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入伞下的人,那一头金发率先晃入我眼底,他没有看我,目光望着远处的塔楼,但嘴里说着。
“夫人,该起来了,您的裙子。”
睡懵的思绪逐渐清晰,我将嘴角一擦,反应过来裙子被风吹上了肚皮,我连忙把长裙抚下去。
看蒙纳泽那一脸的通红,我就知道多少是被看到了,真是大意了。
学着阿提卡斯的严肃样子,我整理了下,从地上站起,说道:“小老师午安,我上午的时候用火焰魔法烤了土豆,你试试。”
“嗯?”
“吃土豆。”我重复一遍,故作深沉地说。
“啊,好,谢谢夫人。”
把放在草地旁用锡箔纸包着的土豆递过去,蒙纳泽在我的注视下,红着耳朵剥开了皮,然后咬上又被我加热过的土豆。
他的牙齿很白,衬托得嘴唇也鲜红,吃的时候很讲究,没有沾上皮肉。
我没有再去注视蒙纳泽,拿起自己的剑在草地上随意地划拉,“小老师,味道怎么样?”
“好吃。”
“嘿嘿,对了,这么几个月,我终于把你借我的书看完啦。一会儿就还给你。”
“不着急的,夫人可以慢慢看。”
“阿提卡斯让我抄了关键的部分,所以我觉得还是还给你吧,一直拿着不太好。”
蒙纳泽湖水般的眼眸黯淡了下去,随即,他笑着点头,“好的。”
我连忙转开视线,莫名有种欺负了他的罪恶感。
以前也能感觉到坦威特对我的好感,但大猫猫那种莽子性格,我们是互相欺负,所以薅大猫根本不会让我有什么负罪感。
而面对像是年轻版阿提卡斯的蒙纳泽,他又是纯正的人类,我就会觉得自己不厚道。
我在剑术上面只能说是入门,不太适合械斗,但徒手格斗要比魔法学得好。
蒙纳泽让我利用自身的优势去抢攻对手的要害,随着魅术地提升,我就自然而然地知道如何去逃脱去反击,为自己寻求生机。
简单来讲,现在的我能打五个汉德这样的败类,一般没有受过训练的对手我都能打,打不过还能迷惑然后飞着跑。
这样的成长是用数月的汗水换来的,甚至最劳累的两个月里还没有性生活!
阿提卡斯的本意也不是让我练成绝顶高手,而是有些自保的本事就行。既然卜欧丽都说我幼儿园毕业了,那么在蒙纳泽这里,我也可以从新手村出发了吧!
在小老师面前刻意装得冷淡,真是太为难我啦。
我还没有说要结束训练的事情,毕竟要与阿提卡斯商量过才行。
“学了这么久,夫人要与我对招试试吗。”
这是第一次,蒙纳泽邀请我对战,认真学了,当然就想要知道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就算是学渣的我。
“小老师,拜托了。”
“尽全力攻击吧。”
我是个实诚的人,那老师都让我尽全力,我当然是使劲浑身解数了。那下意识地用点魅术,好像也正常吧。
总而言之就是,五分钟后我把小老师的剑给挑飞了,然后带着胜利的喜悦将他给扑在了草地上。
他终于从短暂地失神中醒悟,迷蒙的绿眸破开湿雾。半空中落下的剑被他用手臂拨开,因为急着护住压在身上的我,所以伤了自己。
剑锋划破了他的皮肤,点滴血液溅在我和他的脸上,像是泼上了红墨水的两张白纸。
我看到少年额头的汗水与眼里的惊惧,急促呼吸的胸脯在起伏。一瞬的感官快感让我想去吻他,因为此时的少年美得如清晨在叶间摇摇欲坠的露水。
干净漂亮,让人想要碰一碰。
他认命地闭上了双眸。
欲望的闸门要打开,冲撞在胸口的热情让我昏了头。
可我想到了阿提卡斯生日那晚的眼神,柔情万千,他金色的眼眸比他鲜红的嘴唇更容易显露感情。
像是触电那样,我慌忙从蒙纳泽的身上爬起来,“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箱,小老师等等!”
蒙纳泽的眼皮颤动着又睁开,随即一脸懊丧地坐起身,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金发。
而我在转身的这一步看到了不远处的阿提卡斯。
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这么不凑巧,就像以前和坦威特意乱情迷时被他抓住,这次也是一样。
但不同的,这次我守住了自己,我没有去放纵。
“阿提卡斯。”
我站在原地,有些畏惧,倒是他先走来了,伸手将我脸上半凝固的血液给抹开。
“提前回来了,这几日休假。”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平静地给我解释,微凉的指腹推动在我的面皮上,力道很轻。
我点点头,“小老师在和我切磋的时候受伤了。”
“我看到了,已经让哆哆去拿药箱。”
“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咬了咬下嘴唇,我怯怯地看他一眼,试探性地说。
“嗯。”
哆哆带来了药箱,阿提卡斯拿过去,他亲自给蒙纳泽包扎,如果他不回来,大概率就是我来做这件事。
蒙纳泽被憧憬的前辈治疗,他很是紧张,而在这份无措中,似乎还有稍纵即逝的羞愧。
少年的手臂被绷带缠上,在阿提卡斯低头系带时,他抬眸望了我一眼。站在一旁的我并没有慌张转移视线,而是坦率地与他对视了。
我俩心知肚明,在刚刚剑落下的那一刻,我们有可能发生什么。
就像我被坦威特抱住时,也会发生什么一样。
阿提卡斯什么都没有说,他不质问我,也不审视蒙纳泽,他作为旁观,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他送对方离开庄园,说这几天可以休息一下,养养伤。
这样肤浅的划伤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蒙纳泽确实需要调整一下再来授课,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
可能这个夏天太热了,容易让人脑子融化,意志薄弱。
我捧着那颗小土豆,面带惧意地靠过去,“我用魔法火焰烤出来的,你试试。”
“你也给蒙纳泽吃了是吗。”
“那我还给哆哆也吃了呢。”
说着,我干脆将土豆掰成两半,强行塞了一半进他的嘴里。
阿提卡斯沉静地望着我,然后吃了。我心口砰砰跳,总觉得他这么默不作声,还不如训斥我一顿。
夜晚,我拉着阿提卡斯去观光区看湖边的萤火虫,这是我近期新发现的漂亮景色。
在虫鸣蛙声里,坐在岸边,望着水中的月亮和点点萤火,我看着身旁陪我坐下的人,小声说。
“卜欧丽老师走了,她说我从她这里毕业了,以后你可以教导我。走之前,老师让我帮她给你说再见。”
“嗯,知道了。”
安静了下来,我抵着下巴,心里感到没底,终于还是聊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阿提卡斯,下午的事,我要和你说一说。”
“我听着。”
他好像没有生气,是比较平稳的情绪,我两只胳膊便缠在了他的膝头,趴在了他腿上。
“我确实有那么几秒被迷惑了,但我抵住了。这次和坦威特那次真的不一样,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用魅术,是因为我想赢,打架这种事情,是不是要使出浑身招数呢!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自己面对高手,能有多少胜算!”
“你要相信我!看起来我好像能从小老师这种高手手上跑掉。”
用下巴撞着他的腿,我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一条蛇,缠在他这条大蟒上。
阿提卡斯伸手将我抱起,贴着我的颈侧一路吻上我的唇,聒噪的夏夜送来清凉的风,吹乱湖水,也吹乱我的心。
“我相信你,不要急,洛兹。”
“既然相信我,干嘛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你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离婚呢!”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压抑了你的天性。”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受伤那时,你望着蒙纳泽,眼里没有别人了。那样专注热烈的眼神,别说他一个年轻人,我也抵不住。”
男人的话轻轻的,带着些微的酸涩还有怅然,我捧着他的脸颊,瞪圆了眼睛,“我现在看你认不认真!”
“……认真。”被我牵制着脑袋动弹不得的蛇。
“专不专注!”
“专注。”
“有没有爱!”
“……不知道。”
他说着,垂下了金色的眼睫,掩盖了情绪,不与我进行目光的对峙。
好一个自卑柔弱复杂的表情?
好想,好想欺负他。
我顺势跨坐在他的身上,不由分说就是一个热切的吻,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承接着我的热情,他仰着头颅,把一切情绪都吞入肚子里。
咬着他的嘴唇,探入进去,压着他的舌面,不管不顾地引起一场风暴。
把阿提卡斯弄得足够乱,我这才抽离开唇瓣,看着他湿润的眼眸。
“我的小蛇~”
“你好像忽然很高兴。”
“因为看到了你很罕见的一面,总觉得,你现在需要我狠狠疼爱!”
“……”
阿提卡斯显得有些羞赧,他将脑袋埋过来,我笑着搂住他宽阔的肩膀,手指头在单薄的衣料上点来点去,摁着他的肌肉。
“难得休假,明天陪我来湖里游泳呀。”
“好。”
“你要变成蛇的形态哦!当我的游泳圈!”
“……”
“快点答应!”
“好。”
表面上是国家禁卫军蛇人首领,背地里却是妻子的游泳圈,这不是很可爱吗!
翌日,有个好天气,上午十点,太阳就火辣辣地炙烤着万物。哆哆每天都要喝好多水,不打扫的时候,它就干脆泡在房间的浴池里。
我关怀了小精灵后,就闹腾腾地去吵丈夫,将他从书桌里挖出来。
“别穿裤子啦!你就以人身蛇尾的样子和我去吧,然后下了水就变成大蟒!”
“……”
已经安排好的我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人就出门。长长的黑色蛇尾蜿蜒着,每一寸滑动的鳞片都是如此的美丽。
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衫,我不准阿提卡斯把扣子系到顶,恶狠狠地扒开,露出他饱满的胸膛,然后配合着下半截的蛇尾,这禁欲感让我直呼性癖觉醒。
也是太放任我了,在湖边的岸上,我摸到了蛇的泄殖腔,阿提卡斯终于忍不住地甩起尾巴,将我当成大饼给拍在草地上。
我偷偷摸摸地想要用火焰去烤他的尾巴尖,结果反被锁住了双手,危险又美丽的蛇尾把我缠得死死的。
不会勒坏我,又不能让我玩他。
“呜呜呜。”我埋在尾巴里发出怪声。
阿提卡斯晃晃我,“洛兹?”
我学着他的严肃脸,一本正经地说着骚话,“我要在你的尾巴里上天了。”
“……”
把我从蛇卷里放出来,阿提卡斯躺在湖边,时不时用尾巴逗弄我,就像坦威特以前用猫尾巴惹我那样。
没有毛茸茸,但是滑溜溜、冰冰凉在夏日更合适呀。
干脆整个扑住蛇尾巴,我抱在怀里,脸颊蹭来蹭去,觉得舒服极了。
“好凉快!”
“你不去游泳了吗。”
“游!”
“去泳池吧。”
“不!我要在湖里,感觉更有气氛。”
不是很懂我要的气氛,阿提卡斯又问,“泳衣呢。”
“嘿嘿,想看我穿泳衣呀?”
“……”
我将外面的裙子一脱,阿提卡斯吓得用蛇尾圈住我,可是退开一看,里面并非没穿,而是套着非常少女心的荷叶边粉色泳装。虽说是深V设计,但是裙边很可爱,玩的就是一个纯和欲。
坐在阿提卡斯的蛇尾上,他将我慢慢地送下水。
他说自己在成年以后就不会用这种形态下水了,除去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这不就等于,我又打破他的坚持了吗。
最终阿提卡斯在一个下潜后,他完全变为了黑色的蟒蛇,阳光下,他推动着水流,一圈圈的涟漪像是蛇的裙边,美得让我呼吸变慢。
湖里不比泳池安全,所以他的蛇尾始终会在我的周围巡游,就连水草都会被他拨开。
今天戏水很开心!夏天真是太棒啦!
回去的时候,哆哆生闷气,说我们去湖里游泳都不带它,我哈哈笑着去哄,说明天还可以去玩。
在我逗胖嘟嘟的精灵时,阿提卡斯接到了一个电铃,他看向我,眼神从温和轻松变得凝重。
“怎么了吗?亲爱的!又要加班?”
阿提卡斯摇头,“明天上午蒙纳泽来找你,说是个人的私事,我答应了。”
心中警铃大作,我皱起眉头,摆出研究的姿态,“你说是为了什么!”
阿提卡斯斜睨我一眼,凉凉道:“你说呢。”
“克制不住对长官夫人的爱慕,决定和我来一场禁忌的会面,呀~”
丈夫捏了捏我的鼻尖,不过并没有否认我的话,只说道:“或许是告白,但更像是对这段隐秘心事的告别。”
“噫?”
“你想,他都没有回避作为丈夫的我,难道要在我的眼皮底下与你私通吗,他可不是坦威特。”
“听起来好刺激。”
“你怎么想?”
被问了句,我看向阿提卡斯,他没什么多余的神色,看上起冷冷的。
压着一抹笑意,我让哆哆一边去,然后抱上丈夫的小蛮腰,“我怎么想,你不知道?”
这条蛇尴尬了,因为他知道我舍不得他,多此一举问这个是没有意义的。
我会大方得体地结束蒙纳泽的暗恋。
这天的上午我起来得很早,就为了等待小老师,阿提卡斯并不露面,他待在楼上的书房里,就连哆哆在这个时间段也不打扫。
蒙纳泽不再是考究的制服,他穿了日常会穿的服饰,看上去少年气息更浓郁了。
他说今天不是以老师的身份来的,而是以爱慕者的姿态走入庄园,但他知道自己会失败。
与我述说这段心意,是想要对自己做一个交代,也干干净净地断掉念想。
这个春夏的梦,由我牵起,由他落幕。
原来都不需要我拒绝,蒙纳泽什么都明白。他很正直,也很淳朴,说至此以后,他会摆正位置,不再有任何绮念。
看着第一次能坦坦荡荡与我目光对视的少年,眼底居然还有黑眼圈,看来是没少费心思呢。
全程,我很少说话,几乎都是蒙纳泽在袒露心事。
结束了他略显凌乱的心事后,蒙纳泽希望我不要对他有意见,他不想我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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