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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没有出乎秦云礼的预料，池柠像每个平静的早晨一样慢慢悠悠爬起来，换好衣服洗漱，然后走出来揉着眼睛喃喃道：“我好饿啊。”
也许是灯光太柔和，也许是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
池柠皱着眉头，转头看见秦云礼站在玄关出，弯唇看着她。
“其实你昨天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挺忐忑的。”秦云礼自嘲地笑着，“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出来，我怕你忽然觉得我不够好，所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是结婚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五章 酸涩
“算求婚吧？”秦云礼笑着问出这句话，语气里还有些迟疑。
池柠不知道说什么，脑子突然就宕机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事情似乎就需要这样的仪式感，而她昨天晚上那个……跟求婚两个字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又好像确确实实是那么一回事。
“不管算不算，但我这个是。”秦云礼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定定地看着她，昏黄的光柔和了清隽的面目，眸子里映着水光漾开温柔的笑意，“求婚戒指准备了一段时间了，一直没选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这个决定还是你间接决定了的。
“之前打过很多次求婚的稿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又觉得没什么要说的。所以我想从头说起。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那个医院，我们都很无助，然后就是墓地，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都不肯要我，只有你一个人跑出来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是古城，再是我的生日。其实我爸那件事，想清楚真相不难，难的是我们都要从过去的回忆里跳出来，明明很多事情都很简单，就像我爱你一样。”
池柠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目光柔和下来。
他打开了丝绒盒子，一枚戒指安静躺在里面，闪烁着光芒。
秦云礼牵起她的手，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眸子，清冷融进烛火之中，只留满目温柔，“池小姐不嫌弃的话，嫁给我？”
“好啊。”池柠张开手指，抿唇笑了。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秦云礼还是难以克制心跳，小心翼翼的给她戴上戒指，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嗓音低沉，“池柠，我很想你。”
没头没脑的，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在国外的时候，我很想你。
那时候他分不清什么爱与不爱，只是经常会想起池柠。
不是因为父亲才想起她，而是因为她又想起父亲。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着往来的孩子，还有笑着的行人，他莫名就能想起池柠来。
“是吗。”池柠一双眼睛从他肩头露出来，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轻笑，“那我以后都陪着你。”
或许是那几年的回忆太过酸涩，后知后觉涌上来成倍增加，他一时有些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喊着：“池柠……池柠……”
每一声都像是从灵魂里低喃出来的。
池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抬头看着他，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笑盈盈地看着他：“怎么突然眼睛都红了。”
秦云礼摇摇头，低头把头埋进她颈窝，呼吸沉重了几分没有作声。
池柠也没有多说话，就这么抱着他，一直到……肚子响了。
她没想破坏这气氛，但确实是饿死了。
饿得要死了。
肠鸣让她有些窘迫，秦云礼松开她，低头弯唇一笑。
池柠坦然开口：“饿了。”
“嗯，我们先把饭吃了。”秦云礼松开她，“我去给你盛饭。”
池柠闻言在餐桌前坐下来，拿着筷子尝了口排骨，忍不住感叹。
真是……好吃极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老板娘
池柠很快吃完了早饭，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微微出神。
秦云礼端着水果走过来，见状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池柠收起手，笑着摇摇脑袋，“没有，只是想着尸检的时候应该要摘下来。”
这是必要的。
秦云礼若有所思片刻，开口道：“可以定制一个没那么大钻石的日常款。”
池柠憋不住笑了，“谢谢你啊秦总，想得还挺周到。”
秦云礼是真的这么想了，很快就让柯尧安排下去了。
“不过，这个戒指应该是个对戒吧，你的那个呢？”池柠偏头皱眉看着他。
秦云礼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她，“你给我戴上。”
池柠看着他那不自然的神情，忍不住笑，从盒子里拿出来那枚铂金的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自言自语道：“这就对称了。”
秦云礼摩挲着戒指，黑眸转动目光在她身上移不开，垂眸弯唇：“今天出去走走吗？”
“去哪啊？”池柠拉着他的手，研究这两枚戒指，发现好像还刻了东西。
“古城。”他反握住她的手，眸子里明亮的光似水温柔，嗓音轻慢。
池柠眨眼，略有些不解。
作为土生土长的泠川人，池柠对古城其实没有特殊的情感，小时候跟同学也曾在青石板追逐，见多了，也就觉得稀疏平常，没有外地人眼里这么古韵悠长的感触。
但无疑，古城的夜是静谧安好的，带着穿越时光的力量，莫名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仍旧在下雪，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泠川今年初春的最后一场雪。
春寒料峭，池柠被裹进大衣里，倒是不觉得有多冷，但秦云礼时不时就问一句，让她忍不住想逗他，皱着眉头说了几声冷。
男人果然有些着急了，琢磨着要不要回车上把毯子拿过来给她裹上。
池柠继续拧眉：“不用了……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秦云礼带着她去了那家民宿，民宿的老板娘再次看到秦云礼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没有要身份证就让他们上去了。
职业的敏感性让池柠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不登记啊？”
“我把这里买下来了，这个小楼。”秦云礼风轻云淡地说道，“生意还会做，只是顶楼和那间房留给了我们，要是哪天想过来玩了，随时都可以。”
“是这栋楼的楼顶吗！”池柠眼睛放光，抱住了秦云礼的胳膊轻晃，“那我是不是可以种好多好多花？”
秦云礼莞尔，修长的手指轻擦过她的脸，揉了揉她的长发：“现在你是老板娘了，你在上面养羊都不会有人说你。”
“那我还是没那么爱好广泛。”池柠捂着嘴偷笑，踩在木板的楼梯上声音逐渐有节奏，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这栋楼只有三层，夹在古城大大小小的房屋之间，白色的墙壁泛着灰色，甚至有些脱皮，碧绿的爬墙虎在右面的墙上蜿蜒，甚至在房间的窗边探出头。
三层的楼，一楼是前台跟餐厅，卖的东西不多，饮料也只有椰汁碳酸饮料之类的，更多的是桌椅摆在那里。
第二百一十七章 背着我干嘛呢
二楼和三楼分别都只有两间房，但是房屋面积大，装修的风格都是八九十年代的复古风，莫名让人安心愉悦。
顶楼什么都没有放，因为排水不好，秦云礼已经让柯尧安排人翻修，顺便检查了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位置。
进到房间里，白色的窗帘洁白如旧，电视机盖着蕾丝的防尘布，偏暗的色调让她有些开心，墨绿色的复古留声机摆在边上，是秦云礼特意让人找来的，比起这家民宿之前摆放的装饰品，这个是货真价实可以听歌的。
池柠在床上躺下来，抬头看着微黄的天花板，忍不住笑起来，拉住秦云礼的衣角：“秦云礼，我好喜欢啊。”
“喜欢就好，这个民宿置办下来的时候，填的是你的名字。”秦云礼捏住她的手腕。
池柠闻言跪坐起来，皱眉，“你偷我身份证了？”
秦云礼失笑，又觉得这确实是“池柠逻辑”，便点头，“用了一下。”
池柠虽然不觉得秦云礼会拿她身份证去做坏事，但还是下意识道：“下不为例。”
秦云礼单膝抵在床上，微微弯腰，“嗯，下次一定征求你意见。”
池柠倒是也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认真思忖片刻，忽然抬头：“那我不是老板娘。”
秦云礼拧眉，心里一紧问：“为什――”
一句话还没问完，池柠紧接着道：“你才是老板娘，我是老板啊。”
原来是这个。
秦云礼蓦然失笑。
“嗯，池老板。”他顺着她的话喊了一声。
池柠听着不太顺耳，怎么听怎么怪，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那个爹，连忙摆手：“算了算了。”
秦云礼倒是没想到她想了那么多，问她：“你上次说的那个电影现在要不要看？”
“那个恐怖片吗？”池柠眼睛亮亮的，再次躺下来。
“嗯。”秦云礼应着，拿着遥控器把空调打开。
“晚上看！晚上看！”池柠挥舞着自己的拳头，霎时兴奋起来，“我记得这里有好多小吃店。”
听出来她的心思，秦云礼自然是顺着的，替她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完，“到时候多买点吃的，边看边吃更有味道。”
池柠笑着伸手跟他击掌。
屋子里热起来了，池柠把外套脱了，拿着平板电脑继续看之前没研究完的那个案子。
看了半天看出点头绪来，脑子也有些混沌了。
池柠放下电脑，歪头看着正在跟何明玉线上打麻将的秦云礼，“给我玩一下。”
“会玩吗？”秦云礼笑着对她表示怀疑。
池柠诚恳得很，“不会啊。”
秦云礼还是递给了她，虽然如此，但基本上还是他在边上指导的，来回几下，池柠掌握了一些规矩，急道：“你别说，你别说，我自己选！嗯……”
她看了一圈下来，犹豫了几秒，“是不是这个？”
秦云礼弯唇：“是。”
后面几次，虽然偶尔有选错的时候，但她也渐入佳境起来，摸到了一些规律。
但就是出牌慢了很多，何明玉忍不住打开了语音，“老秦干嘛呢！怎么出这么慢！背着我干什么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没太平多久
池柠轻咳一声，“何明玉……”
“池柠姐？”何明玉语气惊讶，“是你在打？”
“嗯，刚学。”池柠诚实地回答道。
何明玉笑了：“那你慢慢来，不急不急，就当拿我们练练手了。”
“用得着拿你们练手？”秦云礼在边上笑。
玩了几局，池柠就累了。
她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娱乐活动，把战场交还给了秦云礼，披着衣服撩开窗帘将落地窗打开，冷风毫不留情地灌进来，她拉紧衣领，兴奋地往下面看去。
快到四月，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复工了，街上也不是空无一人，她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路过。
这家民宿夹在不同的古城楼房之间，烟火气息漫开，是一种闲适的宁静，就像猫咪抱着尾巴睡觉那样静好。
池柠披着衣服看了快十分钟，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
阳台上的花枝光秃秃的，在这古城里也并没有了无生机的感觉，反而衬出岁月静好的韵味。
秦云礼拿着一壶热茶走出来，放在阳台的木质茶几上，皱眉在她身上披上一条毯子。
大衣并不算很厚，这样披上毯子，根本就是密不透风了，连最后一丝清冷也被赶走。
秦云礼给她倒了杯茶，皱眉递给她：“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了，今天只有零下几度，一会儿该冻感冒了。”
“不会，我体质好着呢。”池柠挨着他，跟他并肩而立，低头看着青石板上嬉闹的孩子，又看来往行人。
春风抚过，屋檐的红灯笼轻轻摇晃，就连溪流都平静得像是拉长了时间。
“真好啊。”池柠端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好不好？”
“好，”秦云礼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到底还是笑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秦云礼清点了一些必要的东西送过来，自然也包括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福子猫猫。
蜗老大去世了。
这件事情算是平淡生活的小小冲击，池柠并不意外，甚至为它的长寿感到开心。
生命永远是脆弱残忍的，但这些都远远不及一些美好，那些只一眼，就能绚烂整个年少的美好。
蜗老大的壳被埋在了一棵新种的多肉花盆里，后来这株多肉一直长得很好。
因为搬东西，那部恐怖片还是没看成。
难得有空的日子，两个人正准备着今天晚上要不要看，池柠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商敬学的。
有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池柠跟秦云礼对视一眼，递给他一个眼神，接起电话。
“柠姐，分尸的案子，地址在――”
又是棘手的案子。
池柠没有抱怨案件的情况，这次也不例外，摸了摸秦云礼的头说：“我下次陪你看，先去上班了？”
“我送你。”秦云礼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开始穿衣服。
池柠没有拒绝，想着分尸案，脸上的表情又严肃了一些。
泠川……真的没有太平多久。
到达商敬学发来的地址，是一个河边，钓鱼的男人在黑色塑料袋里发现了疑似人体组织的尸块，立刻就报了警。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最后的可能性
池柠到了那里，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了塑料袋里疑似尸块的东西，立刻确定了的确是尸体。
专案组立马展开调查，对周边的环境进行了搜查。
“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凌晨的三点钟到四点钟左右，还需要把尸块带回去以后进一步确认”池柠盯着尸块，表情严肃，眸光沉沉。
池柠盯着塑料袋上面那个打结的结，从助理那里拿了把剪刀，将结剪下来保存到了物证袋里。
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在塑料袋上提取到有用的指纹。
装有尸块的黑色塑料袋一共有两袋，池柠细致查看了里面尸体的部分，抬头扫视一圈，看向商敬学：“少了头颅，还有脚，袋子里的尸块推测死者是一个人，切口比较整齐，死后分尸，分尸工具应该是比较大的砍刀之类的，这种砍刀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而且需要一个相对独立隔音的环境。”
商敬学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安排人对附近的人进行走访调查。
池柠盯着塑料袋，又看向湍急的水流，若有所思起来。
选择用这种塑料袋抛尸，要么是凶手有交通工具，小车之类的，要么就是离抛尸点住得很近。
从尸块呈现出来的线索来看，这些尸块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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