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哥,别打了,是我!”李准慌里慌张,在黑灯瞎火出也没认出曲良敏,听两人对话后,也赶紧喊道。
“我管你是谁?看我不弄死你!”曲良敏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没心思辨认李准的声音。
“是我,李准!”李准又被一脚踹的撞在了墙上,忍着痛,喊了声。
曲良敏挥起的拳头突然刹了车,变拳为爪,一把薅住李准的衣领,把他往外拉了拉,借助微弱的灯光,去分辨李准的脸。
李准已经鼻青脸肿,但好在还能认得出,曲良敏一把松开他的衣服,转身,抬手拉起周宜的胳膊,“走,回家,别跟渣男纠缠那么多!”
李准:……
浑身上下,哪哪都痛,但是李准没敢耽搁,捂着肚子,小跑着跟在曲良敏和周宜身后。
曲良敏把周宜塞到副驾驶,自己抬手指了指远远跟上来的李准,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李准打了个出租车,晚于曲良敏五分钟,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周宜坐在沙发上发愣,曲良敏也像没有听到敲门声一样,打开冰箱找水喝。
“你怎么点这样的外卖?”曲良敏看到冰箱里的东西,问,“这东西楼下就有,不值当点。”
“不是你点的吗?”周宜看了看曲良敏手中的包装盒,反问道。
曲良敏一愣,磨了磨后槽牙,冲过去打开房门,把外卖冲着李准就丢了过去,“带着你的东西走!”
李准低头躲开曲良敏的食物炸弹,伸手扒住打开的房门,“曲哥,曲哥,你让我进去,我真的有话跟周宜说。”
“有个屁的话,分手不是你提的?人不是你赶走的?怎么,周宜是你家养的狗,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曲良敏使劲儿拽着门把手,想要关门。
李准把脚插进门缝里,拼命往里挤。
俩人僵持了五六分钟,周宜实在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门口。
“曲哥,我跟他谈谈吧。”
曲良敏闻言松了手,无奈地看了周宜一眼。
“跟我回酒店,我们单独谈。”李准殷切地看向周宜,开口说。
“放屁!就在这谈,别想趁周宜心软搞小动作,有我在,你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曲良敏闻言眼睛一瞪,一点也不给李准面子。
李准委屈地看了周宜一眼,似乎在用眼神控诉,你就允许他这样吼我?
周宜扭了扭头,可以忽略了李准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
李准对她太了解了,完全知道,她最吃他哪一套。
“你进来吧,来我房间。”周宜没有驳曲良敏的面子,但也不想让曲良敏把面子里子都看透,退而求其次地对李准说。
“好!”
李准用胜利者的姿态,用他肿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了看曲良敏,跟着周宜进了次卧,还故意用力关上了房门。
被关在房门外的曲良敏,一脚把李准脱下来的鞋子,踢出了好远。
第134章 解释
周宜坐在梳妆台旁,李准倚门而立,两人进入房间后,就这样大眼看小眼,沉默了将近十分钟。
“郑筱雪快不行了。”李准搜肠刮肚了半天,决定还是从俩人之间的纠葛点开始说起。
周宜闻言愣了愣,回想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除了一种刻薄相之外,似乎确实干瘦得过了分。但周宜早就过了为他人命运忧伤难过的年龄,生生死死的看得多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是想让我同情她?”周宜反问。
“她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李准答道。
“那你是想告诉我,你那么决绝地分手,是在做临终关怀?”周宜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道德绑架这一套,对她,也早就没了效力。
“她的临终关怀,关我什么事?”李准接道。
“那麻烦李总说重点。”周宜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灯泡似的瓶子把玩,克制自己去看李准那张脸的冲动。
“她要拉全世界跟她陪葬。”李准换了个跳支撑的腿,正面对着周宜,接着说,“你那个学生跳楼,是她通过自己的相好挑拨的,目的就是引你去救人。她知道,我对跳楼这件事极度恐惧。她这样做,一是拿你的命威胁我离开你,二是想让我因为我母亲的遭遇,远离你。”
李准看着周宜在灯光下的碎发,轻轻耷在耳畔,来南城的几个月,她瘦了很多,以前圆润小巧的下巴,此时因为那缕头发的遮挡,显得更为瘦削。他说完顿了顿,看到周宜轻轻舔了舔嘴唇,他才注意到,她的嘴唇有点干。
“我去给你倒杯水。”李准没有继续往下说,转身打开门去倒水。拉开门的瞬间,一个脑袋没留心伸了进来。
“你干嘛!”李准抬手把曲良敏推开,对他这种行为极为不齿。
“我能干嘛,我担心周宜被你欺负,随时准备进去收拾你。”曲良敏站稳,抬头看了看一脸嚣张的李准,没办法,身高差距,不得不抬眼看人。
“你多虑了,他是我女朋友,不用你多管闲事。”李准在客厅扫视了一圈,拿起饮水机旁的一个浅蓝色杯子,“这个是周宜的吧?”
“你女朋友的东西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心里没点数吗?”曲良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李准懒得跟他掰扯,拿起杯子接了水,转身又回了房间,把水杯放在周宜面前。
周宜确实有点渴,却没有动眼前的杯子。她这时候一个接受的举动,都会给李准一个进一步的信号。
“当着她的面,我只能跟你说分手,我怕那个疯子真的拿你的命来垫背。”李准又站会门旁边。
周宜刚开始还没觉察,此时这种情形,真的像她坐在办公室里训学生。
“你可以等她离开后,发信息给我。”周宜指出了他的漏洞。
“我怕你露出破绽,彻底激怒了她。你之前走路回家,是不是遇到过一个男人带着连帽衫撞你的肩膀,那就是她找的人。她掌握了你的所有行踪,我不敢冒险。”李准继续很有耐心地解释。
李准真的是个完美的恋人,温柔体贴,耐心温和,很少意气用事,面对周宜咄咄逼人的态度,也能做到句句回应,不疾不徐。
一个不满三十岁的男人,能有这种脾性,确实带有一种让人亲近的魅力。
“我需要时间消化。”周宜没有松口,尽管他说得很诚恳。
“我等你。这段时间我都在南城。”李准赶紧接道。
“李准,你想清楚,我现在住在曲良敏家里,你如果心里有芥蒂,以后会有无数的麻烦。”有些问题提前说明白的好,不要等到李准解决了二人之间的矛盾,那潜藏在主要矛盾下的,她和曲良敏难以说清的关系,成为新的矛盾点。
“我知道,我信你。”李准看着她说。
“呵呵,”周宜轻笑了一声,“信不信的,还不是一时的态度。今天可以相信,明天就可以不信。话还是说明白的好。”周宜说道。
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绿城已经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但李准的根据地却在绿城,周宜知道,他们大概率还是要分开的。只是,分开之前,她不想让这段曾经美好的情感,带上丑陋的瑕疵。
“我……”李准迟疑了一下,“你们的卧室是分开的,而且,我从没在你们的垃圾袋中,见到过不可见人的东西……”
“什么?”周宜闻言瞪大了眼睛。
“我看到你俩进了一个房间,我都要气疯了。可是,我发现你们俩每天早上都会扔垃圾。咱俩一起住的时候,垃圾可都是我一个人扔的。”李准有点底气不足,堂堂李总,竟然蹲在垃圾桶旁边翻来家,找自己女朋友是否和别的男人同居的证据,这行为有多变态,就有多卑微。
“我忍不住,就每天都守在门口翻垃圾。”李准深吸一口气,眼中似乎有委屈的泪花,“我那时候就想好了,如果真的发现什么,我就走,就当我从来没来过,让你们俩安安稳稳过你们的日子。”
李准抽了抽鼻子,“你觉得我怀疑你也好,侮辱了你也罢,这事儿我做了,我不后悔。起码我知道,你和曲良敏没那回事。现在我来了,”李准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周宜身边,“他就更没机会了。”
周宜只是想跟她解释清楚,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他倒是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李准想牵周宜的手,被周宜躲开。李准看着她有点手足无措,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待原谅。
一个被原本不相信爱情的女人,刚被捂热了冰凉的内心,那时的周宜是多爱他啊。他冲她闹脾气,她包容他的粗暴;他不去见她的日子,她宁可挤压睡眠时间,也要来陪他……在她决定全心投入这段感情的时候,老天爷突然派来一个郑筱雪,把她自以为可以安放内心的港湾,粉粹得干干净净。
更何况,她的工作也背叛了她。李准知道,在周宜心中,一直避免把感情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失败的婚姻已经教会她,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可怕后果。所以,爱情塌了,她的生活还有工作。所以,他才敢在那个时候跟她提分手,他才知道,那个时候提分手,对她的打击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周宜那时候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回老家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郑红莲和周强,切断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栖身的最后一丝念想。
天大地大,周宜真的无处可去了。
所以,李准一点都不恨曲良敏。
他甚至打从心里感激他。
李准说不清他对周宜的感情,就好像周宜命中注定就是属于他的,那份笃定来得莫名其妙。所以,周宜落难,他担忧,周宜找到一个避难所,他安心。
他虽然气曲良敏的刻意隐瞒,却也感念他在周宜无路可走的时候,给予她一个安身之所。
此时,曲良敏就在门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关心着周宜的安危,警惕着他可能对周宜造成的伤害。某种意义上说,曲良敏不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却也是一个足以托付的人。
就很矛盾。
曲良敏在沙发上坐卧不宁。
他知道,他和周宜这种平静而祥和的日子,恐怕要结束了。周宜看李准的眼神,带着冷意,却也含着深情。不像看向他时,那样自然而随意,明明和他很亲切,却又不亲近。
但,也不能让李准那小子那么容易就把人哄回去。曲良敏心里不痛快,他就不打算让李准也痛快。
所以,当李准从房间里出来时,曲良敏正在想让李准不痛快的法子。
在这个小小的南城,他曲良敏还是有些能量在的。
“曲哥,我走了。”李准扭头看看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的周宜,知道她还没有解开心结,他不着急。曾经用大半年时间才捂热她的心,他现在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呵,李总慢走。”曲良敏冷冷地回复。
半个小时后,李准看着自己被服务员拉出来的行李箱陷入了沉思。
他收回曾经对曲良敏的感激,对这个背后使绊子的小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打车找遍了这座小城带星的所有酒店,却都被拒之门外;退而求其次,他去找快捷酒店,依然被含笑拒绝;再降低要求,去找街边的小旅馆,终于在半夜三点的时候,住进了一家小旅馆,最大的房间也只有十几平,房子里散发着一股霉味不说,被子床单上还有不明来源的污渍,让他着实无可奈何。
头上有片瓦,至少比露宿街头,幕天席地来的舒坦。
好在是夏天,李准和衣在那个他嫌弃的小床上睡了凑和了一夜,准备天亮后去市场买套床上用品。
早上李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地开了门,却看到昨晚大大咧咧的老板娘满脸不耐烦地让他退房快走,只要他半个钟头内离开,房费全额退给他。
李准心里把曲良敏骂了个狗血淋头,愤怒伴随着起床气,一脚踹上了门,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扭头倒在了床上,并冲着被他拍出门外的老板娘挑衅地喊:“我就不走,有本事你就赶我出去!”
第135章 嚣张投奔
“砰!”
李准的行李箱被老板娘叫来的两个帮手,从台阶上扔了下来。李准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趔趄,从小旅馆的三层台阶上冲了下来。
在这个不算发达的小城市,李准没了在绿城的意气风发,像个流浪狗一样,被人到处驱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地头蛇横行无忌,他这个外来者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又去找了几个地方,大大小小的酒店旅馆,就连租房中介都不接他的单子。
走投无路的李总,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最后牙一咬,心一狠,又提着行李箱来到了曲良敏家门口。
周宜正在做饭。
她今天也有些心不在焉,李准的突然出现,让她心里乱糟糟的。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被扔进了一块儿大石头。
凭着习惯切菜,炒菜,收拾灶台……茫然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思绪一会儿跑到了和李准初识的日子里,一会儿又跑到了自己背井离乡艰难自处的那段时光,一不留心,又想到了和蒋少瑜相恋和决裂的时候……
锅里的油着了火,吓得周宜赶紧拿锅盖盖上,但还是在锅底留下了一层黑灰。
周宜把锅放进水槽清洗时,脑子又不受控制地越想越远。
胳膊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周宜赶紧抬起胳膊,看到小臂上被锅边烫出了一片红肿。
赶紧伸到水管下冲了冲,几分钟后,还是起了一串水泡。
李准敲门时,周宜被吓了一跳,刚拿起的炒锅,哐啷一声,又砸在了水槽里。
“周宜,周宜,开下门。”李准的声音有点沙哑,中气但是挺足。
周宜抬头看了看表,心想挺会挑时间,正好饭点过来。
擦了擦手,准备去开门,却听到门口传来曲良敏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
“还不是拜你所赐,这小小的南城,曲老板真的是只手遮天啊。”李准的声音满含讽刺,周宜停下了迈向门口的脚步。
“呵呵,不过是让你尝尝,周宜当初无路可走的滋味罢了。”曲良敏反唇相讥,毫不退让。
“……”
“周宜可不是随便向人张口的性子,要不是走投无路,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为她想到的男人。”曲良敏双手插兜,嗤笑一声,“这样说来,能和周宜相处三个月,我还得谢谢你。”
李准的脸色很难看。一夜难以安眠让他心情烦躁,曲良敏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不用你提醒!”李准咬牙切齿道。
“你记得就好。”见李准被激怒,曲良敏心情顿时多云转晴,“让女人承担自己懦弱的后果,算什么本事!”
李准闻言来了脾气,一把抓住曲良敏的衣领,“你最好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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