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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箭秦云礼没躲过，捂着小腹皱眉，脸上很快沁出冷汗来，听那树丛的动静越来越大，心下一惊却更加冷静，转身回到车里锁上了车门，拿出手机看见了今天留的警官的那个电话拨过去。
“喂？”警官很快接通了电话，尽管电话里有些嘈杂，他的声音却还是清晰的传来，
秦云礼喘着粗气，迅速报过自己的位置，没有挂断，将手机扔到一边。
那人却并不生气，山上小跑下来，脸上戴着面具，手上拿着一个弓弩，他一步一步朝着秦云礼的车走过来，似乎还带着什么凶器水泥公路拖动的声音。
他缓步来到秦云礼车前，一锤子砸在车玻璃上，玻璃碎裂撒了一整个后座，紧接着是他诡异的笑声。
秦云礼的脸色反而平静了许多，趁着男人砸车窗的功夫，转身下了车。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没有生气
男人迅速转换方式，从后面追着他，
秦云礼忍着腹部的剧痛，从边上绕过，拧眉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那人根本就不搭理他，连笑都不笑了，隔着车子就要用锤子砸他。
秦云礼跟他周旋着，明显感受到男人越来越烦躁，放弃了手里的锤子，转而用弓弩对准他。
这条路上唯一的照明就是秦云礼的车子，他见状眼疾手快地将车灯关闭。
男人顿时失了分寸开始胡乱扫射，却在快要靠近秦云礼的时候忽然大惊失色，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云礼倒在地上，冷意侵入，不远处警车开进来在他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池柠是第二天才知道秦云礼出事的事情，又正好是她调休的日子，清早就去了医院里看他。
她还没进病房就看见柯尧，其实她对柯尧并不熟悉，只是这个男人显得对她很熟悉，一上来就很热切地喊姐。
池柠眨眨眼，指着病房里面，“秦云礼在吗？”
“在。”柯尧伸手给她开门，声音不由得轻了几分，“秦总，还没醒过来，您进去看看吧，要是一会儿还没醒，我帮您转告他。”
“嗯。”池柠对他笑了笑，握紧拳头走进去。
病房窗帘没有拉开，好在外面是大半天，光亮仍旧可以从窗帘透过来，给病房的昏暗带来了一丝自然的温暖。
秦云礼躺在病床，唇色苍白，池柠看了眼病历才知道受伤的位置，沉默片刻摸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
那样一个自傲沉稳的人，此刻坐在床上，显得很是安静。
她觉得有些难受。
池柠在病床边上坐了五分钟都没有就站起身转身要离开，她才刚刚转过身，秦云礼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眸子里有些红，但却一切清明，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了。
“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他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病房里十分突兀。
池柠转过头，看见他清隽的脸上红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手腕传来的感觉格外炽热，像是在灼烧着她的皮肤一般。
蓦地对上他的眸子，池柠甚至有些分不清秦云礼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团火，在肆无忌惮地烧毁她的心防。
“没有不要你。”池柠的声音也很轻，像是窗边偷溜进来的风，不经意地卷起窗帘的一角。
喜欢能有多长呢？
池柠相信数据，但这种事情，往往不能信任数据。
因人而异的情感里，大概只有亲自尝试过，才知道一些事情的长度。
说完，池柠叹了口气，忽而弯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去给你买点早餐来。”
秦云礼怔然地看着她，看着她走出去，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而她的单肩包还放在椅子上。
没有不要他吗？
“池柠……”秦云礼无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
哪天醉酒以后，他确实是太反常了，他一直以为池柠会很生气很生气，所以这几天他都没有去看她。
所以……没有那么生气吗？
池柠出去了十几分钟就回来了，手上还带着两份早餐，在秦云礼病床边上坐下来，“先吃了，吃了一会儿给我讲你昨天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定
“你不生气？”秦云礼抬眸看着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池柠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生气。”
她只觉得他是在闹脾气，但是没觉得有多生气。
有脾气才好，有脾气才像个人。
秦云礼这才从她手里接过早餐，慢条斯理吃起来，吃过以后又跟池柠讲了昨天晚上的事。
事情蹊跷，怕她担心，他也没跟池柠提起太多。
池柠听完以后沉思了很久，最后什么也没说，拍拍他的脑袋，“那你好好休息。”
见她是要走的样子，秦云礼皱起眉头又要开口，池柠却先一步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下午再来看你，福子还没有喂。”
“……行。”秦云礼把唇边的话压回去，沉默又热切，抬眸盯着她，“那你，说话算数。”
“知道了，走了。”池柠收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被关上，病房里似是传出一声轻叹。
一月，大寒。
这起案子最终锁定在秦云礼舅舅身上，他的动机充足和当天是他邀请秦云礼去的庄园，尽管他的社交平台没有查到异样，但是在他另一个手机里发现了与案情相关的东西，还有一笔不知去向的款项。
彼时案子才过去了半个月，秦云礼已经出院了，但还是要经常去医院换药重重，身上也留下了不小的疤痕。
何明玉刚从外地回泠川，跑到秦云礼家里先是叹了口气，“兄弟，你这也太惨了吧。”
他拍拍秦云礼的肩膀，又迟疑了一下，“肩膀没有伤吧？”
“没有。”秦云礼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面前的电脑打开着，刚刚进行完一个会议。
“对了，你跟池柠姐怎么样了？”何明玉笑着凑过去，被他一巴掌打开。
何明玉捂着脸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成就不成，没必要拿我撒气吧？”
“谁跟你说没成的？”秦云礼挑眉看着他。
池柠没生气，就是最好开始。
何明玉笑起来，“那就是not too bad呗，反正肯定是还没成，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大抵是提到池柠，秦云礼因为刚刚工作被弄糟的心情好了许多，微微勾唇，“保密。”
何明玉一副了然的样子，扶着脑袋吊儿郎当道：“看来我得准备准备了。”
“准备什么？”秦云礼抬眸看他。
何明玉说：“随礼呗，学生一个，没几个钱，秦总不要嫌弃才好。”
“嫌弃。”秦云礼毫不犹豫地开口，“红包不厚就别进会场了。”
何明玉才没把这句放在心上，正准备挖苦他两句，秦云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秦云礼低头见是池柠，目光柔和了几分，接起电话朝阳台走去，“喂？”
何明玉见状啧啧两声。
重色轻友，果真是重色轻友。
“去龙云寺？”秦云礼皱起眉头，“要去拜佛还愿吗？”
“不是。”池柠合上身前的笔记本电脑，目光沉下来几分，“我观察了之前经手的几个还没破案子，还有你这起，都发现我们挺忽略龙云寺的，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证据，我还是决定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章 怔然
“好。”秦云礼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看了眼时间，“这周六吧，正好都有时间。”
他挂了电话回到房间里，何明玉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明显就是从他的书架里抽出来的。
“那是本法语原文。”秦云礼抬起手指提醒何明玉。
何明玉表情一僵，默默放回去换了另一本，刚翻开又觉得实在是太做作了，又放了回去：“约个饭吧，周六怎么样？”
秦云礼轻轻勾唇，“池柠约我了。”
何明玉：“……”
何明玉觉得他这次过来真的是自讨没趣，本来是想过来笑话笑话秦云礼的，怎么现在他成了个笑话。
既然秦云礼约了人，那个人还是池柠，何明玉只能说改天约，然后离开了秦云礼家。
尽管算不上是什么常规的约会，但是也是一次单独的相处。
秦云礼还是好好准备了一下，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那种事情，一次都不应该发生。
周六，池柠穿着便装从楼上走下来，转头就看见了秦云礼的车，还有车边秦云礼这个人。
天气已经转凉，他穿着登山服，打底的应该是一件高领的毛衣，池柠能看见领子。
“吃早饭了吗？”秦云礼抬首问她。
池柠点头：“吃过了，池邈买的。”
她坐进车里，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我也通知了张琦，他说会带点人跟着我们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秦云礼低头慢条斯理地系上安全带，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还有危险性是吗？”
池柠一噎，摇摇头：“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并没有什么指向性，我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才喊了你一起，我能安心点。”
听到“安心”这个词，秦云礼唇畔扬起浅浅的弧度，启动车辆没有侧头去看她，却低声说了一句，“那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池柠闻言轻松了些，也抿唇笑了笑，“我可担待不起大总裁的安全，所以……秦总千万不要出事啊。”
她声音轻轻的，像是蒲公英。
秦云礼听很多人叫过秦总，不同的口吻不同的语气不同出口人的态度，或恭敬或嘲讽等等。
但池柠嘴里带着点尾音轻勾的懒散劲让他微微怔愣几秒，旋即笑出声。
“尽量吧。”
为什么特别又好听呢？
大概就是因人而异吧。
他思绪发散地想着，车子渐渐离开了泠川的市中心，来到郊外跟着池柠上了山。
龙云寺的阶梯还是那么长，大概是因为周六的原因，今天过来礼佛的人各位多，池柠往山上走，迎面走下山的人不计其数。
路本来就窄，加上行人匆匆就更是逼仄，好在秦云礼一直伸手护着池柠，才避免了很多碰撞。
终于抵达龙云寺，池柠长舒一口气，目光左右扫视，抬头轻声跟秦云礼说：“环境不错吧？”
秦云礼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还可以。”
“先到处逛逛。”池柠扯住他的袖子，抬眸看着他，清澈的眸带着些许笑意。
秦云礼怔然片刻，点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到做到
池柠带着秦云礼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却遇见了当初的那个眼盲的小和尚。
那小和尚正在舀水，还是明显的看不见，手上的动作却是熟练得打紧。
池柠抱胸站在边上观察了一会儿，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黑影。
秦云礼收回手，修长的食指跟中指之间夹着一片竹叶，竹叶已经干枯，应该是从房顶飘落下来的。
泠川下雪少，气相对候温暖，楠竹在冬天也不会落尽所有的叶子，那些竹子堆出一片阴影，划开一方天地。
“树叶。”秦云礼示意她，随即将手上的叶子扔到地上。
池柠盯着那片叶子落在地上，转眸看向那个小和尚。
那小和尚自然也听见了动静，转头朝着这边看过来，眼睛里依旧是没办法聚焦的。
池柠没做声，扬起下巴看了眼秦云礼，秦云礼微微蹙眉，打量了那小和尚一眼，眼神里似乎反复在确认对象。
池柠微微点头，手轻推他一下，虽然没推动，但男人还是无奈地笑了笑，从楼梯上走下去，一直到小和尚身边停了下来，“小朋友，需要帮忙吗？”
小和尚对他作了个揖，恭敬礼貌地开口：“多谢施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似是这种场面只多不少，他应对自如，并不显得局促。
秦云礼低笑了一声，半蹲下来，语气忽而神秘，“听说龙云山水库发现了好几具尸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些尸体怎么来的？”
小和尚退后两步，再次作揖，“不知，施主还是莫要听些闲言碎语，误了自己的判断了就不好了。”
秦云礼一副根本没听的样子，磁性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玩味，“听说是被人抓走了，一点一点折磨致死，好不凄惨，这样的凶手真让人觉得害怕！”
他说罢，回过头跟池柠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流言总被人当故事说，而真相也总被人当故事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到底是故事，还是事情的真相呢？
小和尚闻言脸色微变，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继续将水舀进桶里，离开了水龙头，也离开了池柠和秦云礼两个人。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秦云礼双手放进口袋里，歪头看了她一眼，“可是让我一顿好编啊。”
“他认得我的声音，也知道你边上还有一个人。”池柠扶着下巴沉默片刻，又突然抬头，“那下次请吃饭吧？”
“别了。”秦云礼往长廊尽头走着，楠竹竹叶随着风起落在地面，与古色古香的浇筑融为一体，他轻声说着，回头看向池柠，唇畔带着弧度，“走啦，池法医。”
池柠盯了他几秒，忽而笑出来，“那我下周就请你去古城。”
“说到做到。”秦云礼漆黑透亮的眸子转过来看着她，笑里藏了几分韧劲。
池柠跟在他身后往前面走，偶尔出声告诉他应该去哪里。
秦云礼听话，她让往东绝不往西的做派，最后又绕回大殿。
池柠突然想起那块玉佩，皱眉。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抓住
龙云寺除了小和尚和被逮捕的那几个和尚以外，还有几个专门负责洒扫的和尚。
池柠从后院走出来，转头找到一个正在擦拭柱子的和尚，开口问道：“师傅，请问断戒大师在嘛？”
那和尚闻言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断戒到底在哪，最后也没个头绪，挠挠自己的脑袋道：“许多日不见他了，想来应该是又去云游了，施主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可以代为转达，如果是烧香祈福，我们也可以的。”
池柠闻言淡淡一笑，并没有多问了，回头对上秦云礼淡然的目光。
池柠又去问了几个和尚，回答都大致相同，再清楚点的估计就是说他去了哪里哪里，但回答各不相同。
池柠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她绕过堂前，来到二楼，趁着所有人没注意，迅速走上了二楼。
秦云礼缓步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蹑手蹑脚的小心样无奈又好笑，心里却已经提起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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