自己这几天都梦见什么,一连几日,她梦见的都是赵恂战死沙场的场面。
  裴幼宜心想,这会不会就是那术士说得,自己要给赵恂挡的灾,若这灾真挡了,赵恂是不是就不用去前线,梦里的事情是不是也不会发生?
  这些事现在都没有答案,眼下马上就要离宫了,一分一秒的时间都要珍惜。
  裴幼宜张开双臂,冲着赵恂道:“抱抱。”
  赵恂笑笑,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紧搂着她,裴幼宜也把脸靠在他肩膀上,深深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她小脸上还是一脸不悦,肉肉的脸蛋蹭着赵恂的脖颈,嘟囔道:“你不许骗我,你真的会娶我。”
  赵恂点头:“我赵恂,向列祖列宗发誓,非裴幼宜不娶。”
  “我也非你不嫁。”
  赵恂笑笑,这些他都知道。
  “你家原来的宅子已经不能住了,我找了人,让他们在离宫门近的地方给齐国公夫妇新找了一座宅子,虽不如原来的齐国公府气派,但是也方便你这些日子出入宫廷。”
  裴幼宜撇撇嘴:“那术士不是说咱们不能分开吗,眼下我尚且要在宫里宫外来回跑,那你去了边境,将我留在汴京,岂不是违背了那术士的话?”
  “大敌当前,哪顾得上这些了。”
  -
  转眼就到了齐国公夫妇的船靠岸的日子,船上綦氏正在给齐国公整理着朝服。
  “你进了宫,一定要机灵些,千万别给秧秧丢人。”
  齐国公委屈道:“夫人,你也关心关心我吧。”
  綦氏拍了下齐国公的背:“关心你?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巡盐使的差事,这中间多大的油水,太子殿下费了多少口舌才让这差事落你头上,你还在这委屈上了。”
  齐国公不说话,小胡子直往下耷拉,綦氏顺好他的衣摆,笑眯眯握着他的手道:“账本如何查看,国公爷还记得吗?”
  齐国公叹了口气,点点头:“夫人日夜教导,我现在是想忘都忘不掉。”
  綦氏满意的点点头,又正了正齐国公的冠子:“经商的最是狡诈,国公爷一定要细细的看账本,角角落落都不能放过,稍微觉得不对的地方,都要指出来,只要你指出来,不管对是不对,都有人去核验。”
  齐国公知道綦氏不放心,原本是想让綦氏与他一起去的,但巡盐路上凶险,带着个妇人实在是多有不便,最后也就作罢了。
  二人又说了会查账的的事,随后齐国公又想起别的,低声道:“‘那件事’……要不咱们私下里和官家说?”
  綦氏闻言立刻皱眉,怒视他道:“你是糊涂了不成,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这件事’一定要在朝堂上,在人最多的时候,最大声的说出来!这是给咱们秧秧长脸的时候,你私底下把事办了,人家未必记你的好呢!”
  齐国公赶紧笑呵呵的哄道:“我就随口一问,我说,我上了朝就说。”
  说话的功夫,船就靠了岸,宫里的马车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
  綦氏最后嘱咐道:“巡盐的差事怕是要即刻出发,你不必担心,秧秧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照顾好她,我们娘俩等着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齐国公眼眶发红:“夫人,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从没给你和女儿挣过面子,等这次回来,夫人就可以挺胸抬头的出门,在没人敢嘲笑你是商户女,秧秧也能……今日咱们的付出,我日后定千倍百倍的赚回来交给夫人!”
  齐国公说得真心,綦氏背过头去擦了擦眼泪:“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齐国公扭头,挺胸抬头的下了船,是官家和皇后身边的曹都知亲自迎接的,见齐国公下来,曹都知赶紧迎过来道:“国公爷一路奔波辛苦了,上了车咱们就直奔勤政殿,只是……”
  曹都知看着码头上数十艘大船,遮天蔽日的挡住海岸线,船上不知装的是什么,之间甲板上全是齐国公家的家丁,严守的船舱不让任何人靠近。
  曹都知讪笑道:“国公爷这些船都是跟着您来的?”
  齐国公神色严肃,点头道:“进宫再说。”
  勤政殿
  文武百官具在,齐国公跪地请安。
  曹都知朗读了封齐国公裴匡为巡盐使的的圣旨,齐国公双手接旨,官家又说道:“巡盐路上十分凶险,国公爷定要万分小心。”
  齐国公神情严肃:“臣为国巡盐,千难万险不足为惧!”
  官家满意的点点头道:“巡盐使,即刻出发。”
  齐国公躬身行礼,却没离开,而是朗声道:“臣还有要事相奏!”
  官家皱了皱眉,不知他要说些什么,太子站在众臣之前,微微侧头,眼神也有些疑惑。
  见殿内一片安静,齐国公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臣听闻辽国大军虎视眈眈,而朝中粮草不足,国库空虚故而陷入困境,臣深知巡盐使一职意在收缴盐税充盈国库,而巡盐一行路途遥远,臣担心大军已经出发,但盐税还未入京!”
  官家冷声道:“朝中已有应对,让太子亲征,眼下的粮草便可以称到盐税入京的时候。”
  齐国公看了看太子,继续道:“太子贵为皇储,不宜涉险!”
  官家皱眉:“那你还有别的办法?”
  齐国公:“臣沿途买粮,共抵京漕船二十艘,共计五万石,且臣愿将家产折成银子,共计三千万两,如数上缴国库!”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赵恂侧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国公,脸上罕见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原是想着,眼下去巡盐,于朝廷而言已经是雪中送炭,等巡盐归来,齐国公在朝中的风评定是好上加好,到时候再提起裴幼宜为太子妃一事,筹码更多。
  却没想到齐国公肯做到这个地步。
  太子很快就冷静下来,细想想,齐国公这也算是以退为进,巡盐使本就是个油水极大的差事。
  綦氏是商贾出身,这种时候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上缴的数额,未必是齐国公全部家产。
  但不管巡盐路上齐国公能弥补自己多少,但眼下他这番话说出来,朝中文武百官必然对他敬畏有加。
  官家想的与太子差不多,但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不管后事如何,齐国公此时能有这种散尽家财的魄力,官家都已经十分欣慰。
  只见官家激动起身,呼吸良久才开口道:“齐国公,国之功臣!国之功臣啊!”
  齐国公低头恭顺道:“臣惭愧,只是若无国哪有家,因为国泰民安,臣才能攒下这些家产,此时国家有难,臣愿意散尽家财,以求天下平安!”
  官家当场赐了齐国公《纯忠》二字匾额,就挂在齐国公在汴京的新府上。
  -
  回望齐国公夫妇即将从杭州出发的那个夜晚。
  汴京皇城来信,齐国公和綦氏披着外衣坐在烛火下,看着那张被眼泪打湿的信纸。
  夫妻二人交换眼神,下定了决心。
第71章
  ◎“我觉得,秧秧有时候反而喜欢我不正经。”◎
  齐国公的义举很快就传遍京城, 一个官家亲称的“国之功臣”,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可以光耀门楣的,更何况还有官家亲赐的匾额。
  裴幼宜在东宫自然也有所耳闻,等赵恂下了朝, 裴幼宜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殿下不用去亲征了吧。”
  赵恂摸摸她的头:“秧秧……”
  赵恂眼神温柔, 裴幼宜低下头有些脸红:“你不用说什么, 我都知道的。”
  赵恂说道:“记得替我向国公和夫人表达感谢。”
  裴幼宜心中记下。
  今晚就是裴幼宜在东宫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明日綦氏进宫拜见皇后, 随后就会带着裴幼宜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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