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就欺负她年纪小了。
唐卿侧眸望向哥哥,发现他正垂眸望着手中的玉牌,像是在出神。
毕竟,这也算是爹爹的遗物了。
唐卿说:“哥哥,我想去外面逛逛。”
唐烬这才回神:“好。我和你一起。”
“不用啦,哥哥你在这边等着我哦,我帮你带好喝的来!”
看她笑的开心,唐烬环顾四周,安防齐全,便也放下心来,由她去了。
唐卿沿着唐柔时走过的路,成功的在一处水池边找到了她。
“柔时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唐柔时像是在等什么人,闻言被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她这句话里带着一丝厌恶。
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放软了声音:“卿卿,那边人太多了,我来这里休息一下。”
“好哦,我也想和柔时姐姐一起,可以吗?”
她忽闪着大眼睛,满是纯真。
唐柔时嘴角抿了抿,虚假的笑:“当然好啦。过来吧。”
心里想的是: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太一宫洗洗晦气。
唐卿兴奋的坐在唐柔时身旁,垂眸望着粼粼湖水。
突然,她开口道:“柔时姐姐,祝你诞辰安康,福祚绵长。”
唐柔时笑了,吉利话,她还是爱听的。
可她一转眸,就瞧见唐卿正盯着她看。
她笑的很甜,可一双黑眸中,泛起令唐柔时都感到恐怖的寒芒。
唐卿看到她头顶的绣花结歪了,想着伸手去帮她扶正。
唐柔时却有些惊恐的站起身来,猛地推了她一下!
唐卿娇小的身躯一歪,朝着水池仰面倒去!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几道匆匆赶来的身影。
“啊!”
带着哭腔的喊声响彻天空。
在唐柔时眼中,唐卿是带着微笑落水的。
“卿卿!”
有人略过唐柔时,径直跳了下去。
同时,她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父皇。
“啪!”
在唐柔时生日这天,父皇送她的礼物,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柔时!你都干了些什么!”
唐帝怒斥道。
身后几人连忙阻拦,安抚着盛怒的唐帝。
唐柔时呆呆的捂着脸,一抬眼,就瞧见不远处站满了人。
大家都在看着她最为狼狈的模样。
她的眼眶缓缓湿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辩驳些什么。
唐卿,的确是她亲手推下去的。
她害怕,也嫌唐卿脏。
可怎么会这么刚好,偏偏就被父皇看到了呢!
不多时,唐卿便被人捞了上来。
司星燃拖着疲倦的身躯,将唐卿抱上了岸。
夜深露重,池水寒冷。
唐卿躺在他的怀中发抖,眼睫上挂着水珠。
司星燃抬眸,望着唐柔时呆愣的模样,眸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柔时,你先回南珠宫等着!”
唐帝勉强维持着冷静,从司星燃怀中接过唐卿,便急匆匆的朝着出口赶去。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将唐帝的焦急给看了个真切。
唐卿在半路上就醒了。
她咳嗽了几声,呛了水,声音很轻。
“大伯,卿卿好冷。”
唐帝蹙眉,放低了声音:“乖孩子,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
转头,他朝着身旁的大太监呵斥:“御医为何还不过来!”
而长明台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转回唐柔时身上。
唐柔时先是挨了一巴掌,又被人给看了热闹,强行带回南珠宫,气的几乎昏厥过去。
她死死咬着牙,低声骂道:“果然是个扫把星,怎么不把你淹死!遇到你就没好事!”
这时,殿门被轻叩几下。
“柔时,你在里面吗?”
听到这声音,唐柔时眼睛一亮。
“淮秋哥哥!”
她打开门,泫然欲泣的扑在他怀中!
“呜呜呜……淮秋哥哥,你怎么才来?我好委屈!”
唐淮秋垂眸望着唐柔时,眸色有些复杂。
“你怎么这样看我?你也觉得,是我把唐卿推下去的?”
唐柔时不可置信的后退,显然有些崩溃。
“淮秋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唐淮秋叹气:“柔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脸还疼么?”
“疼。”
唐柔时委屈的扁了扁嘴:“淮秋哥哥,你帮我揉揉吧。”
“好。”
唐淮秋用热水浸湿毛巾,拧干后,轻轻覆在了唐柔时的脸上。
灼热的痛意渐渐淡去,唐柔时凝望着唐淮秋俊俏的容颜,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唐淮秋帮自己出这口恶气。
与其同时,长明台后门。
在唐卿离开后,唐烬展开手中的纸条看了看,然后丢入火中。
他起身来到后门,点燃了角落被藤蔓缠绕着的石灯。
微弱的光芒刚刚亮起,身后,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主上。”
唐烬漠然回眸,望着凭空出现的黑衣男人,低声问:“我不是你主人。”
“拥有墨王令牌者,既是吾等主上。”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
“是。”
黑衣人抬眸,望着眼前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虔诚的跪在地上。
“墨王令牌已出,主上,请重启寒砚阁。”
第十八章 干枯的海棠花瓣
回到长明台后,唐烬才知道唐卿落水的事。
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神色是骇人的冰冷。
唐烬不顾一切的奔向御医馆,闯入森严把守的房间时,被几个侍从扣了下来。
“放开。”
他杀意森森。
“墨王你们也敢拦?还不快放行!”
安亲王身旁的侍从路过,连忙喊道。
听到“墨王”二字,其他人一怔,连忙放行。
唐烬一路畅通无阻,飞奔至唐卿面前。
他顾不上其他人,按住唐卿肩膀,点漆般的黑眸上下扫视。
唐卿望着哥哥苍白的神色,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了。
柔软温暖的小手搭在他的脸上。
“哥哥,卿卿没事的。不要担心呀。”
少年面色苍白,唯有眼尾带着红意,宛若一碰就碎的琉璃。
“……对不起……我……”
我又一次的让你置身危险之中了。
哥哥这是要哭了吗?
唐卿也跟着眼眶湿润,可还是勉强着露出笑容:“哥哥,你看我不还好好的嘛?没事啦,我很快就被人给救上来了。”
此时,唐帝也带着唐霍一同归来。
“哎?小烬,你怎么——”
瞧见唐烬的深色,唐霍愣了下:“你放心,卿卿没事的。就是呛了几口水,有些低烧。已经在命人熬药了。”
“谁做的。”
唐烬的语气里隐有质问。
唐帝的神色略显异常:“是柔时。应当是两个孩子闹着玩,不小心才将她推下去的。”
他还记得自己打了唐柔时一巴掌的事。
好歹是孩子诞辰,如今想来,的确有些不妥。
唐烬没说话。
他知道唐柔时,是唐帝的小女儿,平日里就宠爱的要命。
这次犯了错,撒撒娇,就又能重获宠爱。
可他的卿卿呢?
分明脸色都苍白了,却还是笑着让他不要着急,不要生气,说自己没事。
唐烬缓缓闭上眼睛。
“不用熬药了。我带着卿卿回去。”
“小烬,这么晚了,卿卿禁不起折腾的。”
唐霍也知道唐烬的性子,耐着脾气劝道:“伯父跟你保证,会亲自照看卿卿,不会再让她受伤的。”
唐烬看了看外头的夜色,沉默片刻,揉了揉唐卿的头。
“不管在哪里,哥哥都陪着你。”
唐卿握着他的手,轻轻笑了。
唐帝望着兄妹两人感情至深的模样,眸中隐有动容。
曾几何时,他同兄妹两人的父亲唐玦,也是这般要好。
“知会敬嫔一声,今晚我不去她那边了。”
“我要陪着这两个孩子。”
南珠宫。
“皇上今晚不来了?”
精致雅贵的女人轻轻眯眼,殷红的唇轻抿。
“是因为,那墨王家的小郡主落水之事么?”
“回禀娘娘,陛下如今在太医院呢。”
果然。
敬嫔的眸中寒光点点:“倒是惦记着那没爹没娘的小杂种了!我们柔时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她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招手唤来身边的大宫女。
“你去准备些精贵的礼物,过几日,送到墨王府去。”
大宫女略有不解。
“娘娘,那小杂种可是让咱们公主受了委屈呀,为何还要这般?”
“翠竹,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敬嫔冷笑一声:“你且去做便是了。我只教你这一次。”
“是,娘娘。”
唐卿在太医院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唐帝真的信守承诺,守了她一晚上。
瞧见她有所好转了,才默默她的额头,转身上早朝去了。
望着唐帝远去的背影,唐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在她二十三岁那年,被唐柔时用计陷害,发了一场疯病。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提着剑闯入了唐帝的寝宫。
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那时的唐烬被派去镇守边疆蛮族,她可谓是孤立无援。
就当唐卿自己都觉得难逃一死时,唐帝却挥手喝退赶来的侍卫,轻轻的将她扶了起来。
从唐帝的眸中,她看到了浓重的自责和失望。
唐卿回过神,外头天色大亮。
又在太医院带了半天之后,唐卿便被墨王府给接了回来。
马车上,她才得知,因为这件事,唐柔时被罚面壁思过三天。
而那些没有照顾好她的侍从们,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责罚。
谁都看得出来,唐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到墨王府门口后,唐烬将她抱下来。
“额头还是有些发烫,卿卿要继续喝药。”
“好。我会乖乖喝药哒。”
唐卿眯着眼睛笑了。
司长归也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早早的找来几个郎中候着,此时也算派上用场。
“对了殿下,早些时候,有个人寻来,说要当您的护卫。”
司长归温声道:“我看这人实在奇怪,便将其劝走。但他留了封信。”
唐烬道:“信给我。”
看完信后,唐烬烧掉信封,默默离开了墨王府。
他来到帝京最为偏僻的昌平区,敲响了一处破落院门。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黑衣男人将他迎了进来。
然后,屈膝半跪:“主上。”
唐烬道:“你们上一任主上,是谁。”
沉默片刻,男人低声说:“墨亲王,唐玦。”
“也就是您的父亲。”
这是他父亲留下的东西。
如今到了他手里。
唐烬望着掌心玉佩:“除了你,其他人都在哪里。”
“在您需要的任何地方。”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是么。南珠宫中有么?”
“有。”
唐烬勾唇,轻轻笑了一声。
“好得很。”
这日之后,墨王府中多了个相貌平常的护卫,而南珠宫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知是何原因,蛇患横行,用了无数雄黄都无济于事。
而小公主唐柔时,半夜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发现头顶悬着一条黑蛇,更是被吓得昏厥过去。
大半个月后,蛇患才有所好转。而整个南珠宫,也被折腾的筋疲力尽。
于是,送礼物给唐卿这事儿,自然也推迟了一阵子。
不过墨王府如今也不缺礼物了。
自从唐卿落水,被唐帝亲自抱着去太医院之后,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像是确认了什么似得,都快将墨王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好在有司长归在,这一切都影响不到兄妹俩。
只是偶尔得闲,司长归会提着一壶酒,独自前往长华山道,像是在祭奠什么人。
日子流水般过去,某天,唐卿收到了一封信。
信纸空白一片,只有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
唐卿将花瓣仔细收好,迈着小短腿去找司长归。
“长归哥哥,你知不知道段家在帝京的哪里呀?”
第十九章 少爷今日心情很好
帝京,段府。
唐卿抬眸望着气势恢宏的大门,嘴巴长成了“O”形。
京城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段府的本家也不在这里,只是偶尔小住几月。
只是个小住的地方,竟也如此奢华高雅,那,段府的本家得成什么样子啊?
唐卿身后跟着几个侍从,身着玄衣,一眼很难让人注意。
这是唐烬给她安排的,说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
唐卿自然不会拒绝,这几个侍从沉默寡言,但胜在随叫随到,很机灵,也很本分。
段府今日十分热闹,双开大门金碧辉煌,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很快,段知歧便一身红衣,飞快走来。
“唐卿!”
他勾唇一笑:“哈,你过来的好快。”
“怎么样?我没食言吧?看到你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段知歧显得很开心,拉着她便往前走。
而来往的宾客瞧见他,连忙让出一条路来,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
“好多人呀,你们家里有人过生日么?”
“这里不是我的家。”段知歧随口道:“恩,我爹又娶了个小妾。”
唐卿道:“啊?小妾?”
他爹娶小妾,段知歧喊她来做什么?
很快,唐卿就有了答案。
纳妾的流程已经走完,段府大厅之中,只有段父和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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